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已成雙


    倒完水,白蘇爬上塌,繼續靠在顧連州身邊躺著,等水變溫。


    一襲黑衣閃了進來,丟下手中一袋大米,一抬眼便看見便看見兩個四仰八叉躺在榻上的人,用“四仰八叉”這個詞來形容顧連州著實委屈了點,人家姿勢十分得體,而且畢竟是傷員,可白蘇如此這般可就令人發指了!


    “坐吃等死的家夥!自己男人受傷也不知伺候!”媯芷看著她那懶散的模樣,毒嘴的毛病忍不住又發作了。


    顧連州此時已經沉睡過去,否則對媯芷這話定然是十二萬分的讚同。


    “要怎麽伺候?”白蘇爬起來,一副虛心好學的形容。


    媯芷噎住,她從四歲被丟進滇南叢林,十二歲出林之後開始學習各種絕密的巫術、醫術和劍術,明麵上還得學習貴女禮節,每日連睡覺的時間都少的可憐,哪裏用工夫想這些!況且,伺候男人這件事情,注定不會在她生命中出現。


    “媯芷,你去通知雍軍放馬攻城吧!”白蘇麵上露出一絲邪惡的笑意。


    “不去。”媯芷回絕的很幹淨。


    白蘇眼睛一彎,誘惑道,“我呢,最近在這裏伺候連州,閑暇時多想一些菜譜......對了,納蘭府的楓樹林裏埋著十幾壇梨花釀.......”


    “說罷,你要做什麽。”媯芷冷冷打斷她。


    “就是去通知陸將軍,顧少師無礙,讓他該怎麽攻城就怎麽攻城。”白蘇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順便,多弄點吃的來,然後把後山那幾百名士兵解決一下。”


    白蘇甚知,大巫不得殺人,所以她說的解決,是令他們忘記某些事情,自己返回城中,相信這對媯芷來說不是難事。


    “厚顏無恥!”媯芷冷冷道。


    白蘇瞪著她道,“敢情你一張毒嘴,從擠兌人已經墮落到罵人,大神醫,你這可是落了下乘。”


    “不過是為了更接近你的水平。”媯芷身影一閃,出了門之後,便飛快的向後山掠去。


    在鬥嘴上,白蘇從來就沒贏過,不是她不能跟媯芷論上一論,奈何人家有著風一般的速度,撂下一句自認為總結性的話,然後就不見人影。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大俠就是大俠,即便迎麵走來,也有一股風。


    這無關於水平,是氣場問題。


    白蘇找到顧連州,又交代完媯芷辦的事情,緊繃的心忽然一下鬆弛,渾身的疲乏席卷而來,她本欲就這麽爬上塌睡了,但看見顧連州幹裂的嘴唇,忽然止住動作,轉向桌邊端起溫熱的水,伸手摟住他的脖頸,然而,白蘇因陡然放鬆下來,手腳都使不上力氣,想要一手搬起他的頭,一手喂水,實在個高難度的動作。


    “嘿嘿。”白蘇自認為羞澀的笑了幾聲,這個她知道,十有八九的言情戲都有這個橋段,白蘇雀躍的含了一口水,俯身印上顧連州的唇。


    水一入口,顧連州便自發的吮吸起來,看他的樣子不像是醒了,而是渴極了的人,對於水分的無意識渴求,而這正遂了白蘇的願,大家互取所需,一個飲水,一個吃豆腐。


    整整喂了兩大碗水,顧連州才不主動索取,白蘇也心滿意足的放下碗,耐著疲累,等那漁家婦人回來後,把媯芷弄來的米交給她,同樣說是巫賜的。


    大米,是貴人們才能吃的金貴東西,像他們這些賤民,也許終其一生也吃不到一頓米飯。


    那婦人看著麵前白花花的大米,瘦削枯槁的麵上眼淚縱橫,又生怕把米弄髒了,趕緊用麻布袖子胡亂抹了抹。


    “這幾日煮飯的時候不要放粟米穀子,隻用大米煮,多煮些一起吃。”白蘇知道顧連州從來不挑食,從不嫌棄食物好壞,但他現在重傷,最好不要吃那些粗糧。


    交代完這事,白蘇已經快要睜不開眼睛了,她進屋栓上門後,便趴在顧連州身邊沉沉睡去。


    任他外麵戰火燎原,刀光劍影,她隻想在這個小小的漁村裏,靠著身邊的男人,一覺睡到地老天荒。


    一覺睡醒,屋裏已經陷入黑暗,在漁家,燈油也算是奢侈品,家中根本就沒有此物,黑暗中,白蘇不安的動了動,隨即纖腰便被一隻大掌攬起。


    “你受傷了,不要亂動。”白蘇嗔道,語氣中不無擔憂。


    顧連州似是有笑意,悄聲道,“你怕黑?”


    “才不!”白蘇是煮熟的鴨子,嘴依舊硬得很,她狡辯道,“我隻是在陌生的地方才比較怕黑。”


    “哦?才幾日不見,為夫的懷裏,已經變成了陌生的地方?”顧連州向前湊了湊,頭抵在她耳邊,聲音依舊嘶啞,卻性感的要人命,“那素兒告訴為夫,誰的懷抱才是熟悉的地方?”


    白蘇咽了咽口水,掩飾的撓了撓自己鬢發,“當然是夫君的!”


    頓了頓,她忽然咬牙切齒的道,“黃遠是罷,待夫君養好傷後,我一定要把他五馬分屍,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顧連州默不作聲,吻輕輕落在她幽香的鬢發間,隻見白蘇的小手輕輕放在他心口,輕得似乎根本不曾真正觸到,她心疼的帶著哭腔道,“居然把我這麽完美的男人胸口弄出一塊傷,姓黃的真是個王八蛋,他老爹是老王八蛋,生個兒子是小王八蛋,祖祖輩輩都是王八蛋,子子孫孫無窮無盡都是王八蛋!”


    顧連州撲哧笑出聲來,胸口的傷,疼得他“嘶”的一聲,心中暗道,他這婦人可真是惹不得,莫說慘無人道的報複,就是這排山倒海的“王八蛋”也夠毒。


    “傷口可有扯破?”白蘇緊張道。


    黑暗中,顧連州看著她亮晶晶的眸子,不知為什麽,想到了護食的小狗。


    小狗看自己飯盆裏的食物,怎麽看怎麽叫一個千嬌百媚,一旦有人覬覦,哪怕是偷偷瞄一眼,也會惹來一陣狂吠。


    “你還有後招吧?”白蘇忽然問道。


    “嗯?”顧連州慵懶的回應一聲,仿佛不知情,也不感興趣。


    “得了,別裝聖人,我從狄城一路過來,都不曾看見諸小國的進犯,你使了手段?”


    “.......”


    “你是不是用詭計,讓那些小國去攻北魏?”


    “你怎麽猜到?”


    “要是不引開一些邊境的壓力,顧風華他們怎麽趁機內亂?你的腸子拐的彎彎道道,可比我多多了。”白蘇扁著嘴道。


    “不用太謙虛。”


    “那我們可否在漁村多呆些時日?”


    “下次有話直說,無需繞這麽多彎。”


    “我以為你喜歡嘛。”


    “我看你是欠教訓。”


    “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管,夫君教訓妾是應該的,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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