神甫褪下身上的酒紅色天鵝絨長袍,身後的兩位侍從恭順的接過袍子,毫無聲息的退後。


    一位穿著板甲的聖武士走到神甫麵前,胸甲上嵌著的純金火焰十字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大主教,獵龍人的消息,他們的特種空中戰團被全滅了。”


    神甫早已從花園裏那位少女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自己還因為提及天界的軍隊而被訓斥了一頓,因此他的心情很不好。尤其是被這個鐵罐頭提及這個話題之後,那個聖騎士在神甫眼中也顯得有些麵目可憎。


    多年來的隱忍讓他強壓下心頭的窩火,教廷內的激烈爭鬥,不允許他在公開場合流露出任何私人情緒:“你退下吧,這件事已經由至高的光明女神告知了。”


    神甫頓了頓,把手中的東西交給聖騎士:“這是剛賜福的神恩,拿去分給騎士團的諸位。”


    聖騎士滿臉狂熱的接過那件東西之後,卻沒能壓抑住自己的激動,呼吸不由的加重了。他愣了一下,這才恭敬地倒退著走出房間。


    他剛剛晉升到這個職位,調到大主教身邊還不到一個月,卻能親手接收到大主教給予的神恩,不免有些激動。


    神甫暗自好笑,因為那不過是一塊普通的薄餅,原本是自己的早飯,隻是他想到接下來要見的人之後,就一點胃口都沒有了。與其把這些現烤的乳酪薄餅拿去喂狗。倒不如送給那群沒有腦子,滿腦袋熱血的聖騎士。


    畢竟相較於外麵的鬥牛犬,這群騎士回報給自己的。不隻是搖尾巴。


    教皇的壽命已經快走到盡頭了,用不了多久,教廷內就會迎來大洗牌,自己決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即使是一個騎士團駐守在自己教區的小小支隊,也要努力爭取。


    當然,最大的籌碼。就在麵前這扇不起眼的木門內,也就是那個自己即將要去見的人。


    神甫很不願意進去見她。但是很多事情,即使攀升到了他的地位,也是由不得他的。


    有些粗糙的手按在門的握把上,神甫稍微猶豫一下之後。毅然推門而入。


    教堂之外,有一雙幾乎察覺不到的眼睛,隔著數層厚重石料砌成的牆壁凝視著神甫的背影,目送他走進門後。門慢慢合攏,薄薄的門板擋住了即使是山壁都可以輕易穿透的視線。


    坐在街邊小攤上的吟遊詩人一邊喝著酒,一邊呢喃道:“聖安蒂斯……為了在自己名字前麵加一個聖字,就要賣身給這樣的偽神嗎?”


    ————————————


    汪銘呆立在原地,怔住了老半天,這才反應過來。而他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撲上去把緋月推倒在地,抱著她……


    抱著她痛哭。


    “師父!我……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被壓在身下的緋月什麽都沒做,隻是伸出手摸著他的腦袋。


    “我這不是沒死呢嗎?”


    汪銘不由自主的在緋月身上蹭了蹭:“你嚇死我了……恩恩。皮膚好光滑……”


    緋月臉色一黑,伸出手打了個響指,上方立刻淋下一股冰水,澆在兩人身上。隻是在緋月近乎分子級的法術微操,這些冰水隻淋濕了汪銘的身體。


    不過緋月弄巧成拙,被冰水刺激到的汪銘因為寒冷。緊緊地抱住了緋月。


    眼看劇情失控的紫媽把汪銘從地上拎起來,放到一邊。盯著緋月的身體左看右看:“完全恢複了嗎?”


    緋月看著自己的手,握緊在鬆開:“施法能力已經恢複了,但是本體還需要時間來構建,大約一個月左右才能恢複戰鬥力吧。”


    紫媽環顧著周圍的環境:“說起來,你還是頭回用到這個房間啊,從來都沒複活過嗎?”


    緋月答道:“以前都是在緋月山複活的,這次傷得比較重,留在緋月山說不定會被仇家找上門。”


    聽到兩人對話內容的汪銘好奇的問道:“這裏不是緋月山嗎?”


