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爺抬眸看去,淩厲威嚴的眉眼緩和了一些,如此看她倒是有些將門之後的樣子,點了點頭,沉聲道:“七皇子金樽玉貴,千萬不可無禮怠慢了,知道了麽?”


    東亭翎彈了彈錦袍,斜了她一眼,表示讚同。


    無視他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葉挽思朝老王爺淡淡頷首,轉身出了廳門,東亭翎桀驁的朝他擺了擺手,邁著散漫的步履跟了出去斬塵尋緣。


    一路踏過芬芳襲人的梅林,藍色的身影走在前頭,那冰冷的香氣竟似敵不過女子淡淡的幽香,見著邊上的侍婢驚慌行禮,東亭翎禁不住冷嗤出聲:“沒想到你在這鎮南王還挺有威信,混得不錯嘛……”


    葉挽思睨了眾人一眼,那驚慌中帶著羞怯可不是給她的,搖了搖頭,玩味道:“七皇子不用如此謙遜,好歹你也是頗有魅力的。”


    見她一副趣味的表情,東亭翎挑了挑眉,似是想起了什麽,神秘兮兮的道:“是不是因為他不是你親哥哥,所以才這般下狠手啊,聽說他被打得那個慘烈,渾身沒有一塊好地兒……嘖嘖。”


    葉挽思聽出他話中的了然腳步未停,身為皇子若是沒有一點本事,隻怕早就被吞得屍骨無存,或許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他已經將她的身世查了個遍,乍一聽這話也隻是微微訝而已。


    “是啊,不聽話的小孩子就是要教訓教訓。”


    “哼,瞧你老氣橫秋那樣兒,我記得你年紀可是比他小。”


    東亭翎微眯著桃花眸,細細的打量著麵前的少女,能與親母決絕,又隻身踏進這鎮南王府不可謂不心性堅韌,這般所為縱觀天下也找不出幾個,梭巡了一下四周,他嗤笑出聲,這鎮南王府看起來平靜,其實水深得很,這丫頭敢在這渾水摸魚,可別被吞得連渣都不剩。


    想想以後的日子估計有熱鬧可看,東亭翎盯著她的背影倒泛上絲絲趣味。


    身後膠著的視線隱含著犀利,葉挽思一路從容不迫的任他打量,淡笑不語。


    徑自踏出府門,葉挽思朝門外打著響鼻的馬兒走去,那馬兒彪壯異常,棗紅色的皮毛油光發亮,肌肉線條緊繃,一看就是具有爆發力的絕世好馬,漆黑的眼睛極具靈性,看著她走進,熱情的用頭顱蹭了蹭她,竟似在邀寵一般。


    東亭翎雙眼一亮,他也是愛馬之人怎麽能看不出這是一匹難得的汗血寶馬,這寶馬一向是有市無價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再加上寶馬通人性,馴服起來更是艱難,而一經它認主更是至死都不會改變的。


    想不到葉挽思一介女子竟也有如此的人脈和精湛的馬術,他微微一笑,倒是有些期待了。


    葉挽思輕拍著無痕的腦袋,安撫它此時的不安和躁動,東亭翎的馬也是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渾身雪白得沒有一絲雜質,額頭上的一撮灰色鬃毛更顯馬兒靈性,動物對危險的感知能力向來較強,身邊有旗鼓相當的同類自然起了敵意。


    這馬兒是淩霄跟喬成聯係上之後,由他們送過來的,據說是路上偶然遇到的馬販,葉挽思當時一笑置之,不點破他們的一番苦心,這汗血寶馬哪是街上的大白菜,一抓一大把的,而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匹棗紅大馬,取名無痕,養在府裏的馬廄中。


    東亭翎見她馬兒如此優秀,頓時收起輕視的心,雙眸發亮的躍躍欲試,瀟灑的身姿一躍上馬,朝她昂著頭道:“咱們來較量一番如何,看是我的追風跑得快還是你的馬兒跑得快。”


    葉挽思腳尖輕點,仿若柳絮一般輕盈的落在馬背上,那身姿一點都不比他遜色,反而多了些男子沒有的柔美氣質,朝他點了點頭:“這賭注哪能沒有彩頭,若是我贏了殿下答應我一個條件,我輸了答應殿下一個條件如何?”


