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師叔見笑了!”天九硬著頭皮回禮道。


    接著瞟了離師叔一眼,問道:“大師叔,弟子還是對煉丹比較有興趣點,不知您能煉製什麽級別的丹出來?可否傳授弟子一點皮毛?”


    “唉,師叔慚愧,隻能煉製小元丹,成丹率也就二成樣子,實在有愧師傅的親傳大弟子稱號。天九,這幾天我查了你的一點底細,你和我當年差不多,做事放蕩不羈,恣意妄為。這樣是要不得的!你看我,到頭來沒有絲毫作為,隻能坐吃等死。師叔奉勸你,以我為戒,千萬別荒廢了時光。”


    天九看著大師叔俊美的臉龐,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至少丹堂內的幾位師叔都對自己不壞,比起那位司徒昊來,不知好了多少。


    “師叔,我聽聞您誤吃了一枚什麽駐顏丹,才弄成現在這模樣,難道沒有化解之法嗎?”


    “嘿嘿,不是誤吃,是自己煉製的。化解之法?”離師叔一愣,說道:“有!聽說七霞丹就可以,隻要吃一顆七霞丹,那顆駐顏丹的副作用就全部迎刃而解,可惜七霞丹隻是傳說中的仙丹,就連西靈門都沒有,我如何會有?”


    “七霞丹?”天九心中一凜,想起了東方彩霞。


    “算了,算了!天九,不說這個了。我們馬上就要到一指峰了,你還是養精蓄銳吧,接下來肯定不會輕鬆的。”離師叔不耐煩地說道。


    遠處,一座直插蒼穹的山峰隱約出現,其山高約莫萬丈,大部分山體隱於雲端之中。隨著距離的逼近,漸漸地越來越大,不一會,天九他們這行人就一頭紮入了巍峨陡峭的山腰裏頭。


    天九仔細地端詳這座山體,可惜神識延伸開去,除了霧靄和山林,就是青石野草,就連飛禽走獸都極少。


    正在天九疑惑間,隊伍流光一轉,折了一個大彎,山體霍然開朗,山峰的另一麵上,現出了一個數百裏方圓的大峽穀,峽穀中,是一處平坦的草地,花紅草綠,靈穀滿園,草木結構的房舍零零散散地撒落在百裏草地上,仿佛一派人間仙境。


    “到了!我們下去!”常豐突出隊伍,流光一凝,直接落了下去。


    天九隻覺得去勢一頓,接著就出現在數排茅草屋前的草地上。


    草地上,此時正散坐著數百名外門弟子,一個個發髻淩亂,法衣破敝,法器隨處而拋,似乎是剛剛逃難出來的模樣。


    看見常豐這行人到來,草地上登時噪雜起來,亂哄哄圍成一團。


    一位方臉的煉氣七層的外門弟子手持中階法劍,鑽了出來,抱拳說道:“弟子連方,十九區臨時都頭,見過常師叔,見過各位師叔,各位內門師兄!”


    “哦?你認識我?”常豐有點意外地問道。


    “常師叔乃是劍堂精英,又經常去和豐堂講法,弟子有幸去聽過幾次您的講法,弟子的許多法術,都是師叔教導出來的,怎麽可能不認識師叔呢?”連方恭敬地回答。


    “嗯!”常豐微微點頭,接著問道:“你說說現在下邊的情況吧,為何這些人都到地麵上來了?”


    連方看著周圍亂哄哄的人群,支支吾吾道:“師叔,實不相瞞,我們是被那頭噬金獸攆上地麵的,有幾十位弟子因為跑得慢,被這妖獸活活吞噬了。”


    “吞噬活人?”常豐一凜,“不是說噬金獸隻咬人殺人,並不吃人嗎?怎麽回事?”


    “師叔,剛開始這妖獸確實隻是把人咬傷或是咬死,但昨天晚間開始,它似乎對修士很感興趣,逮人就吃,而且修為越高越感興趣,我懷疑,那些已被咬死的弟子應該都被其用來裹腹了!”連方說著,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你們二個區怎麽隻有這麽多人?十八區和十九區不是加起來有千餘人嗎?”常豐黑著臉問道。


    “回師叔,十八區的弟子已經去了其它區,本月需要上繳的原石完成還不到五分之一,再不想辦法開采原石,這次肯定會被罰了。我們這些兄弟也都在商討去處,要不是因為意見不統一,怕去其它區引起打鬥,說不準這時也去其它區了。”連方如實答道。


    “去其他區?”常豐嘀咕了一下,眼睛滴溜一轉,不再追問,而是轉身看著幾位築基修士,問道:“師兄們,這些弟子如果不妥善安排,遲早會釀成大禍,打劫鬥毆是小事,殺人放火就糟了。你們都比我資曆要高,本次雖然我是領隊,但是還是要遵循你們的意見。你們看是現在下去還是安置了這些弟子再說?”


    “常師弟,我看還是先下去吧,我們是來斬殺噬晶獸的,不是來做安撫工作的,隻要把那妖獸滅了,其它事情自然迎刃而解。”沙威站出來說道。


    離師叔也點點頭,覺得常豐的行為很不可理喻:“沙師弟說得很在理,常師弟,我們還是下去吧,這噬晶獸還沒看到影子呢,我們就忙其它的,說不過去吧?”


