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新文、韓素貞、楊芳趕到學校小會議室的時候,孫紅軍、蔣春華和學校中層以上幹部在這裏等候多時了。看到教育局書記、局長和新校長麵帶笑容走進會議室,大家原本緊張的心都放鬆了許多。不管怎麽說,楊芳校長比劉明前校長要溫和慈愛得多,至少在心理上,大家更願意接近。


    落座後,翟新文笑著說:“讓同誌們久等了,實在是不好意思。”苗群說:“翟書記、韓局長、楊校長談更重要的工作,我們這些人等多久也應該。”翟新文說:“韓局長是5中的老領導了,我想韓局長一定有很多的話想對大家講。現在,我們歡迎韓局長講話。”


    房間小,掌聲顯得分外熱烈。韓素貞也不客氣,開口說道:“那我就說兩句。楊芳同誌是5中的老人兒了,離開5中之後,又擔任了68中和3中的校長,在曆次的民意測評中,得分很高,也充分說明了楊芳同誌是非常受所在學校的幹部、老師擁戴的。在座的30歲以上的同誌,多數也與楊芳同誌共事過,也非常了解楊芳同誌是一個寬容慈愛、非常有工作能力的校長。相信你們一定能夠與楊芳同誌愉快地合作。我隻提一個要求,就是無條件地配合新校長的工作。凡是出現不配合新校長工作的情況,隻要被我了解,一律嚴懲不殆。”本來心情就不好,說最後幾句話的時候,韓素貞又加重了語氣,更有一個威嚴與嚴厲的味道,讓許多人的心裏產生了懼怕和抵觸心理。這當然是韓素貞所不了解的。


    翟新文率先鼓掌,其他人也跟著鼓掌。翟新文說:“近期,局黨委還要研究三位副校長的人事安排問題,在三位副校長的人事沒有發生變化的情況下,三位副校長要像當年支持前任校長工作一樣,支持楊校長的工作;同時,也要做好思想準備,到更艱巨的工作崗位上接受組織的鍛煉和培養。我完全讚同韓局長的指示精神,誰要不配合新校長的工作,一律嚴懲不殆。”


    楊芳清楚,教育局兩個一把手的表態就是給自己最堅定的支持;5中的中層和副職也清楚,兩個一把手的表態意味著什麽。聽說書記和局長並不和氣,現在看來,為什麽會這樣一致呢?趙梓棟是最不服氣楊芳了,整個一個老好人,從來沒有聽說過她有什麽工作的創新,對於5中這樣的走在東州教育最前沿的學校,最需要的就是創造精神,要敢想敢幹,要不斷拿出新舉措。像楊芳這樣,在68中,在3中,雖然維護了學校的穩定,但沒聽說學校還有什麽創新的舉措讓學校突飛猛進地發展。誰不會當老好人?當老好人就能少得罪人,但當老好人,能引領學校加快發展嗎?即使是劉明校長犯了錯誤被免職,那5中的校長也應該由我趙梓棟來幹才最合適。但局黨委會研究的時候,為什麽不提我呢?特別是韓局長,我可是你一手培養起來的教導處副主任,後來擔任教導主任、副校長,也是在你的授意下成長的。我已經當了7年的副校長了,這7年來,如果我沒有趙梓棟抓中考和高考,又怎麽會有5中今天的輝煌成績?難道韓局長你在黨委會上就沒有為你的老部下說說話嗎?翟書記,我對你也是很尊敬的,昨天向您匯報了如果當校長後如何抓學校發展的思路,難道沒有打動你的心嗎?你還想讓我怎樣說你才能動心?趙梓棟心裏不服氣啊!同樣,他心裏也很著急啊!他從心裏是想當5中的校長的,他知道5中的校長意味著什麽。從劉明的身上,他已經看到了多少5中校長的榮光天天有人請吃飯,要出席一個飯局,還要考慮考慮對方是否值得自己去出席;想擇校5中的東州千千萬萬個家長,哪一個不把5中的校長當成大爺,這幾年劉明收了多少好處,有沒有可能是天文數字,天知道;5中因為它的地位格外容易出成績,所有的成績都是校長的,劉明先後被評為全國優秀教師、清江省百名科研創新校長等榮譽稱號,哪一項不是沾了5中這個牌子的光?現在,極其突然地,楊芳被安排到了5中擔任校長,這讓趙梓棟吃驚,也讓趙梓棟生氣。


