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蒼蘭皺眉著百裏安進入內屋,重重躺在床上,自己也站起來,離開了月鸞殿。走了一半的路,他便氣得揮手打了一處石像,那雕像便粉身碎骨了。


    奴才們都把頭垂得低低的,端木蒼蘭著那雕像。石頭的碎塊刺傷了他的手,鮮血徐徐流出,可奴才們都不幹提醒他包紮,他也好像感覺不到。


    半天,端木蒼蘭對身後的鐵身體太監說道:“叫呂升哲去禦房。”


    說完,又繼續走。到了禦房,太監們才敢提醒他手傷了,幾個宮女給他消毒包紮,不多時,呂升哲過來了。


    端木蒼蘭遣退屋中的奴才,呂升哲的目光瞥了一眼他手上纏著的繃帶,而後才行禮。


    端木蒼蘭因為還在發火,語氣不善說道:“全力調查,摸清楚那個秋玄的底。”


    呂升哲躬了躬身:“現在全部人手都在調查戶部尚。”


    “調回來……”端木蒼蘭說了這三個字便頓住了,呂升哲原本是恭敬得聽,皇帝沒了下文,他這才抬起頭,奇怪得喚道:“陛下?”


    端木蒼蘭眯著眼睛,繼續說道:“調回來查秋玄,去辦吧。”


    “是。”


    呂升哲離開後,一個小太監端來了茶點,這是他第一次在皇帝身邊當差,可以一皇帝的模樣。可才抬了眼,一見皇帝那樣的表情,驚得他差點掉了手上的東西,趕忙放下,一溜煙離開了。


    端木蒼蘭想到了一件事,這個秋玄突然出現,會不會與調查一事有關?那些人會不會就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才將這個秋玄推到百裏安的麵前?


    很有可能。但他,他還是會抽調人手調查這個假秋玄,因為他無法忍受百裏安對其他男人流出如此心疼的表情。一刻也無法忍受。


    在禦房坐了一夜,天還沒亮,太監在門外說道:“陛下,孝沅殿下來了。”


    端木蒼蘭睜開眼睛緩緩說道:“請殿下進來吧。”


    門,打開了。端木蒼蘭著秋慕進來,他的眼睛紅紅的,一臉的蒼白憔悴。進來後,他跪在中間,聲音有些沙啞說道:“父皇。”


    “起來吧。”


    秋慕站起來,端木蒼蘭著兒子如此,心疼起來。雖然是樣子,卻是感情最深的一個。


    “你父親他還好吧?”


    “是。”


    “嗯,你昨夜一夜未眠吧?不用上早朝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兒臣不困……父皇,對不起。”


    端木蒼蘭笑了一笑:“你在說什麽?他養了你四年,就是你的父親。你是兒子,救他是天經地義的,沒有對不起誰。”


    “父皇能這樣說,兒臣心裏好過多了。”


    “隻是,你能肯定他就是你的父親嗎?除了容貌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證明?”


    秋慕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已經猜到端木蒼蘭會起疑,畢竟二十多年,突然出現,的確很奇怪。可,身為兒子,他寧願相信他是真的。


    “父親一直昏迷,而且受了那麽多年的苦,無論是性格還是身體都會發生變化,已經無法辨認。”


    “是呀,這麽多年,很多都變了。可你,真得想不起來一絲一毫可以確認的線索嗎?”


    “是,兒臣當時還太小,的確記不得什麽。”


    奴才進來問道:“陛下,早朝時間快到了,陛下何時換衣梳洗?”


    秋慕愣了一下:“父皇一直沒有休息?”


    “我們都一樣。叫奴才們進來吧。”


    秋慕站在一邊,著奴才們侍候端木蒼蘭梳洗穿著,他始終微蹙眉頭。之後,父子兩個一起朝正陽大殿走去。


    “你母後一大早過去了吧?”


    “是。”


    沉默了一會兒。


    “父皇,無論父親在與不在,您永遠都是兒臣心目中最偉大的父親,是兒臣最尊敬的父皇。想來母後也是這樣,您是她最愛的男人,對父親,她更多是一份自責。”


    端木蒼蘭沒有說話,心中卻想著秋慕你懂什麽?當初若不是秋玄死了,百裏安還會愛他嗎?


    早朝之後,端木蒼蘭就又叫來了呂升哲,詢問調查結果。呂升哲說已經審問過虎頭山每一個村民,村民們異口同聲的供詞並無可疑。


    端木蒼蘭皺眉著他:“當初,是你告訴朕,秋玄的屍首被野獸吃光了對嗎?”


    黝黑漢子一般的呂升哲,冒出了汗:“是,的確是這樣。”


    “好,你繼續去查吧。”


    其實當時呂升哲也是聽聞之後過來稟報的,並非真得親眼所見。這件事其實一直是個迷,隻不過死的可能性很大而已。


    端木蒼蘭苦笑一聲,二十多年,就是相愛也有十幾年了。可為什麽,他們的愛情這麽脆弱?為什麽他還會這般擔心?他以為,他們堅如磐石的一對,可現在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陛下果然調走了調查的人手,趁現在,我們趕緊清楚隱患吧。——


    南蕭將消息發出後,去了睡房。女兒們都在,端木詩璘正在穿衣服。


    他揚了揚眉:“要出門嗎?”


    端木詩璘轉過頭說道:“你今天回來真早。是呀,我去一趟城北公主府,姐姐在哪裏,我去秋大人。”


    “你又不認得他,去做什麽?”


    “可他是孝沅哥哥的生父呀,何況雖然沒見過,卻知道他。他可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對母後也很好。”


    南蕭微笑著說道:“正好我也沒事,陪你一起去。”


    “好呀。你不用換衣服?”


    “不用。”


    夫妻二人又挨個抱了抱女兒們,這才一起離開。


    “秋大人跟母後,是很好的朋友吧?”


    “嗯,聽說是這樣。”


    “想來是一段佳話。”


    “誰知道呢,我也是聽說的。母後和秋大人很談得來,還一起冒險過。後來秋大人為了幫母後才死在了端木若澤的手上,母後一直不能釋懷。”


    進入馬車,端木詩璘依偎在他的臂膀上,輕輕合著眼。南蕭轉頭她,微笑著輕撫她的發絲。


    她喃喃說道:“認識了你之後我才有所感悟,母後與那位秋大人或不僅僅是莫逆之交那麽簡單。這種淒婉的愛情,總讓人心疼。留在心中,深深得懷念著。二十年後再次出現,彼此凝視著眼眸,傾訴著從未忘記的衷腸。可卻再也,找不回年少時的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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