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苗芊芊的哭訴,姚長青在這一刻徹底地爆發了:“苗芊芊,你說我逼你,你倒要想一想,是誰逼誰?如果你們家裏人,真正地把我看作是你們家的一個成員,會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嗎?我娶了你已經16年了,我什麽時候不是一個聽話的、孝順的女婿?而現在,竟然能被形容成殺人犯!我倒要問一問:到底是誰逼誰?”


    苗芊芊有點啞口無言,是啊,這是誰逼誰?


    姚長青大聲地說:“你們家裏的人,一個個地都是勢力眼。看我啥也不是的時候,什麽時候給過我好臉色看?看你爸那個樣子,好像我就是他可以隨意使喚的奴役;看你那個大哥,本事沒有多少,整天牛逼哄哄的裝個人物,明明自己是一個小氣鬼、吝嗇鬼,還要裝個樣子擺譜。我當了校長了,他們跟著我沾了光了,這臉變得,跟那猴腚似的,接著就低聲下氣,你說說看,這與當年的漢奸有什麽區別?咱家給你兩個哥哥、給你爸媽送了幾份年貨,這是好心,也是孝心,結果呢?這年貨卻成了我姚長青害你爸爸的罪證!你看你大哥那個樣子,哪裏是把我當作他的妹夫,那簡直是把我當作他的階級敵人!”


    苗芊芊囁嚅著:“我大哥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姚長青咆哮:“不是不對,是很不對!他是個什麽東西?就是從公平的角度講,父親出了事,三個子女也應該平均分擔各種費用,憑什麽他一毛不拔,還要冒充好人?告訴你,苗芊芊,我對你們家人,真地忍了很久了,特別是苗德玉。這一次他放的那些臭屁,就是導火索!我知道你很無辜,但我一想到有的時候不得不見苗德玉和你們家裏其他人,我心裏就相當反感,相當惡心。說吧,選擇我和兒子,還是選擇你的娘家人?你沒有其他選擇。”


    苗芊芊心如刀割。一邊是丈夫和兒子,一邊是母親和哥哥。原本苗芊芊想到母親將來孤單一個人在家,還準備帶到自己的家裏來養,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種可能了。因為姚長青已經再也不想見她母親了。雖然姚長青的話裏,也允許她回娘家走動,但他再也不會去了,這樣的回娘家,又有什麽意義?


    跟姚長青結婚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看到過姚長青發這麽大的脾氣,如果不是姚長青真地被她的娘家人傷害得很深,何至於此啊!現在,除了二哥還跟自己說了幾句暖心的話,媽和大哥,不但仍然在怪自己送的年貨害死了爸爸,更怪姚長青沒有教養,連給老人送個葬都送不安生。這些話是不能跟姚長青說的,如果說了,那隻會火上澆油。至於搶救父親花的8000多元,現在看來是根本要不回來了,二哥說要承擔2500元,大哥根本沒有拿一分錢的意思。唉,長青說得一點沒錯,在這一點上,大哥真是一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啊!長青心裏有氣,也在所難免了。


    但大哥再不是東西,那也是自己的親哥啊!媽再袒護大哥,那也是自己的親媽啊!苗芊芊的心在痛苦地掙紮。但終於,苗芊芊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長青,我選擇你和兒子。你和兒子才是我一生的依靠!”


    姚長青何嚐不是同樣內心飽受煎熬?不可否認,姚長青的內心其實還是有一點借這樣的機會,正好與苗芊芊一刀兩斷,與劉媚建立新的家庭的念想,但又的確感到這個時候不是恰當的時機,畢竟如果真地在這個時候做了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會被想攻擊自己的人以借口,攻擊自己見異思遷,從而影響自己在教育界的聲譽。對於與苗芊芊分手,姚長青想得最多的是兒子姚軒可能受到的負麵影響。姚長青對兒子寄予了很大的期望,這是將來要上清華、北大的苗子,也很有可能出國留學。如果與苗芊芊分開,兒子會不會情緒抵製、一蹶不振?這恰恰是姚長青最擔心的。況且,自己與苗芊芊結婚16年了,這份感情還是相當深厚的,也不是說斷就能斷得了的。現在,苗芊芊選擇了自己,放棄了她的親情,也正是說明了她對自己的一片深情啊!姚長青歎了一口氣,心中也有憂慮:這兩天千萬的夫妻感情的裂縫,以後還怎麽修補?就像是一個美麗的花瓶,有裂紋了以後,是很難再恢複成原狀的。以後與苗芊芊之間,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輕鬆、自如、隨意了,大家說話肯定都會小心翼翼,就怕觸動了不該觸動的傷疤,這日子過得也必定會更加地不順心如意。


    但自己給苗芊芊出了題兒,人家也答了題兒,那自己就隻能先這樣了。姚長青說:“好,你做出了選擇,就要信守你今天的承諾。我給學校的同誌打個電話,然後我們馬上回家。”苗芊芊點頭。姚長青撥通了周素素的手機:“周主席,方校長寫的教學計劃,我已經看過了,今天我有點事,就不參加討論了。你組織組織大家討論,然後把討論的意見讓方圓認真地記,把大家的意見整合起來。”周素素說:“姚校,你怎麽不過來呢?”姚長青心裏罵了一句,但嘴上卻說:“我和我愛人回家,處理一點家務事,你就不用管了。這樣,中午的時候,你讓蘇主任到醉仙樓給安排個午宴,按50元的標準上菜。”周素素一聽還有午宴,連忙說:“姚校,放心吧。我們馬上組織討論。”


    姚長青啟動了轎車,載著苗芊芊,向家的方向奔去。姚長青知道,今天妻子是做出了這樣的一個選擇,但妻子是不情願的,還有很多的疙瘩沒有解開。今天上午,與妻子的溝通,將是一件非常困難的挑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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