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於廣闊無際的大海中,遊艇是那麽渺小。請使用訪問本站。舒睍蓴璩


    而遊艇上的兩個人,麵朝深海,頭頂蒼穹,對話的氣氛就顯得再融洽不過了。


    葉璟琛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忙碌的商人,見麵的時間很少,一年中在一起吃飯的機會更少。


    他的十五歲以前,和六爺爺一家還有葉浦和生活在一起。


    而從小到大,他接受的也都是葉家最傳統的教育膈。


    因為紅三代的光環,反而在他幼年開始記事時,老爺子的軍事化管理隨之而來。


    大約從四歲半起,小葉璟琛每天早上床邊的鬧鍾七點準時響起,先雷打不動的繞軍區大院最大的操場跑一圈,一圈最多四百米吧,圈數是按照他年齡和葉將軍的心情來定的。


    跑完操場吃早餐,綠豆稀飯和肉包子,要不就是豆漿搭配油條,樸素又普通,讓安昕有些始料未及值。


    八點練毛筆字,九點休息半個小時,接著看四大名著,看完一章節寫一篇五十字的讀後感,美其名曰,鍛煉讀寫能力。


    十二點吃午飯,一點睡二十分鍾的午覺,到兩點,象棋、鋼琴、小提琴或者水墨畫任選一項兩小時。


    有時葉浦和心情好會和孫子殺一盤棋,千萬別以為會是爺孫同樂的和諧畫麵,那種時候最讓小小的葉璟琛生不如死了……


    他要是輸了的話,就得自動自覺的把先前的‘任選項’增加一個小時。


    直到他十一歲零三個月的某一天,才在下象棋這件事情上真正贏了葉浦和第一次。


    當時葉璟琛都高興瘋了,結果老爺子麵不改色的去了書房,出來的時候抱著整套圍棋和棋盤,還有四、五本圍棋的書,從入門到棋譜……


    大約下午四點半可以自由活動了,和大院的小孩們一起做遊戲,捉迷藏,騎馬打仗,淘氣過後總有年紀大的孩子背黑鍋。


    葉公子也有那種可愛單純的時候,真叫安昕倒退回時光的初時,回去親眼看一看。


    下午飯六點半開吃,七點一定要看新聞聯播,多得這個習慣,他在十四歲第一次接觸股票時,就憑著投資直覺和對時事動態的了解,小賺了一筆。


    據說葉璟琛自己說,後來很久他才反映過來那是怎麽一回事。


    錢不是莫名其妙來的,更和運氣沒多大關係,勝算需要絕對充分的準備,而且機會從來不等人。


    那是他學會理財的開端。


    “讀小學後,學琴棋書畫的事也就都堆到周末和晚上,看不出老爺子會這麽嚴厲吧?”津津有味的說到這裏,葉璟琛轉臉看旁邊的小女人。


    她椅子放得比較低,兩隻胳膊撐在腿上,雙手拖著臉,傻乎乎的樣子。


    安昕點頭,貌似正因為他的講述而展開各種想象,他一停下來,她略回神,看他的表情就是:快問我然後呢?


    “然後呢?”她試著問。


    其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懂他想傳遞的意思。


    葉璟琛等的就是她投入的一句,全將她當作忠實聽眾,繼續道,“小學我讀的是五年製,十四歲還沒滿就初中畢業了,之後被送到美國的私立學校,軍區裏和我一般大的都差不多在這個年齡送出國去,留下的是少數。”


    他說得很慢,好看的眼眸出神的盯著魚竿支向的方向,似乎正在回憶裏沉浸著,“我記得那時院子裏有個和我關係特別好,叫做陳琦。他就是留下來的少數之一,在b市讀完小學中學,高考中了南方一所重點理工大,兩年前我見過他,現在定居在y城,孩子都三歲了。”


    罷了他咧出個自然無害的笑,頗有感慨世事變遷的意味。


    混不知,其實安昕在聽到四大名著那裏就開了小差,心思裏兜兜轉轉都在想一個問題……


    沉默半分鍾,葉璟琛總算發現異樣。


    難道這種時候她不該追問他有沒有和那位名叫‘陳琦’的兒時玩伴吃個便飯,一起追憶往昔什麽的?


    他幽幽盯著她,“有什麽問題?”


    安昕起身,半蹲的搬著椅子往旁邊挪了幾步,在發問前,需要和他保持相對安全的距離。


    葉璟琛眯起眼,不動,看她到底想幹嘛!


    這遊艇能有多大?


    她挪再遠,能逃海裏去?


