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任命書五天後,大郎正式上任林鎮鎮長,林呈祥隻給他撥了一百兩銀子,和五千斤糧食,至於鎮長辦事場所,及鎮府所應配備人員,林呈祥明言,縣府再拿不出多餘的錢,其他一切均由大郎自行籌備。而鎮府人員的薪銀,也先欠著,何時能支付,要看明年縣庫收入如何。


    大郎苦笑,一百兩銀子,還沒有林武半年的零花錢多,林鎮雖隻有幾千人口,就是限製每戶災民一日隻能吃半斤糧食,這五千斤糧食,又夠吃多久?可是多說無益,大郎隻能接受現實,由衙役護送,拉著這五千斤糧食返回林鎮。


    自家的產業不止全部停工,還因災民搶劫偷盜損失大半,幾月來幫著安置災民,家中存銀與庫中糧食也消耗不少,如今看似當了官,自己卻是個光杆,還得搭錢組織鎮府班子,這一點,大郎是無論怎樣也沒想到。


    快到林鎮時,遠遠看見有軍隊在空曠處安營紮寨,大郎疑惑,怎地好好的來了軍隊,難不成又有混亂發生?


    譚六已於大郎出發返回林鎮時,先行快馬趕回,此時帶人迎麵而來,大郎問他軍隊是怎回事,譚六笑道:“帶隊之人大老爺也認得,是熟人。”


    “熟人?哪個?”


    大郎記得,自己所認識的軍中熟人,隻有李子易和張翔發,而以譚六的身份,要提起這二人,不能用熟人二字,那就絕不是李子易或張翔發,那還有誰。實在要算熟人的話,當初鎮壓災民之亂的雷將軍,算是軍中跟自己打交道最多之人,莫不是他?


    譚六的話立時印證了大郎的猜測:“是雷將軍,他派人來傳話。此時正忙著安置,等晚間閑暇時,必來府上拜訪。”


    那日施粥事件後,大郎幹脆讓人將林家戲院收拾出來,準備做為臨時鎮衙,此時便換上林家護衛押送糧車,直往戲院臨時倉庫卸糧,大郎則陪著縣衙的衙役們後麵慢慢前往庶女慧娘。


    還未到鎮衙,老遠就聽到林仲嗣的大嗓門:“這縣令也真是太小氣,就這點糧食。夠幹甚,即便每日隻是喝粥,又能喝得幾日。”


    領頭的縣衙站住。問大郎道:“林老爺,講話之人,可是林大人?”


    大郎答道:“是我叔父,卻不知可是你口中的林大人。”


    那人還未及接話,林仲嗣已經從鎮衙出來。迎麵朝大郎叫喊:“此鎮長不做也罷,沒錢沒糧,天寒地凍又無法生產,幾千人等著活命,這鎮長要怎樣幹。”


    領錢糧時,縣令明言。此後縣庫不再供應各災民安置區錢糧,由各安置區鎮長或村長自己想辦法,也就是講。往後災民的死活,就是各安置區鎮長和村長自己的事了。


    其實林呈祥也是破罐子破摔,上麵撥錢糧不及時,他也沒辦法,把縣庫中最後的存量。全部分發給安置區,他就等著朝廷治他的罪了。自林仲嗣知道林呈祥的身世後。他便對林呈祥有了偏見,此時在他的眼裏,便是林呈祥故意為難大郎。


    既然當日齊管家讓自己安心接受鎮長任命,齊家那邊必是有對策,大郎倒不擔心這個鎮長該怎樣當下去,便歎道:“先撐得幾日再說吧,必會有辦法。”


    林仲嗣張嘴還要講話,卻聽那那領頭衙役驚喜道:“林大人,我是六指,你可還記得我?”


    “嗯?”林仲嗣轉向領頭衙役,仔細端詳片刻,又看向領頭衙役的右手。


    “您看,您看,我確是六指,”領頭衙役將右臂平伸,手指展開,大拇指如蛇信般分叉,指端變細。


    “死小子,小小年紀留著把大胡子,你讓我怎認得出。”大嗓門拉開,林仲嗣說著話,一拳打在六指胸前,打得六指往後倒退兩步,才堪堪站住。


    林仲嗣皺眉:“連我一拳都吃不住,怎地如此無用。”


    身側有一衙役解釋:“稟林大人,縣衙因發不出薪銀,一再裁減人手,自災情以來,小的們便沒得過閑,老大講他沒有家小可照應,每日沒少替兄弟們當值,身子勞累,故而受不住林大人鐵拳。”


    林仲嗣憤然:“哼,堂堂縣令,竟然連薪銀都發不出,六指,你幹脆來林鎮算了,鎮衙正缺人手,你是我撿來的,便還跟我吧。”


    六指喜形於色:“是,六指遵命。”


    “瞧你這點出息,走,跟我回去,好好調理一下身子,如此疲弱,怎能擔得重任。”


    不由分說,林仲嗣拉起六指往林府而去,大郎心中好笑,這六指往後的任確實會很重,不過大多會是受叔父的折騰。小世緣如今整日裏圍著他姐姐轉,替姐姐分擔照顧司馬老爺,無暇理會叔父,叔父閑極無聊,六指此時留下,剛好送上門給叔父折騰。


    晚間,那雷將軍當真來到林府,說明他此次帶軍駐紮的目的後,李翠梅驚喜:“雷將軍,你所講可是真的?我大姐當真過幾日便來?”


