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師伯,您看一炷香時間已到,是不是可以宣布結果了,這樣也不影響下一輪比試不是?”印金峰看了一眼不遠處香爐裏插著的一截檀香說道。檀香已經燃盡,隻剩下幾顆火星掛在手柄上麵。


    “是呀,師兄,我們華辰門一幹精英,如此地等待一位煉氣期外門弟子,還是一個不爭氣的外門弟子,這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我看就算了吧,他一定是嚇得不敢到場了。”


    貴賓台上,五長老董和翔的話音傳來,他今天赫然在列,此時正挨著歐陽德坐著。在衛其胤的左手邊,剛剛進階築基的常豐也已然到場。其座次居然比司空蘭和樂屠成還要高,顯然是沾了五長老的光。


    歐陽德看了一下遠方,點點頭,正要說話,突然眉頭一舒,微笑著說道:“你們稍安勿躁,他來了!”


    七八個呼吸後,三個身形激射而至,正是慌慌張張趕來的天九一行人。


    “死小子!你終於來了!你眼中到底有沒有門規呀?”米老頭謔地站起身,吹胡子瞪眼地衝著天九吼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睡過頭了!米執事,這次是我的錯!”天九腆著臉,陪笑著說道。


    “對不起?你看看會場,這是整個華辰的人在等你一個!我現在劈死你的心都有。”米老頭繼續吼道。


    落霞殿廣場上,一片哄笑聲和噓聲,顯然都對天九極為不滿。


    天九硬著頭皮,躍上了擂台。最後一顆火星自檀香上滴落,檀香熄滅。


    “好了,天九,你既然在一炷香時間內到場,也沒有違反本次比試規則,現在可以參加比試了。”歐陽德點點頭,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


    天九朝著歐陽德一抱拳,突然瞥見一旁的五長老,身體不禁哆嗦了一下。


    “乖乖!這老家夥今天怎麽來了?”天九心中嘀咕了一下。


    “嗬嗬嗬,天九,當初選你進華辰真是我瞎眼呀!現在看來,你不僅廢,還懶惰,華辰門從來不會讓一個懶惰的廢物進入內門的,你好自為之!”


    五長老冷笑著,對著還在踹著粗氣的天九說道。


    整個廣場,再次響起一陣哄笑之聲。所有看向天九的眼神,不禁帶有一絲憐憫的味道。


    天九心神一沉,意誌並沒有垮掉,笑著對五長老說道:“見過五師祖!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然我在一炷香時間內趕來了,就讓這場比試來決定我的去留吧!”


    五長老繼續冷笑:“很好!看來你倒是嘴巴硬,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贏了這輪比試,我也無話可說。”說完,閉目養神,不再理會。


    天九收回眼神,心智愈發堅韌,他早已經曆過生死,對於這一點挫折和壓力,無法把他擊垮。


    “怎麽是你?”天九掉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對麵居然站著一個半大的小孩,眼中閃著冷冽的精光,透出一種極不協調的成熟。


    “怎麽?是我很意外嗎?簽是我抽的,抽到你,算你倒黴!”胡孟自信地說道。


    天九心中一愣,他既高興又覺得太過倒黴,遲了一次到,就讓二十分之一的機率給自己碰上了,不過,同時也說明,不論虎賁和萬保是輸是贏,都已經穩進內門了。


    想到此,他搖了一下頭,笑了起來。“胡師弟,你這麽有把握擊敗我?我知道你那道法術很厲害,但說到底你才煉氣六層而已!”


    “哼!你錯了,我昨天已經進階到了煉氣七層,而且我們三兄弟同時進階的,我不信你強過煉氣九層的那位老大爺。別羅嗦了,出手吧!”胡孟冷哼了一下,接著一抬手,十數張符籙拋撒了出來。


    “金剛符?火盾符?精石符?”天九驚叫連連,對方突然進階不提,還拋出的幾乎全是中高階的防護符籙,看其品階和質量絲毫不弱於自己身上所帶有的。


    台下,發出了一陣爆笑,更有弟子高聲喊道:“瘟神,這回你傻了吧?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老大,別泄氣,我們支持你,你要為我們靈豬穀爭口氣!”虎賁在台下傳音道。


    天九抽搐了一下嘴巴,一咬牙,也丟出十來張防護符籙。


    嗶嗶之聲不絕入耳,擂台上靈光閃耀,數個呼吸後,二十來堵防護符激發出來的各式各色的牆體塞滿了大半的空間。


    天九剛剛抹出一大把攻擊符籙,正要往內麵注入靈力,突然,對麵一片光點印入神識。


    “流光箭雨符?橙焰符?”天九一陣駭然。一愣間,鋪天蓋地的箭雨已經射在了自己的防護符築起的牆上,緊接著,火光衝天。


    “嗞啦”,“嗞啦”的裂響聲不斷傳來,最外圍的幾堵符籙已經碎裂開來,化為片片星點。


    流光箭雨符,高階符籙,激發後,靈力化箭,箭如雨點,每一箭矢雖然威力不大,但是每一箭的靈力可以累積疊加在打擊體上,是金剛符,土盾符的克星。橙焰符,高階符籙,是取自地底火焰中極為霸道的一種火種――橙火,幾乎遇物即焚。


