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繼成對東州職業教育,有些印象。就昨天,方圓用精練語言,把職業教育相關情況向葉繼成作過匯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當葉繼成深入到學校,深入到學校與企業聯係點,這印象就深刻了。


    方圓知道自己要離開了,這個時候力推汪興邦。汪興邦雖然分管職業教育不久,但由於自身是個老教育,同時近下功夫、做功課絕對足,這個時候也展現出一個老辦公室主任玲瓏八方靈活勁兒,對於葉繼成提問一一作答,既無多餘話,也擺正了自己位置,突出了方圓思想,還展現出自己業務精通,給葉繼成留下了很好印象。


    視察調研結束,葉繼成說:“工作匯報暫時不聽了,如果能夠達到今天這個程度,我想省領導一定滿意。興邦同誌不錯。”


    汪興邦心花怒放:“謝謝葉書記表揚,我一定努力工作,方局長、孫書記領導下,把職業教育發展得好。”


    葉繼成與周鵬有等人坐車離開。方圓說:“咱也回局吧。”就聽旁邊有人說:“方局長,請接受我采訪!”


    方圓回頭一看,記者任小愛出現眼簾。方圓這才想起,昨天自己爽約了,沒有去任小愛家。當然,任小愛也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估計是知道昨天會特別忙。


    方圓說:“任記者呀!為什麽不跟著葉書記一起回市委那邊?”


    任小愛說:“今天是教育工作會,我聽了一年工作部署,感覺有好幾個亮點和創點,所以要采訪你這個局長。”


    方圓說:“工作是孫書記部署,那就采訪孫書記吧。”


    任小愛說:“我知道,這講話稿本來是給你準備。至於孫書記為什麽今天會講話,這是政治上事情,我不感興趣。這些亮點與想法,孫書記也不一定能想得出來,隻有你方大局長腦袋大,可以想得出來。”


    孫紅軍真想一頭撞死算了。昨天,葉繼成給他打電話,他是多麽興奮與榮光;今天,講話挫敗,葉繼成再沒有多看孫紅軍一眼。視察職業教育路上,葉繼成隻與方圓和汪興邦說話,直接把他這位教育局黨委書記無視。現,省報記者任小愛又來諷刺自己,孫紅軍又羞愧又氣惱。


    張元慶知道方圓與任小愛之間關係很密切,是不是密切到了趕超正常同誌關係,這個不好猜測。當然,從任小愛幾次三番地為東州教育省報上貼金,從方圓特意安排教育局車輛送任小愛回老家,都不難說明一個問題:方圓很重視任小愛,任小愛很關注方圓。或許,這任小愛跟宋思思一樣,都是方圓情人。


    方圓聽到任小愛話,直接無語。這樣話,比宋雲生教育工作會上話還要誅心!隻有腦子缺或者愣頭青,才會說出這樣無知無畏話來!幸虧孫紅軍比較弱勢,否則話,任小愛現就死定了。


    方圓說:“任記者,這個講話,是教育局集體智慧結晶,有我想法,也有孫書記想法,包含了教育局各位副職和有關科長,以及寫作班子同誌想法。你是省黨報記者,講政治,講大局,是必要素質。你這樣講,看似表揚了我,但你這是製造教育局領導班子不團結。以後孫書記要是對我有意見,你任記者能承擔這樣責任嗎?”


    任小愛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剛才話確實有點太傷人了,尤其還當著孫紅軍麵。如果影響到方圓仕途進步,那自己是絕對不會做。


    任小愛吐出小舌頭,還有一點可愛模樣。隻不過,這是應該麵對情人或愛人時撒嬌、道歉、認錯才會有表情,此時大庭廣眾之下,扮出如此萌態,同樣不合時宜。方圓要被這個才華絕頂、神經大條任小愛給徹底擊敗:怪不得會辭退她!


    任小愛走到孫紅軍麵前,對孫紅軍說:“孫書記,對不起,剛才我話說得不對,我向您道歉。”


    孫紅軍故作大度:“沒事,任記者。這個講話,確實融匯了方局長很多心血和智慧,我也受益匪淺!”


    任小愛回過頭,對方圓說:“方局長,你看吧,連孫書記都說這講話稿裏是你心血和智慧。”


    連汪興邦、張元慶都覺得要扶著牆才能站穩。方圓心裏哀歎:蒼天啊,大地啊,主啊,佛祖啊,太上老君哪,來救救我吧。


    孫紅軍則差點直接當場吐血。見過嗑磣人,沒見過像任小愛這麽嗑磣人。自己今天被葉繼成“煽”一個耳光,現又被任小愛“煽”一個耳光,好麽,左右對稱,各挨一巴掌,均衡了。不知道這算不是教育均衡?都是受教育麽!


