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拙政園門口排隊買票的時候,蘇晚卿在一邊徘徊,看到了一位年過八十的耄耋老嫗,麵前擺著一隻青竹編製的簸箕,裏麵放滿了梔子花。


    她蹲坐在拙政園西側的台階上,臉上掛著安寧的笑,眼睛上蒙著淡淡的白翳,很明顯是個瞎子。


    “姑娘,要買梔子花嗎,五塊錢一朵,可香啦。”


    蘇晚卿心中驚奇這八旬老嫗如何得知自己是一位姑娘的,她蹲下身子,挑了一朵梔子花,放在手中端詳。


    花瓣醇而濃鬱,沁人心脾;花柄處用極細的青竹條插著,撐了起來,方便手拿。


    “老奶奶,我要一朵。”說著,蘇晚卿從包裏掏出一張五十的,遞了過去。


    年過八十的耄耋老嫗用手摸了摸錢,麵露難色:“對不起啊,姑娘,我沒有那麽多零錢找你,你看這來往遊覽拙政園的旅客雖多,但實際上沒有幾人光顧我老婆子的。”


    說著,她顫巍巍著充滿皺紋的手,遞還給了蘇晚卿,淺笑道:“梔子花都是我自家院子裏種的,青竹也是老婆子自己閑著沒事兒編的,姑娘若是喜歡,就送你一朵吧。”


    蘇晚卿把那張五十的推了回去,眼角微斂,聲音糯糯軟軟,有著與生俱來的治愈人心的力量。


    “老奶奶,這張就是五塊的,你眼睛不大方便,搞錯了。花兒很好,我買下了。”


    說著,蘇晚卿拿了梔子花,站起身就要走。


    “姑娘等一下。”耄耋老嫗有些急切地叫住了她,臉上帶著一抹了然的慈笑,“可以把手給我嗎?”


    蘇晚卿頓了頓,覺得麵前這個老人家很麵善,沒有什麽疑慮,就把手遞給了她。


    耄耋老嫗細細摸著蘇晚卿的手,像是在摸骨,尤其是在掌紋的地方,停留了很久。她閉著眼睛,眉頭微擰,似乎在感應著什麽。


    “姑娘,你這一生曆經滄桑,命運多舛。”


    蘇晚卿的身子僵了一下,原來這個老婆婆是要給自己算命啊。


    “你一生三嫁,情路坎坷曲折,但是最後的婚姻是圓滿的。”


    一生三嫁?沒有搞錯吧,她會結三次婚?這未免有點……


    “謝謝老奶奶。”蘇晚卿的心裏有些不自在,抽回了手,不想再聽這個耄耋老嫗接下來的話。


    都說孩子和老人是最接近那個神秘世界的,他們往往能夠看到年輕人看不到的東西。蘇晚卿雖然是個無神論者,但是對玄學之事,也做不到武斷地全盤否定。


    萬事萬物,隻要存在,必有它存在的道理。


    蘇晚卿轉過身子,作勢要走,但是身後那個耄耋老嫗的聲音卻依然清晰地傳入她的耳朵裏。


    “輕挽時光之臂,鐫刻歲月之痕,在冰冷的大海尋找希望的缺口,守望幸福,泅渡彼岸。”


    宛如暮鼓晨鍾一般,耄耋老嫗的話一記一記地敲擊在蘇晚卿的胸口,久久不能散開。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洛希宸已經拿著兩張票站在她的身側,淺笑道:“晚卿,票買好了,我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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