    紫媽推開外麵房間的窗,指著窗外五彩繽紛的天空:“當然不是,這裏是龍空山,龍族的領地。”


    這個世界並非隻有主位麵這一個界域,在這片大陸的周圍,點綴著各種內層位麵、外層位麵和過度位麵,在諸位麵的碰撞中,碎片般的半位麵在時空風暴中不斷生成或者毀滅。不過也有很多半位麵在某些濫強存在的改造下,或者正好位於一個特殊的時空維度,躲過了消逝的命運,不斷的擴展,形成新的位麵。


    龍空山就是這樣一個由半位麵成長而來的外層位麵。


    巨龍們在早已被遺忘的上古戰爭中失去了在主位麵立足的資格,被驅逐出了幻海大陸,而這裏是由龍族傾盡全力創造的龍類避難所,所有忠於龍神的巨龍或者高階亞龍生物,都能在這裏獲得一片自己的居住地。


    沒有任何外界因素可以威脅到居住在龍空山的生物,支撐這個保證的,就是由幾十條高等巨龍組成的龍神殿衛隊。


    以及五條太古巨龍的傳奇力量。


    龍空山的整體外形,就是一座漂浮在五色氣體中的巨大浮峰,浮峰表麵自動產生朝向山體中心的重力,因此在外麵沒有嚴格的上下之分。


    山壁上開鑿了一個個巨大的龍穴,在龍穴內部的重力就必須在開鑿時就設定好朝向。


    龍穴在山體中蔓延並不會相互打通,實際上龍穴的真正原理是,在具有次元扭曲特性的龍空山上開鑿一個時空之穴,除了在洞口的一點點凹陷外,其餘的空間都位於憑空創造的異次元。


    開鑿這種龍穴很麻煩。必須要有半位麵開采探索能力的巨龍才能製造龍穴,不過龍空山的官方市場上有半位麵探索卷軸出售,售價三千龍幣。


    緋月的洞窟都是自己創造的。以他的空間法術修為,不僅在這裏建造了一座巨大的軍火庫,甚至還有一組通往主位麵各個大型聚居地的傳送門矩陣。


    理所當然,其中有一個就通往緋月山。


    “師父啊,這些傳送門我們可以用嗎?”汪銘頭一回看見如此稀奇的設備,忍不住就想玩玩。


    緋月一口回絕:“想都別想,胡亂使用傳送門會導致位麵不穩定。還會把敵人引到龍空山,想死就用吧。”


    汪銘感歎道:“雖然聽不懂。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紫媽在身後展開一道隙間,向眾人招了招手:“我先走了,有空就來暮山看我……小莎,趕緊過來。我們回去了。”


    魔理沙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跟著紫媽穿過了隙間。


    緋月轉過身麵對眾人,齊腰的緋紅長發堪堪遮住身上三個點。隨著她一個響指,一件紅色的皮甲出現在她身上,但是仍然有大片白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我帶你們參觀下龍空山吧?機會難得,這裏可不是想來就能來的。不過路上要跟緊,萬一被別的龍當成早飯就不好玩了。”


    一對龍翼在緋月身後張開,尾巴也拖了出來,示意眾人抓住。


    汪銘也不客氣。伸手就抓向了龍尾。


    月櫻伸手製止了他,免得這位被時空風暴吞了。少女頭頂偽裝成無害發飾的絞殺藤球飄了下來,生長出數根觸須。其中幾根繞在緋月的尾巴上。剩餘的則各自繞在眾人的腰間。


    緋月拍打著翅膀騰空而起,地麵上的重力在離開門口的刹那就消失殆盡,那種無重力的漂浮感瞬間讓人生出一種自由落體的錯覺。


    風夾雜著七彩的元素光輝在眼前吹過,緋月拍打著翅膀,拉開和浮峰的距離,在浮峰的邊上。漂浮著另一座比較小的山峰。那座浮峰就像是從高山上被攔腰切下來的峰頂一樣,有著一個平整的切麵。在這個視角上,那座山峰是上下顛倒的,將應該位於底麵的切麵呈獻給眾人。


    平整的切麵上建造了一片哥特風的建築群,鍾樓、瞭望塔、大殿一應俱全。


    “這裏就是龍空山的資料區,各種資料和技術性文獻都被保存在這裏,據說這兩天還有死海經卷的影印卷在展覽,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一聽到死海經卷,汪銘眼中亮起一圈金光:“死海經卷?就是那個記載了天鷹戰士製造方法的東西?這份文獻真的存在嗎?”


