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萬藥穀,蕭金九好像對這裏輕車熟路,在山穀錯綜複雜的小路上左拐右拐地進到了一個類似村落的地方。


    到了這裏,看著眼前的一座座小茅屋,和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在茅屋前要麽搗藥,要麽看書的眾多年輕人,再聞到這漂浮在空氣中的淡淡的藥香,陸仁甲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這是個好地方,隻是聞聞這裏的空氣,我就已經感覺疲倦全無了!”陸仁甲大笑著說道。


    蕭金九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自傲地說道:“我跟你們說,這個地方看似簡單,可是如果剛才沒有我帶路的話,你們一定會迷失在這萬藥穀中,那個倔老頭不知道在這山穀中布置了多少毒藥,一旦走錯,你們必然誤吸毒氣而喪命!”


    聽到這話,劍無名和陸仁甲不禁身子一顫,這個藥聖看來也沒那麽簡單!


    正在這時,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男子走到幾人麵前,一身白袍,顯得溫文爾雅,長的不算英俊但頗為清秀。


    年輕人到蕭金九幾人跟前,拱手施禮道:“在下萬藥穀弟子,常春子!不知幾位從何處而來?來此又有何事?”


    蕭金九嘿嘿一笑,說道:“娃娃,你不認得我?也難怪,我上次來這也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不怪你!不怪你!去把藥聖那個倔老頭給我叫出來,就說老朋友來了!”


    聽到蕭金九管自己的師傅叫倔老頭,也不生氣,隻是微微一笑。


    “家師一早就上山采藥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陸仁甲輕哼一聲,大聲說道:“我們剛才都在你們大門口看見他了,什麽沒有回來!你少在這裏裝腔作勢的!”


    常春子苦笑了一聲,他的確知道藥聖回來了,並且是藥聖親自吩咐要他將這些人擋回去的,因此他才會這麽說。


    “師父他……”


    常春子還要再說,隻見劍無名一個閃身近到常春子麵前,冷厲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常春子,而常春子被劍無名突然的舉動嚇得一個踉蹌。


    “人命關天,你莫要再說這些廢話!”劍無名冷聲說道。


    蕭金九見狀也不說話,隻是嘿嘿地站在一旁發笑。


    “是誰這麽大的脾氣,鬧事鬧到我萬藥穀來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眾人轉過頭去,隻見藥聖正一臉冷漠地站在那裏。


    蕭金九見狀,急忙走了過去,笑著說道:“我說倔老頭,你見我躲什麽?”


    “哼!”一見到蕭金九,藥聖輕哼一聲,冷聲道:“又是你個駝老頭,每次見到你都有一堆的麻煩,我好不容易過兩年清淨日子,你怎麽又帶人來我這裏鬧事?”


    蕭金九嘿嘿一笑,連連擺手道:“別別別,我這次隻是穿針引線,真正找你的是他們!”


    說著蕭金九一指劍無名和陸仁甲。


    藥聖皺著眉頭看向劍無名和陸仁甲,當下眉頭皺的更甚,連忙走到劍無名的身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劍無名的手腕,然後手指連點幾下劍無名的手肘,最後一臉陰沉地說道:“你的命沒多久了!”


    劍無名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這位前輩,我的命不重要,我們來此是想請你救一救我的兄弟!”


    藥聖眉毛一挑,然後看向劍無名身後的馬車,此刻馬車上劍星雨正昏睡在其中。


    看到劍星雨,藥聖小小地驚詫了一下,然後走向前去,用手輕輕按壓著劍星雨的胸腹之處,然後再摸向劍星雨的四肢,隨著手裏的動作,眉頭也是越皺越緊!


    “怎麽樣?我兄弟可還有救?”陸仁甲嗡裏嗡氣地問道。


    藥聖慢慢放下劍星雨的胳膊,然後凝視著蕭金九,冷漠地說道:“他早已是死人一個,你帶過來做什麽?”


    “什麽?”蕭紫嫣驚呼道,“不可能,他明明還活著!”


    陸仁甲的臉也是一下子變得有些扭曲,眼中凶光顯現,冷聲說道:“老頭,你說什麽呢?我兄弟明明還活著,怎麽到你這就死了!”


    藥聖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說道:“我說死了,那就是死了!”


    “我兄弟要是死了,那你也活不了!”


    陸仁甲此刻的語氣已經變得十分不客氣。


    “陸兄!別衝動!”劍無名急忙說道。


    說罷,劍無名走向前去,對著藥聖拱手說道:“前輩,還請您施法救人啊!”


    藥聖看了看劍無名,又看了看陸仁甲,然後問道:“他這應該是與人爭鬥所傷,以他的傷勢,本就該死了,可是駝老頭卻用內力生生保住了他一絲真氣,讓他活到現在!他體內的經脈盡毀,五髒各有損傷,手筋腳筋更是被人挑斷!顯然與人有深仇大恨,再看他身上大小刀身無數,顯然對手絕不會是一個人,他定然也殺了更多的人,我是不會救一個殺戮如此重的人的!”


