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回到家,蘇希已經睡了。


    “eric,你先去休息。”顧探坐在車裏,他今晚還要事。


    蘇諾賢撅撅小嘴,“明天要幹嘛?”


    大手刮了刮小孩鼻子,顧探神秘一笑,“你猜!”


    “切!”蘇諾賢翻個白眼,打開車門下車,“懶得猜,明天見爹地。”揮揮手,蘇諾賢打著嗬欠上樓。


    顧探看著他的背影,隻是笑笑。


    蘇諾賢進屋,藍厥跟雷鷹迎了出來。“門主,都準備好了。”


    顧探點點頭,“他在後備箱。”藍厥打開後備箱,隨手將裏麵那人拽了出來。感受到有人拽自己,已經陷入昏迷了的顧耀瞬間清醒,“唔!唔!”顧耀在麻袋裏麵一個勁的掙紮扭動。


    “他受了槍傷,雷鷹,醫生他們應該到了,你帶兄弟去將他們接到隔壁那棟別墅居住。”


    顧耀以後的日子很精彩,顧探的做好一切準備,他要弄他,卻又不會弄死他。


    藍厥嘴角狠狠一抽,“門主,你確定他經得起受傷、治療、愈合,然後又受傷,又來治療,然後又…?”這樣循環下去,遲早會死。


    雷鷹大身板一挺,拍拍胸脯,“別看這小子瘦,他可是個狠骨頭!要我說,死不了!”


    顧探點點頭,“雷鷹說得對,顧耀忍耐力可不是常人可比的。就算是他忍受不了,我也會想方設法讓他盡受折磨!他怎麽折磨我媽媽跟夜語,我便要用同樣的方法折磨他!都是成年人,都得學會為自己行為負責。”顧探扭頭看了眼藍厥,“那群醫生可是我炎門在c國國內技術最好的一批,有他們把關,他死不了。他隻會…”


    “生不如死!”


    說最後這四個字的時候,顧探神色冷的連一旁的藍厥都不敢靠太近。“那門主,我們是不是也得找幾個男人奸了這孫子?”雷鷹這二貨站在一旁,冷不伶仃來了這麽一句。


    聞言,藍厥頓覺菊花一緊。


    顧探摸摸下巴,這倒是個好主意。


    藍厥同情的目光掃了眼顧耀,你當他於心不忍了?那你就錯了,藍厥隻是興奮了,終於可以報夜語大哥跟門主媽媽所受侮辱折磨之仇,炎門上下都會很興奮的!雷鷹咧咧嘴,他已經迫不急點想要招呼招呼顧耀了。


    “門主,你累了,我幫你將這畜生搬到地牢去!”藍厥抱著顧耀進了地牢,顧探看了眼雷鷹,“她不知道我們今晚的行動吧。”


    雷鷹搖搖頭,“你叫我別說,我就沒告訴七小姐。門主,你打算什麽時候將顧耀被你關進地牢這事告訴七小姐?”


    “這樣吧,你叫她現在過來!”


    報仇得慢慢來,顧耀得罪的人太多,得排隊挨個挨個來。


    “好!那我去接那群老呆子!”搞研究的那群醫生大多都是老頭子,故此被雷鷹取了這個外號。


    顧探無奈,這人就跟那孫悟空一樣,愛撒潑。


    ……


    陰暗潮濕的地牢裏,顧耀被藍厥隨意扔在地上,無力躺在地上,顧耀看著天花板,身體上的疼痛令他難受皺起眉頭。那灰頭土臉的模樣,早已沒有了往日裏的優雅風度。藍厥坐在牢外的沙發上,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顧耀,他磨拳擦癢,恨不得現在就上去踹上他個好幾腳。


    腳步聲從上方傳來,藍厥恭敬起身,“門主,你想怎麽折磨他?隻要你說一聲,藍厥願意替你效勞!”藍厥哈巴狗似的模樣,就差屁股上沒那根尾巴搖晃了。隻要不要他奸他,其他的,他都能幹!


    顧探直接無視他,越過藍厥,顧探又轉身伸出右手來。藍厥一愣,“幹啥?”