    緋月解釋道:“沒有什麽天鷹戰士,那是謠傳罷了。死海經卷裏記載的,隻有新世紀福音術士的訓練方法而已。”


    汪銘望著另一邊由無數褐色的固化靈魂堆積成的靈魂柱,問道:“那根就是傳奇心靈術師‘魯魯修.布裏坦尼亞’製造的黃昏之柱嗎?”


    緋月攤手道:“沒錯,就是那個和雄性鳳凰去斷背山旅行的死基佬搞出來的,據說盯著看上一個小時不眨眼就能獲得名為‘gress’的心靈能力……準確來說,是在基神光輝之下,眼睛裏生長出鳥來。”


    汪銘一陣惡寒:“聽上去真是很凶殘的能力呢……”


    緋月指著桌子上的建築模型:“這就是巴別塔的完整形態,隻要照著這個方案來建造,就可以穿透空間障壁,直抵天界。不過根據傳言,隻要建造到一萬尺高度,每造十尺就會坍塌九尺;等到高度攀升到兩萬尺,就會吸引一隻手持弓箭、長著粉紅色翅膀的大天使下來把巴別塔連著周圍整個國家都毀滅掉。”


    汪銘擦著額頭的汗:“這到底是建築還是核武道標啊……”


    緋月指著一個被安裝在奧術屏幕上的符文組,繼續介紹到:“這個就是代號‘天使心跳’的創生符文組,可以創造或者改造天使類生物,據說研究部門已經成功複刻出一隻銀發的天使蘿莉了。”


    月櫻一聽到這話,趕緊問道:“蘿莉出不出租?多少錢一晚上?可不可以玩【嗶——】或者【嗶——】?”


    緋月裝作沒聽見。轉過頭繼續介紹別的產品:“這本書具有改變現實的能力,隻要持有這本書就能擁有接受世界意誌發送的資訊,因為是涼宮小組在春天開發出來的。而且使用者必須有悲天憫人的情感才能真正使用它,所以這個東西就被簡稱為‘涼宮春日的憂鬱’……名字夠獵奇的,其實叫三昧線也不錯嘛,剛好就是開發小組的吉祥物的名字。”


    羽凰指著邊上的一條公告說道:“上個月起涼宮小組已經更名為‘sos’團了。唉,好好地換什麽名字啊,才幾年沒回來就差點認不出來了……恩,因為團長經常進行可怕的實驗。導致成員發出sos警報每天超過一百人次,所以被改名為sos團——難道他們以前的實驗不夠危險嗎?”


    緋月解釋道:“據說今年四月份的涼宮小組。被團長帶著去研究魔法少女的工作原理,然後他們的第一步工作是捕捉十隻魔法少女……這不是重點,團長的第二步計劃是攻占契約之神丘貝的神祗國度,捕獲它的真身……傳言團長為了克製丘貝的無限複活能力。開發了一麵可以使時間停滯乃至倒流的盾牌。然後聽說他們回來的路上被丘貝伏擊了,一位老團員身亡,就是那個金色卷發的美女,腦袋直接被丘貝咬掉了……”


    星漣望著另一邊的奇異植物,問道:“這又是什麽?新的經濟作物?”


