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慶然也沉著一張臉,不過村裏沒傳出有關鍾慶書的消息,別的他不敢確定,至少人應該沒事。


    “要是等到年底還沒音信,就托人去打聽一下,總能得到一些消息。”鍾慶然提出建議。


    “嗯,正好把賣紅鼇蝦賺的錢也給他捎過去。”鍾慶竹一臉讚同。


    鍾老爺子看著前麵兩個身影,臉上多了幾分笑容。瞧他家慶然多厲害,把整日無所事事的鍾慶竹都給帶正了。誰家孩子有這個能耐,不僅帶動了鍾家,還能影響到身邊的朋友?


    紅鼇蝦價格不錯,比起去年賣熟食還要高一點。因著養殖密度不高,總量上不去,大概估算了一下,蝦塘畝產也就百多斤。


    瑞豐酒樓廖掌櫃派人過來轉了一圈,決定盡量延長取貨時間,先讓人撈了兩畝的量,作為高檔食材往外賣,也能提高一下酒樓的知名度。


    對於能得到一批高品質食材,廖掌櫃這幾天走路都帶著笑。開酒樓嗎,除了不偷工減料,童叟無欺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飯菜味道,而食材品質優劣,對味道影響很大。自家有好東西,別家卻沒有,食客還不滾滾而來?


    瞧這些天,酒樓裏客似雲來,那推杯換盞,熱鬧的樣子,廖掌櫃打從心裏高興。想起那家推了鍾家生意的恒祥酒樓,陳掌櫃現在恐怕後悔得臉都青了,可惜晚了,被他們攬下,不知道陳掌櫃有沒有被他東家訓得狗血淋頭。


    廖掌櫃不屑地撇了撇嘴,陳掌櫃太沒眼光了,就盯著那點芝麻大的得失,難怪生意不見漲。做生意要想長久,走偏道終歸是小路,一時得意,終有一天會被人拉下馬。像他東家,就是這般要求他們,盡管沒有特別強大的後台,也躋身平陽縣一眾頂級酒樓裏。和氣生財,可不是說著玩的,瞧,這次不就有好報了。


    遺憾的是,貨源不多,僅他們一家分店就能吃下,要不是東家得到消息,過來要貨,他還不願意給呢。分店這麽多,哪裏分得過來,還不如讓他一家店得利。


    廖掌櫃也就心裏這麽想想,他也知道,這樣做利益會更大。可誰還沒點私心,有好東西,自是想用在自家鋪子裏,看著到手的肥肉被人分去一大塊,再好脾氣的人,也會有所不滿,這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


    東家知曉這點,直說這些就當作廖掌櫃的業績,年底發賞銀時,會把這些計算在內。聽了東家這番說辭,廖掌櫃那是身心舒泰,哪裏還有半句怨言?當天,便一個人窩房裏,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哼著小曲,別提多愜意。


    陳掌櫃就沒這麽好受,這段時間他過得很糟心,裝了一肚子委屈,卻無人可訴說,那感覺,他實在不想再來第二次。可錯過便是錯過了,他能有什麽辦法。慶和坊擺在那兒,他哪裏敢招惹。


    陳掌櫃滿腹怨言,想著他會這麽做,還不是東家的要求。東家倒好,出了問題,責任全推他身上。唉,沒辦法,誰讓他在東家手底下討生活,被說幾句,扣些月錢,他還不是得笑臉相迎?這日子過得別提有多憋屈,想想廖掌櫃最近如魚得水,就更心酸了。


    這些事,鍾慶然自是半點不知,他現在正在蝦塘忙活。


    蝦塘統共也就二十幾畝,鍾慶然那兩畝最先一批被買走。一過秤,正好二百五十斤,倒是湊了個整。鍾慶然嘴角抽了抽,二百五,真是個“吉利”的數字。


    鍾慶竹顯然沒有這個概念,看到畝產後,眼中仿佛有火苗在閃動。他有五畝蝦塘,就按一畝一百斤算,也能賣個一兩多銀子,刨去成本,收益怎麽也有大半兩,這還是在蝦苗不足的情況下,要是放養滿,畝產量會更高,一季收入抵得上他一年月例了。這還不是最讓他吃驚的,照現在情形推測,搞不好,紅鼇蝦能收兩茬,這收入豈不是還得翻一番?