    她很虛心的,“我就是有個不明白的地方。”


    他很大方的,“嗯,你說。”


    “你說你四歲開始看四大名著,看得懂嗎?”安昕皺起眉頭,像個質疑某文學巨著的老學究,“還要寫讀後感……四大名著多深奧啊,你讓我覺得……”


    “覺得什麽?”抱起手,葉璟琛不多做解釋,隻微笑著,露出森森白牙。


    看著好像要吃人。


    安昕從折疊椅上站起來,緩慢的往遊艇倉裏移,一邊說,“你把自己說得像神童一樣,唉,不過也不怪你,神童的生活本來就是寂寞的,看來和你是不是獨生子女沒關係……”


    “你不相信?”他側身正對她,倒是沒有要立刻收拾她的意思。


    神童?


    葉璟琛毫不謙虛的覺得這個詞分明是他兒時寫照。


    他過得那麽孤獨,以至於長大出海都沒真正的朋友陪,應該好好的安慰他,而不是質疑。


    這樣很不好。


    “不是不相信。”安昕摸到了門邊,靠在了門框上,她感覺稍微放心些了,說起話來更放得開,“好吧還是有一點點不信,要不我們明天回去,把你那些讀後感給我看看,你……積極的證明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博學?”


    葉璟琛含笑,“為什麽你不問我,到我十五歲出國前,每天早上要繞小操場跑多少圈?”


    她滿臉不信,“真的跑過?”


    他挑眉,十分興趣,“要不你跑讓我追試試?”


    人剛撈著袖子作勢站起來,安昕兔子似的一驚,轉身就往艙裏跑,還不忘使個小聰明說,“魚竿動了別讓你的魚跑了!!!”


    艙內深處,‘砰’的關門聲響得膽戰心驚。


    葉璟琛冷笑,得意自語,“以為鎖門我就沒轍了?”


    連他自己都渾然不覺,這夜裏心情相當不錯。


    在甲板上站了一會兒,他又去取了捕龍蝦的籠子,在魚竿對麵的圍欄那端布好,做完這一切,他給自己開了瓶烈酒,慢慢的飲,等今天晚上第一尾魚上鉤。至於艙裏的那一尾,已經是他囊中之物了,所以,不急。


    ……


    洗得香噴噴的安昕在入睡兩小時後,合情合理的遭到葉璟琛的偷襲。


    他把她壓在身下,慢條斯理的展開溫柔攻勢,直到她完全醒了,發現被扒光,清醒並且膽大包天的嚎出那句——你真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葉璟琛猛地沉腰將她填滿,在她哼哼唧唧的喊痛時,狡詐笑說,“我比較喜歡小人報仇,一天到晚。”


    安昕崩潰得無以複加,狂翻白眼,身上的男人開始興奮做運動。


    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博學’,葉璟琛頻換姿勢,勤勞耕作,充分發揮了不屈不揚的沉穩精神,用實力說話。


    最後安昕逃跑未遂,被他用繩子綁了手,半身躺在床上,雙腿被迫懸空纏著站在床尾的他,任憑他大進大出,暢快淋漓的享受,盡興得不得了。


    一整夜,遊艇裏回蕩著誰哭喊得委屈心碎的聲音,嗓子都啞了……


    ……


    隔天六點。


    天還沒亮,精神奕奕的蕭瑜駕著遊艇,循著衛星定位將侄兒在茫茫大海中找到。


    彼時,葉璟琛剛饜足,正站在甲板上,撈他前半夜布下的捕龍蝦的籠子。


    蕭瑜穩穩的站在船頭,一身筆挺的西裝,外麵著件奢華的灰色皮草大衣,胡子刮過了,頭發更梳得一絲不苟,還用上了發油……


    葉璟琛籠子拉到一半,也不知是不是被小舅舅這身裝備震到了,對視了會兒才失笑道,“您這是……要去赴龍王爺的宴,娶條美人魚回家過年麽?”<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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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見麵時,蕭瑜也將侄子打量了一番。


    他穿著條睡褲,腳下的棉拖鞋十分居家,頭發亂糟糟的,上身隻裹了件防風棉服,依稀可見裏麵光著。


    眼眶周圍有些發青,一看就是熬了夜,但精神還是很好,眼色掃過來,嘖嘖嘖……蕭瑜就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


    熬夜釣龍蝦?


    不像。


    一眼,他就認定侄子昨天晚上吃了大餐。


    加上開口竟然先和自己打趣,簡直天要下紅雨了!


    默然,來人感慨,“你小子娶了媳婦忘了娘,真一點真是……隨我!”


    長姐為母,蕭瑜比蕭彤晚出生七年,被她一手打大,成長之路可謂心酸。


    侄子能和他一起同仇敵愾,很是安慰他。


    葉璟琛籠子拉到一半,直起身和小舅舅對視,不廢話,“既然如此,您覺得您這一趟有必要麽?”


