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旦吃了石越一個暗虧,心裏氣憤得不行――縱橫官場這麽多年,向來都是別人吃他的虧,還從來沒有吃過別人的虧,即便對手再厲害,最多打成平手,也不會丟臉。i^


    可是,現如今,居然栽倒在了一個野蠻人手中,真是丟盡了老臉。


    何旦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也知道孟焦望過來的眼神有多麽委屈,可是他卻不敢看向孟焦――收了人家的銀子,卻辦砸了事情,讓孟家一下子把足足占有兩成份子的茶葉生意給丟掉了,即便他臉皮再厚,也有些禁不住煙熏火燎的難受。


    閉著眼睛,沉默良久,何旦方才從歇斯底裏中回過神來,向石越哼道:“石千戶,現在時間不早了,也該遵從福王的口諭,解決一下明月樓的事情吧?福王還等著我去回複呢。”


    孟焦也忍著怨氣,皮笑肉不笑道:“何丞相說得對,石千戶,把賬本拿出來吧,咱們核對一下賬務,我孟家的產業,可不能半點馬虎,被人黑了銀子,我孟家絕對不依。”


    言語之中,居然有著濃濃的威脅。


    石越笑了笑,“好的,既然孟公子急著對賬,咱們就對賬,不過……”他側目看了燕瞳一眼,笑道:“長公主好像還有什麽事情要與孟公子說,難道孟公子不理嗎?”


    “啊?”


    孟焦詫異道:“長公主,您……您還有……有事?”孟焦此刻已經被燕瞳嚇怕了,當真有些害怕什麽不好的事情、再纏到自己身上來。


    燕瞳笑著點點頭,“那是自然,茶葉隻是其中一件事情,本宮還有其他事情,談完了之後,你再與石千戶解決明月樓的問題,也還不急。”


    孔立仁聽言,不由得有些期待起來。


    “啊!這……”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孟焦幾乎已經預感到一定沒有什麽好事情,結結巴巴道:“長公主,就怕福王等不及了……”


    “怕什麽?”


    燕瞳撅著紅唇,促狹道:“皇兄若是發怒,自然由本宮擔著,怨不著你與何丞相。i^”


    何旦猶豫道:“長公主,天色這麽晚了……”


    燕瞳笑道:“何大人辛苦,若是身子不適,就請先回去吧,何大人未完成的事情,本宮就替你辦了,如何?”


    孟焦哪裏會允許何旦回去?


    這關鍵檔口,正是需要何旦的時候,鬼才知道長公主到底再使出什麽幺蛾子呢?


    孟焦忙道:“長公主有什麽事但請吩咐,何丞相自然也可以為長公主參詳一番。”


    燕瞳笑了笑,“恩!此事確實需要何丞相來意會一番,就看何丞相能不能見微知著了。”


    何旦一聽,不由得留意起來,拱手道:“長公主不妨直言。”


    燕瞳媚笑一聲,回眸看著石越一眼,才柔柔道:“孟公子,本宮將官辦陶瓷生意交給孟家,已經有五年了吧?可是孟公子應該記得本宮將陶瓷生意教給你時,說過的話吧?”


    孟焦一聽,嚇得腿肚子都轉筋了,冷汗潸然而下,“回長公主,我還記得。”


    燕瞳道:“本宮當時是如何交代你的?”


    “長公主吩咐我,要把陶瓷生意五年之內,做大三倍,並且要銷入西域,吐蕃等地。”


    “可是你孟家做到了嗎?”燕瞳連續追問,眼神變得淩厲許多。


    “沒有……沒有,不過,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容我向長公主解釋……”孟焦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整理著思緒,試圖解釋其中緣由。


    “你無須解釋,有些事情,本宮早有耳聞。”


    燕瞳冷著臉道:“本宮記得吐蕃特使曾經來訪江南,並且對陶瓷藝術很感興趣,有心在吐蕃國內大肆發展,但是卻終究因為你孟家要價高出市場價的十倍,而半路夭折,這沒有錯吧?”


    “這……這沒錯!那是我一時貪心,所以……”孟焦結結巴巴,還要解釋。


    燕瞳揮手打斷孟焦,又道:“拋出吐蕃特使這件事情不表,這五年來,陶瓷市場價格一漲再漲,陶瓷銷量反而逐年下降,雖然孟家比以前盈利高出許多,但這是不是殺雞取卵的舉動呢?”


    “再過得幾年,陶瓷生意說不定就在江南絕種了吧?孟公子,你難道覺得本宮是在危言聳聽嗎?”


    “長公主,這個……這個不能簡單的這麽蓋棺定論,有些事情需要長久計議。”


    孟焦被燕瞳連著兩個問題、問得張口結舌,完全答不上話來,也隻好用‘長久計議’四字,向後推上一推。


    “本宮可沒有時間與你長久計議。”


    燕瞳不屑的笑了一聲,向孔立仁又道:“孔公子與石千戶是朋友,石千戶的朋友,本宮自然是信得過的。”


    “這陶瓷生意,本宮就交給你了,與可千萬要給本宮爭氣啊,掙錢是小事,將祖宗的寶貝發揚光大,才是大事情呢。”


    孔立仁聞言,不由得大喜,連忙回應道:“多謝長公主抬愛,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一定會將陶瓷遠銷吐蕃、西域,將祖宗傳下來的手藝揚名四海。”


    “如此甚好!”


    燕瞳勉勵了孔立仁幾句,卻對愁眉不展的何旦笑道:“何丞相,你對這事怎麽看呢?有沒有看明白其中的學問呢?”


    何旦看著燕瞳凝視過來的灼灼目光,腦中靈光一閃,豁然開朗,終於明白了燕瞳的‘良苦用心’。


    他剛才就一直對燕瞳的做法表示懷疑!


    燕瞳雖然總覽經濟大權,暗中控製著孔、孟、荀、韓四大家族的商業,但是卻從未向今日這般嚴厲質問過。


    而且關於茶葉生意的事情,燕瞳若是想要解決,也不會拖延到今日,更何況這事情也不見得多麽急促,為何非要趕在解決明月樓的事情之前,要把茶葉的事情先解決掉?


    並且解決這件事情的時候,還一再標榜,是因為信任石越的人品,而孔立仁是石越的朋友,才將茶葉生意交由孔家打理――這意味著茶葉生意的易主,與石越有著莫大的關係。


    可以說,石越完全影響了燕瞳的決定。


    而現在,剛剛解決掉茶葉生意,讓孟焦吃了個虧之後,長公主依然不談明月樓的事情,居然又把陶瓷生意當做把柄給揪了出來。


    而結局,也在自己預想之中――燕瞳表明自己信任石越的人品,進而把陶瓷生意從孟焦手中奪出來,拱手相送於孔立仁。


    這件事情,石越完全左右了燕瞳的決定。


    通過這兩件事情,就會發現,燕瞳是在隱約暗示一件事事情,那就是:她無條件相信石越的人品。


    何旦想到這裏,終於理清了頭緒,燕瞳的根本目的,也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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