    鍾慶竹心撲通撲通跳著,激動之情簡直無法言說。這可是他第一次靠自己本事賺錢,有了這份收入,以後就不用擔心家裏斷供,底氣也能足一些。


    看著鍾慶竹閃亮的眼睛,鍾慶然心中了然。手裏有錢的感覺,確實非常美妙。他也和鍾慶竹一個想法,蝦塘冬季保溫做好了,沒準真可能出產兩季。


    鍾慶然了解過,小龍蝦繁育期比較長,這裏的紅鼇蝦也有這個特性,要是到秋季還能產一批蝦苗,這個想法便能得到實現。


    “你先別想得太美,我可以盡量減低紅鼇蝦病害,但也不能保證次次都會成功。”鍾慶然實話實說,他可不想讓鍾慶竹空歡喜一場。


    “這個我曉得,做什麽事都有風險,種田都有可能顆粒無收,更不用說新興的紅鼇蝦養殖。”鍾慶竹臉上還有著興奮未消退的紅暈,“我不怕,這點損失我還能承受,隻要大多數時候沒問題就成。”


    鍾慶然叫人將蝦塘水都放幹,清理一遍,再暴曬撒石灰消毒,之後就能將蝦苗放入大塘中養。這事負責照看蝦塘的人,去年就做過一次,再來一回,更加得心應手。


    隨著一批又一批紅鼇蝦被拉走,蝦塘也一輪接著一輪被放幹,又蓄水。考慮到時間有些長,隻能每一家都先賣上個一兩畝,將長大些的蝦苗移入大塘中,稍後再均分到所有蝦塘。


    紅鼇蝦繁殖能力很強,又是人工養殖,有著很好的照顧,蝦苗成活率不低,加之去年留下的親蝦比較多,導致現在幼苗數量大大超過預期,目測至少是之前的好幾倍。要是大部分都能成活,那秋末收獲應該會相當大。


    見到如此情形,不說屁顛屁顛,不顧開始變烈的陽光,也要天天到蝦塘轉轉的鍾慶竹,就連經曆過許多風霜的鍾老爺子,也止不住豐收的喜悅。


    慶和坊是賺錢,可花錢的地方也多,總覺得手頭銀子不夠用。再說,那是鋪子,比不上田地收成讓人來得心情舒暢。鍾老爺子同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這點上尤為明顯。


    蝦塘那也是土地的一種,鍾老爺子不高興才怪。


    最近忙著慶和坊和蝦塘的事,鍾老爺子一時間沒有想起閑在家裏的鍾正禮。


    “當家的,你都在家快一個月了,爹就沒給你個說法?”張氏抱著小兒子,滿臉慈愛,可一想到家裏沒給她丈夫安排事做,就心裏不是滋味,臉上也帶出了點。


    不說張氏,其實鍾正禮也有怨言,他知道再在鴻泰酒樓待著肯定不行,他為家裏犧牲了自己利益,難道就是為了閑在家裏發黴?他從小就學廚藝,農活倒是會幹,可藤編之類,手藝就不咋樣,學到現在,也比不上家裏其他人,沒銀子進賬的感覺,總讓他心裏空落落的。


    “要不,你自己去平陽縣再找找?”張氏提議。


    鍾正禮搖了搖頭,說道:“這樣不妥,咱家起來了,我再在別人手下當個二廚,有點丟家裏的麵子。一直在酒樓裏做活還好,現在出來了,爹他應該不會同意我再找酒樓的活。再說,隻要蝦塘存在一天,我就不可能再去別的酒樓做事。”


    “那怎麽辦?你在灶上學了那麽久,手藝還不錯,就是去酒樓當個大廚都沒多大問題,放棄豈不是很可惜?”張氏眼珠一轉,“要不你去跟爹說說,讓他出錢給你開個食肆?酒樓辦不起,小一點的總行吧?”


    鍾正禮早就想過這點,可他作為人子,卻有些開不了口。村裏頭哪家都沒這麽做的,何況,食鋪要是真開起來,算是公產還是私產?不好說那。


    “再等等吧,爹他最近挺忙,等清閑下來,不會忘了我的。”


    “那,不如這樣,你藤編技藝不成,就多到大哥那邊走走,跟著大哥在廊簷下做活,多在爹麵前晃晃,想來爹很快就能注意到你。”


    “這個想法好,我明天就找大哥去。”


    這幾日,鍾老爺子進進出出都能看到三兒子的身影,倒是提醒了他。一身好廚藝荒廢,確實有點可惜。可怎麽安排鍾正禮,鍾老爺子還沒想好。


    要是開個食肆,鍾正禮當了大廚,掌櫃不歸他管,那身份上就很是說不過去,歸他管,緊接著而來的問題便是一大堆。家裏頭可還有另外四個兒子,一碗水可能端不平,大麵上至少要過得去。一個兒子都管上鋪麵了,其他人總不能都擱著不理吧?真要這麽做,離家散也不遠了。


    鍾老爺子悶頭想了幾天,也沒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便決定跟童氏先商量商量。


    “老婆子,老三學廚那麽多年,放著不用有些可惜。我看他心還在這上麵,總不能讓他一直做些品相不佳的藤編吧?”


    童氏抬起頭來,有些拿不準:“你的意思是老三不好安排?”