    “鑰匙。”


    藍厥訕笑,趕緊掏出鑰匙遞到顧探手上。打開門,顧探踩著潮濕的地板,在顧耀虛弱的目光中,走到他的身邊蹲下。


    “我記得,那年我四歲,你九歲,二哥七歲。”顧探坐到地上,低頭看著顧耀,緩緩說著過往。“那時候,你跟二哥感情極好,那時候,你對我也沒有現在這麽壞。那時候,我憋著嘴看著你,問道:大哥,你為什麽隻跟二哥玩,不跟我玩。聽到我的問題,你總會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目光看著我,不耐煩地說著:我隻有小爵一個弟弟,你不是我的弟弟,你滾開!”顧探雙手抱胸,記憶又飄回到二十幾年前。


    顧耀身上的血液已經幹涸,他嘴皮子幹的不像人。目光仰視顧探,顧耀不說話了。


    “那時候,我還不明白你那是什麽目光,知道現在我才理解,那眼光叫厭惡,叫憎恨!”顧探低頭,看了眼定定看著自己的顧耀,繼續說道:“那次你叫我滾開,我跑出屋子去找媽媽,問媽媽:媽媽,大哥喜歡二哥,二哥喜歡我,為什麽大哥就是不喜歡我了?還要我滾。聽到我的問話,媽媽許久沒有回答,看我不開心的快要哭了,她才對我說:阿探,小爵跟阿耀是你爸爸跟他第一任老婆生下的孩子,你是我跟你爸爸的孩子。阿耀不喜歡你,因為他覺得是我跟你破壞了他的家庭。”


    “我又問媽媽,說:因為我們破壞了他們的家庭,所以大哥才會叫我滾嗎?媽媽抱著我說:大哥還小,等他大了,他就會知道我們母子並不是破壞他們家庭幸福的原因,那時候,大哥就不會討厭你了。”


    顧探說到這,止不住譏笑一聲,顧耀目光轉了轉,“你…笑…什麽?”有氣無力問了句,顧耀閉上眼睛,保持體力。


    “我笑,我真是傻得可憐。”顧探仰頭看了眼低矮的天花板,繼續說道,“我天真的以為,隻要我們長大了,大哥就不會嫌棄我了。所以從四歲開始,我就很少纏著大哥了,沒有我在大哥身邊纏他,大哥臉上的笑容都多了。我真傻,我還以為那是大哥開始喜歡我的表現。”


    顧耀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十一歲那年,大哥上了高中,結交了心的朋友。或許是朋友多了的原因,大哥就更喜歡笑了,那個時候的大哥,笑起來是真誠的,不像現在這樣虛偽做作。”顧探輕呼一口,繼續說著從前。“那年的冬天,大哥跟朋友約定好要去打羽毛球,飯桌上,時隔八年,大哥第一次主動開口跟我說話了。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你對我說的話,你說:現在天氣好,小爵你沒事可以跟顧探一起出去打打球。我知道大哥這麽說完全是因為二哥,但他的口中第一次出現了我的名字,我很激動。”


    一直沉默不言的顧耀開口了,“你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麽。”


    顧探低頭看了眼他,輕笑一聲,“聽我說完。”


    顧耀舔舔嘴唇,等著他繼續說。


    “飯後,大哥拿著羽毛拍子準備出門,我攔住大哥,笑著對大哥說:大哥,我從沒打過羽毛球,你可以帶我一起去嗎?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們的,我在一旁看著就好。當時我以為你不會搭理我,卻沒想到,你沉默了一會兒竟然點頭答應了!”當時顧探激動的心情,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我興高采烈告訴媽媽,大哥終於跟我說話了,還答應帶我去看他們打羽毛球。媽媽當時很開心,還開嗬嗬的給我換上運動服。隻是我沒想到,大哥不是不討厭我了,而是想要對我出手了。”顧探閉上眼睛,長歎一口氣,“大哥的確是帶我去了,不過帶我見的不是大哥的球友,而是一群持木棍的混混。”


    顧耀為什麽會帶顧探去見那些滾滾,這並不難猜測。


    顧耀眼珠子無力轉了轉,“若我沒記錯,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對你出手。”


    “是的,那一次,我被十幾個混混持棍打得渾身烏青,走路都是瘸的。那一次,你們脫了我的衣服,讓我赤身*躺在雪地裏,還不準我跑,說是沒有你的允許我不可以回家。那一趟就是五個小時,一直到晚上八點,你才姍姍來遲接我回去。”


