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仙止步望去,兩頭花斑麋鹿駕著一輛木柏銅車自山腰間極速馳來,蹄下塵土飛揚,卻不沾其表,也不知車內是誰,大老遠的竟能叫出自己姓氏。


    片刻之後,柏車停至山穀空曠地。


    一女子掀開珠簾,探身落地,麵帶笑容,看上去年紀與張逸仙相仿,形體端莊,慧中靈氣外泄,給人的感激很是隨和,有種想要與之親近的衝動。


    “不知姑娘受誰所托,如此奔波勞累,可是有要事尋之在下?”張逸仙拱手禮遇,思緒中想不出此女在哪見過。


    “公子客氣,奴婢可冉受師父之命特來四環山邀請公子赴洞府一敘!”那個名叫可冉的姑娘回禮抱拳,請張逸仙上車。


    若是此女受其師之命來請張逸仙,這其中就有些固態的莫名,何人會無緣無故相邀把酒,難道張逸仙與可冉的師父是舊識?


    “不知可冉姑娘的師父何許人也?怎會知道在下路經四環山穀不日而退。”張逸仙雖然有些模糊,但在其內丹破損的情況下還有人想到自己,想必此人定是世間少有的高人。


    “張公子不必驚慌,奴婢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家師有命,不願在此荒蕪之地談及人生大道。”可冉暗示張逸仙有人聆聽二人談話,而且此人修為絕對的超然存在。


    論心智,張逸仙要比張風月更加聰慧明朗。在聽得可冉這般言語之後,自然明了話中之意,此時,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可冉的師父定是知道張逸仙內丹破損一事。


    在會意其言語後,張逸仙跳上柏車與可冉一同駕著麋鹿向深山中馳去。


    張逸仙本想召喚出龍祖,馱著二人騰雲駕霧,卻沒想麋鹿在奔跑之後,足踩煙雲淩空飛騰,張逸仙心中暗呼僥幸,還好沒有提出讓人家乘坐自己收服的煙龍,否則就丟人丟到家了。


    麋鹿天生仙物,形體獨特,既有馬的麵孔,又有驢的尾巴,脖頸長似駱駝,頭頂尖角可禦敵百丈,神勇非常,血可養精,骨可生陽,一身皮毛可化萬千寒刺退敵於神壇之外而不可逾越。


    非凡間角鹿可以相提並論,張逸仙見此女相貌平平卻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神韻,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張公子可是想問,奴婢道行淺薄為何能駕得雙車麋鹿行得雲間,而不被其神控失衡?”可冉姑娘在觀得張逸仙神色後,猜測其心中所想。


    張逸仙轉頭微笑,孤男寡女同乘一車,耳鼻之氣貫於咫尺,吐納換氣免不了交替尷尬。“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修行之人已然不是凡夫之軀,能入得道境之例,便已不在是扭捏作態的俗粉花姑。


    可冉姑娘見張逸仙開始索問,便答其緣由,張逸仙此時這才明白,為何以她這等修為平平,卻可駕得上乘仙物出遊雲天。


    原來,可冉出生時就有麋鹿含珠哺育,得仙草喂養,其身血液已被換洗一清,無有半粒下流引泉。


    若不是親眼相見,張逸仙真的不敢相信這世間還有這樣的女子存在。想必其師有此神通妙注,自己丹破一事,也定有解決之法。想到此處,心中頗有歡喜之色。


    二人一說一笑,行雲流水似乘鶴駕歸仙,麋鹿不愧是仙家寶物,雲扶梯首,片刻就到。


    落得雲層,叢林森森,綠枝攀倚,景色幽雅,物寶天華。


    美景如夢中仙諦聖物,不敢有褻瀆猥瑣之心。張逸仙本以為天山之美足以蓋盡西周繁華,哪怕絕地林木也不過多生幾許綠葉遮掩,卻沒想此處景致完全顛倒了他心中所想。


    “張公子,此處如何?”未曾想,可冉姑娘會有此一問。


    “奇秀雙絕地,無夢入皇城。”沒想這處居然比之天山還要仙氣逼人。


    可冉姑娘見眼前公子韜略文采,出口成章,心中有些許波動,但很快便將之隱藏。


    “張公子,這邊請!”一條幽深小道,自迷霧中顯露出來。


    “不知可冉姑娘的師父,是何許人?”之前開口未成得到答案,張逸仙心中雖有喜色,但依舊忐忑不平,觀此地貌就能看出,其師定是高人無疑。


    九曲八彎,羊腸小道看似腳下,抬腳便到。卻是足足行了一個時辰,比之遊雲駕鶴都要來的長些。


    終於二人行至一處山洞前,很是狹小,隻能容身一人進入。


    可冉止步,探手示請,張逸仙隻好獨自一人擠進洞內。待進入之後,眼前光明萬丈,如隔塵世,上有星辰渺渺,下有黑土凝交,人站其中,恍如時間靜止,抬首星辰晃動,閃閃流光,分明就是自成一處的世外奇地。


    “你來啦!”聲如洪鍾,蒼勁有力,卻沒有絲毫靈力之象。


    未等張逸仙身形換位,虛空深處,一枯骨如材的醜陋老嫗憑空出現,直把張逸仙嚇的不輕。


    難道此人便是可冉姑娘口中的師父?為何長的如此恐怖,簡直是一具帶皮的骷髏,任由誰見了都會嚇出一身冷汗。


    與此同時,腦海中突然想起一個人。莫非真是那個老婆婆?


