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雪國四處都在議論一件事,那就是丞相莫凝天凝神逆天的預言。


    在雪國南方的荒涼之地,除下了一塊大碑,上麵寫著凝神逆天的四個字。百姓紛紛議論,這是要起叛逆的意思,凝神,值得就是厲害的人物,逆天就是要推翻雪國。而這個凝字與天字有跟雪國丞相的名字相吻合,也就預示了雪國丞相莫凝天就是那個人。


    遠古的過度,有誰見過這種事?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家喻戶曉、茶餘飯後,一點點,也傳到了皇城。


    百裏安坐在玉水湖畔,看著清澈的水麵,那般的愜意。


    小蘭的目光,遠遠地看向禦書房的方向,百裏安從水麵倒影中看到了她的摸樣,嘴角閃過一絲詭笑。


    “小蘭,你看什麽呢?”


    小蘭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好奇張望的武妃:“禦書房那邊有動靜呢。”


    “那有什麽好奇怪的?陛下有什麽事,也會和群臣在禦書房商量呀。”


    小蘭一見百裏安不知道,便小聲說道:“這一次不一樣,民間傳言莫丞相要造反,皇上雖然不全信,聽著也不舒服呀。百官有的信,有的不信,一時間吵鬧聲不斷,丞相自己當然是要解釋一番,所以禦書房比往常熱鬧得多,昨天還有動手的呢。”


    “真的?太可怕的。”


    百裏安捂著小心髒,心髒卻噗通噗通地笑開了花。


    蒼天已死,黃天當道,歲在甲子,萬事大吉。


    她是不知道歲在何時,也不知道能否大吉,可她知道凝天一定是灰頭土臉、狼狽極了。


    又過了十天,這件事越演越烈,莫凝天的情況非常的危險了。窮則生變,百裏安等著他真正叛變的那一刻到來。


    可結果,這件事被壓了下來。百裏安雖然失望,卻並不氣餒。她又生了一計,然後等著,等到了那一天,她走出了武華殿。


    在後花園,莫凝天攔住了她,四下無人,隻有他們兩個麵對著麵。


    “是不是你搞得花樣?”他有些惱怒。


    “什麽?”百裏安一臉無辜。


    “你還裝?石碑的字,是不是你叫人刻的?”


    百裏安用手帕掩著小口,一臉的委屈地說道:“就算我要找人立碑刻字,可我找誰?如今的我,有誰會肯幫我?”


    莫凝天頓了一下,是呀,她能找誰?


    他側過頭,垂下的睫毛也掩蓋不了裏麵的殺意:“我一定要揪出那個人來,將他碎屍萬段。”


    “不過,莫大人好厲害呀。這都能平安無事,我對你的認識又更深了一層。”


    莫凝天轉過頭看向百裏安,雙眸半眯,嘴角卻浮著一層笑意:“你從來都不叫莫丞相。”


    “我這個人比較念舊,還是莫大人叫著更親切些。”


    她轉過頭,看向遠處依舊盛開的海棠花:“海棠依舊,物是人非。我就是這海棠花,在樹上寂寞地綻放,合適才有故人來,將我摘下,捧在手中呢?”


    莫凝天揚起了眉,他走到了樹下,伸手墊腳摘下一朵,放在百裏安的手中:“故人來了。”


    百裏安含羞一笑:“討厭,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莫大人真是的。”她柔柔地看著他:“這裏沒人的。”


    莫凝天的心“咯噔”一聲,心底一簇火苗熊熊燃燒起來,他將她手中的海棠,插進了她的發鬢中。


    “你們在做什麽?真是太不像話了!”


    突如起來的聲音,兩人同時一愣,隻見大公主不知何時出現在路口,身後跟著一串的太監宮女。


    “姑母,您……您怎麽……”百裏安哆嗦著身子,用手帕遮著臉。


    莫凝天還算冷靜,淡淡說道:“武妃娘娘摘了花別在頭上,卻怎麽都弄不好,下官就幫了忙,並沒有別的意思,大公主不要誤會。”


    “誤會?!這個不要臉的小娼、婦,跟了若澤,又去勾引蒼蘭,現在蒼蘭離開了,她又成了若澤的女人,恬不知恥,淫、蕩無比,這樣的女人,什麽事幹不出來?!如今,又來勾引宰相了!”


    “姑母,您怎麽能這樣說我?!”百裏安含著眼淚,委屈到了極點。


    大公主凶巴巴地說道:“我有說錯一句嗎?!”


    “你真是太過分了!”


    百裏安掩麵跑掉了,剩下莫凝天麵對大公主。會怎樣,她可不在乎。


    跑到沒了蹤影,這才停下腳步,將發鬢上的海棠摘下來,攥在手中把玩。


    莫凝天,你躲得了一次,躲不了一輩子。既然你不肯整端木若澤,我就讓他整死你。


    她將海棠花仍在地上,踩了幾腳,這才回去了武華殿。


    假裝趴在床上哭了一天,差不多傍晚的時候端木若澤進來了。


    他是帶著氣來的,可一見到百裏安嚶嚶地哭,眼睛腫得跟兩個桃子一樣,那怒氣就變成了陰沉。


    “你為什麽哭?是因為被姑母羞辱,還是因為你的醜事被姑母撞見而害怕了?”


    他坐在床邊,看著仰起臉,怎樣委屈的百裏安。


    “連陛下都這樣說,我還活著做什麽?死了算了。”


    她說著,就捂著臉往外跑,端木若澤站起來抱住她,她便在她的懷中放聲大哭。


    見她哭得這般傷心,端木若澤倒是奇怪了:“究竟怎麽了?你哭成這樣,是不是有隱情?”


    “皇上別問了,就當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殺了算了。”


    “究竟怎麽了?你快說。”


    百裏安的小手揪著他的龍袍,臉頰貼著他的胸膛,淚水如同流淌的清澈小溪:“我還在天牢時,莫丞相就來過。她說陛下不會饒了我的,要我跟他好,他會幫我活下去。我不肯,他拂袖而去。後來陛下大恩大德,封我為妃,我也過了一個多月快樂的日子。可我心裏總害怕莫丞相再來糾纏我,總是躲著他。可今天,他突然攔住我的去路,說以為石碑的事情搞得他焦頭爛額的,那個時候他唯一想的事就是還沒得到我。所以現在他沒事了,就迫不及待地過來找我。說著,就要……就要……我不肯,他就說會在陛下麵前說我的壞話,說陛下對我不過是貪婪肉、體,一旦懷疑我,就會殺了我。我害怕……他就趁機將海棠花戴在我頭上,說我跟海棠一樣美,也會像這海棠一樣被他折下。這是大公主來了,劈頭蓋臉罵了我……嗚嗚……陛下,你殺了我吧……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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