    東亭翎多情的眸子一瞬間閃過異色,最終放聲一笑,冷嗤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氣,就看是誰輸誰贏了。”


    葉挽思見他答應,微微凝神,隨即冷然一笑,自信又張揚:“那就走著瞧,駕!”


    一夾馬背,早就蠢蠢欲動的無痕高高的嘶鳴一聲,仿若離弦的箭‘嗖’的狂奔起來,揚起身後一片塵霧惡魔很傾城最新章節。


    東亭翎濃眉一挑,不甘落後的疾馳而去。


    鎮南王府門前的小廝抬起了低垂的頭顱,一個是尊貴的七皇子殿下,一個是新進的彪悍小小姐,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此時看著一下跑的沒影的馬兒,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因二人駕著馬也不敢挑熱鬧的街市走,奔騰的馬蹄卷起漫天的粉塵,空曠的官道上疾掠過兩道暗沉的光影。


    東亭翎神采飛揚的看著稍稍落後的棗紅色大馬,他常年在外遊走靠的就是以馬代步,這馬術可不是精湛二字就能概括的,想贏過他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葉挽思穩穩的跨在馬上,即便是馬兒狂奔傳來的顛簸亦是穩如泰山,那專注的神情,飛揚的眉眼讓她有一種異樣的美麗,不動聲色間奪人心魂。


    汗血寶馬一日可行千裏,馳騁過幽靜的官道遙遙望去便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平原,仿若一片碧綠瀚海躍入眼中,隻一眼就讓人心曠神怡。


    馬場的管事遠遠的就看到漫天黃沙中奔騰的悍馬,那馬蹄猶如雷聲鼓動,帶著磅礴凜然的氣勢夾道而來,不過眨眼間就近在眼前,匆忙避開之際還能感覺到極速奔騰的馬蹄帶滾滾風聲從耳邊掠過,震動耳膜。


    靈性的馬兒也似聞到了青草的氣息,仰起高傲的頭顱仿佛王者般尖利的嘶鳴一聲,血液沸騰的奔湧,等不及將馬場的高門打開,揚起四肢就從邊上的柵欄躍過。


    那修長有力的四蹄帶著無盡的爆發力,高高躍起,棗紅的軀幹仿佛燃燒的業火,帶著噴發的熱力,如一道極光從天邊射出,馬背上的藍色身影,容顏絕美,眸光深邃,纖細的身姿帶著睥睨的霸氣,冷冷的直視著前方。


    寶馬,美人,在炙熱的火焰中馳騁的冰冷藍衣美人,兩種不同極端在此刻相交在一起,帶著蓬勃的氣勢,仿佛撕開了黑暗的夜空,無垠的冰冷倏然射進一道刺目的光芒,帶著滾燙和炙熱猛烈的撞擊在他的心頭!


    東亭翎有幸將這一副美麗到極致的畫麵收在眼裏,止不住的震顫,死死的盯著前方疾掠的身影。


    “再看可就我贏了!”


    清脆的聲音喚回了東亭翎些微的神誌,邪魅一笑:“這定論下得未免太早。”


    追風似與他心有靈犀般,張開四蹄就要一攀高下,如浮動的光影高高縱躍,轉眼就與葉挽思齊驅並駕。


    白馬,紅衣,馬背上的男子,眉眼沉著,犀利的眼神高貴如天神一般,哪還有以往半分散漫不羈的模樣。


    因為都是愛馬之人,二人都不舍得給馬裝上馬鞍,葉挽思緊攥著無痕頭上的鬃毛,盡管因為縱馬狂奔讓大腿內側磨擦得刺疼,卻依舊止不住她內心的快意。


    心中似有狂野的靈魂在撕扯著呐喊著要衝開這層層的禁錮,帶著凶猛的力道在她身軀橫衝直撞,似要撕開她的身體破殼而出,血液在筋脈中奔湧噴發,如翻滾岩漿在體內極速流淌,胸膛滾燙著沸意,讓她幾乎要尖叫出聲。


    她何曾想趨於人下。


    何曾想受人指點。


    何曾想遭受鄙夷嘲笑。


    她坐擁金山銀山,心性何其驕傲,她無時無刻不想將輕視她的人踩在腳底,碾碎成泥!


