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司空彥的緣故,陰神門的人暫時收斂了一些,雖然依舊不允許藏葬離開宗門,但至少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麽強勢。


    以一己之力恫嚇住一整個宗門,寒門也是到現在才終於對司空彥的實力有一個了解。


    但是這種威懾不可能是永久的,司空彥能保得了他們一時,卻不可能保得了他們一世。陰神門會暫時選擇退讓,也僅僅是因為不希望這事情打擾了鬼神祭。


    等到祭典正式召開,鬼神的精神力降臨,就算是司空彥親至,估計都沒辦法阻止藏葬被憑依。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一切就都遲了。


    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麽了。


    乘著藏葬因為先前的戰鬥消耗過多而睡下的空當,寒門出門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試著將造成的召喚重現。


    精神集中到寒冰凝成的雙腿,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一般尋找那個連接司空彥精神的節點。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對於精神力的消耗也極其巨大。寒門隻搜索了一炷香的時間左右,便有種虛脫的感覺,之後全憑毅力硬撐著。


    功夫不負苦心人,等到精神力已經透支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終於找到了那個節點。


    沒有任何猶豫的,他立刻就將僅剩的那絲精神力注入了進去。


    隨著精神力的注入,他的雙腿突然綻放出一種淡藍的光芒,和冰湖在滿月夜時候的禮賜之芒一般無二。


    緊接著,寒氣慢慢從雙腿彌漫了出來,那些寒氣慢慢在空氣中凝結成一個人性的冰雕,消瘦的麵頰,深凹的眼窩,正是司空彥無疑。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寒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早上的事情,真是多謝前輩了。”


    司空彥揮了揮手,雖然全身都是堅冰,但是動作神態都沒有任何滯澀,就和真人在這沒有什麽兩樣。


    “你是像問我怎麽利用體內的劇毒吧。”


    寒門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既然目的已經被一語道破,他也就開門見山了。


    “還請前輩指教。”


    “不行。”司空彥拒絕得果斷,“這事沒得商量,我幫了你,就是讓你去死。”


    “可是前輩不幫我,就是讓藏葬去死!”


    “這我可管不著,我跟你講,這是人家宗門的家務事,不管是我那個年代,還是現在,插手其他宗門的事務都是大不韙的,今次我破例已經是特例,若是你還要插手,到時候怕是會被整個三天十二界所不容呀。”


    司空彥語調嚴肅,“況且你那個小女朋友能活到現在,也是陰神門的功勞,若不是他們十幾年來無數天材地寶供著,以她那陰魄靈體,估計不滿十歲就已經夭折了,於情於理這事情我們都插不了手。”


    “但有些事情,就是這麽情理都不通呀。”寒門突然直視司空彥的雙眼,“前輩現在拿這些話來說服我,那當年又為何不拿這些話說服自己呢?”


    司空彥皺起了眉頭。


    寒門吐了口氣,繼續說下去,“前輩當年能一怒為紅顏,應該很明白,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人死去是一件多麽不可容忍的事情,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可能說服得了自己吧。”


    他停頓了一下,慢慢鬆開不知不覺中握緊的拳頭。


    “如果能說服得了得話,那就不是愛了呀。”


    夜風從兩人的身旁的吹過,卷起一層灰塵,月光打下來,就像是空氣中遊動的浮遊一般。


    在這些浮遊的環繞下,司空彥那堅冰凝成的身體忽然微微顫動了起來,雖然隻是一瞬,但卻真切地動了。


    “罷了。”


    司空彥一聲長歎,開口說道,“你體內的封印我沒有辦法解除,如果你真的想要動用那些劇毒的話,就去帝都找個叫鳳越的人,隻不過幾十年不見,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可是藏葬……”


    “安心吧,現在距離鬼神祭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裏離帝都也不遠,足夠你辦完事情趕回來了。這段時間我也會暫時留在這裏,不會讓陰神門那些人亂來就是了。”


    聽司空彥這麽說,寒門才終於放心下來。


    深深地鞠了一躬,“那便多謝前輩了。”


    司空彥搖搖頭,“你還是先別謝我,你體內的毒都是畸胎毒,大概當初是想把你育成個怪物才下的,隻是不知道誰好心幫你將它們封印了起來,你現在要是重新把他們放出來,或許會真的變成怪物呀。”


    寒門低著頭沉吟了一會兒,突然笑出了聲。


    “要是真到了那時候,或許前輩就多了個伴了呀。”


    司空彥一怔,也跟著大笑起來。


    “你這小子,還真是和我的脾氣呀!”


