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去了。”寧溫緩緩閉上眼眸。他一輩子都不打算再出去了。


    顧翛心裏十分想寧溫能夠陪他一起去尚京,畢竟這一別又是數月,更有可能一年半載,再加上即將爆發戰爭,他如何能放心的下?隻是寧溫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情,顧翛也不好強迫。


    “我今晚就要走。”理解歸理解,顧翛還是忍不住失望。


    “莫要賭氣。”如溫玉似的聲音說得淡然。


    顧翛靜靜盯了他半晌,斑駁的樹影落在他俊美的麵上,漏下得光斑被瑩如玉的皮膚折射,散發著柔和又耀眼的光芒,隻是因著長期咯血,唇色有些蒼白。看著寧溫淡定的模樣,顧翛蹭的竄了起來,穿上木屐甩袖而去。


    顧翛著木屐噠噠噠的向前走了幾大步,怒氣衝衝的回頭,卻見寧溫已然側過頭,唇角微微彎起,琉璃似的眼眸含著淡淡的笑意注視著他。


    顧翛氣結,猛的別過臉,在陽光下站了半晌,複又回頭看了一眼,才不情不願的走緩步走了回來,甩掉木屐上榻,賭氣得抓起寧溫的白衣袖在臉上抹了抹汗跡,“你說幾句好聽的,讓我消消氣。”


    “今晚我親自送君到十裏之外。”寧溫笑道。


    顧翛一口氣悶在嗓子口,哼了一聲,“送我到尚京如何?”


    寧溫眼中笑意更濃,知道他不生氣了,便也不再哄,隻道,“昨日我在後山獵了幾隻山雞,你今晚是想喝雞湯,還是甲魚湯?”


    “雞湯。”顧翛眯著眼睛,一臉陶醉的道,“我今晚要在水亭裏喝雞湯,把生伯叫來,一邊給我講故事,嗯……就講我從前返回尚京那段時日,什麽人天天跑到山上望夫歸。這個故事我百聽不厭,最是下飯。”


    那段時間,寧溫剛剛與顧翛分別不久,心裏覺得尤其孤寂,便日日跑到半山腰上去盯著顧翛離去時的那條路。


    顧翛回來第二天,生伯便與他講了此事,顧翛喜得合不攏嘴,每天必讓生伯講述一遍。


    寧溫因著長這麽大,沒有做過比這個更丟人的事情,每每都是黑著一張臉,特別怕看到顧翛美滋滋的聽著生伯講此事。


    寧溫微微挑眉,唇角一勾,“你不是今晚走嗎?”


    “我隨便說說,你管我。”顧翛躺在榻上哼哼道。


    寧溫撐起身子,緩緩湊近顧翛,唇蜻蜓點水的落在他唇上。


    顧翛眸子一顫,這是寧溫第一回主動親他,這麽毫無預兆的,令他心髒猛然狂跳起來,不管不顧得伸手抱住寧溫的脖頸,舌尖撬開對方的唇齒。


    唇齒相依,火一下子燃遍了全身,顧翛正時年輕血氣盛的時候,為了寧溫,隻能忍著,實在忍不住就會索求,但每次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傷他,哪裏能夠盡興,是以特別容易便被挑起衝動。


    “扶風。”顧翛聲音顫抖,目光幽深。


    寧溫知曉他每次想索求歡好時便是如此,永遠不說出口,如果想拒絕他,隻需裝作聽不懂便是,然後兩個人便當做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


    寧溫推開他,起身理了理衣襟,下榻穿上木屐,拎起木桶取了釣竿,往無妄海邊的桃花林裏去。


    顧翛麵上難掩失望,不過寧溫肯主動親他,也算是一點進步,他相信自己能等到寧溫心裏能夠平等的看待這份感情。


    “據說,今晚某個人要喝雞湯聽故事,那定然是沒有時間與在下一起做旁的事情了,那麽在下決定晚膳過後去夜幕垂釣。”溫潤如春風似的聲音傳來。


    顧翛身子微微一僵,抬眼卻看見一襲白衣立於陽光下,墨發鬆鬆的在腦後用帛帶係起,陽光在俊朗的眉眼上渡了一層耀眼的光暈,那人便宛若謫仙一樣,溫和的笑意中略帶戲謔。


    看著顧翛怔怔的神情,寧溫轉身繼續朝林子裏去。


    顧翛回過神,急忙從榻上跳下來,胡亂拖著木屐追著他,叫道,“我不喝雞湯不聽故事,我要與你一起做旁的事情。”


