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夢魘一直讓楚雲心裏悶得慌,壓得透不過起來。今日淩晨就起床了,候鳥早已撕破了黎明。老者沒有為難楚雲,隻是說他姓邱,以後稱他邱老就行,讓楚雲自己出去闖出路來,在魔界占有一席之地。


    楚雲告別了邱老,然後便踏入了無向之途。


    在皇城裏獨自呆了五六年,這次走在如此繁鬧的大街上,居然顯得有點不適應,每走一段路就聳了聳背上的包袱。不過依然沒有失去當年的好奇心,哪兒都喜歡看看。


    偶爾投來詫異與懷疑的目光,盯得楚雲渾身不自然。於是楚雲極力地去避開這寫刀刃似的目光,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得先找個落腳點再說。”漫無所向地走著,終於找到了一座豪華的客棧,門上掛著個幹淨的題匾,寫著“晨軒樓”。人進人出亂哄哄的,櫃台邊的應該是老板娘,忙著打著算盤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楚雲找了個座位坐下,把包袱拋在桌上,哐啷地一陣金屬撞擊聲。


    “哎,大哥。昨晚你看見了麽?”


    “看見什麽?”


    “有一團火球在我頭頂飛了過去,你不知道,火球裏有人!”


    “看看看你個鬼!能夠使用火作為護體的人,那隻有五級以上的戰魔。……五級以上的戰魔會來這兒嗎?也不用腦子想想!”後邊的一桌坐著兩個人,一個赤著肩膀喝酒,另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穿著白袍的那個正在劈頭蓋腦的唾罵另一個,聲音大如雷轟。旁邊的人都嘲笑似的看著這兩位怪人。


    楚雲回頭看了一眼,被他們楊阮臂膀上的烙印吸引住了,印著一快怪異的獸符。楚雲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恰巧被他們看見了。


    “哈哈,大哥你看那家夥,呆頭呆腦的,定是被咱的魔獸嚇著了哈哈……”


    “吃你的飯,別多管閑事,吃完了早趕路!”楊欽端起大碗把酒一口灌了下去。


    “沒事!還早著呢,好久沒動手了,今天正在心頭上,就拿他試刀了!”楊阮站了起來,手裏捏著塊肉。


    楊阮來到楚雲的桌前,劈手奪過楚雲手中的碗,把捏著的肉甩進碗裏,啪的一聲。碗很滑,肉在裏邊轉了幾圈才落穩。


    楚雲假裝沒看見似的,既然是他有意挑釁,那就順便看看魔界裏的人到底是什麽貨色。


    “哎,傻子!老子來看你了,可是你爹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打算怎樣讓老子高興?”楊阮邊說邊拿著筷子不斷地戳著碗裏的肉,直到戳成了肉醬。


    “你不是我的對手!”楚雲無視他的存在。


    “呀哈?還真有種!不過卻是個孬種!看你白頭白臉的,就不是個好東西!老子我今天就和你玩玩?”楊阮把碗裏的爛肉醬全倒進了楚雲的酒菜裏,發出渾爛惡臭的味道。然後把手搭在楚雲的臂膀上,五指緊扣著楚雲的肩膀,青筋恐怖地暴起,想一手把楚雲的手臂扯斷。


    然而楊阮並不知道,楚雲的身體經過了五年的冶煉,堅韌度已達到了恐怖的級別,豈能如此容易扯斷?


    楊阮憋足了勁,整個光頭的撐得充血了,還是沒能在楚雲身上留下哪怕一絲的指痕。這下臉可丟大了!


    楚雲輕蔑地笑了笑,差點沒把楊阮氣爆!楊阮跳了起來,陡地把桌子掀翻,酒壇摔碎了,酒灑了一地。拔出手中的長劍,一股陰寒的劍氣頓時襲滿全樓。


    不少客人別嚇著了,識趣的趕忙打包袱走人。還有傲然無視的影子。


    老板娘怕影響了生意方才吊著個笑臉,從櫃台裏扭著腰走出來,本來就有點胖,這一來更像個豬桶了。


    “哎喲,楊爺有話好好說,好說,嗬嗬。別跟這種小人一般見識!”


    “哼!要……”


    “老二,給我回來!別他媽給我惹事!……小二!結賬!”楊欽往桌上丟下兩塊晶狀物體,抓起包袱就往樓外走。出門口的時候看了楚雲一眼,瞳孔裏盡是神秘的黑暗,好像要吞噬一切真相。


    “哎,大哥!等等……”楊阮把劍插回鞘,上衣丟在椅子上也不要了,趕著追楊欽。


    楚雲扯了一下褶皺的衣領,心想沒想到魔界還有如此單弱之人。楚雲隨意走過楊欽剛才坐的桌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楊阮的上衣弄進了包袱裏。


    “老板娘,客棧裏還有空房麽?”


    “有啊。嗬嗬。晨軒的客房永遠都不會用得完喲,嗬嗬。”老板娘屈手捂著嘴諂媚地笑,好像剛才並沒有發生什麽事。


    “嗯,我訂一間房。給。”楚雲拿著包袱往背上一撩,“老板娘,打擾一下。剛才的那個楊爺是什麽人?”


    “他呀!他隻是廢物一個,不過是有個城主的大哥依仗著,到處欺負人罷了!嗬嗬。這種人誇他一下就高興得不得了了額嗬嗬!……”


    “那謝謝了!”楚雲往樓上看了一眼,便走了上去,包袱裏的上衣還帶著些許熱溫。


    晨軒樓又恢複了熱鬧,到處都是嘈雜的聲音。誰死了,誰又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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