    雷將軍答道:“是,夫人,我等怕張將軍的父母受不了路途勞累,便讓兩位老人家隨著物資車慢慢前來,最晚十日後便到,夫人且耐心等候幾日。”


    安慰心情激動的妻子幾句,大郎提出疑問:“如今天氣寒冷,土地硬如石頭,又怎能蓋得暖棚,種得蔬菜。”


    雷將軍道:“此事林老爺不必多慮,軍人行軍打仗,不管天氣如何,環境是否惡劣,隨時都有可能安營紮寨,比此時還要艱難得多的時候,我等也不是沒有遇到過,自是有辦法將暖棚搭起。”


    “可是,”大郎仍有疑慮:“即便暖棚搭起,要在凍得堅硬的荒地上種菜,怕也是不行英雄聯盟全文閱讀。”


    “嗬嗬,此事我等也知曉,”雷將軍笑道:“此時搭暖棚,隻是權宜之計,為的就是能讓災民安心。”


    大郎更是疑惑:“讓災民安心?搭暖棚與災民有何關係。”


    一改剛才正經麵容,雷將軍嬉笑道:“我雖是祥發手下,卻與他是拜把兄弟,如此老爺夫人的稱呼,實是別扭,冬竹幹脆如祥發般,稱呼二位三姨三姨父。傳旨的公公,跟張將軍的父母一塊到,到時便知災民跟暖棚有何關係。”


    不待大郎與李翠梅反應,雷冬竹已是自說自話,三姨三姨父的叫喚著,大郎與李翠梅卻是麵麵相覷,怎地還有傳旨公公?這到底是怎回事。


    拉扯幾句,雷冬竹才講正事:“三姨父,冬竹此次先行帶來一批過冬物品,明日便要發放給災民,三姨父為本地人,必是熟悉災民情況,還請三姨父明日派人幫我,務必讓每個災民領到物品,且不會讓那偷奸耍滑的人重複冒領。”


    大郎點頭答應:“好,此事我必會相助。”


    雷冬竹喜道:“多謝三姨父,冬竹還有個請求。”


    大郎道“冬竹請講。”


    “是,”雷冬竹道:“發放過冬物品的同時,還要征招搭建暖棚的工人,應招之人,與未應招之人,所領物品稍有差異,應招之人物品要豐厚些,難免有人為得豐厚物品,即使知他自己不適幹此重活,也要應招,三姨父府上人與災民打交道日久,自是熟悉災民情況,還請三姨父明日幫我。”


    這兩個請求,其實是一個問題,偏雷冬竹要分開來講,大郎幹脆問他:“可還有要求,隻要我做得到的,必不會推辭,請一並道來。”


    雷冬竹正色道:“三姨父能派人相助,冬竹已是感激,怎會過分一而再麻煩三姨父。出發時大哥囑咐我,三姨父家的產業,恐是受災害影響不小,我既為駐地軍隊,保一方平安乃是分內之事。此次在我征招搭暖棚之人時,三姨也可同時征招自家產業所需之人。”


    大郎與李翠梅道謝:“那便多謝雷將軍。”


    “三姨三姨父怎地還是喚我將軍,”雷冬竹洋裝生氣:“我與發祥既為兄弟,自是與發祥般孝敬二老,還望三姨三姨父往後喚我冬竹。”


    大郎笑道:“好,那我夫妻便不再客氣,往後便喚你冬竹,冬竹往後也莫要客氣,有何事盡管直說就是。”


    雷冬竹爽朗答道:“是,冬竹自是不會客氣。”


    不管雷冬竹是真性情,還是見風使舵,他此舉暫時解了大郎的燃眉之急,此時形勢對林家有利是肯定的,第二日開始給災民發放過冬物品時,大郎親臨現場。


    過冬物品,無非就是棉衣被褥之類,每人十斤糧食,應招搭暖棚且合格被招收之人,除上述物品之外,另發一件棉馬甲,一雙厚皮棉鞋,每日幹活之時,軍隊不僅管飯,下工後還可領一斤木炭,木炭雖一般,燒著之後還會冒濃煙,不過總比沒有強。


    天氣轉冷之後,除林家的山有人守護之外,近處能夠燒來取暖的樹木枯草,已是被搜刮殆盡,再往遠處,便是別鎮安置地的地盤,情形與林鎮相似,樹木也是所剩無幾。有這一斤木炭,晚間燒來取暖,省得如往日般,冷著身子往被窩裏鑽,家中有老人孩子的,這木炭更是金貴,簡直如救命良藥。


    搭暖棚隻招男工,力氣大的婦女,隻有極少人被挑中幫軍中廚房做飯,其他婦女看著眼紅,卻是無可奈何。


    暖棚招工結束後,李翠梅使人放話,林氏翠記招收工人,隻招女工,立時引起災民騷動,災民中能走得動的婦女,爭相來報名,包括那七老八十的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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