    “回去的路上,你告訴我說不準我將這事告訴爸爸,若是說了,你以後就不理我了。你還說,想要跟你玩就必須挨打,還說赤身*躺在雪地裏五個小時,更能考驗我有沒有資格跟你玩。”顧探想,他真是傻到家了,他怎麽會傻乎乎的聽信顧耀的話。


    說完這席話,顧探終是安靜了。


    “從那個時候,我就已經開始計劃向你們母子出手了,開始我隻想著整死你就算了,可是後來我忽然覺得,我不能如此輕易放過你們母女。所以,我將目標投到了你媽媽身上,我深知母愛的偉大,我篤定她不會將我對她做的事告訴爸爸跟你。”


    “結果,我賭贏了。”


    說完這兩句話,顧耀又張開嘴,大口大口吸氣。


    顧探僵硬低頭看著直到這個時候還不知悔改的顧耀,搖搖頭,他起身,這才發現腿都麻木了。就跟他的心一樣。


    “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顧探低睨顧耀,“顧耀,這些年你做的孽,該還了!”


    顧探走出地牢,上鎖,臨走時又看了眼顧耀。他的眼裏,沒有大仇已報的激動之色,有的盡是一片悲傷。他不是顧耀,顧耀是變態,他享受折磨人的那種快感。顧探是個正常人,親手弄死自己的親人,這並不是一件輕巧的事。


    “顧耀,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說完,顧探轉身頭也不回走出地牢。


    顧耀犯下的罪孽,不該被原諒。媽媽,夜語,我那不見天日的兩年,終於,我要給你們報仇了!


    ——*——*——


    推開房門,走道傷鵝黃色的燈光溫暖又旖旎,顧探脫鞋,赤腳踩在木質地板上。蘇希睡在右邊,左邊空著的地方,是他的位置。


    脫掉外套,顧探也不洗澡,就那樣躺在蘇希的身旁。


    伸手抱住蘇希,顧探皺皺眉頭,她的身體怎麽這麽涼?眯眼打量了一下呼吸看似均勻,實則有些錯亂的蘇希,顧探愣了愣,心忽然就暖了。她知道他們今晚幹什麽去了,她肯定看到了地牢發生的一切,隻是沒有說罷了。


    “身子怎麽這麽涼,該不會是我不在家,所以你孤獨寂寞冷了吧?”


    聽著顧探貧嘴,假寐中的蘇希嘴皮子扯了扯。睜開眼,用一雙迷離無辜的雙眸看著顧探,“不是去友人家做客明早才回來嗎?怎麽這就回來了?”蘇希揉揉眼睛,直接選擇遺忘她偷看到的那一幕。顧探下巴抵在蘇希腦袋上,緊了緊懷抱,顧探輕哼一聲,“這不是想你嗎?”


    “顧三少,我問件事。”


    “你說。”顧探心神一凝,她是要問他今晚這事麽?


    蘇希伸出雙手抱住顧探,問道:“你談過幾場戀愛?”


    顧探眨眨眼,怎麽是這問題。“跟你,算麽?”


    蘇希手指在戒指上摸了摸,點點頭,“算吧。”顧探下巴在蘇希腦袋上動了動,悶聲道:“大概有…”


    “一次吧!”


    一次?蘇希消瘦的身子從顧探懷裏鑽了出來,腦袋枕在枕頭上,蘇希看著顧探,滿臉驚奇。顧探摸摸那張最是令他滿意喜愛的臉,挑眉問道:“怎麽?看上我的美貌了?”顧探故意張嘴朝蘇希吐了口氣,獨屬於顧探清冷的氣息將蘇希包裹在裏麵,蘇希搖搖頭,視線從顧探那張臉上移開。這男人臉是毒品,看上一眼便會中毒,漸漸的不可自拔。


    “不是,正經點!”