    “我覺得還是有的。”蕭瑜任何時候都是一臉笑嗬嗬的模樣,“舅舅就不能偶爾做個信鴿什麽的……噯我說,你看我這身打扮,真的能釣到美人魚?”


    葉璟琛懶得和他貧,“怎麽個說法?”


    “還能怎麽說?你都帶著人躲海上來了,你媽這些年越來越懶了,總不能風風火火的殺過來不是?”


    蕭瑜攤手做‘沒轍’狀說完,許是覺得站在漂浮的遊艇上擺出很酷的姿勢難度太大,幹脆坐下了。


    他一向注重個人形象,慢吞吞的坐下之後又調整了半天姿勢,才繼續道,“三天後離開,今年在倫敦過,你爸一起。”


    他是來送這個信的。


    葉璟琛聽罷眉眼一彎,“好消息。”


    蕭瑜懵了,往船艙裏麵看看,問,“你能帶著她躲一輩子?”


    他沒想到侄兒會那麽護一個女人,為了不讓安昕受到蕭女士的摧殘,竟然玩出海私奔這一套。


    “媽她還在氣頭上,暫且先這樣。”葉璟琛早就有了打算,又笑說,“我總不能因為一個人的事,害得大家都過不好年吧?”


    “這麽說你還真有良心啊!”半趴半躺在遊艇前頭先裝上‘美人魚’的蕭瑜大歎。


    好了,就此確定年夜飯的飯桌上少一人,他功成身退。


    費了好大半天的力氣,他爬到自己遊艇的安全地帶,再逞強的壓下剛才差點打滑掉海裏的慶幸聲。


    轉而整理好了,他換了張關切的臉孔,隔船喊話,“要是蕭女士一直不喜歡安昕,你該怎麽辦呢?要知道人老了以後,在很多方麵是很固執的,哪怕你把人帶回去吃個飯,也總比藏著掖著要好,這種時候,你越護著,越讓她反感,何必賭這一口氣?”


    話都說到這份上,蕭瑜夾在中間不好做,不乏勸小的先做讓步。


    帶安昕一起回倫敦,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絕對不會讓她吃了大虧,言語上的冷嘲熱諷是少不了的,大家對蕭女士的做法不都習以為常了麽?


    葉璟琛俊臉上盡是無所謂,“小舅舅,剛才我真該把你的動作錄下來給你自己看看,你不是一直不服老麽?再說我媽的性格還不了解麽?你退一步,她隻會進十步,沒準我回去,那邊十個八個後備立刻閃亮登場,這件事情說到底和安昕沒太大關係。”


    蕭瑜眼睛都瞪直了,雙手插腰道,“我看著你長大,還從沒見你那麽護著誰,你敢說和她沒關係?”


    葉璟琛補充,“沒有絕對的關係,這麽多年來,我想真正決定一件事情,我老婆是誰,讓我自己做主,這不是很合理的事麽?”


    老婆?


    自己做主?


    蕭瑜幹幹的笑了兩聲,“我沒聽錯吧?”


    葉家三代單傳、葉蕭兩家唯一繼承人要娶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很重要好嗎!!


    小侄子非要用此和蕭女士做對抗,蠢蠢欲動的少年叛逆期被延後爆發了麽?


    “你認定她了?”蕭瑜第二次往船艙方向看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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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昕的身價,還有手中wwe公司的股權那件事,是他派親信深度挖掘才查出來的,他可不想看到唯一的侄子被這隻看起來毫無危害性的小狐狸給騙了。


    葉璟琛淡淡的,全沒當回事,“所以說你老了,我有說認定就是一輩子?”


    蕭瑜本身就是個急性子,這會兒海上起了風,他隻好扯著嗓子用吼的,“你他媽能給個準信麽?舅舅年紀大了,腦子不靈活了,沒你那麽多彎彎繞繞。”


    “意思就是說法怎麽樣看她表現。”他說,他要看安昕的表現。


    換個意思,要是安昕的表現對了他的心意,葉家少夫人的位置非她莫屬。


    他不是不知道她暗地裏那些小動作,可是還在他容忍範圍內,他在考量著她。


    想通這一層,蕭瑜冷颼颼的笑起來,“夠陰險!不愧是我侄子。”


    葉璟琛笑了笑,花了一番力氣才把籠子撈起來,裏麵裝了三隻大小不一的龍蝦,收獲還可以,就是要用一些時間罷了。


    幸而他很懂得如何合理的運用時間。


    抬起頭,他取出一隻最大的往蕭瑜那邊遞送過去,誠懇的孝敬。


    蕭瑜一看到那活物衝自己揮舞著鉗子,忙用手捂嘴,撇開臉幹嘔不止,全世界都知道他最怕的就是龍蝦!


    算啦,海鮮不對他的口味,龍宮也別去了,還是陸上生物比較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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