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茗裳跟著夜歸塵禦空疾飛,巧妙地避開了無數棲息在林子深處的飛行妖獸,這一路倒是暢通無阻。


    然而即便如此,卻也用了將近大半個時辰才抵達森林盡頭,山峰腳下。


    他們沒有直接降落的山上,而是飛臨臨雲峰的山腳。


    抬頭望去,臨雲峰連忙欺負,巍峨陡峭,山體直立,通天而上,看不見頂端,唯有天上渺渺運氣,好不真切,而目所能及是裸露出黑色的岩石,其間倒掛著幾顆枯樹,險要非常。


    杜茗裳望得頭暈目眩,忍不住乍舌驚歎:“連峰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啊。”


    飛在天上的感覺沒什麽,站在山腳下才知道自己多麽渺小。


    杜茗裳忽然無限感慨,還好自己已經登上修仙一途,翻山越嶺隻需法訣一引,禦器而上便可,若是叫她攀登,那不是要了她的小命。


    她轉過頭來看著旁邊神色淡漠的夜歸塵,問:“師父,咱們今兒還不急著不上山嗎?”


    夜歸塵似乎在思考什麽,低頭沉吟,半響之後眸子裏紫色的霧氣幽幽地散去,他才開口,言簡意賅地道:“爬上去。”


    “喲,這是要登上最高峰插紅旗的節奏麽?”杜茗裳樂嗬地笑了笑,隻是下一秒,整個山林間便爆發出驚恐地慘叫,“神馬?爬……爬上去?這怎是人能爬的?夜歸塵你不是叫我爬吧?”


    相對於杜茗裳,夜歸塵表現的極為淡定,他隻是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回了句:“是的,你爬上去。”


    杜茗裳傻了,真要她爬啊。


    她知道夜歸塵向來說一不二,這說出來了就是鐵定的事實了,隻是對她來說,真的有點天方夜譚。


    想她穿越前可是連峨眉山都沒有爬到過頂的人――當然,她不是爬不上去。而是在半途上剝了三顆壞掉的花生來逗猴子,就被猴子給咬了三口,所以不得不終止旅途――這樣的人,怎麽能夠挑戰臨雲峰這種恐怖的山峰?


    況且此刻她的身上又沒有保險繩,也沒有穿登山鞋。什麽道具都沒有,要怎麽爬?


    她苦著臉看著夜歸塵,可憐巴巴地道:“那個,師父,你看我對神魂太初晶的控製還並不是很熟練,禦器飛行什麽的就應該多練練的。是吧?”


    夜歸塵瞄了她一眼,還是麵不改色,“要練禦器。先上去了再跳下來,再乘著神魂太初晶上去。”


    “呃……”杜茗裳忽然有種要衝上去“啪啪啪”地拍夜歸塵幾巴掌的衝動,這家夥就愛想些事情來折磨她。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卻又鬼使神差地放下去。始終不敢動手,最終長歎一聲,訕訕道:“話說,我們為什麽偏要爬上去?”


    夜歸塵淡淡道:“若有一天你遇到強大敵手,身負重傷,仙器被對方控製,而你的腳下正是一座深不見底的深淵。這種情況,想過怎麽逃生麽?”


    杜茗裳望著他絕美傾城的容顏,道:“不是還有你在麽?況且這是山峰,不是懸崖。”


    夜歸塵猛然抬起眼眸,直直地看著她,冰冷的戾氣像是狂風般當頭罩下。


    杜茗裳全身一凜,趕緊後退一步,不想踩到背後一株低矮的灌木,整個人驚聲大叫著往後仰去。


    “哇,夜歸塵……”


    夜歸塵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拽了起來,卻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手中聚靈氣匯聚,竟是提著法訣一掌打在她的胸口。


    她倒是被拉了起來,卻被狠狠地砸中心口,整個人飛起撞在旁邊堅硬的山崖上,滾落下來,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她顧不得疼痛,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夜歸塵,“你……”


    夜歸塵卻冷漠地看著她,雙手負於身後,黑衣飄揚,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不帶任何感情地對她道:“攀山與下山是同一個道理,隻要學會了攀,便學會了下,我現在就是要置你於死地你的敵人,若是想要在我手中活下來,那麽立刻站起來爬上去。”


    這丫的……特麽的在玩“愛”的教育啊。


    杜茗裳有些發懵,卻在夜歸塵再次襲來的冷意中爬起來,望向眼前幾乎與地麵垂直的山峰。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氣,運導聚靈氣調節內息,才發現夜歸塵那一掌有多狠,饒是她不斷地用聚靈氣衝擊,還是有一口悶氣縈繞在胸口處,消散不去,全身無力。


    她轉頭看他,他冷的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無論眼底還是臉龐都不帶絲毫感情。


    一點也不留情,難道不知道她會痛嗎?