    “老頭,你以為我跟你說話是開玩笑呢!”陸仁甲冷厲地說道,右手已經不自覺地握在了黃金刀的刀柄之上。


    “哼!我藥聖還從來沒有被人威脅過,你倒是頭一個!老夫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對我!”


    藥聖也被陸仁甲的話激出了一絲怒氣。


    蕭金九嘿嘿一笑,走上前去,安撫了一下陸仁甲。然後對著藥聖說道:“我說倔老頭,這個孩子本性不壞,他是誤中圈套才得以至此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藥聖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蕭紫嫣跑到藥聖麵前,一下子跪倒在地,哀求道:“藥聖前輩,紫嫣求您了!您就救救星雨吧!您是救他的唯一希望!”


    看著哀求自己的蕭紫嫣,藥聖也是輕歎一聲。


    蕭金九笑道:“就是嘛!不看僧麵看佛麵!你幫了紫嫣,就等於幫了我們莊主!你就看在我們莊主的麵子上,救他一救可好?”


    藥聖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轉過頭看向劍星雨,慢慢開口說道:“救他,可以!不過剛才那個小子對我出言不遜,我要他付出代價才行!”


    一聽這話,陸仁甲一愣,然後皺著眉頭說道:“你真能救他?”


    藥聖冷笑道:“我藥聖什麽時候說過假話,我說能救,那就能救!”


    陸仁甲突然嘿嘿一笑,說道:“隻要能救我兄弟!你讓我怎麽著都行!你說吧!想讓我付出什麽代價?”


    “我想要你剛才握刀的那隻手!”


    “嘶!”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代價似乎太過分了,尤其是對於一個刀客來說,握刀的手那就是命啊!


    蕭金九皺著眉頭,說道:“倔老頭,這個未免太過了吧!他也是救人心切,所以……”


    “哼!他可以不給,那這小子的命,我也不管了!”


    陸仁甲嘴角抽動了一下,然後麵露狠色,說道:“好!你想要我這隻手我就剁下來給你,不過話我可說在前邊,如果我剁了手,你救不活我兄弟的話,那即便我隻剩一隻手,也一定能要了你的老命!”


    見到陸仁甲答應,在場的人都是一驚。


    藥聖點了點頭,說道:“好!是個有血性的漢子,我答應你!動手吧!”


    “噌!”


    黃金刀瞬間出鞘,陸仁甲將黃金刀遞到左手上,然後將右手平平地舉起,臉上的肌肉一陣抖動,再轉頭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劍星雨,然後一咬牙,黃金刀呼嘯而下,直取右手的手腕。


    “老頭,說話算話!”


    陸仁甲大喝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道銀光閃過,就聽見“嘭!”的一聲,陸仁甲的黃金刀生生停在了右手手腕上方的三寸處。


    任陸仁甲再怎麽用力,卻也下不去半分。


    在黃金刀之下,一把銀色的短劍正死死地擋在下麵,而這短劍的主人,正是劍無名。


    “無名,你幹什麽?”陸仁甲質問道。


    劍無名輕輕一笑,然後手中的短劍用力一挑,將陸仁甲的黃金刀撥開,然後猛然轉過身,對著藥聖跪了下去。


    “藥聖前輩,我這兄弟為人魯莽,但其本性並不壞!不過有錯不能不罰,他這一輩子就靠他那用刀的手活著的,不能沒有右手!這樣,我來替他贖罪!我願意切下自己的整條右臂,作為賠罪!”


    陸仁甲眼圈瞪得通紅,大喝道:“無名!你做什麽?”


    不等藥聖同意,劍無名劍交左手,接著手起刀落,不見一絲拖拉。


    “無名!不!”陸仁甲瘋狂的喊道,由於劍無名出劍的速度太快,他根本就來不及阻攔。


    “噌!”


    “嘭!”


    接連兩聲輕響,蕭金九的鐵杖劃過劍無名的短劍,然後一下將短劍打偏。


    蕭金九喝道:“倔老頭,你難道還真想要弄得血灑當場才滿意不成?如是那樣,那我自當帶劍星雨回紫金山莊醫治,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也就當沒有了吧!”


    藥聖看了看劍無名,又看了看蕭金九,無奈的說道:“算了,反正你的命也不久了!要你的胳膊也無用,我就破例救這小子一次!不過救了他,你們馬上就出穀,我不會再救下一個的!”


    說著,藥聖的眼神還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劍無名,劍無名不在意地一笑,說道:“那真是太感謝藥聖前輩了!”


    陸仁甲慢慢晃著身子走到劍無名身旁,將劍無名扶了起來,那張大胖臉上淚水汗水已經分不太清了。一味的看著劍無名傻笑,隻是陸仁甲的笑容是那麽難看,比哭還難看。


    “陸胖子,大男人哭什麽!”劍無名笑著說道。


    陸仁甲一抹臉上淚水,大嘴一咧,說不出一句話,隻是用他那肥厚的手掌用力地拍打在劍無名的肩上。


    一下、兩下、三下……


    一次拍的比一次用力!


    最後,陸仁甲一把抱住了劍無名,而劍無名也用力錘了一下陸仁甲的後背,笑容之中,兩行熱淚緩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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