    “嗯,有些不好辦。”鍾老爺子簡略說了說鍾正禮麵臨的狀況。


    童氏想了想,沒有直接說這事,反而轉到別的話題上:“你上回用允許各房明麵上置私產的好處,來打消他們對慶然擁有一座山頭的不滿,加上為慶和坊供貨,每天都有銅錢入賬,這才沒鬧起來。可實際上,這些問題並沒有徹底解決,隻是被眼前的利益給壓了下去,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這種不滿會慢慢積累,要是慶然每年收益不大還好說,若有大筆銀子進賬,想不眼紅都難。”


    這事,鍾老爺子自然清楚,哪家都這樣的,隻是程度輕重不同罷了:“那你的意思是?”


    “人心齊不了,人再多也沒用。”童氏說的都是事實,她自己在還未分家時,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換做她,一樣會產生不滿。


    童氏沒有明說,那話外之音,鍾老爺子卻聽出來了。他冷著一張臉,手緊緊握著煙杆,青筋都暴出來。


    老大老四兩人,性子比較直,關係也好,老二、老三和老五三個,鍾老爺子就有些把握不住。兒媳婦們雖各有心思,兒子們卻表現得不明顯。他也知道,家裏人對他和童氏寵著慶然的事,早積累了一肚子怨言,可讓他不這麽做,他做不到。


    還有進學堂的事,一樣是家中的一根刺。家裏那麽多兒孫,就小兒子一人有這個殊榮,他們悶在心裏不說,不代表他們就讚同。誰家沒個兒子,誰沒點望子成龍的想法?要不是去年把到年紀的孫子都送入族學,這個矛盾指不定今年就爆發了。


    畢竟少吃點還能忍一忍,攔了子孫上進的道路,這可就是天大的一樁事。人的忍耐力總有限度,即便鍾老爺子是一家之主,也不能一意孤行。他原就想著,若小兒子這次還中不了秀才,家裏就不再供他了,以後還想走科舉之路,就讓他自己想法子。一家人供他一人,供了那麽多年,也該夠了。


    想到這,鍾老爺子也不由感歎,小兒子運氣真心不錯,不僅趕上好年頭,還受了三孫子的福澤,得了個榜末的名次,別看成績不怎樣,好歹有了秀才的功名,他那房,徭役田賦都能免了,好處也不少呢。


    今年這次鄉試,鍾老爺子並不指望鍾正信能得中,以後怎樣,就不好說了。


    這些問題早就存在,現在都被壓下去,還看不出什麽,等到……


    想要徹底解決矛盾,唯一的辦法,便是分家。一想到這點,鍾老爺子便整個人都不得勁。他尚健在,這個問題他之前一直極力回避,從未曾正視過,現在終於到了擺到正麵上的時刻。


    鍾老爺子仍舊可以像以往那樣忽視,可身體有了傷痛,即便病情暫時被控製住,也不能保證哪天就不會爆發出來,到了那時,隻會更加嚴重。


    樹大分支,人多分戶,這在河灣村是一件極為平常之事。可這也要看情況,越是富貴的家庭,分家越晚。


    鍾家現在發展正好,鍾正信也剛好考中秀才,這當口分家,顯然不符合常態。


    可鍾老爺子心裏明白得很,縱然不考慮其他的,光人丁興旺這點,就讓他家陷入尷尬境地。隨著孫輩陸續增多,然後相繼長成,偌大的祖宅就顯得逼仄起來,已然快安置不下。


    放以前倒也罷了,幾個人擠一間房,大家都覺得這很正常。鍾家這樣,已經足夠讓河灣村大多數人眼紅,更不用說那些全家人睡一個炕的。


    可現在情況不同。鍾家右邊是祖輩傳下來的其他四房祖宅,左邊房舍也有人居住,想要擴建都不可能。等到人裝不下的那天,就是鍾家分家的時刻,這一天顯然已經不遠。張氏剛生下鍾家第八個孫子,緊接著,四媳婦劉氏和五媳婦李氏也有了身孕,人丁興旺是好事,可一旦過量,就成了繁重的負擔。


    還有一點,大孫子鍾慶陽今年十六歲,最遲明後年,孫媳婦就該進鍾家門,這住房壓力隻會越來越大。


    鍾老爺子愁啊,分家本身他是不願的。他這個年紀,正是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子孫繞膝,瞧著就讓人舒坦。想到這裏,他不由歎息出聲,要是一家子人能齊心就好了。可惜,這隻是奢望。


    算了,這事以後再想,現在要緊的是,先將正禮的事情給安排好。開酒樓,除非鍾老爺子親自當掌櫃,否則就得讓老三負責,沒有第三種方案,這明顯不成。真要這麽辦,家裏必得鬧翻天,有樣學樣,人人都要開一個大鋪子,這不是胡鬧嗎,都是農家出身,有沒有那個本事都還兩說。


    想好怎麽做後,鍾老爺子找了鍾正禮:“老三,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在家歇著,等老五鄉試過後再說。”


    “是,爹。”鍾正禮應得爽快,心中卻充滿不解。他的事,跟五弟有什麽關係?還非得等到那個時候。


    鍾正禮一進房門,張氏就問道:“爹找你是說那事?”