    寧溫眉梢微微一挑,顧翛已然衝了上來,隨著他一起往林子裏去,強調道,“我要跟你做旁的事。”


    “不喝雞湯了?”寧溫問道。


    “不喝了。”顧翛肯定的點著頭。


    “不聽故事了?你若是以後都不聽,我考慮每日與你一起做點別的事情。”寧溫別有深意的說道,如玉的麵頰泛起一抹紅暈。


    顧翛不疑有他,激動的點點頭,“君子一言。”


    寧溫含笑睨了他一眼,在岸邊席地坐了下來,把手中的魚鉤放上餌,拋入池中,“駟馬難追。”


    隨著寧溫說出這句話,顧翛心底一突,看著悠悠然的寧溫,哪裏還有一絲羞澀,他立刻便知道自己上當了,別的事情有可能是下棋、撫琴、煮茶,怎麽就一定會是歡好?不過是誤導罷了。顧翛狠狠踢了一腳旁邊的桃樹,瞪了寧溫一眼,咬牙切齒的道,“卑鄙!”


    漫天的桃花瓣紛紛落如雨,落了一襲白衣滿身滿頭,亦有不少落在了碧綠發藍的湖水中,引得魚兒爭相追逐。


    顧翛發泄完了,便默不作聲的在寧溫身側跪坐下來。


    安靜的垂釣許久,寧溫側過頭看他。顧翛眯著眼睛,失神的看著水中的魚兒追逐花瓣,清俊的容顏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又不是不知,我卑鄙又非一日兩日了,作何還因此生氣?”寧溫放下魚竿,身子向這邊挪了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顧翛眼眸中噙著一絲淚光,目光移到寧溫麵上,哽咽道,“我難受。”


    寧溫動作一頓,“我……你哪裏難受?”


    顧翛委委屈屈的湊到寧溫身前,伸手抱著他。


    寧溫見顧翛孩子一般的依賴的動作,和悲傷的眼神,心裏隱隱作痛,顧翛畢竟為他付出這麽多,事事都為想著他,甚至忍耐欲望,自己卻拿這個騙他,著實太殘忍了。


    顧翛抓著寧溫的手隔著衣物按上自己挺立的分身,“我這裏難受。”說罷還帶著他得手揉了幾下。


    寧溫本以為他會說心裏難受,卻沒料到這個結果,登時血氣上湧,臉刷得紅到耳朵根。


    “哈哈,若論卑鄙你是勝我一籌,但論無恥,你還要再修煉幾百年才趕得上我。”顧翛得意的在他麵上偷吃一口,跳到魚竿旁,一把甩起魚鉤,連帶著一條魚甩了上岸。


    寧溫麵上笑著,心裏卻並不輕鬆,方才他摸到顧翛的那處,竟還是挺立的,也就是說從方才他便一直是處於這種狀態,不過是一直忍著罷了。都是男人,寧溫自然了解其中痛苦。


    “輒淺。”寧溫起身,站在顧翛身後,附到他耳邊輕聲道,“我方才,並非騙你。”


    我方才,並非騙你……溫潤如水的聲音淡淡飄散在耳邊。顧翛怔住,任由魚在岸上亂蹦。


    寧溫轉身去撿魚,顧翛猛然反應過來,追問道,“真的?不是說笑?”


    “真的。你瞧我像說笑嗎?”


    “你每次說笑的時候,沒一次像說笑。”


    “那現在,你覺得呢?”


    “唔。”(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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