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說得也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他們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來,我看還是依照老規矩辦事兒更為穩妥,也免得人家詬病,說咱們劉家霽海莊的人不懂規矩,包庇奸夫淫婦,是狗男女的天堂,那以後咱們可就有的忙了……嗬嗬。那就照老規矩,沉塘吧。”劉老摳眯上眼睛,笑得非常和藹。


    顧四海有些吃驚,這劉老摳的態度怎麽來了個大轉彎,剛才他還反對自己呢,幾下的功夫居然就從反對者變成了自己的支持者……算了算了,不管了,隻要劉老摳同意了就好了。


    顧四海沒有多想,便點頭示意。


    二姐卻急了眼:“劉老摳你怎麽能這樣呢?!咱可不能不厚道啊!做缺德事兒可是要遭天譴的呀!這好歹是兩條人命,咱可不能把這人命債被在自己身上啊,這可是要禍延子孫的呀!”


    劉老摳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他總不能說他是在防微杜漸以防萬一吧,於是他隻得悶悶地低下頭,聲音聽上去像是有痰堵在喉嚨裏一樣:“你不懂……”


    “我不懂?!我怎麽不懂?!我再不懂我再無知,我也知道人命關天!我們有什麽權利決定他們的生死存亡?!我們是聖上嗎,我們是律法嗎?!還是他們犯了殺人的罪嗎?!劉老摳……你怎麽能這麽不厚道呢?!難道是我看錯你了?”二姐激動地看著劉老摳,眼光一陣閃動,她覺得不明白。在她看來,對花寡婦,適當的懲罰是可以的,但是要人家的命,這實在是太……


    二姐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無限之召喚逆襲。也接受不了這樣的劉老摳。


    “真真婦人之仁!”,劉老摳終於抬起眼睛,看著二姐那滿臉通紅,嘴唇動了動,老半天才吐出話來,他臉上像是要去吃屎一般的為難,“小顧啊,你怎麽看?”


    還是先把髒水潑到顧四海身上比較合適,劉老摳個人更喜歡做一個唱紅臉的角兒……所以他禍水東引了。


    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顧四海覺得自己就在今天突然間就成了個戴綠帽子的,還是被自個兒的老相好和老弟兄給戴上的……而且還不知道戴了多久了。這把他鬱悶的……這花寡婦既然如此不識抬舉。還下了他的顏麵,那她就不要想能夠好好兒地活著了……所以,放過。是絕對不可能的。顧四海一向都是重臉麵的,甚至……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許多。


    “沉塘。”顧四海嘴裏好像隻有這兩個字了。


    於二姐聽見這話真是恨不得用攪屎棒在顧四海嘴裏攪上幾圈兒以此泄憤。她叉著腰轉過臉去:“我不同意。”


    場麵再次僵持起來。


    劉老摳眼珠轉了轉,然後深深地歎息了幾聲:“既然你們都各有堅持,那我還是來折個中吧……依我看,就把花氏和馮彪的財物全部收繳。然後讓他們倆去外地吧,但有一點,永遠都不要讓他們再回到青陽鎮了。”


    “我看使得。”二姐點點頭。


    二姐覺得讓他們倆背井離鄉在二姐看來已經算是不小的懲罰了,想想,讓他們兩個無所事事的中年人離開自己奮鬥了多年的地方,而且還是身無分無地外出闖蕩。這得多難啊!


    “不行……這懲罰太輕了,不足以立威。”顧四海想都沒想,就直接簡單幹脆地否定了這個建議。


    其實劉老摳對自己這個說法也很不滿意。就憑著花寡婦身上那仇恨那怨氣,以後不是他們回來報仇就是他們的後代回來報仇,這倆可都不是什麽好鳥,更不是省油的燈,所以要指望著他們知恩圖報回饋鄉民啥的。這種事情發生的幾率基本上為零。


    可是……劉老摳非常不願意在二姐心裏留下這個陰影,他不能想象。二姐背上這個心理包袱過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因為,從某種原因上,人們完全可以把花寡婦和馮彪私通然後被暴露被捉奸的這事情,算到二姐的頭上――誰讓你大清早的跑來捉奸的,關鍵是還捉錯了人!結果自己的男人一點事兒沒有,還白白搭上了兩條人命!