    “嗯。”


    張氏還來不及高興,鍾正禮接下來的話就打破了她的幻想:“爹讓我安心等到五弟鄉試歸來。”


    張氏一臉茫然:“……”


    “爹怎麽想的,我也沒鬧明白。既然爹都這麽說了,那就這樣吧。”得到鍾老爺子的準話,鍾正禮反倒不急了。鄉試在九月份,不就是再等一兩個月嗎,他完全等得起。


    鍾老爺子其實也沒想好到底該如何做,他定下這麽個時間,不過是想多攢點銀子,到時候無論做什麽,都能有更多的選擇餘地。


    逍山上沒有山泉,沈長貴一家吃水,都需要到隔壁山頭去挑。要是不那麽講究,倒是可以吃山前渠水。渠水引自清河,隻是常有村民在裏頭洗手之類,不是那麽幹淨。


    山上比較忙的時候,鍾慶然偶爾見到他們提渠水喝,便去買了點明礬給他們淨水用,省得吃水都吃出問題來。


    鍾慶然抬頭,看著天上散發出源源不絕熱度的太陽,眼睛眯了眯,想著山裏沒有水源,終歸是個麻煩事,他現在又不缺銀子,不如挖口井。


    想到便做,鍾慶然剛準備去找挖井師傅,他突然心血來潮,想驗證一下,跟他靈魂融為一體的福運珠,盛裝的福運作用到底有多大。


    鍾慶然讓他爹做了兩個有基座的單邊指針,心裏什麽都不想,隨意撥弄,結果兩個指針指向也很隨意,試了很多次,一點規律都沒有。要是根據這個找水源,那就等著渴死吧。


    鍾慶然沒有貿然嚐試,鍾家離逍山距離不算近,福運珠不靈就算了,一旦真能指示方向,那很可能距離遠近,直接關係到福運消耗多少。他可不相信,福運珠會免費給他使用。


    拎著兩個小指針,鍾慶然向逍山走去。


    逍山不高,比起村民常去的麓山外圍山頭,卻是要高上一截。鍾慶然從沈長貴那拿了一把鋤頭,拒絕他的陪同,打算一個人行動。


    逍山什麽猛獸都沒有,需要注意的便是蛇蟲鼠蟻。這個,鍾慶然一點不擔心,身上帶點驅蟲粉,蟲子見了他都得退避三舍。


    鍾慶然自己用的驅蟲粉和給其他人用的,效果不同,他用的功效更強一些,但比起第一次和簡明宇進山用的那份,藥效則要弱上一些。蟲子見他就跑,太過引人注目,這樣不好,他還不想被人當作妖孽神仙處理。


    鍾慶然有點小緊張,搓了搓手,將手都擦熱了,才一邊想著願望,一邊撥動指針。當指針停下來時,針尖斜斜指向山上,這沒什麽,轉動任意一根指針,都有可能得到這個結果,關鍵在於第二個指針。


    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鍾慶然不再猶豫,迅速撥動第二個指針,成敗就在此一舉。他早就想好了,不管兩根指針指向如何,他都照著做。具體做法便是,取兩根指針角度小的夾角,然後沿著中軸線方向走,當兩根指針相向或相背時,則停下來開挖,要是挖個幾米都沒見到水的影子,便請師傅來看看,到底這下麵有沒有水源。


    能成功最好,那樣,福運珠就多了一種使用方法,不成,也隻不過損失點時間而已。


    鍾慶然想了那麽多,指針顯示的卻是幾率最小的那種情況,兩根指針,指向竟然完全相同。這在之前多次嚐試中,可從未有過。


    這下,鍾慶然一點都不懷疑。他不會天真的以為,出現這種情況,是偶然,是巧合。真要這樣,那他的運氣得有多逆天?他承認,福運珠是攢了不少福運,但那也不至於到天上掉餡餅的程度。


    鍾慶然沒再這上麵多停留,他更關心的是福運到底消耗了多少。要是消耗太大,那就是個雞肋,隻有迫不得已時,才能動用。


    在行動之前,鍾慶然就查過福運珠的福運含量,再次看時,果然不出所料,福運降低了一小部分,還好,尚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由於指針太過簡陋,鍾慶然拿不準到底要前進多少距離,便憑感覺,在靠近山腰處停下,再次撥動兩枚指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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