    她忽然有些委屈,吸了吸鼻子,居然險些哭了出來。


    “哼,爬就爬,有什麽了不起的?大不了摔死算了,反正你都不喜歡我,想打就打,我死了你就開心了,那你就一個人留在這裏開心吧。”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孩子氣,她狠狠地轉過頭去不看他,然後扯下頭上的風帽,手腳並用地攀上前麵的高峰。


    來吧,父愛般的大山,我們深情的相擁,若我墜落,希望你不要嫌棄我汙穢的靈魂,請為我澆上純潔的聖水,你虔誠的信徒杜茗裳,神父,阿門。


    杜茗裳咬著牙,用自己覺得夠穩妥的方式攀爬,不管姿態如何,不管是否狼狽,更不管什麽叫三七二十一。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說出那句孩子氣的話時,夜歸塵負在身後的手在劇烈的顫抖,險些沒有把她一把抓了下來,狠狠地……


    狠狠地怎麽樣?


    夜歸塵很茫然,不過無論如何她都不該說那樣的話,那樣的話讓他覺得很生氣。


    原本拍她一巴掌他就已經沒來由地很生氣了,現在更加火大。火大到想要招呼自己幾巴掌。


    千百年來,無論是為人還是為仙,他都沒有想要打過自己,如今不過是給了杜茗裳一掌,而且是壓製著將近七分力道的一掌,他就想要拍死自己。


    這是什麽恐怖的心態?


    他一把握緊拳頭,努力製住這些亂七八糟的思想。望著黑衣少女手腳並用,姿態萬千,狼狽不堪的身影,心裏卻是又泛起一點一點貌似抽搐的痛感。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腳下步子一動。小心翼翼地往後挪動幾步,抬起頭靜靜地,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而每看到她手上打滑一次或者腳下踩滑一次,他就會忍不住地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接住她。


    這是殘酷的不近人情的折磨和訓練,然而隻有這樣。她才能在敵人將她逼入絕境的時候,留有如此保命的底牌。


    他不可能時時都在她的身邊,所以她必須什麽經驗都要積累一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見耀眼的太陽漸漸西沉,直至天色向晚,泛起暗沉的黑色,杜茗裳還在攀爬。


    此刻的她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頭發蓬亂還插著泥頭的枯樹葉子。漆黑的衣袍呈現出醬紫的色彩,臉龐上到處都是黑乎乎的泥頭,雙手雙腳則像是刨土的狗爪子。


    痛,她感覺到全身每一處都在痛,而尤為清晰的,是攀爬的雙手。


    原本纖細白皙的雙手已經磨出大片的血跡,在泥土中變成了黑紫色。可以說是血肉模糊,恐怖異常。


    可是對於這一點,她完全無法顧及。


    她氣喘籲籲地、奮力地運轉少之又少的聚靈氣,抬起看不清模樣的右手,一把抓住頂端露出的一顆青鬆,目的地近在咫尺。


    “到了嗎?”她有些頭暈眼花,有幾次都恨不得就這樣撒手,摔死算了,而現下終於看到從頭頂探下的輕鬆,她頓時來了精神。


    已經到頂了啊!


    其實這並不是臨雲峰的山巔,而是在山腰處,林雲峰筆直通天,卻在山腰處產生坡度,長滿了山腰常見的樹木,可以說是綠樹成茵。


    到這裏,已經算是終點。


    她咬著已經出血的牙齒,一點一點用腳試探著尋找旁邊的石塊,然後踩住,托起笨重的身子上移,上移,再上移,終於到了差不多的高度,另一隻手放開抓牢的石塊,攀上青鬆,然後再是腳。


    她不敢看腳下,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腳下,因為她知道,一旦是看了,就會全身發軟,驚恐間墜下山崖。


    若真的在最後這個關頭掉了下去,那是多麽的冤枉,夜歸塵也會鄙視她的。


    想到夜歸塵那冰冷淡漠的模樣,她便不得不再次強迫自己加油努力,最終憑借著那顆青鬆,攀上了終點。


    頓時間,全身細胞都放鬆下來,心中充滿了難言的喜悅。


    隻是她就那般躺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體內聚靈氣所剩無幾,已經支撐不起她的身體,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胖,這笨重的身子居然到了最後的關頭,拖頭拖不動,真是難為了自己。


    她望著暗沉的天空,望著從天空滑翔而過的黑色巨鳥,不停地大口呼吸。


    耳邊傳來腳步聲,正是夜歸塵不言不語地走過來。


    她不想理他,轉過頭去不看他,不想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到身子一輕,竟是被他抱了起來。


    可她看到他就想要撒氣,明明已經說不出話來,卻也將最後一絲聚靈氣聚集起來,奮力道:“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開心?”


    聲音嘶啞無力。


    夜歸塵原本抱著她往山林裏走,聽她冷言冷語,不由頓住腳步,攬在她肩上的手緊了緊。


    杜茗裳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痛楚,驚了一下,猛然清醒過來,她被氣憤衝昏頭腦了麽?這是在挑戰老虎啊,有木有?


    若是夜歸塵真的生氣了,怕是真的能夠做出將她隨手扔到山下的事情來。


    想到這裏,她的身子不由地縮了縮。


    暗沉天際下,夜歸塵的神色不留痕跡地變了變,最終輕輕地歎息一聲,道:“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


    語氣有些生硬,明顯說這樣的話對他來說很不自在。


    杜茗裳愣住,久久地盯著他。


    他的眸光像是渺茫而璀璨的銀河,紫霧下閃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明明就覺得他很無情,為什麽有時候有會給人一種奇特的……如同溫馨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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