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驊箏替宇文璨做手術的時候眾多人都是看著的,宇文璨身上的傷口之嚴重,筋脈斷裂之慘重,失血之多,一般禦醫都難以治愈,榮驊箏醫治的方法血腥得聞所未聞,一開始心裏其實對榮驊箏的醫術產生懷疑的,畢竟一個女子能懂什麽醫術?


    讓他們吃驚的是,皇上在再次醒來之後氣色竟然好了很多,還能夠說話了,眾人鬆了一口氣至於也擔心之前榮驊箏‘動手術’時在皇上身上留下的傷口太嚴重,這一次皇上怎的也要躺上一個月。而事實上,宇文璨在第二天就能夠臉色平靜的自己從*榻上坐起來了。


    而且,這一次他坐起來傷口沒有絲毫裂開,眾人這才意識道榮驊箏的醫術是何等強大。


    這都還不算什麽,最讓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麵,在三四天之後,他們發現榮驊箏臉上的疤痕幾乎消散得無影無蹤,兩位殿下額頭上的疤痕則是再也尋不到影蹤了,額頭上還是白白嫩嫩的嬰孩肌膚!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榮驊箏藝術蓋世,堪比神醫聖手的消息不脛而走。


    之後,榮驊箏無論去到哪裏,都有一堆人捧著崇拜愛慕的星星眼看著她。


    榮驊箏對這一切不得自知,她天天都圍著自己的孩子和宇文璨轉,宇文璨失血過多,體內的筋脈又是重接回去的,他暫時還不能夠站起來,她必須要想方設法替他補身子。所以,這幾天宇文璨的膳食都是她親自搭配食材來製作的。


    她覺得奇怪的是,她最近無論去到哪裏都能夠碰到一兩個禦醫。


    榮驊箏對此不作什麽感想,她現在每天必做的事兒就是早禦膳房旁邊的一個小亭裏和一些夏侯過不知從哪裏尋來的名貴藥材打交道,她按照色澤從那些藥材中尋找出年份更高藥效更佳的藥材作藥湯引子。


    而第一個禦醫就是在這樣的場合裏出現的。


    那個禦醫沒有穿禦醫的服飾,榮驊箏當時並不知道他是禦醫,她當時發現了幾株千年的名貴藥材,心裏歡喜著呢,突然間就有一個人在她背後連連驚歎:“好一株千年深山參!”


    榮驊箏當時就回頭就看到一個留著小羊胡子的禦醫滿臉驚歎盯著自己手裏的千年人參,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走過來。


    榮驊箏上輩子最喜歡的就是和醫者打交道,對方讚美自己手裏的藥材她聽了也很是高興,笑眯了眼的道:“這確實是一株百年難得一遇的好寶貝。”


    榮驊箏身上的衣袍雖然高貴,但是她從來就不會擺什麽架子的,也從來不讓人跪她,平易近人,還很愛笑,笑得很樂的時候會讓人見了都忍不住輕鬆愉快,她想也許是這個原因又或許是那個禦醫之前根本沒見過她,並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能夠不拘小節的走過來和她討論了半個時辰的藥材之道。


    其實說討論是客氣了的,兩個人剛開始就因那一株千年深山滲的出處而爭得麵紅耳赤。


    千年人參多出於針闊混交林和雜木林,榮驊箏根據人參的色澤和根部形狀,走勢,還有鋸齒等各方麵覺得這人參應該出自海拔一千多米的雜木林,但是那個禦醫卻不讚同,說時應該出自針闊混交林,而且這人參的年齡應該還沒有一千年,頂多就八百年左右……


    兩人引經據典爭論不休,最後還是夏侯過請來了人參的得來者和藥物鑒別能人來,才證實了事實上榮驊箏是對的。


    之後,那個禦醫對榮驊箏刮目相看,當場講了很多他以前碰到的疑難雜症,說了他解決不了的病例給榮驊箏聽,榮驊箏對治病從來就沒怕過,每一次都能夠直戳重點,聽得那個禦醫激動得差點兒要流淚,又和榮驊箏聊了很多關於醫學方麵的東西,最後還是榮驊箏自己有事兒要做先走了,那一次的談話才結束了。


    之後,榮驊箏就遇到很多莫名其妙突然出來和她討論醫術的人。


    那些人都是淡定而帶著懷疑的來,而後又懷著激動情懷離去。


    榮驊箏根本摸不著北。


    有一次更是誇張,一家四口剛用完午膳,宇文璨和兩個小孩都午睡去了,這幾天一家四口將她之前研製的傷藥都用得差不多了,她那一天也不想睡午覺,就打算去皇宮的藥材房去找一些藥材重新研製一些做備用。藥材房歸禦醫殿管,榮驊箏這幾天都會來禦醫殿,這一次她剛走到禦醫殿,還沒踏進藥材房,突然一個穿著禦醫袍子的男人就鮮血淋漓的跌倒在她跟前。


