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睡房,百裏安這才握了拳頭。該死的由賀音,真是個不怕死的。好呀,你不是想要我嗎?我就讓你“要”個夠。


    “青雨。”


    “是,王妃。”


    “吩咐人做個娃娃來。”


    青雨愣了一下,看著百裏安臉上鮮少有的狡黠,她也隻是答應了一聲。


    端木若澤與百裏安一起吃了晚飯,而後他便去了書房。婢女們將浴桶擺在西廂房,百裏安進去,這些下人便出來了。百裏安不需要他們伺候。


    落地的銅鏡,蒙了一層水汽。百裏安抹了抹,而後脫下衣裳。


    端木蒼蘭留下的青紫消退許多,隻有胸前和大腿內側還剩下一些。百裏安緊緊皺了眉頭,而後走入浴桶中。


    閉上眼,享受著片刻的安靜。這些天因為秋玄的事,她總睡不好吃不下。如今有了眉目,緊繃的神經弦鬆了下來。隻是放鬆了,反而總覺得身子不舒服。沒力氣,也沒胃口。


    如夜,昏昏欲睡。百裏安換上了入寢的衣裙。秋天,夜裏涼爽了許多,青雨指揮著丫鬟們鋪被子,就在這時,端木若澤進來了。


    沒想到他會來,一幹人跪下行禮。端木若澤扶著百裏安起來,對青雨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下人們很聽話地離開,百裏安卻皺著眉頭。端木若澤看見了百裏安的表情,笑了一笑,伸出手,輕輕撫了她的臉頰。


    “不要擺出這樣嚴肅的表情,看的我心慌慌的。”


    他在跟她開玩笑,而且他又說了“我”。百裏安咽了口水,擠出個笑容,柔聲問道:“王爺找我有事嗎?”


    端木若澤苦笑一下:“我們是夫妻,難道非要有事才能見麵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端木若澤拉著百裏安的手,一同坐在床邊。下人們已經鋪好了床,端木若澤看了一眼:“隻放了一個枕頭,怎麽夠用的呢?”


    百裏安的心,一下子跌倒了穀底,難道他今晚想在這裏過夜?


    果不其然,端木若澤說完這些,便緊握住了百裏安的手,托起她的下巴,看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今天你來觀棋,留沒留意到其他人看你的表情?隻一閃而過,可我卻注意到了。那是驚豔,是癡迷。你是個令人著魔的女子,我們卻相敬如賓這些日子。安兒,我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該走回正常的生活了。今晚,我留下來,好嗎?”


    他俯身,親吻了她的嘴唇。百裏安的身子一陣顫抖,圓睜的眼眸滿是不知所措。


    如果,如果換做其他時候,麵對如此深情款款的隆裕王,她或許會答應他。因為他們是夫妻,因為他對她真得很好。


    可是現在,她隱秘的部位都是男人留下的痕跡,怎麽能讓端木若澤看到?


    端木若澤直起身,看到百裏安那見鬼的表情,還以為她是被自己嚇到了,便溫柔地笑,大手卻伸到她的腰肢,要解開衣側的帶子。


    百裏安驚叫了一聲,趕忙站起來,躲到一邊。端木若澤呆呆地看著她,而後,那對清秀的眉緊緊皺起。


    “安兒你……”


    百裏安抿了嘴,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這個深愛她的男人,珍惜她嗬護她的丈夫,她卻總是傷害他。心裏麵多少不忍,她哽咽著說道:“王爺突然說這些,我……我有些怕。”


    端木若澤頓了一下,隨後露出一抹溫柔:“別怕,我會好好待你。”


    “我知道。”她垂下了眼:“可我還沒準備好。王爺再給我幾日,讓我想一想。”


    端木若澤看了她良久,而後輕聲歎息:“我說過不會強迫你,既然你還是想不透,我今晚也就不留了。安兒,我等你。隻是,別讓我等得太久。”


    端木若澤走了,百裏安倒在床上,眼淚順著眼角流在軟軟的絲被上。


    第二日,烏雲密布,氣壓低得叫人喘不上氣。百裏安感覺自己像是中暑了一般,一點力氣都沒有。


    很快下了雨,她坐在門檻上看著雨景。上一次下雨,是得知秋玄出了事。而後周旋在這件事裏,一直都有雨的相伴。


    也是在這雨中,端木雅軒說了母親的點滴,令百裏安對他總有心疼。


    “青雨,臨宣王失去母親的時候幾歲?”


    青雨走過來,躬身答道:“聽說是十一歲。王爺的生母新晉為皇後不久,就發生了巫蠱事件。而後臨宣王的生母便被幽禁起來,三年後就去世了。”


    也就是說,當年巫蠱事件的皇後是端木若澤的母親,那個時候,端木蒼蘭應該在江湖吧。


    母親之間,發生了那種事。可這二王爺和三王爺卻不受影響,起碼表麵上看著很和睦。


    雨勢頗猛,百裏安盯著院子裏出現的道道水流,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可據端木雅軒的說法,他的母親應該是被冤枉的。後宮險惡,究竟是咎由自取,還是真得有人陷害了她?


    百裏安渾身起了一層雞皮,阿彌陀佛她是王妃不是皇妃。可又想到昨晚的端木若澤,百裏安不由得咬了一下嘴唇。


    胡思亂想的當會兒,青雨說王爺回府了。話音剛落,那邊就看到端木若澤從回廊走過來。他還穿著朱紅色的朝服,袍子底下濕了一片。


    百裏安迎過去,她心裏麵總感覺對不起他,所以對他也格外溫柔:“回來得真早。”


    見到百裏安,端木若澤也是笑著,仿佛昨晚什麽事都沒發生:“今天不忙。哦對了,明天公主要回露國了。”


    那孩子,最近總是失望,她也沒時間陪她。就要回去了,好歹明早送送她吧。


    兩個人一同走回睡房,已經有太監端著王爺的換洗衣裳過來了,百裏安接過來,微笑著說道:“我來服侍王爺換衣裳。”


    端木若澤自然是開心了。在她給他解扣子的時候,他深深凝視著她,百裏安的臉有些紅,她知道他正期待著她快些想明白。


    端木蒼蘭說過,如果失了身,不論有多愛,端木若澤都不會相碰她一下。可現在他對她充滿了期待,他,當真愛得很深。


    “王爺,王爺!”


    扣子才解了一半,就見大管家跑過來:“王爺,陛下請王爺進宮去。”


    端木若澤不解地問道:“好端端的,知道什麽事嗎?”


    “詳情不清楚,隻聽傳話的公公說,不久前侍衛大軍總指揮使李輝城大人捧著一封書信麵見了陛下,可能與那書信有關。”


    百裏安小手緊緊握成拳頭,難掩心中的狂喜而微翹了嘴角。


    由賀音,辦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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