    緋月歎了口氣:“鬼曉得香辛料小組那群家夥怎麽想的,說什麽要研究可以用蘋果喂食狼的方法,結果在龍空山種了好多蘋果,搞得蘋果價格暴跌。這還不算完,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搞的。那些狼被開發出了一定的智力,於是研究人員開始教那些狼經濟學……不過這還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那群家夥居然研究出了利用麥子,使野狼體型變大的方法,吃下特製的麥子之後狼的體型可以膨脹好幾倍……”


    蒼陽指著另一邊不斷閃耀的魔法陣,即使以她的魔導煉金學識,也難以辨識這個陣圖的構造。


    緋月已經徹底淪為了解說員:“這個就是召喚獸征召法陣,可以召喚一個本體的投影。為自己戰鬥,不過根據研發之後的數據表明。召喚獸的戰鬥力和主人的智商成反比……哈哈哈,不要這麽看著我啊,雖然我也不過是召喚獸戰力榜前十哈哈哈……”


    托莉雅好奇的看著罩在數百層護盾內的奇異杯子:“我怎麽覺得這個東西看著很眼熟呢?”


    緋月看了看標識牌,解說道:“這就是在命運的長夜中散發光芒的聖杯,擁有無盡力量的聖杯!在曆史上曾經有過無數人為了這個杯子而發動無意義的戰爭,那些戰爭都統稱為‘聖杯戰爭’,恩,曆史書上有教過吧?沒有?你上課睡覺呢吧!無限劍製都沒聽說過嗎?還是沒有?亞瑟王呢?亞瑟王你總知道吧!”


    托莉雅很果斷的搖了搖頭,頭上的黑絲蝴蝶結以及那撮呆毛跟著腦袋一起搖晃著。


    這時一個俊秀的少年從門外快步走進來,身上穿著一身仆人的裝束,手裏端著一盤子飲料。


    “緋月大人,您回來了嗎?要不要試試這瓶酒,我在耐薩裏奧的地窖裏找到的。”


    緋月拿了幾杯酒交給眾人,少年端著剩下的酒走向了另外一批參觀者。


    “那個少年就是欠龍空山幾十萬龍幣的倒黴蛋,比汪銘你還要慘,他要在這裏幹活一直幹到老死。不過他的工作能力還是很強的,幹活的速度比起熟練工都要快呢,不愧為‘旋風管家’之名啊。”


    汪銘慢慢的掐算著龍幣和金幣的轉換,一條巴掌大小的龍從一邊飛了過來。


    “緋月大人!魔寵研究區出了點問題,請您趕緊過來一下!”看上去剛剛從龍蛋裏孵出來的小家夥,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緋月雙手接住收勢不及差點撞在牆上的幼龍,不解的問道:“出什麽事了?”


    “緋……緋月大人,露易絲姐姐召喚失敗,靈魂被困在魂海了!您一定要去救救她啊!”小豆丁的眼眶裏淚水滴溜溜的轉著。


    緋月安慰道:“別急別急,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魔寵研究區,那名叫做露易絲的少女,不,應該說還是小女孩,正倒在召喚法陣的中央昏迷不醒,粉紅色的頭發反射著召喚法陣的淡淡光輝。


    “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緋月向周圍的研究人員問道。


    一個須發皆白,穿著白色研究員服裝的老人回答道:“緋月主管,露易絲小姐本來今天是來召喚魔寵的,沒想到探測結果表明,露易絲小姐可以召喚使魔,所以我們就安排她進行使魔召喚。可是沒想到,召喚一開始,露易絲小姐就表現出不適,十分鍾後就陷入了休克,而召喚法陣依舊還在運行,所以……”


    緋月接過研究員停下的話說道:“所以推測露易絲的靈魂被困在了魂海是嗎?”


    研究員在身前打開一個屏幕:“事實上,我們推算出露易絲小姐的使魔應該是最危險的零之使魔,小姐可能沒有辦法壓製這隻使魔。但是如果沒法壓製,露易絲小姐就不得不永遠留在魂海……”


    緋月眼前燃起數團火焰:“去把工具準備好。”


    研究員驚訝道:“難道您……”


    “我親自解決這件事。”


    零之使魔:召喚獸中最難召喚成功的種類,因為征召的成功率接近百分之零,故稱零之使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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