    此時,張逸仙真想調頭逃走,可冉的形象也在無形中增大了不少,這麽醜陋的師父,當真是需要極大的隱忍與超然調節能力,不然整日與這一具活死人呆在一起,豈不是要瘋掉。


    墨跡了半天,張逸仙這才開口,“晚輩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前輩海涵。”


    “果然識得大體,老身命可兒將你帶來,別無他意,隻是想找你聊聊。”老嫗說此話時,不見得是在開玩笑,好像命可冉帶來張逸仙真是為了與她聊天。


    張逸仙早已亡魂大冒,本來還能支撐住,誰料到眼前這個醜陋的老嫗會說此等要人性命的話。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老身隻是找你聊天,你何必怕成這樣。”老嫗見張逸仙嚇的連連後退,無奈搖頭。“也罷,待你熟悉這裏之後,老身再命可兒把你尋來。”


    張逸仙哪見過這等架勢,想當初就算獨自一人麵對萬千腐屍都沒令其皺下眉頭,可眼前這位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婆婆居然把他嚇成這樣。


    “張公子,你怎麽出來了?”立於洞外的可冉姑娘見張逸仙魂不守身的樣子,著實感到奇怪。這不因該啊,師父可是很少會客的,何況她的美貌與智慧無有幾人可以與之媲美,這張公子怎會嚇成這副模樣。


    出了洞外,張逸仙算是深深吸了口氣,沒等挪步再移,可冉就以怪異的神情打量著他。


    “在下就是一喬裝打扮的樵夫,受不得如此待遇。”張逸仙張口丟下一句話,便施展通神三步,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


    可冉姑娘愣在當場,不明何意。這究竟是怎麽了,難道師父要找的那個張公子,並非此人?


    一路奔跑,張逸仙腦海裏幾乎都是醜陋老嫗的樣子,睜眼閉眼無法抺去。


    由於是乘坐麋鹿遊雲到此,故而在張逸仙回返時,一時間沒有正確辨出方向,在這處林海中竟然繞了一夜。


    本來心中就有些不爽,再加上如此折騰,心火上升,一怒之上施展通神三步絕學,將其運到極致,一口氣跑出足有千百大山。


    在臉不紅,心不跳的情況下,張逸仙開始反省,是不是沒有了靈氣,今後就不能憑著自身修為淩空飛渡了。


    拿出通神三步手稿,仔仔細細又是研讀一遍,練氣打坐,已然不能令張逸仙聚集外界氣息為自己所用。


    要想恢複自身修為,看來隻有走五行修身這條路。但對五行修身,也隻是當初自己進入四環山穀時偶然悟出的法則,並沒有親身實驗過。


    既然沒有辦法通透其理,隻有舍去一切,重新開始。


    腦海中無數仙家典籍從意識中閃過,歸仙實言錄所記載的修仙妙法也如數呈現,除此之外,還有天殘劍譜訣,迅速在血液中流轉,仿佛給沉睡中的天殘劍重新注入了生機。


    張逸仙並不是因為自己不能淩空飛渡而惱怒,而是因為天殘劍每每到最關鍵的時候失去作用,這無疑是在跟自己開生死玩笑,一個不留神,便有被人斬頭碎屍的可能。


    如果不能將天殘劍參悟透徹,也就意味著在周天之戰中有被殺的可能。一旦被殺,修仙問道也就真的到頭了。


    拂曉時分,山野之間雖無可以威脅到張逸仙生命的獠牙利獸卻並不能保證無人跟蹤自己。如今自己幾乎是個廢人,要是有仇家尋上門來,怕是隻有逃跑的份,所以張逸仙接下來的數日,都在地宮中參悟五行修身一事。


    有些妙法,隻需口口朗誦就能明白其中意境,但有些玄機神通,即使讀誦萬遍,也無法悟得其中一絲一毫。


    這些天裏,張逸仙一直在試著育養胎息,雖然知道這是無用之舉,但他依舊不死心,直到三天後,不僅沒有一點靈氣匯聚,反而令之前筋骨所藏氣血大受損傷。


    見此情形,這才徹底放棄重凝丹體一事。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五行修身上。


    累劫地宮,最不缺的便是仙家老道遺留下的各類修仙典籍,張逸仙遊走其中,隨手拿上一本。開始翻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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