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善真回眸掃了一眼那些刺客的屍首,搖頭道:“可惜沒有留下活口。”


    眼眸閃過精光,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田焚道:“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一定要給我查清楚,到底是誰想要行刺於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他,聽懂了嗎?”


    田焚道:“末將一定為大人找到幕後真凶。”


    康善真滿意的點點頭,又吩咐道:“這些戰死的黑衣衛,你要為他們料理好後事!”


    轉身催馬前行,見南霸天失魂落魄的瞪著田焚,心中知道他在想什麽,頗有些怒其不爭,嗔怒道:“南千戶,還不敢趕緊隨我趕回文星書院?”


    南霸天被康善真的嗬斥、嚇了一跳,方才從對田焚的仇視與嫉妒中緩過神來!催馬緊緊跟在康善真後麵。


    屁股上的疼痛,使他的麵容扭曲,對石越、田焚恨到了骨子裏。


    康善真獨自騎馬走在最前麵,招呼南霸天與他並肩而行,眼眸中閃過一抹少有的慈祥、無奈,壓低了聲音道:“打了你了一頓板子,你還覺得冤?”


    南霸天紅著臉,羞愧的低下頭:“不……不冤。”


    康善真歎了口氣,低聲道:“天兒,你啊!就不能長些誌氣嗎?有些事情,義父也不能一手遮天!我今天若是輕易地放過了你,今後三萬黑衣衛、誰還會對我從心裏俯首貼耳?”


    這一生‘天兒’叫出來,讓南霸天緊繃的心思終於鬆弛下來,眼圈通紅,“義父……我……我知錯了……可是田焚他……”


    “田焚怎麽了?”康善真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精芒四射道:“今天若不是田焚為你求情,你以為我這個義父心慈手軟,真的不會砍了你的腦袋嗎?”


    南霸天能深刻感受到康善真心中隱藏的憤怒,諾諾的不敢頂撞,心中卻爭辯著:田焚那廝,無非就是個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貨色。


    康善真又道:“我知道你和田焚之間有嫌隙,但是你要有容人之量,田焚的胸襟比你開闊多了!你要感謝他才對。”


    感謝田焚?


    南霸天苦著臉,委屈的幾乎快要哭出聲來!我殺他還來不及,哪有心思感謝他?


    康深圳又重重的歎了口氣,眼眸中含著慈祥,娓娓道:“田焚是員猛將,也是我委以重任的心腹,天兒,你雖然是我的義子,但是我膝下無子,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你也一定是我的心腹!”


    “可是,成為我的心腹,光憑著裙帶關係就夠了嗎?關鍵時刻、你要學會動動腦子!不能老是讓義父丟臉,給你擦屁股。”


    “要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在黑衣衛中、在朝堂之中,一定會成為最大的笑柄!你讓我的老臉往哪裏放?”


    南霸天詫異道:“義父,朝堂上哪個老東西敢與您作對?還不殺了他?”


    “放肆!朝廷是大燕的朝廷!天下是大燕的天下!我有什麽權利胡亂誅殺大臣?”康善真攥緊了拳頭,好像有一根針、狠狠的刺在心頭。


    他仰頭望著頭上烏雲,低聲呢喃道:小皇帝長大了……


    “義父,天兒懂了!天兒一定努力建功,不讓義父為難!”南霸天看到康善真心神憔悴,再也不敢刺激他,害怕他又要砍自己的頭。


    康善真滿意的點了點頭,指了指南霸天道:“這回你平亂梅花教,是你堵眾人悠悠之口的絕佳機會,一定不要讓義父失望。”


    頓了一下,又道:“隻要你凱旋而歸,義父也給你封爵。”


    “真的?”南霸天高興萬分,身子一顫,屁股上又傳來鑽心的痛,不過,一頓板子,能換來一個爵位,真值啊。


    康善真慈祥的笑了笑:“我畢竟是你的義父啊!”


    田焚被獎賞了銀子,又被康善真許諾封爵,場麵很風光,心中很高興。


    但是沒有砍了南霸天的頭,多少有些遺憾,他安排親信王啟年帶人安頓死傷的黑衣衛,又把石越單獨叫到了麵前。


    田焚覺得,今天的一切陰差陽錯,都是因為石越促成的,自己能得到封爵,也與石越拚命地往他臉上貼金,有著莫大的關係。


    隻是……心中還有幾個難題未解,心中有些憋得慌。


    田焚猶豫了一下、才道:“石越,你幹的很好,為我爭光!為十四隊黑衣衛爭光不過,我從來沒想過小旗汪大海會死戰不退,守住城門,我聽王啟年說,他可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啊。”


    石越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成為田焚的心腹,適當的揭秘一些隱瞞的事情,有助於獲得田焚的信任!


    他裝模作樣猶豫了一下,才為難道:“田將軍,其實……其實汪大海膽小怕事是出了名的,在刺客衝殺進來後,汪大海第一個像兔子一樣逃跑。”


    恩?


    田焚眼眸變得鋒利起來。


    石越又道:“汪大海身為小旗,帶頭逃跑,動搖軍心,我為了挽回士氣,被bi無奈,擒住汪大海,扔進了凶殘的刺客當中,所以……汪大海死無全屍,我心中很過意不去……”


    田焚明白了石越的意思,拍著他的肩膀,高興道:“殺得好!殺得好啊!若非你當機立斷,也不可能守得住城門。”


    聽聞石越向他透漏這個陰暗的秘密,心中便覺得與石越的關係,更近了一層。


    田焚又猶疑的低聲道:“南千戶治軍不嚴,惹出大亂子,差點被砍了頭,想一想,實在後怕!不過南千戶被打了板子,我與他同僚一場,很替他難過啊!”


    說話間,攥緊了拳頭,眼眸紅紅的,


    石越心中對田焚口是心非的舉動、狠狠的鄙視了一下:這哪裏是難過啊,分明是恨其不死!


    他知道田焚是在向他婉轉的追問,為什麽讓自己主動為南霸天求情!之所以這麽婉轉,那邊是對自己還有著提防之心。


    既然你提防我,那我就得打消你的疑慮啊!


    石越裝模作樣向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單刀直入道:“田將軍,實不相瞞,我與南霸天在極樂寺之時,就樹立起了仇恨,他若是被砍頭,我心中可高興得很!但是……”


    田焚好奇道:“有什麽不妥嗎??”


    石越眼眸中泛著幽光,注視著田焚狹長的眼眸,一字一頓道:“因為如果田將軍不出麵為南霸天求情,那掉腦袋的不會是南霸天,而會是田將軍你啊!”


    啊?


    田焚愣了一下,渾身冒出了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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