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珠卻興奮的在榻上滾了一圈,先是佩服自己阿爹的英明睿智,又是佩服阿娘的運籌帷幄,可等躺了一會兒,奉珠情緒安穩下來,卻忽然又覺自己上輩子當真是被鬼迷了心竅,怎麽就一定要嫁給人家做妾呢。


    卻原來退一步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讓人蕩氣回腸,又愛恨交加。想來當初若非是自己傷透了父母的心,又一心一意,滿心滿眼的是韓王李元嘉,父母也不會由著自己去的。


    如此看來,情情愛愛這個東西真是迷人心竅的罪魁禍首,以後再也不要了。


    隻是遺珠,依著上輩子對她的深切了解,她恐不會就此罷休,還得好好防範。


    若她是旁人,哪怕打殺了也沒什麽,隻她也是阿爹的女兒,這就難辦了,且先看著再說其他。


    “我的佛珠呢?”奉珠在自己手腕上沒摸到那隻小貔貅,立時坐起來道。


    “這兒呢,娘子忘記了,今早上起身時也不知誰惹了你,死活不肯戴著,扔在匣子裏呢。”錦畫找出來又給奉珠戴上。


    奉珠臉一紅,道:“還不是那流蘇難看的緣故。”


    錦畫看了看,一紅一黑,還真是不大好看,便道:“要不娘子先放著,等到了牡丹園,我加緊給娘子編製一條換上如何?我看這佛珠到真是不錯的。”


    “不用那麽費事,反正我也不常戴的。”奉珠又道。


    “真真不知娘子要如何了,一會兒不戴一會兒戴一會兒又嫌棄難看,一會兒又不要了。”彩棋嘿然取笑道。


    “再說就把你留在府上照看院子。”奉珠惱道。


    彩棋趕緊縮回頭,老老實實收拾自己掌管的東西去。


    “大娘子。”郝總管手裏拿著一個精巧黑木匣子立在門口,笑嗬嗬作揖行禮。


    “爹,你怎麽來了?”綠琴趕忙招呼了她爹進來。


    “郝叔啊,你來幹嘛呀,我阿爹要給我什麽玩呀。”奉珠心知肚明,嘻嘻笑道。


    “老爺一時也沒什麽好東西給大娘子玩,讓老奴給大娘子送一匣子小銀錠來,知道大娘子平日裏花錢大手大腳,這次去牡丹園遊玩,讓大娘子看見什麽稀罕的就都買了,無需節省。”郝總管道。


    “這還差不多。”奉珠打開匣子,便見一匣子的銀質小老虎,神態各異,憨態可掬,這是她的屬相。奉珠一見便稀罕極了,拿在手裏把玩,高興道:“我可不拿它們買東西,要好好收藏著。”


    幾個丫頭見了也都湊上來看,讚道:“好生精巧,鼻子眼睛都清清楚楚的,活靈活現的呢。”


    “大娘子喜歡就好。車架護衛都已經安排了,大娘子可安心。如此,老奴就告退了。”


    “爹,我送你去。”綠琴道。


    郝總管點點頭,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囑咐你。”


    梅花雪,梨花月,竹上露,總是相思。自是春來不覺去偏知。


    一路上見曲江兩岸繁花有凋落的,奉珠不禁感傷。又聽聞江上畫船裏傳來的曲樂絲竹,吹拉彈唱,尋歡作樂的竟都不知春去的模樣,一時又暗笑自己傷春悲秋。


    春去秋來,冬去春來,年年如此。正如那花年年開又年年落,今年花勝卻去年紅,古今詩人都把美人比作花,可花能一年更比一年紅,而人卻不能,隻能一年更比一年凋零,直到死亡。


    日落黃昏,轉眼月升,星光熠熠。


    奉珠丟開幾個侍婢,自己一個人光著腳在牡丹花叢裏漫步。


    明月如佳人,寂寥坐天山。月輝灑一地,沁涼如湖水。


    聞著自己最喜歡的花香氣,撫摸著它們柔柔的花瓣,奉珠張開雙臂,慢慢在一片繁花中舞起來。


    絲帛翩翩飛如蝶,裙擺搖搖晃人眼。


    如花美人,美人如花。


    奉珠想到自己就要一年年的蒼老下去,孤身一人度過此生,不覺心涼如冰,滿眼是淚,那舞姿也漸漸淩亂起來。


    直到,一股兒有異於花香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奉珠驀地睜開眼,抬腳收不及又被什麽絆了一下,咕咚一聲摔倒在地,落地卻不疼,而是摸到了一手的溫熱與黏膩。


    “血……”奉珠驚嚇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奉珠……”


    如水的月光下,籠了如煙薄霧的牡丹花叢中,奉珠撥開層層花葉便在地上看到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她聽著他的聲音,那樣的熟悉,便大著膽子推了推他,問道:“李姬陽?”


    “是我。”他嗓音輕飄,像要羽化歸去的模樣。


    奉珠立時撲上去便急哭了道:“你要死了嗎,好多血啊。”


    他還有力氣笑笑,安慰道:“沒事,你別怕,隻是傷了腰腹沒傷到要害。”


    “那、那我立即找太醫來給你看傷。”奉珠急急道。靠的近了,她才聞到他身上濃鬱的血腥味,卻原來都被這一大片的花香給遮蓋住了。


    “不用。你扶我起來。”李姬陽道。


    “你好不要命,你到底幹了什麽,讓人家這樣恨你。”奉珠扶著他的頭讓他枕在肩膀上,使了勁也沒有把他拉起來。


    “開門、開門!”這時,便聽到大門被敲打的叮當響,咕咚咕咚,在這深夜裏好像強盜來襲一般。


    大門外腳步雜遝,聽來便知外頭聚集了很多人。


    守園的護衛們立時便點了燈,穿了衣,點燃火把,嚴陣以待,隔著門,老白叔便問:來者何人,好生沒有禮貌,此處乃梁國公府上的園子,豈容爾等深更半夜硬闖!


    “汪!汪!”一隻狼狗被仆人牽著朝著四處亂吠。


    便聽這仆人跟一個紫冠華服的男子道:“郎君,其他地方都搜過了,沒有。奴牽著這隻畜生追到了這裏就不見一點蛛絲馬跡了。因知這園子是梁國公府裏的,所以不敢硬闖,請郎君示下。”


    男子閉目嗅著空氣中飄來的陣陣花香,陰笑道:“他到真是聰明。敲門。”


    “是。”


    花叢裏,李姬陽硬撐著站起來,對奉珠道:“有什麽地方可以藏人。”


    奉珠聽到大門外的動靜,大概知道是來找李姬陽的便一咬牙,扶著李姬陽去了自己閨房,還抱怨道:“你都惹了什麽人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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