    但是想起燕紹,想起她十年如一日的寵溺,想起她溫柔背後的蒼涼,她隻能一次次的忍耐,咽下心頭翻滾的苦澀,隻要將下毒之人揪出來,還他一個清淨之地,他朝定要策馬狂奔,遊曆山河。


    發狂般的催促身下的馬兒,感受著唾手可得的藍天,那自由是她做夢都想擁有的,撕開道德倫理的束縛,卸下陰暗的詭計圖謀,她迫不及待的要騰飛英雄命運!迫不及待要掙脫那禁錮得她發狂的一切!


    胸膛的撕扯痛入骨髓,身體卻輕如柳絮,藍天近在咫尺,隻要伸手就能碰觸!


    東亭翎眯了眯桃花眸,看著快得仿若流光的馬兒一路嘶鳴,光影一般的速度將他漸漸甩出了一段距離,想起剛才餘光掃過她癲狂的麵容,心頭劃過一抹不安。


    “喂!你這個臭丫頭!快給我停下!”


    東亭翎大聲的吼叫,前方狂奔的馬兒仿若未聞,馬背上的人紋絲不動,連頭也未回。


    越想越不對勁,東亭翎狠狠一拍馬兒屁股,馬兒吃痛頓時撒開四蹄沒命狂奔,極速的奔跑讓廣闊平原上的冷風如淩厲的刀鋒在臉上淩遲,尖利的刺痛傳來,狂嘯的冷風震得耳膜生疼,錦袍被吹得劈啪作響,一張嘴就有冰冷的狂風灌入,東亭翎緊追著前方的葉挽思,看起來頗為狼狽。


    “喂!本皇子命令你停下!”


    葉挽思隻覺得胸腔沸騰滾燙,炙熱的氣息灼燒著她的心,火焚般的痛帶著快意讓她無法停下,直直的盯著前方,聽不到耳邊的呼喊,感受不到身旁的處境,隻想在這藍天下馳騁,永遠不要停下!


    身下的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對勁,狂躁的甩動頭顱,鼻尖泛出熱氣尖利的嘶叫。


    東亭翎在心中咒罵不已,在他的角度隻能看到葉挽思精致的側臉殷紅一片,水光瀲灩的雙眸隱隱有猩紅的血絲,詭異又妖豔,不正常得很。


    那狂奔的馬兒不住的甩頭,那高低起伏的背影看起來搖搖欲墜,偏偏馬背上的人仿佛沒有感覺一般,任由馬兒狂亂的奔跑。


    東亭翎看著她咬牙切齒,這速度若是掉下來不筋脈盡碎才怪,定了定心神,縱身一躍,腳尖在馬兒頭顱上輕點就躍到了前方葉挽思的馬背上。


    這狂奔的馬兒本就速度極快又異常顛簸的,一個不岔失足掉下可是危險至極,在暗中保護東亭翎的影衛都悄悄捏了一把汗,如今見他穩穩落下不由舒了一口氣。


    稍稍穩住失常的心跳,東亭翎落在葉挽思身後,狂奔的速度讓二人的身軀不免緊貼,環住麵前的女子在她耳邊就吼道:“葉挽思你個臭丫頭!叫你停下你沒聽見麽!你是聾子啊!”


    感覺女子的身軀緊繃得像堅硬的石頭,他蹙緊著眉頭,臉上煩躁又不耐,被葉挽思的反常氣了個十足十。


    無痕被突然的重量壓得更是躁動,高高仰起頭就要將二人甩下來。


    東亭翎感受那馬兒的躁動,環顧一圈四周就想帶著她著力跳下,二人都有武功底子總好過被畜生活活摔死,偏偏這女子身軀僵硬的夾著馬背,仿佛風化的雕像一動不動。


    那雙眸猩紅竟似走火入魔,東亭翎凝了凝神,不得已將內力灌入她的筋脈,雖然知道這樣會對她有損,但是不這樣遲早會被馬兒甩下去,走火入魔遲早都要受傷何不現在放手一搏。


    “噗!”


    奔騰的血液頓時找到了突破口,葉挽思喉頭一熱噴出一大口鮮血,痛意傳遍四肢百骸,神誌倏然回到腦袋。


    滴答,手中緩緩滴落溫熱的血液,東亭翎忽略心頭的複雜朝她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怒吼:“你個死女人,想死也別拉上本皇子!馬驚了還不快跳!”