    趙梓棟沉鬱著臉坐在那裏,沒有半點笑容,根本不像苗群與那紅那樣,已經與楊芳親切地互動了。翟新文不是傻子,韓素貞也不是傻子。看來,楊芳的請求還真不過分,趙梓棟根本不歡迎楊芳來,甚至心裏充滿了仇視和排斥。翟新文說:“趙校長,苗校長,那校長,你們是學校的副職,也代表其他的幹部表表態嘛!”翟新文看準了,就是要出趙梓棟的醜,就是要將趙梓棟的軍。這句話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厲害無比。


    苗群說:“還是請趙校長代表其他的幹部吧。我隻代表我自己表表態,我堅決擁護局黨委的決定,堅決貫徹執行翟書記、韓局長的指示精神,堅決支持楊芳校長開展好工作,請翟書記、韓局長放心,請各位局領導放心,請組織放心。”那紅說:“我也代表我自己表個態,我熱烈歡迎楊校長來5中主持工作。楊校長離開5中的時候,我還沒有來5中,但楊校長在幹部、教師中的威信,我還是深有感觸的,楊校長在68中、3中的工作業績和良好口碑我也是有廣泛了解的。我堅決支持楊校長的工作,並配合楊校長,做好我自己的分管工作。”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趙梓棟的臉上。趙梓棟就有一種被人把刀子架在脖子上要強奸的感覺。這個時候,怎麽能不表態呢?可是讓自己說一些違心的話,趙梓棟可真不情願啊!楊芳不是劉明,自己對劉明,一方麵是畏懼他,另一方麵也是很佩服他的魅力,所以時常說違心的話來恭維劉明;但在楊芳的麵前,楊芳拿不出任何值得自己去說違心的恭維話的資本!


    韓素貞真有些火大。這個不懂事的趙梓棟,怪不得楊芳要求調走,敢情還真是趕不到一個籠子裏。韓素貞說:“梓棟,讓你表個態,還有這麽難嗎?”趙梓棟說:“好吧。我代表學校的中層幹部表個態,堅決貫徹局黨委的決定,我個人保留意見。”


    個人保留意見?韓素貞鼻子都快被氣歪了。這像是一個顧全大局的同誌嗎?哦,沒有提拔你,現在看來還真是對了。就是把你這樣的同誌提拔到5中校長的崗位上,恐怕也幹不好工作。韓素貞說:“你個人保留什麽意見?我看你呀,真是扶不起的阿鬥!幸虧沒有把你提拔到5中的校長崗位,就是提拔起來了,你也幹不好。”


    這是氣極的時候說的衝動話,愛之深才恨之切。如果是翟新文,是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當然這麽多人的麵,局長這樣批評他,趙梓棟也忍不住頂撞了一句:“那是翟書記和韓局長沒有給我機會。給了我機會,不管什麽樣的學校,我一定會證明給局領導看,證明給大家看。”韓素貞說:“那你覺得還會有機會嗎?”趙梓棟頓時語結,也後悔剛才說出的話了。


    翟新文微笑著說:“韓局長、趙校長,都不要生氣。我說幾句,大家看是不是有一點道理?趙校長呢長期分管5中的教育教學工作,近幾年抓高考、抓中考的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這工作能力在鍛煉中不斷提高。這一點,我和韓局長都是了解的。既然趙校長想有一個舞台來證明自己的能力,而且信心十足地認為不管什麽樣的學校,都能證明給大家看,那我作為黨委書記,這裏也表個態,下午局黨委要繼續開會研究人事問題,其中一個重要的議題就是:給趙校長提供一個能夠證明自己的舞台,趙校長,你要做好迎接挑戰的準備啊!”趙梓棟說:“好,翟書記,請放心吧,隻要給我一個平台,我一定會用出色的業績向局領導匯報。”翟新文笑著說:“好,好,隻要肯幹事,機會還是有的。”


    韓素貞真地氣瘋了,這個趙梓棟,是自己一手培養的,在這個時候竟然向翟新文表忠心!是該教育教育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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