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端木蒼蘭還在禦房。洪災的事宜交給丞相和戶部,可身為皇帝要知道他們的打算。等群臣都走了,他坐在椅子上,依靠著椅背休息。


    難道真是老了?怎麽感覺到累了。也或許是昨晚做得太猛,媳婦像小綿羊一樣說要孩子,把他刺激得不輕。


    “陛下,呂將軍來了。”


    端木蒼蘭直起身子說道:“叫他進來吧。”


    不多時呂升哲走進來跪下請安,端木蒼蘭叫他起來:“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新任戶部尚陸光一切的關係都已經查清楚,並派人監視其來。”


    端木蒼蘭點頭:“一定要記著,別被發現。”


    “是,末將清楚。”


    端木蒼蘭揮了揮手,呂升哲便退下了。


    小四說過,朝廷中除了秋慕和魯古山,他再不相信任何人。可對於端木蒼蘭來說,還有一個人值得信任,那就是呂升哲。


    從端木若澤的手中重新奪回雪國之後,呂升哲就做為他的心腹,在暗處監視著一切。這個沒有家、沒有親人、甚至沒有人類感情的男人,他很信任。


    大雨,無休無止。宮中的每一寸土地,都猶如百川河流,匯集到下遊地帶,婉如大海淹沒。民不聊生,天不憐惜,朝廷派出的欽差將在第二日清晨趕往災區。


    天沒亮,欽差大人、墨桑王、兵部侍郎端木玄浵走入了禦房中。


    他的官袍底下都被雨水浸濕,可他並不在意。行禮,門口的奴才合上了房門。端木蒼蘭走過去扶著他起來,目光凝視著他同樣的雙眸。


    “準備好了嗎?”


    “是。”


    “無論對方使用什麽手段陷害你,你都有自信應付得了嗎?”


    “是。”


    端木蒼蘭點頭,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好樣的,小四,父皇等著你成功的消息。”


    端木玄浵提出用自己來引出藏在暗處的敵人,這本身就是一件冒險的事。對方或許會害他,或許會損他的名聲,無論哪一種,對一個皇子來說都是很珍貴的。


    可他,無所畏懼前進著,信心滿滿得應付著,這份勇氣和自信,正是一個帝王必備的素質。


    當然,端木蒼蘭相信小四還具備其他的要素,比如說睿智、冷靜、深藏不露。


    如果這一次成功了,他將會是皇位的不二人選。真是太好了,他終於找到了能讓自己放心的繼承人。


    伴隨著大雨,陰霾同樣籠罩了大地。多日不見陽光,渾身都不舒服。端木詩璘在南蕭的懷中顯得很不安,時不時挪動著身子。


    南蕭從夢中醒來,溫柔得問道:“怎麽了?”


    “我吵醒你了?”


    “沒事,也睡得差不多了。怎麽了,你不舒服嗎?”


    南蕭起來,端木詩璘也跟著坐起來。小手在床單上摸著:“總覺得被窩裏是濕的,真是不舒服。”


    “連續下了這麽多天的雨,你不舒服是肯定的。叫奴才們那火爐過來烤一烤,會不會好些?”


    “嗯,等你上朝去,我就叫奴才們做。”


    南蕭穿衣服,端木詩璘也下床幫他,他笑著將她放倒在床上,給她蓋上薄被:“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來。”


    端木詩璘幸福的揪著被子,他一邊衝她溫柔得笑,一邊係著衣服扣子,心中滿滿的幸福。


    “南蕭,早上多吃一些,最近你都瘦了。”


    “好,我會的。你也要多吃一些。”


    “生了孩子之後都胖了好多,我才不要多吃。”


    “那怎麽行,你得把身子養得好好的,然後再給我生兩個兒子。”


    她含羞一笑,原本雪白的皮膚泛起了兩朵粉紅的花瓣:“你還是先給女兒們的名字起好再說吧。”


    他一臉愁容:“這可怎麽好?我起了上千個名字,卻覺得沒有一個適合女兒們。”


    “你再這樣,我就請父皇母後起名字了。”


    “你可別去,我一個國考第一,請嶽父嶽母給孩子起名字,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所以你就別想那麽多了。隻要寓意好就行呀。你父皇給我起的名字,雙福,雖然普通,可卻大吉大利。隻要這樣就好。”


    南蕭露出燦爛的笑容:“我知道了,多謝公主殿下指教。”


    離開了睡房,外麵還挺黑的,連日不見太陽,也不太準時辰。但現在應該還早,這黑色是夜的原因。


    傘,根本就打不住,南蕭穿上鬥笠,並沒去宮裏,而是坐車去了城外。


    城外,已經停著一輛車,南蕭掀開簾子,隻見秋慕從上麵走下來。南蕭也趕緊下車,對著秋慕行了禮:“孝沅殿下。”


    “你來了?”


    “是。”


    話音才落,就又見到一人騎馬而來,在如此的雨中也不穿鬥笠的莽撞少年,除了小五還有誰?


    見到兩個姐夫,小五也下了馬行禮,南蕭又對他行了禮。


    “孝沅哥哥,二姐夫,你們來得好早呀。”


    南蕭笑道:“可能是我們年紀大了,覺也少了。”


    小五哈哈笑道:“這話要是叫父皇母後聽到,二姐夫你就慘了。”


    “所以說這話隻能在小五的麵前說。”


    正說著話,就聽到了馬隊的聲音。三個人一起望過去,隻見侍衛大軍護送的欽差隊伍緩緩駛出皇城。


    見到三位皇族,為首的高池止住了車隊,所有人都跪下來行禮。小四趕忙從車上下來,也不顧大雨跑過去,怎樣的歡喜:“沒想到你們都來給我送行了。”


    秋慕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這是小四第一次出遠門,又是做這麽重要的事,我們怎麽能不來鬆一鬆?”


    小五捶了他胸口一下:“四哥可得給父皇爭口氣,好好幹。”


    南蕭的表情有些嚴肅,可聲音卻是很溫柔的:“四殿下,祝您馬到成功。”


    小四倒退了一步,對著那三位恭恭敬敬得行了一個禮:“端木玄浵,一定不負各位所望,為國家解除此次憂患,為父皇爭一個麵子。”


    端木玄浵重新上了馬車,隊伍便繼續前進。


    三個人一直著,知道影子消失在黑暗跟大雨中。之後三個人麵麵相覷,都憨憨得笑了起來。


    “兩位姐夫該去早朝了吧?我先回王府去了。”


    小五說完,騎上馬剔剔撻撻得離開了。那兩個便各自上了馬車,一前一後朝皇宮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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