    她當時嚇了一跳,彎腰定睛一看,發現那個禦醫雙手劇毒,受傷血肉模糊,傷口像是腐爛了似的,非常可怖。這樣的事兒讓榮驊箏碰著了定然不會置之不理,立刻彎腰迅雷不及耳的將禦醫的袖子撕開,發現他兩隻手臂都是血淋淋的,一雙手都中了劇毒。


    “怎麽回事?”她見那禦醫還沒有完全暈過去,就問道。


    那禦醫已經麵青口唇白,張著嘴巴都根本說不出話來。


    榮驊箏沒有辦法,她一看他手臂的顏色和症狀就知道他中了什麽毒了,正愁著怎麽將這個人搬到一個比較好的地方去,恰好有別的禦醫從屋裏麵出來,榮驊箏就叫住他們,讓他們將暈倒的禦醫搬回去。


    “娘娘,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再搬人的過程中,那些禦醫問道。


    “我也不知曉,他突然就這樣倒在我麵前了。”榮驊箏皺眉,看看他們,“你們可能夠治療他?”


    不知道是不是榮驊箏的錯覺,她總覺得那些禦醫閃閃躲躲的,很緊張的舔舔嘴唇,“……胡大人中的應該是西方的天詛毒,他這些天都在研製這個,應該是一不小心自己弄上了這毒,我們對這個沒辦法啊。”


    “怎麽這麽不小心啊。”榮驊箏皺眉,她記得,這天詛毒確實是世上最讓人頭疼的毒之一,一般人根本解不開。


    “娘娘可是有要事要做?”那些禦醫試探著問道。


    “要事倒說不上。”天詛毒蔓延非常快,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不到半個時辰毒性就會蔓延到內髒,待毒性侵襲了心髒,就再也救不回來了。榮驊箏看胡禦醫中毒確實嚴重,知道如果自己治療他,他定然是沒命了的。榮驊箏雖然怕麻煩,但是也做不到對同為醫者的人見死不救。


    不得已,榮驊箏隻好替他動手術了。


    但是,榮驊箏身上的工具不多,要動手術還差了幾樣,她隻好讓人迅速將她的工具從宇文璨的宮殿裏拿來,然後從懷中掏出幾分單子遞給那幾個禦醫,道:“我替胡大人動手術,你們按著上麵寫的讓人幫我找好這些藥材。”


    那些禦醫小心翼翼的接過單子,掃一眼上麵的藥材,*的舔舔嘴巴問道:“娘娘,上麵寫的都是治療什麽的?”他們鮮少會看到這樣搭配的藥材。


    榮驊箏看胡大人身上的天詛毒已經從手腕蔓延到肩膀了,她不得不迅速掏出匕首在胡大人的肩膀那處狠狠的劃了一刀!一時間,一股股濃稠的黑血就從那傷口裏流出來。她聽聞那些禦醫的話,也不隱瞞的一一答了。


    那些禦醫聽得興奮,忍不住問了一句:“娘娘,這些可以讓臣等抄一份麽?”


    榮驊箏聞言怔了一下,也覺得好笑,她從來就不覺得這有什麽好保密的,也不會想要去遮掩什麽,所以她無所謂的點了一下頭。


    和她的無所謂相比禦醫們則是高興壞了,幾個人和手和腳的將榮驊箏的單子抄了下來,然後定定的站在一旁看榮驊箏動手術。


    動手術自然馬虎不得,榮驊箏一心一意的,也就沒有察覺到距離自己幾米的地方,不遠不近的站了十來個禦醫,人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而那些原本要替她找藥材的人也連動都沒動一下。


    榮驊箏將胡禦醫體內的毒都引了出來,將他體內的都清理好,最後才縫合傷口,整個過程中,那些禦醫眼睛都沒眨一下。


    榮驊箏動完手術,轉頭的時候看到自己身後站了一排禦醫嚇了一跳,不過也沒多說什麽,埋頭寫了幾張單子交給其中一個禦醫,說了一些照料細節還有這些單子的功效,再讓人好生照料胡禦醫就打算離去了。


    她離去前,一個禦醫站了出來,問道:“娘娘,臣鬥膽問一句,請問娘娘六七年前是否在京都一間藥店醫治過一個被狂獸挖出了內髒的人?”


    榮驊箏側頭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有那麽一件事,點了點頭,“是的,有什麽問題麽?”


    “沒,沒!”那個禦醫連連搖頭,眼裏的欽佩更甚了。


    榮驊箏看他們心裏記掛著自己的藥材,也不多想,吩咐人清理好現場就進去藥材房找藥材去了。


    “娘娘果真是神醫在世啊。”一個禦醫歎息道,“六七年前聽聞那一件事我等就一直在尋那個姑娘了,卻想不到是我們娘娘啊!”


    “是啊是啊。”其他禦醫紛紛附和,有的更是歎息:“胡大人這回犧牲確實值了。”


    自此之後,幾乎每一天都有禦醫談論醫道,榮驊箏在皇宮裏的生活好像變得豐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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