    ……”


    “你這家夥怎麽總是跟我對著幹呢!”大劍先生深吸一口氣,忍無可忍地怒吼了出來。


    “事先聲明,我隻是在陳述自己的意見而已。”峰少撇著嘴風輕雲淡,“而且我說的也確實沒錯啊,看望病人送水果確實是一件很沒有意義的事情不是麽?”


    “不是你個頭,這是禮貌好麽!”大劍暴走,給果籃付完錢,又補充了一句,“而且用的又不是你的錢。”


    “就是因為用的不是我的錢,所以我的意見才足夠客觀不是麽。”峰少不客氣地從果籃裏拿出個橘子剝開,“而且你就算要買也沒必要買這個價位的呀,那邊不是有包裝好的麽,既然你的目的是表現禮貌,送那種不是一樣能達到目的麽,而且還省錢。”


    “閉嘴,吃你的橘子。”大劍吼了一句,拎著果籃氣衝衝地往住院部走去。


    峰少看著他的背影不理解地聳了聳肩,塞了瓣橘子進嘴裏,提步跟上。


    見到藏滿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意識,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看上去精神並不算太差。


    先跟藏滿的父母聊了一會兒,順帶了解了一下藏滿現在的情況,聽了一堆明顯他們自己也沒記清楚的專業術語之後跟著感歎了兩句,他們就讓出了個空間給三人。


    “怎麽著,縱欲過度了麽?”長輩一走,峰少立刻原形畢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又不閑著地摸向了水果籃。


    大劍一把拍掉他的賊手,“你剛才沒聽麽,是肝髒的問題,不是腎的問題。”


    “切,說的好像你聽懂了似的。”峰少收回手,看著藏滿說道,“反正你就是太拚命了對吧。”


    藏滿點了點頭,離了電腦他的舌頭就凍住了。


    他這情況在兩人也知道,他不說話,兩人就多說一些。


    “既然身體吃不消,那就暫時休息一下吧,反正的排名也就這樣,這回的小賞就戰略性地放棄吧。”峰少翹起二郎腿,“不過事先聲明,這可不是怕你,你要是真想作死我也不攔著。”


    大劍先生差點一巴掌往他的後腦招呼過去,這嘴還能再欠點麽。


    他歉意地朝藏滿笑了笑,“你別理他,你也知道他嘴就這麽臭。”


    藏滿苦笑,又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不過吧,峰少說的也沒錯,你現在這個情況,小說的事情就暫時放一放吧,還是身體重要。”大劍接著說道,年齡帶來的的成熟感這時候就表現了出來。


    藏滿苦笑得更厲害,還是點頭,“我明白。”


    看他這樣子,大劍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了,“也不是說讓你不寫,我也知道小說有點起色的時候放棄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不過……”


    “你廢話還真多,意思就是反正你悠著點就是了。”峰少不耐煩地打斷道,“行了,看你這樣子應該死不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等……等一下。”


    看著峰少已經站起身,藏滿開口叫了聲。


    “還有什麽事麽?”峰少疑惑。


    “那個,那個……”藏滿低著頭,苦惱地想著該說的話。


    “別急,還有什麽要說的慢慢想好了,這家夥的話別信,我們不著急。”大劍先生說道,順便把峰少重新摁在座位上。


    “其實也沒什麽。”藏滿撓了撓頭,“就是,你們要加油。”


    兩人同時一怔,峰少腮幫子一鼓,直接就笑了出來。


    “你這不廢話麽,我們又沒癱瘓,當然會去衝名次了。”


    大劍終於沒忍住一掌拍在了他腦門上,扭頭對藏滿說道,“他的意思是,我們都會加油的。”


    藏滿也笑著點了點頭,大劍還想說些什麽,病房的門卻被推了開來。


    一身白大褂的謝頂醫生皺著眉頭走進來,先是看了眼一旁的兩人,然後把目光投向病床上的藏滿。


    他翻了下手裏的檔案,問道,“你就是藏滿吧。”


    “恩,對。”藏滿點頭。


    “現在是這麽個情況,原本你整個手術都是在我們醫院做的,但現在杭城那邊的醫院說可以幫你做手術,雖然是個小手術,不過大醫院肯定風險更小一些,你爸媽也已經同意了。”謝頂醫生抬了下眼睛,“我現在就是來問下你的意見,你是怎麽想的?”


    藏滿聽完後滿臉疑惑,正好他父母這時候也走進病房,連忙開口詢問。


    結果他父母也是一問三不知,怎麽也不明白省會城市的大醫院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好心。


    正在這個時候,藏滿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峰少拿起來看了眼,立刻就扭起了嘴。


    “看樣子是這家夥做的好事。”


    藏滿沒明白他的意思,峰少直接把手機遞給了他。


    屏幕上清楚地顯示著來電者的名字,三個端正的漢字此時無端顯露出一種幹脆利落的氣勢。


    景洪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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