    蘇希手指在太陽穴輕輕敲打著,顧探看著蘇希這副小女人模樣,有些愣神。這女人剽悍歸剽悍,但模樣還真是美極了。顧探自覺自己這張臉已經足以讓人讚歎了,殊不知蘇希這張看似清新靈動的臉蛋,才是最吸引人的。


    “真的隻談過一次戀愛?”蘇希語氣是滿滿的懷疑。


    顧探認真點點頭,這當然是真的。他不會騙她。


    “嘖嘖…”蘇希搖搖頭,一邊翻身一邊呢喃:“第一次談戀愛就這麽會說情話,嘖嘖…這情商…”腦袋在枕頭上搖了搖,蘇希陣陣驚奇。這情商簡直跟他的長相成了正比!


    看來這男人天生就是用來勾引她的,隨便一句情話,一個笑容都能勾得她小心肝兒一顫一顫的。


    聽見蘇希這話,顧探愣了愣,會說情話還不好?安希堯為了幫他把妹,給了他好幾本把妹聖典,他可是一字不漏全給背下來了。“難道你不喜歡我說情話?”不喜歡那他以後不說了唄!顧三少其實也不喜歡說情話,每次開口前,他都會醞釀好一陣子才能憋出一兩句。


    蘇希哭笑不得,“我沒有不喜歡。”這男人還較起勁來了。


    “那就是喜歡了?喜歡我以後就天天說。”顧探傲嬌冷哼,身子移了移,將蘇希重新圈進懷裏。


    蘇希一陣雞皮疙瘩,天天說給她聽?那還得了?


    蘇希沒料到,顧探這句天天說情話給她聽並不是隨口一說。無論看似多麽不經意的話被顧探說出口,那都是帶著認真色彩的。


    ——*——*——


    婉微給君然講完故事,進浴室洗了個澡,裹著浴巾出來,家裏座機發出刺耳的鈴聲,打破暗夜的寂靜。


    “哪位?”


    婉微抬頭看了眼鍾表,已經十點了。這麽晚了,又會是誰?


    “七小姐,給我三分鍾,有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雷鷹大嗓門吼了兩聲,電話那邊風聲呼呼作響,他在開車。


    婉微屏住呼吸,安靜聽雷鷹那大嗓門說完今天發生的事情。


    …


    “所以,今天被警察帶走的那個顧耀,並不是真的顧耀?”


    “是!那孫子是顧耀的手下,叫魏源,不知道你認得不?”


    婉微不語,那人他知道,以前在一個組織還一起出過任務。“所以現在,顧耀被門主關在地牢?”婉微語氣平淡,聽不出她此時的情緒。


    “是啊,門主叫你今夜過去。”


    “我知道了!”婉微淡漠答了一句就準備掛電話。


    “等等七小姐!”


    “還有什麽事?”


    雷鷹嘿嘿一笑,笑的憨厚卻又有幾分奸詐。“七小姐,你今晚可不能對那孫子手軟!最好把他打個半死,他奶奶的,害了那麽多人,現在總算是輪到他被人害了!七小姐,你隻管將那孫子往死裏整,整死了,算我的!”


    婉微扯了扯嘴皮子,“行了我知道了。”雷鷹這火爆性格,真不知道門主是怎麽放心讓他單獨做事的。


    掛掉電話,藍七神色瞬間變得陰冷。


    推開君然的房間,籃球跟君然相依而眠,婉微將窗戶關上,俯身親了親君然的額頭。“君然,媽媽今晚有事,明早回來。”朦朧間,君然翻了個身,嘟嘴應了聲好。


    “君然,媽咪愛你。”


    再次在君然額頭親了一下,婉微起身,轉身準備走,就在那一霎,床上的小人兒睜開眼,小手拉住了婉微的手。輕聲叫到:“媽咪,你會平安回來的,對吧?”


    婉微身子一僵,這傻孩子終究是知道他爹地那些事了。


    點點頭,婉微也不轉過身來。“君然,有你在這裏,媽咪當然會平安回來。放心,明天早上你醒來,媽咪就坐在你的床頭守著你。”


    聞言,君然這才放下心來。“那好,媽咪你去吧,籃球陪著我,我不怕。”君然收回手,轉身小手抱著籃球,他小臉揚笑。籃球動了動身子,嘴裏嗚咽一聲,腦袋在君然臉上蹭了蹭,那模樣就像是在告訴他,別怕,我在。


    婉微眼眶紅了紅,開門出了房間。


    從小教官就告訴他們,不要有過多的感情,尤其不要觸碰愛情,不要留有弱點。當了母親,婉微才知道教官這話說的有多精準。有了孩子,她就有了弱點,凡事,都會因為心裏的小身影多考慮幾分。


