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李匡感覺自己像是睡在母親的懷裏,溫暖、舒適、安詳,渾身肌肉極度鬆弛,軟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


    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滋味了?讓人眷戀而癡迷!


    不對,我不是在聖地中嗎?聖地不是遭到攻擊嗎?難道一切都是在做夢?我怎麽了?為什麽眼睛這麽沉睜都睜不開?


    一連串的問題在腦海中飄蕩,耳中卻隻有一陣陣汩汩的聲響,仿佛自己是沉在極深的海底,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


    難道我死了嗎?好吧!死了也好!


    他心中一片寧靜,不再去想那麽多問題,任由自己的心靈舒展、舒展


    ……


    聖地西方邊緣之處,兩間茅草屋旁新建了一間草堂。


    草堂很是簡陋,屋頂甚至都沒有密封嚴實,縷縷細密的陽光穿透進來,將地麵照射出點點光斑。


    這裏什麽家具都沒有,中間一隻碩大的木盆中,昏迷多日的李匡整個人蜷縮在盆底,一動不動的緊閉著雙眼。一股微風吹拂進草堂,木盆表層泛起陣陣漣漪,隨即,又歸於平靜。


    草堂對麵的大樹下,一張石桌旁坐著位中年漢子,此人卻是曾經指點過李匡的聖地太上長老--歌老。


    歌老此刻可謂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聖地忽然之間多出兩名星皇。


    憂的是,這草堂中的新晉星皇遲遲不肯醒過來


    ……


    歌絲晉級那天,歌老壓根就沒有擔心。這種事情見的多了,大不了沒有晉級成功,至於生命危險,卻是不存在。


    他沒有過去查看,隻是在草房外遠遠眺望。


    天降青紅色閃電,這種異象很是少見,憑經驗,越是少見的異象,晉級者成功的幾率就越是低微。


    “我這乖女看來是有難度啊!”歌老眉頭緊皺,假如是普通亮銀色閃電,他早就回屋陪愛妻去喝酒聊天,隻等愛女過來報喜即可。


    可如今這種異象,連他心中也沒了底。


    猛然間,天空中的異象又發生了變化,水桶粗的閃電消失後,竟然再次降下五彩斑斕的雷火。


    怎麽回事?


    晉級星皇通常隻降一種異象,哪有連降兩種的?聞所未聞!而且,這雷火比之青紅閃電威能大了不是一點半點。在雷雲內初一形成,便伴隨著陣陣隆隆爆響。


    麵積達10平米的一團雷火,其中蘊含著絲絲妖豔的閃電緩緩壓了下來,歌老騰的升上半空,使勁揉搓著眼睛,想要看出些端倪。


    雷火穿透歌絲宮殿,將一切阻礙焚燒的一幹二淨,直到厚實的牆壁擋住了聖地所有人的視線。


    上千人同時見證了這一刻,可沒人敢湊上前去,當然也包括歌老。


    晉級的關鍵時刻,必須自己扛下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假如貿然施展功力為他人抵禦,那絕對是出力不討好的愚蠢行為。


    故老相傳,天之異象實際上是人與天地溝通的一個過程,在這期間,假如有旁人施展功力介入進來,會打亂晉級者的溝通渠道。異象被外力幹涉後,必然會無疾而終。同時,還有可能令晉級者元氣大傷。


    歌老在半空中急的握緊拳頭,想要過去查看,卻又怕把事情搞砸。甚至於,他都不敢輕易施展精神力進入那宮殿中探視。


    雷火持續焚燒了三分鍾,在一陣炸響過後,空中的異象才算是煙消雲散。


    歌老身形一動,彪射向愛女宮殿,同時將精神力覆蓋過去。


    “啊?這這是怎麽回事?是他?”他人還未到,首先卻感應到有人死死壓在愛女身上,而此人,卻是一直嗜酒如命的李匡。


    密室內,幾乎所有器物均被燒成灰燼,一股焦臭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李匡和歌絲二人都已失去知覺,疊摞著躺在一處深坑中。兩人的衣甲除了身體緊貼在一起的那片之外,其餘均已被焚燒殆盡。


    而李匡的後背,更是如同一截黑炭般焦糊不堪。


    歌老來不及多想,伸手將二人抄起,一個閃現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並排的兩個大木盆中注入了清水,隨後他又將固本培元的藥液倒入水中。緊接著,把兩個頭發、眉毛都被燒光的新晉星皇分別放在木盆裏。


    忙亂停當後,歌老懸著的心才算放下,可他仍然疑惑萬分。


    為什麽好端端的李匡會出現在歌絲晉級的密室內?這太令人費解了。


    這李匡,最近百年不知受了什麽刺激,整日萎靡不振。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是以酒為伴的樣子,歌老當然早已知曉。


    年輕人,有時會因為些什麽事情沉淪,這並不稀罕,過段時間自然會恢複。歌老愛才,但卻不喜歡幹涉別人的私生活,所以,他從不過問。


    可今天這事實在是蹊蹺,無奈兩人均已昏迷,欲知答案,隻能靜心等待。


    ……


    三日後,歌絲首先蘇醒過來。


    從她的敘述中歌老才知道,這醉醺醺的李匡,居然將星皇晉級的異象,當成了有人對聖地發動襲擊。


    真令人哭笑不得!