    “我靠!”天九大吼一聲,扔出了已經處以激發狀態的攻擊符籙,把剩下的大半還沒來得及注入靈力的符籙收了起來。


    對手明顯是有備而來,幾乎招招先手。不但防護符比自己的好,而且攻擊符籙也激發得快,進攻得狠,還專門克製自己的防護符。自己的靈力受到牽製,昨晚雖然丹田內靈力大漲,但是終究沒有發生質的變化,沒有進入煉氣九層。


    天九無暇多想,急忙拋出了三柄黑色的法旗,接著,迅即插入一枚高階晶石到控製玉盤中。控製玉盤此時藏到了衣袖之中,外邊的大部分低階弟子無法探測得到。


    隻有歐陽德和董和翔看出了端詳,董和翔臉色微變,隨即恢複了冷笑之色。


    “哼!你以為有高階晶石就高枕無憂了,這次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董和翔暗籌道。


    天九當然不知道五長老所想,隻是口中急念法訣,對外邊的情況不管不顧,箭雨和青火以可見的速度推進著,數個呼吸後,嗞啦一聲,最後一堵石牆也被化為了碎片。


    “轟隆!”一陣震顫,擂台搖晃不已,靈光流轉,霧靄砰然升起,三才木靈陣在最後關頭布置成功了,擋住了鋪蓋而來的箭雨。但還是有數十枚箭雨在靈光迸發的瞬間,射入霧靄之中,直插天九站立之處。


    “哎喲!”天九一聲痛呼,他雖然左騰右突,仍舊有一枚靈箭入骨三分,插在了手臂之上。法衣上,被燒出了一個大大的窟窿。


    “好險,好險!”天九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長出了一口氣。隻要三才陣布置成功了,他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天九,你沒事吧?”貴賓台上,司空蘭關切地傳音道。


    “死不了!媽媽的,這回遇到紮手的了。這小屁孩真他媽邪乎了,怎麽專門克製老子?”天九沒好氣地回道。


    “你以前不是很利害的嗎?這回怎麽突然變聳了?”司空蘭見天九搭理她了,連忙問道。


    “你以為老子想聳呀!這小屁孩,要是在外麵,老子抬手就可以搞死他,但是這是華辰,我要是一出殺手,那些大佬們,還會給我好果子吃呀!”天九咬牙切齒地說道。


    天九邊說,邊掏出了震天錘,然後往內麵開始一絲絲地灌注靈力。


    胡孟看到此番狀況,沒有絲毫緊張,反而把嘴巴一別,左手悄無聲息地摸出了一張灰色的符籙,混合在了一堆攻擊符籙之中。


    做完這些,胡孟右手一抹,拿出了那柄紅色的玉劍,閉目沉思,嘴角微動。


    貴賓台上,司空星輕捋胡須,大有深意地看著歐陽德說道:“看來此子又要使用召喚術了。不知他進階了一層,召喚術的威力增加了幾層?”


    歐陽德若有所思,沒有回答司空星,別過頭,平靜地看著印金峰說道:“他們這麽快進階七層,有你的功勞吧?他手上的那些高階符籙,也出自你的納寶囊吧?”


    “嘻嘻嘻,後生好學上進,我做長輩的也不能太吝嗇了,一點小意思而已,一點小意思!”印金峰訕笑著回道。


    “嗯,本組裁判是你,希望你不要偏袒得太露骨!”歐陽德搖搖頭,歎氣了一下。


    “師兄,這些小事你盡管放心好了,印堂主貴為一堂之主,那有不知分寸的。”五長老在一旁連忙說道。


    歐陽德憋了一眼五長老,把目光再次投向擂台。


    因為天九遲到的緣故,其他兩組早就結束了比試,勝者也下擂台休息去了。空曠的擂台上,隻有天九和胡孟二人。


    “謔!”十來個呼吸不到,胡孟猛喝一聲,左手一揮,激發出了手中的一把符籙,緊接著,右手也是一拋,一柄紅白藍三色琉璃劍破空而出,激射向天九所在的霧靄。


    此時的天九,震天錘還隻激發了一半,他一邊繼續提取靈力,一邊分出一絲神識,監視胡孟的情況。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他自信歸自信,但是還是不能有絲毫馬虎。


    嗶嗶嗶嗶,一陣雜亂地撞擊聲響起,毫無例外的,那些攻擊符籙都泯滅在了霧靄之中。


    天九看見此中情況,臉上露出了得色。高階晶石就是高階,連激發出的法陣都堅固了倍許,普通的高階攻擊符擊在陣體上,如搔癢癢般,起不到絲毫作用。他隻擔心那柄後發而來的三色琉璃劍是否能夠抵擋得住。


    正在天九得瑟間,突然,左邊陣旗“咯吱”一聲脆響,陣旗應聲而折,隨即,轟隆一陣爆裂聲,陣法左邊冒起衝天火光,三才木靈陣驀然崩潰。


    “啊-!”天九一聲驚呼,在三才陣潰散的瞬間,他就拔地而起,一提半激發狀態的震天錘,橫在了身前。


    “轟隆隆!”地動山搖的一陣裂響,電光火石間,擂台上被烈焰覆蓋。


    “哼!你還逃得了了嗎?”胡孟冷笑連連,身上的法衣被烈焰吹得獵獵作響。


    二三個呼吸後,“哢嚓!”一聲,數片破損的鐵疙瘩當空跌落,接著,轟的一聲,天九的身體也栽在了擂台上。


    震天錘被三色琉璃劍徹底擊毀。


    “噗!”天九噴出一口鮮血,搖搖晃晃地爬起身形,連搖了幾下被震暈的腦袋,不可置信地看著遠處的胡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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