    劉老摳深諳這道德譴責的力量。所以,他不想看到二姐今後的人生是在愧疚在被人譴責被人指指點點中度過的,這對二姐,對他劉老摳都算是噩耗,是個坎兒,是個心魔。心魔要是處理不好的話,是會影響到一個人的人生的。


    “顧四海,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你要是還認我這個主子奶奶的話,那我就告訴你一句,真的不能再重了!否則會傷及陰鷙的!”二姐還是個挺迷信的人。


    迷信,這是她娘王氏遺傳到她身上的特征之一。其實以前二姐也是不信這個的,隻是到了後來,她被人拐賣的那一次,在經曆了那一係列令人難以忘記的事過後,她也開始相信,這個世上是有神佛的――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舉頭三尺有神明,便是如此。


    二姐覺得,害了自己這一世還算是小事,要是禍及子孫後代的話,那她簡直就是要愧疚一輩子了。是啊,要不是自己還沒搞清狀況就領著這麽多人來圍觀的話,花寡婦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更不會這麽淒慘,竟然還被自己的老相好背叛。二姐是真的怕,她曾經聽娘說過,哪家哪戶來了個替爹娘報仇的狐仙,勾引他家孫子輩兒裏唯一的獨苗,然後借著這個孫子就毀了整個家族的故事。那個便是損了陰鷙,禍及了子孫的後果。


    所以她會盡力保下這兩條命的。雖然他們一個混賬,一個淫賤,可到底是人命。是人命,還是兩條因為自己而死的人命,二姐絕不會作勢不理重生漁家女。


    就這樣,在二姐的堅持下,劉老摳還是從了二姐的意思――讓他們身無分文地離開青陽鎮,永遠不許回來。


    當二姐看著花寡婦和馮彪兩人隻披了件衣裳就被人匆匆忙忙地往外頭攆的時候,尤其是花寡婦,她披頭散發,雙目呆滯,似乎都哭不出來了,走路踉踉蹌蹌,完全沒有了平日裏扭來扭去媚骨天成的美態……看著那蕭瑟淒涼的背影,二姐心裏真是有些傷感――那是兔死狐悲的感覺。要不是她來搗亂的話,事情也不會是這樣了……


    不,不是的,他們的事情遲早要被顧四海發現的,自己隻是讓這件事情提前了而已,而且還好,因為自己的堅持,這倆人總算是留了條命在,而且兩個人在外麵闖蕩的話,比一個人獨自闖蕩可要好的多,也算是有照應了。希望他們以後也學乖點兒,好好兒活下去。這件事情,跟自己也沒關係,他們能夠活下來,還得多多感謝自己呢。二姐覺得很值得,也很滿足。


    當然,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淒慘的。


    顧四海是有氣性的。可就在顧四海準備發作的時候,劉老摳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句話,然後顧四海便憋住了一口氣,狠狠地點頭表示同意。


    顧四海雖然同意了,可是他也不願再留在這兒丟人了,今兒個可真正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於是顧四海隻是朝劉老摳拱了拱手,看也不看二姐一眼,然後直接就帶著手下的那群弟兄們迅速地離了東坡巷。


    “哎……你跟顧四海說什麽了?”二姐的眼睛看著顧四海一行人越走越遠,嘴裏終於是忍不住問道。


    “嘿嘿……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劉老摳若有所思地笑了,眉眼依舊是那麽的鬼鬼祟祟。


    “無聊呢你!你說不說?!昨晚兒的事情我還沒怪你呢!”二姐瞪了他一眼。


    劉老摳這回沒說什麽了,很直接地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想法,他笑眯眯地把臉湊了過去,意思就是請媳婦兒你用你的小嘴來意思一下吧。結果二姐直接上手把劉老摳靠近自己的臉推開……


    二姐看著劉老摳那無奈難過的倒黴樣子隻好更加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狠狠地對劉老摳甩了個大白眼兒,接著她就……


    接著二姐就傻呆呆愣住了。


    因為劉老摳當著還未散去的眾人狠狠地親了她一口,還在她臉上印了好多口水。


    頓時,二姐的臉紅得就要滴出血來一般,雙拳緊緊地捏著,呼吸也開始抖起來了,這這這……可真是……可真是……可真是……


    劉老摳趁勢就攬過二姐的香肩,在她耳旁咬著耳朵:“媳婦兒,鬧夠了我們就回家吧。”


    這句話,聽在二姐耳朵裏麵簡直就是又酥又癢又麻的小情話。回家……回哪兒的家啊……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願意和自己和好啦?!也就是說,昨晚上的事情也跟著一筆勾銷了是不是?!二姐又開始浮想聯翩起來。這個愛做夢又好騙的女人哪!


    或者可以說是,陷在愛情中的女人,通常都是好騙的。


    二姐忍不住用餘光掃了劉老摳一眼,卻看見劉老摳笑得眉眼彎彎,那叫一個春光燦爛,簡直就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不知道的,還以為劉老摳中了狀元呢!


    可是呢,劉老摳才不稀罕什麽狀不狀元的呢,這一輩子,他就稀罕二姐這一樣了,當然了,除了銀子以外。


    ps:


    啊,忘記設置定時發布了,幸好檢查得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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