    耳邊傳來他的怒吼,疾掠而過的速度快得看不清景色,呼嘯的風吹得眼睛刺疼,前方隱有粼粼的水色,定了定心神,葉挽思顧不及身上傳來的疼痛,厲聲道:


    “跳聖恩!”


    東亭翎瞬間反應過來,縱尖一點,躍過狂躁的馬兒,‘撲通’一聲砸落在水中,揚起數丈高的水花!


    落入水中,讓被砸得暈暈沉沉的東亭翎更是略顯慌亂,手腳翻飛的在水中拚命的劃動,來不及去找葉挽思就咕嚕的嗆了好幾口水,最終暈了過去。


    隱在暗處的隱衛再也忍不住了,誰能知道天不怕地不怕桀驁不馴的七皇子殿下是個旱鴨子,不識水性,撈起暈過去的東亭翎心急如焚的往回趕,早就將葉挽思這個人拋在了腦後。


    這水其實不深,若是站起來隻是堪堪漫過胸脅,葉挽思呆在水底,看著不遠處翻滾的水花漸漸沉寂,不願起來,身上傳來的痛意讓喉頭湧上腥甜,片片血色在眼前散開。


    意識渙散之際卻見水上探下一隻古銅色的修長的大手來,那手精準的找到她微微一扯,將她拉出水麵。


    破水而出的美人臉色蒼白得透明,嘴角掛著一絲殷紅的血絲,冰藍色的衣衫緊緊的貼在婀娜有致的嬌軀上,絲緞般的發尾飄蕩在水中,不住有水滴順著精致的臉頰滾落。


    葉挽思顫巍巍的掙開眼睛,微微一笑,帶著絲絲脆弱:“每次……好像都能遇到你。”


    “……在我最狼狽的時候。”


    夏侯朝拂開她頰邊沾黏的發絲,帶著微不可查的愛憐,不顧她渾身是水輕輕的擁入懷中,在她翹挺的臀瓣就是一拍,隨即抱起她走向他專用的豪華馬車。


    青曜和木洪垂下了頭,不敢看這親昵的一幕。


    自家主子為了這個女子已經耗費了太多的時間,就像這次,聽到暗衛來報她跟東亭翎相邀策馬就緊隨其後的跟到了這裏,看到二人同乘一騎麵色陰冷的能滴出墨來。


    木洪高大的身軀一抖,想起那時情況他都會懷疑主子會不會上去將東亭翎的頭或是那女子的頭擰下來,誰知一轉眼這臉色就好了這麽多,那風雨欲來的氣勢頓時消失無疑,不由輕聲一歎。


    臀上傳來的溫暖熱意讓葉挽思微微不適,悄悄的挪了挪,卻惹來他陰狠一瞥,頓時僵住了不敢動彈。


    將她放在榻上,看著她有些怯怯的可憐眼神,想起剛才看到的一幕更是怒意翻滾。


    葉挽思看著他駭人的眼神漸漸凝結成墨綠,悄悄咽了咽口水。


    ‘撕拉’一聲,他將她身上濕答答的衣袍褪下,葉挽思驚顫,渾身的疼痛和無力讓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卻依舊想用那微薄的力氣去擋。


    見她還要反抗,夏侯朝終於沒了耐心,深諳如海的眸中卷起狂猛的風暴,欲要將她撕碎,勁風一揚冰藍色的衣衫瞬間化為碎裂的布條,因著心中的怒意,這一次他可沒有上次那般好脾氣的留下個中衣給她,更何況此時正逢初春,涼意襲人,穿著濕答答的衣衫更容易著涼。


    葉挽思瞪大了眼睛,看著紛揚的布條有一瞬間的呆愣,對方的動作又快又放肆,讓一向恪守禮法的她反應不過來。


    白玉榻晶瑩溫潤,代表著至尊無上的明黃色錦被橫蓋在上,用金黃的繡線勾勒的祥雲讓她臥在身下,耀眼的明黃色橫陳著白玉剔透的女子嬌軀,硬朗的線條與柔美的氣質一瞬間交融出了曖昧的氣息。


    她橫臥在榻,纖細的身子顯露無疑,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隨著呼吸起伏的蝴蝶骨,修長白嫩的雙腿。


    夏侯朝呼吸禁不住的有些急促,雙眸幽深的輕撫那豐潤的紅唇,對那日的一吻懷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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