    不過婉微很高興,隻要君然好好地,她累一些,痛一些都沒關係。


    ——*——*——


    今夜顧探家的別墅燈火通明,婉微驅車到顧家的時候,藍厥穿著一件長大衣站在圍牆外的馬路邊。眼見婉微過來,藍厥緊了緊大衣,趕緊迎了上去。


    “七小姐,你來了。”


    婉微點點頭,停車,熄火,下車,動作帥氣且利落。今晚,婉微五年來第一次穿了一身黑,黑色的牛仔緊身褲,黑色的長靴,黑色的長款羊毛衫,黑色的大衣,以及一副黑色墨鏡。


    剛下車,身後又是三束車燈亮起,兩人轉身,是去接醫生的雷鷹回來了。


    雷鷹調下路虎,對身旁的兄弟說了句什麽,那些兄弟領著一群穿得嚴嚴實實帶墨鏡的老頭進了隔壁那棟別墅。雷鷹大踏步朝婉微走來,皺眉看著雷鷹,婉微很無奈,“怎麽,你也要跟我一起進去?”


    雷鷹嘿嘿幹笑,“我可不是想看熱鬧啊,我是帶醫生去給那孫子治病的。”


    說著,隔壁別墅門又打開了,宇斯帶著兩個中年醫生出了門。婉微看到那兩個醫生,問雷鷹:“顧耀受傷了?”


    “是啊,小少爺開槍朝那孫子腿上打了兩槍。”雷鷹說這話的時候,滿臉自豪。


    婉微皺皺眉頭,六歲大的孩子就讓他開槍殺人?


    “進去吧!”


    轉身,藍厥帶著婉微雷鷹以及那兩個醫生朝地牢走去。


    ……


    橙色燈光照射在淡藍色裝修的房間內,蘇諾賢穿著衣服倒在床上,他雙眼看著對麵牆壁上橙色壁燈,看似淡漠的小臉上有幾絲難以壓製的扭曲在遊動。


    睜著眼睛,他仿佛看見了子彈與顧耀倒地嘶吼的場景,那殷紅的鮮血,開槍時那般無情的自己…


    想著,蘇諾賢胃裏忽然一陣翻騰。


    起身,慌慌張張跑進洗手間,蘇諾賢趴著馬桶,吐得天昏地暗。


    “哇!”


    “哇!”


    好一陣嘔吐,蘇諾賢有氣無力將嘔吐物衝掉,抹抹嘴,他起身打開盥洗室上的籠頭,小手掬了一捧水,正要將那水灑到臉上的時候,蘇諾賢手裏的水忽然變成血一樣詭異鮮紅的液體。“啊!”猛地鬆開手,血水啪的順著盥洗室水槽流下去。


    蘇諾賢搖搖頭,再看,哪兒還有血水?艱難吞了口唾沫,蘇諾賢胃裏又開始鬧騰了。


    雙膝跪地,蘇諾賢再次趴在馬桶上嘔吐起來。


    五分鍾後,待得胃裏的食物全部吐了個淨,吐到沒有吐的東西時,這才止住了嘔吐。蘇諾賢有氣無力趴在馬桶上,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上一次開槍打那個綠衣混混時他沒多大抵觸感,大概是還沒留多少血就被送去了醫院的緣故。今日連開兩槍擊打顧耀,蘇諾賢是真切實際的感受到了殺人的感覺。


    這滋味,真不爽。


    當時開槍的時候他並不感到多惡心,可是坐車回家的路上,想起子彈打入顧耀*裏那一刻的場景,蘇諾賢就覺著有些惡心了。忍了三個多小時回家,躺在床上回想起那一幕,蘇諾賢惡心反感的感覺越來越濃。


    在馬桶上趴著休息了一會兒,蘇諾賢聞著那股酸爽的嘔吐為,胃裏一陣抽搐打結。“真佩服那變態,怎麽能麵不改色的做出那些混賬事…”扶著牆起身,蘇諾賢連衝馬桶的按鈕都按不下去了。“嘿!”使勁用了把猛力,蘇諾賢閉著眼睛抹了把臉,一邊走一邊將沾了些嘔吐物的衣物褪去。