    一直居中的那位錦衣修士突然開口說道:“離師兄,沙師兄,這善後工作也非常緊要,有道是天災人禍,出現天災了,人禍也會接迭而至,噬晶獸沒什麽好擔心的,我看兩手同時進行。否則,即使誅殺了妖獸,又因為弟子們的爭鬥而損毀了其它晶石礦區,我們回去也不好交代。”


    “是的!這位師叔說得很有理!”來自符法堂那二位煉氣八層的弟子應和道:“離師叔,沙師叔,我們出身礦區,知道這礦區間的打鬥是很血腥的,搞不好就會死很多人,炸礦洞的舉動也可能發生,我們應該早做打算才對!說不準此時裏麵就已經鬥得不可開交了!”


    聽到此,常豐的臉上露出了微不可察的笑意,接著正色道:“這樣吧,我們兵分二路,一路去安撫二個區的弟子,另外一路即刻下洞礦,如何?”


    離木和沙威不置可否,其它幾位除了天九,都不住點頭。


    “既然如此,離師兄,沙師兄,就由你帶著這二位符法堂的弟子去其它礦區找尋十八區的弟子,師兄一個煉器一個煉丹,是本門不可或缺的英才,而這二位出身礦區,對地下很熟悉,師兄們帶著他們正合適。剩下的人和我一起下去斬殺噬晶獸,你們看如何?”常豐恭謙地說道。


    天九心中咯噔一下,有一絲不詳之感。直覺告訴他,這裏麵有陰謀,而且很可能是針對他的陰謀。


    沙威和離木聽說不用去直接麵對噬晶獸,臉色明顯好了很多,一聲不吭地默許了常豐的決定。


    常豐笑了起來,大手一揮,說道:“夏瑞,跟我走!”


    說完,直接帶著器堂的另外一名煉氣弟子往草屋走去。


    錦衣修士看見天九還呆立著不動,冷笑道:“怎麽,這位師侄還不行動,要常師兄請嗎?”


    天九冷冷地回望了一眼錦衣修士,一聲不吭,閃身鑽進草屋之中。


    草屋中,除了幾個石凳石桌,再就是一個拱形的石門,石門洞開著,丈許高,三尺寬,三二人可並列而行,一排夜明珠點綴在石壁上,把整個洞口照得雪亮。


    天九把神識鋪射出去,發現洞口微斜向下幾十米後,一個急折彎,呈六十度角斜插而下,向地底深處延伸而去。


    常豐站在折轉口,靜靜地等候著天九和錦衣修士。


    看見天九磨蹭著進入,常豐撇嘴笑道:“天九,我們終於碰麵了!你既然進入內門了,就要謹守內門弟子的規矩,我現在是你的師叔和首領,你的一切行動必須聽從我的吩咐,否則我就按照門規來處置你!希望你好自為之!”


    “唉,常師叔,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短短一年,師叔就築基成功,我這個煉氣小修也隻能是你手中的一盤小菜而已。師叔,就請您高抬貴手,不要和我這個廢物計較了!”天九抱拳應道。


    “嘿嘿,算你識趣!我抬不抬手,就看你的表現了。天九,你現在去前麵勘察情況,我們這位師叔居中策應,我和夏瑞斷後。”常豐冷笑著安排道,仿佛天九真如刀俎上的一塊肉。


    天九一臉灰黑,無奈地搖搖頭,一副既不甘心又沒有絲毫辦法的樣子,走到了前邊,看了腳下的深穴一眼,從腰中別著的一個儲物袋中抹出一把中階法劍,一咬牙,飛身而下。


    錦衣修士看著天九腰間的儲物袋,眼中現出幾絲火熱,偷偷跟常豐對視了一眼,接著也飛身進入礦洞之中。


    天九之所以沒有反對在前麵開路,他也有自己的考慮。很明顯不過,常豐和錦衣修士都是劍堂之人,肯定是一夥的,估計已經商量了很多對付他的陰謀詭計,是他此行的主要敵人。而噬晶獸雖然凶險,但畢竟是何模樣都不知,暫時隻列為次等威脅,他在前麵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避開常豐他們的鉗製,獨自麵對妖獸,至少比四麵楚歌好得多。再說,噬晶獸不一定先找到他,有可能先碰上常豐他們也不一定。


    這麽想著,天九一進入礦洞,就一路狂奔。


    礦洞越往下去,溫度越高,濕度越大,給人一種窒息之感。要不是這裏來的都是修士,身體非一般凡人所能比擬,估計還未到礦洞底下,人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一炷香時間後,天九已經急速深入了七八千丈的深度,此時空氣的溫度至少有七八十度,仿佛隨時都可以燃燒起來。不過,這對於天九來說,根本沒有絲毫障礙,也沒有覺得有何不適。在繼續前行了十幾息後,礦洞通道兩邊突然多出了許多的支礦洞,每個支線礦洞高度隻有一人多高,僅僅隻能容納一名修士進入。


    天九略一思索,鑽進了就近的第二礦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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