    對星皇晉級的無知,加上被美酒的麻醉,讓李匡在沒有施展功力的情況下,糊裏糊塗衝到歌絲密室中,單憑肉身承受了部分青紅閃電。


    而這閃電所攜帶的巨大能量仿佛傳功般,瞬間將他的實力提升到頂點,隨即再一次引發晉級的異象。


    那雷火無疑就是李匡晉級的征兆。


    “僅憑肉身抵達兩次天降異象?嘖嘖!真是不得了!為父從未聽說過誰敢如此幹!”歌老連連驚歎。


    自古晉級者,全是憑自身功力與天抗衡,雖說艱難,但安全上不會出大問題。即使天生骨骼強健之人,也不敢做這無謂的嚐試。命是自己的,死了就一切皆空。


    這小子夠狠!夠生猛!


    “乖女,你還得感謝他,你不光是承受了自己的晉級過程,還沾了他晉級之光,星皇二階,嘖嘖!至少為你省下了300年的苦修。”歌老羨慕道。


    “可同樣也是因為他,我的一頭秀發變為了灰燼,這樣子怎麽見人?”歌絲身著一套白色鬥篷,將頭臉緊緊蒙住。


    “蠢!頭發慢慢會長出,這算什麽事情?”他眼睛一瞪,覺得女兒有點不知好歹。


    “那他現在怎麽樣?”


    “那小子,傻人有傻福,星皇三階,而且是神力達到星皇三階,簡直讓我們這些一點點苦修出來的人嫉妒萬分!”


    “早知如此,您當初也應該光憑肉身抵抗,那樣的話實力絕對比現在強的多。”歌絲揶揄道。


    “呃”歌老啞口無言。


    ……


    轉眼間,歌絲晉級成功已過去一個月。


    聖地西端,歌老住所處的草堂內已是空無一物。李匡在木盆中吸收了一周的藥劑後,仍未轉醒,歌老心中一動,幹脆將其丟入了草屋不遠處,那口自己練功用的寒潭中。


    這口寒潭深處有裂隙直通先祖聖地的地核,一絲絲的遠古地氣經由道道發絲粗細的縫隙滲透入潭中,令潭水中充滿冷冽滲人的能量。


    “好冷!”李匡的靈魂在顫抖,自己仿佛是剛出生的嬰兒,還未享受夠母親懷抱的溫暖,便被人狠心丟到了冰天雪地中。


    這反差太大!


    身體不停顫栗著,卻無法抵禦墜下潭底的命運,心髒似乎都被冰封起來。


    “好冷好冷好冷”他的意識不停重複著這兩個字,直到沒有知覺。


    他再一次陷入了混沌狀態。


    李匡居住的湖邊,頭戴鬥篷的歌絲目光從湖心空蕩蕩的小舟,緩緩移到他的小屋。小屋中空無一人,滿地煙頭、酒瓶,仿佛在述說著李匡曾經的頹廢。


    “奇怪,他那分身已好久沒出現,到哪裏去了?”歌絲想通過他的分身,了解他曾受到什麽刺激。


    可惜此處仿佛荒棄多年的樣子。


    歌絲蓮步輕移,站在小屋前,似乎是在猶豫。片刻後,她竟開始打掃起這片垃圾場般的住地


    ********


    月錄星,幻月星所在小型星係中的一顆商業星球,幻皇諸多產業之一。


    月錄星體積並不是很大,僅相當於地球的五十分之一。這顆氣候幹冷的星球,因富產一種機械設備所需的天然冷凝劑而出名。每天,都有大量裝滿冷凝劑的大型儲罐被運送至宇宙各地。


    可以說,月錄星上的土著居民各個都富得流油,其奢華檔次,比地球上那些產油國的王儲一族還要高幾個層次。


    但是,再富裕的地區,也總有些陰暗的角落,社會底層的流民自有他們的圈子,例如這‘布埡區’。


    傍晚,布埡區一間招牌都沒有的小食店裏座無虛席,十幾張桌子中,有一張卻隻坐著一個人。此人皮膚棕黑,頭發短且自然卷曲著,一雙眼睛閃爍著狡詐、陰冷光芒。


    他正是李匡的腦海分身。


    原本是能量構成的精神體,與一具黑暗古屍融合,並植入了一顆暗魔狼王的心髒,令這分身從裏到外充斥著無邊殺戮氣息。


    實力已達到星王頂階的腦海分身,此刻正在愜意的飲酒。他麵前,還放著一盤不知什麽凶獸的肝髒。這副肝髒,是小食店老板當著他的麵,將一隻拴在畜圈鐵樁上的凶獸開膛剖腹,麻利割下後熱騰騰的盛上來。


    分身拿起刀叉,優雅的將肝髒割下一塊,送到口中咀嚼起來,一滴鮮血從嘴角溢出,但被他那條染紅的舌頭飛快舔了回去。


    旁邊兩桌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生吃肝髒的家夥,見他那陰鷙目光向自己瞟來,馬上將自己的視線移回,嘴唇哆嗦著端起碗快速往嘴裏扒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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