    小身板重新躺會床上,胃裏抽搐難忍之感並未有好轉的跡象。蘇諾賢抱著被他稱作大綠的猴子玩具,漸漸合上眼。


    ——*——*——


    顧耀是個狠骨頭,準確說來,顧家人都是狠骨頭。


    大腿中了兩槍,顧耀硬是自己用手指頭摳出了子彈,隨意用衣服包紮起來。藍厥帶著醫生進來,兩個醫生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並沒有感染。饒是如此,醫生還是給他細心消了毒,然後上藥包紮好。門主可是吩咐過,這人受傷了一定要好好的治他,讓他盡快好起來,那樣,才能繼續新一輪的折磨啊!


    “好了。”


    提起醫藥箱,兩個醫生退出地牢。


    “去,給這地牢搬張床來。”


    屬下領命,沒幾分鍾就給弄來一木板床。雷鷹嘿嘿一笑,進地牢將顧耀從地上提了起來,然後動作十分粗魯地將顧耀扔到木板床上。“七小姐,你說,咱們該怎麽弄死他?”


    婉微走進地牢之內,她站在木板床上,看著床板上的顧耀,並未開口說什麽。


    顧耀虛弱睜開雙眼,看著藍七,墨鏡遮擋了她的眼,他看不見她的眼神,自然也就看不透她的想法。


    “seven…”顧耀開口,聲音嘶啞脆弱。


    婉微不看著他,不給任何反應。


    “你來…給夜語報仇嗎?”即使此時已經沒有絲毫力氣,顧耀依舊在優雅的笑著。笑的邪惡,笑的肆意,笑的惡心,卻也是俊美的。哪怕,此時的他臉色蒼白,模樣狼狽,他依舊是好看的。


    婉微依舊不語。


    “seven,你還不動手,是下不了手嗎?”閉著眼睛,不用去看婉微,顧耀也知道藍七此時內心很複雜。


    顧耀,不僅是他們的首領,也是藍七跟陀離的救命恩人,不過他救人的目的並不純良。脫離跟藍七原本隸屬於南美一個殘忍的特工組織,他們所有小特工都會在十四歲的那一年跟同齡人進行生死考驗,一百多個人,最終活下來的五個就是勝利者。


    考試場地不是他們熟悉的地方,而是在中東,那時候中東戰事頻發,他們的考題是:兩人一組,不攜帶任何武器在戰區生活半年,且殺死五十個人的人,方為勝利者。這還隻是第一輪考核,過了第一輪考核的人將入圍二次考核,二次考核是與五頭美洲豹作戰,活下的人每次都隻有十個,這十人將進入最後一輪考核。第三輪考核,隻有十個名單,而這十個人將被放在同一個房間進行廝殺,跟猛獸比起來,人才是最邪惡奸詐的。


    你的後背,不能交給任何人。


    那個時候,陀離個藍七在組織裏名氣不小,那第三場考核還有第二個考核方式,那就是其餘八個人聯合起來若能殺掉陀離藍七二人,那他們八人則都可以活下去。困籠之獸尚且不放棄生的機會,又何況是人了?


    不用猜疑,其餘八人的確那麽幹了。


    陀離跟藍七誓死反抗,也沒能戰勝其他八個人。寡不抵眾,他們能力再強,也拗不過其他八人。


    當他們被組織當做垃圾一樣丟進深山喂狼的時候,被早就頂上他倆的顧耀給救了。其實顧耀早就知道了比賽規則,他篤定藍七二人不是其餘八人的對手,所以他在組織拋屍的地方等著他二人。顧耀願意救他們,條件隻有一個,絕對服從他的命令!


    開始幾年,他們的的確是絕對服從的。後來兩人在r國出任務認識了夜語,他們逐漸成為推心置腹的好友,後來藍七跟夜語動了情心,再後來,顧耀因為顧探那事設計殘害他身邊所有重要頭目,自己屬下藍七跟夜語的關係,成了顧耀實施計劃最好的切入點。


    夜語之死,就已經開啟了顧耀必敗的局麵。一旦他的心腹背叛他,他就不算什麽了。


    墨鏡下溫柔地眸子陡然變得冷硬,婉微移了移身子,俯身用手指在顧耀臉上抹了抹。“顧耀,你那樣對我的夜語,你覺得…我還會念舊情?”手指觸碰在顧耀光滑的皮膚上,婉微看著他,墨鏡下的目光夾雜諷刺,語氣譏諷又好聽。


    顧耀看著上方這個女孩,藍七,就該是這樣的。邪惡又美好、溫柔又冰冷、友好又疏離。藍七,百分之百敢對他動手!


    “怎麽?想殺我?”


    顧耀臉上笑容愈大,他聲音是愉悅的。“哈哈哈,你心愛的夜語死的可慘了,seven,你是不知道他的血液有多美味,嘖嘖,那滋味,終生難忘!”說著,顧耀還用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那樣子,像是在回味某些妙不可言的事。


    婉微在顧耀臉上遊動的手指動作一頓,看著他,她的目光冷如,霎那,被她埋藏在伸出的藍七蘇醒過來。


    “你在使用激將法!你想激怒我,然後讓我一刀殺了你,給你個痛快的死法…”藍七紅瀲嘴唇勾起一個美麗危險的幅度,那纖細的五指從顧耀手上移到他的脖子上,五指有一下沒一下在顧耀脖子處輕滑。“你當我是白癡嗎?你當我是聖母?你造了那麽多孽,你還想求個痛塊死法?”


    “哈哈!”藍七低聲笑了兩聲,收回手指,然後迅速化成掌對顧耀左臉狠狠扇了一耳光。藍七是霸道的,不講理的。


    “啪!”


    聲音極響且嘹亮。一旁的雷鷹跟地牢外的藍厥都是嘴角一抽,男人就算是打人臉那也是用拳頭,女人都喜歡扇耳光。惹上任何一個女人,都是可怕的。


    這一巴掌,徹底將意識有些迷糊的顧耀打得清醒過來,眼前沒有鏡子,但顧耀知道,他的左臉定是紅腫起來了。他以為他那話會成功激怒藍七的,現在看來,藍七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冷靜理智。激將法失效,顧耀隻有乖乖等著被折磨的份。


    婉微吹吹有些發熱的手掌,她紅瀲的嘴唇輕貼在一起,精致描繪的妝容將她襯得美麗極了,卻又有些許駭人。“顧耀…”


    顧耀輕抬眼皮子看看她,不說話。


    “你知道這裏麵,裝的是什麽嗎?”藍七晃了晃詭異出現在她手裏的試管。顧耀費力抬眉看了一眼,這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你怎麽會…怎麽會有這東西!”見到那東西,顧耀下意識朝牆壁退去,他的身體中了槍,大幅度的掙紮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藍七勾唇媚笑,那笑容不僅嚇壞了顧耀,就連雷鷹也是嚇得脖子往衣服裏縮了縮。


    “我不會殺你,你怎麽對待他,我便會怎樣回報你。”藍七咧咧嘴,白晃晃的牙齒莫名的滲人。“顧耀…你應該這東西注射進人體內會發生什麽轉變吧…”


    顧耀搖搖頭,“seven,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顧耀寧願死,也不要被藍七注射那玩意兒。


    藍七皺皺眉頭,“殺了你,那太便宜你了!”


    “雷鷹,注射器遞給我。”雷鷹眼皮子跳了跳,依言將注射器遞到藍七手裏。藍七將試管裏黃色液體抽進注射器裏麵,那長而尖銳的針頭在顧耀麵前晃了晃,顧耀雙手抱頭,瞬間陷入癲狂之狀。“滾開!不要給我注射那東西!”


    藍七不聞不問,右手拿著注射器,將針頭對著顧耀插去。


    “seven,求求你!我死也不要碰那東西!”躲在木床角落,顧耀抱著腦袋,瘋了一般掙紮著求藍七放過他。


    “雷鷹…”


    “是!”


    雷鷹狠抽嘴皮子,兩米大的身子很容易就將掙紮鬧騰的顧耀禁錮起來,顧耀後背靠牆,受傷的雙腿被雷鷹壓在身下,他雙手被雷鷹用手抵在牆壁上,這姿勢令他動彈不得。黑色長靴啪的一聲踩到木板床上,注射器針頭一點點朝顧耀被禁錮在牆壁上的手臂插去。


    “不要!滾開!滾開!”顧耀淒厲的慘叫聲,震得整個地下都是顫了幾顫。樓上顧家傭人睡著,猛然聽見這幾聲淒厲慘叫都是驚醒過來,睜眼看看四周,並無異常,所有人翻個身,又熟睡過去。


    “啊!”


    當針尖插進自己體內,當那黃色液體順著自己體內血液流動時,顧耀雙眼驟瞪,一聲驚叫從他嘴裏發出。他喊得聲音沙啞,喊得撕心裂肺,可整個地下室的人,沒有一個心軟了的。


    藍七冷冷收回手,隨手將那注射器仍到雷鷹手裏。


    “顧耀,從今天計數,三個月最後的那個晚上,你會七竅流血而死!那時候,你的樣貌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你的聲音會變得不再像你!隻有這樣,你才能徹底明白我可憐的夜語死得有多淒慘!”三個月後的那個晚上,正是大年初三,2月10號。


    藍七居高臨下看著趴在木板床上滿臉驚恐的顧耀,她沉默許久之後,開口道出他們兩人最後一次對話的最後一句話。她說:“顧耀,自己雙手握屠刀造孽,終有一天會是你還債的日子。還債日,來了!”說完,藍七轉身,背影拒絕離開了地牢。


    雷鷹看了眼趴在床板上低聲嘶吼,宛如困籠之獸的顧耀,他歎了口氣,說了聲自作孽不可活也出了去。


    藍厥叫來十幾個兄弟守在地牢每個角落,又確認各處監控無礙,這才去睡了。


    顧耀嘶吼著,聲音卻是嘶啞的,這玩意兒是他們剪影組織研究三年取得的最偉大的成果,這黃色液體是劇毒物,一種慢性沒有解藥的劇毒物!藍七說的沒錯,最後他的確會七竅流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死去。


    這個夜晚,沒人直達顧耀到底嘶吼了多久,極淺的夢裏,顧耀似乎看到了那個被他們割腕,最後忍不住折磨咬舌自盡的夜語。


    夢裏,夜語還是那可愛的模樣,他躺在病床上,張嘴用唇語說著什麽。顧耀自己看了看,他似乎是在說:“顧耀…我在下麵等你!”


    那一刻,顧耀被夢嚇醒,醒後,就再也沒有睡著過。


    ——*——*——


    第二天早上,蘇諾賢醒來,清理好昨晚自己造成的汙穢局麵,蘇諾賢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裳下樓。


    顧探坐在餐廳吃早餐,看報紙,看見蘇諾賢下來,顧探皺皺眉頭。“你昨晚…睡得還好麽?”


    蘇諾賢喝了口牛奶,用眼角餘光悄悄打量了顧探一眼,顧探那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我就知道的表情。“不太好,吐了。吐了很久,睡得也不熟。”


    顧探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這事急不得,得慢慢來。”


    “嗯。”


    “媽咪呢?”


    “上班去了,eric,後天拍婚紗照跟全家福,這兩天你好好休息。我可不想全家福上麵有個小熊貓。”


    …“爹地,一天不損我,你就不爽是麽?”


    “那是!”


    就在兩父子插科打諢的空當,顧家主宅卻打電話來了。“少爺,是老爺的電話,你要接麽?”


    “有沒有說什麽事?”


    藍誠臉色變了變,他看了眼蘇諾賢,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但說無妨。”


    “二少爺醒了。”


    顧探挑眉,這不是好事?


    “二少爺他…”藍誠皺皺眉頭,不好說。顧探愣了愣,起身拿著電話去客廳借去了。大概兩分鍾後,他又回來了,神色很不好。


    “顧二少爺他怎麽了,爹地?”蘇諾賢放下牛奶,抹抹嘴,問道。


    顧探皺皺眉頭,“eric,去穿外套,我們現在要去趟主宅。”說著,顧探自己也上了樓。


    蘇諾賢跑出餐廳,看著顧探背影,大聲問道:“到底怎麽了?”


    顧探轉身,“你二伯…他失憶了!”


    ------題外話------


    吼吼!星期六晚上八點到十點開放領養榜,姑娘們,趕緊搶到你們喜歡的人物,搶到了一定要好好愛他們。


    我今天碼了一萬三,好不容易,二哥這麽懶…。一萬三,求留言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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