    方圓說:“任記者,那就跟我們一起回教育局吧。吃午飯了,一起吃我們教育局食堂飯,吃完飯,我和孫書記接受你采訪!”


    方圓是不敢再留任小愛大庭廣眾中啊!趕緊帶回去,私下裏“教育”她吧!這孩子,嘴巴欠收拾,拿個又粗又硬棍子捅進去,堵住她嘴,她就不會亂說話了。方圓忽然惡趣味地想到,自己好像還隨身帶了一根棍子,想軟就軟,想硬就硬。


    教育局食堂吃過午飯,方圓和孫紅軍教育局小會議室接受了任小愛采訪。張元慶和幾位副局長也不得休息,一邊陪著,準備隨時接受任小愛提問。


    進入了這個環節,任小愛表現就相當專業了,與生活中任小愛簡直不是一個人。嗯,這時任小愛是專業人,半個小時前任小愛,簡直不是人!


    任小愛針對教育局29年工作要點,和孫紅軍講話裏透露出來信息,找出了幾個教育局亮、有可能出彩地方,分別向方圓和孫紅軍提問,中間也捎帶著問了問分管基礎教育謝秉國,問了問分管職業教育汪興邦,問了問分管學前教育孔麗麗。每一個問題都很有針對性,也抓住了教育局幾個頭頭癢點。教育也需要宣傳,需要宣傳就是這些亮點和創點。有省黨報記者來采訪,包括方圓內,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這個采訪,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大家都恨不能讓任小愛再多采一會兒。


    但采訪還是結束了。任小愛說:“謝謝教育局各位領導接受我采訪,我想,我收集到這麽多有價值素材,一定會形成一篇或者幾篇有亮點聞報道,把東州教育聲音傳遞到整個清江省。”


    好牛氣話啊!當然,任小愛有牛資本,她確是貨真價實省黨報記者,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假記者或小報記者。


    任小愛說:“這些亮點、創點,我還會繼續跟進,未來有了工作成效或結果之時,我還會采訪。希望教育局各位領導,特別是方局長、孫書記,支持我工作。”


    這個時候,方圓心裏平和多了。對於任小愛表現出來專業水準,方圓還是很敬佩。方圓說:“張主任,給任記者潤筆費和打車費。”


    張元慶說:“好。”


    方圓說:“我代表教育局謝謝任記者對東州教育支持!張主任,安排車送任記者回去。”


    張元慶說:“好,局長。”


    任小愛說:“不,我采訪還沒有結束,我還要單獨采訪方局長。”


    方圓看看大家,大家眼神裏沒有不滿或異樣。方圓說:“好吧,大家都去忙吧。請任記者來我辦公室。”


    任小愛跟著方圓,張元慶也跟後邊。作為辦公室主任,其實就是個伺候人角色。辦公室,張元慶給任小愛和方圓泡好茶,說:“局長,我去準備一下潤筆費和車子。任記者如果采訪結束,您喊我一下,我馬上就到。”


    方圓說:“謝謝。”


    辦公室裏隻剩下方圓和任小愛。任小愛站起來,眼睛衝著方圓眨呀眨,臉上顯出淫邪笑容:“方大局長,現隻剩下我們兩個人,我們是不是可以做點什麽?”


    方圓說:“小愛,你不要亂來!這裏是我辦公室!”


    任小愛說:“你怕了?”


    方圓說:“我是真怕!”


    任小愛說:“那你答應昨天晚上來我家,為什麽不來?那個時候怕沒怕?”


    方圓說:“小愛,別胡鬧!”


    任小愛這個時候又端莊起來:“好,我不胡鬧。方圓,昨天晚上,我讓我媽做了一大桌子菜,結果你也不來,我和我媽吃不了,今天早晨又繼續吃剩菜。你說,你準備怎麽補償我受傷害心靈,受傷害胃?”


    方圓簡直無法理喻,也確實很不適應任小愛這種跳躍性思維。


    方圓說:“你說我怎麽補償你吧?”


    任小愛說:“晚上去我家,然後坐我車,讓我拉著你去兜兜風。這個補償怎麽樣?”


    方圓還真怕任小愛這個時候又不講政治,不講大局,神經大條腦袋又管不住不會留三分嘴巴,再做出什麽出格事情,連忙說:“好,今天晚上我去你家。”


    任小愛說:“這還差不多。方圓,你對我好一點,多來我那邊,我肯定會一百個、一千個對你好。東州教育這點破事,根本上不了省報,多也就是東州報紙報一報。有了我,你所有工作成績都會上省報,肯定少不了被省領導關注,對你未來發展很有好處。對我好一點,聽到沒?”


    方圓苦笑:“我對你肯定好,要不房子準備了,車也買上了。”


    任小愛說:“那是必須。我意思是,還要好一點。”


    方圓說:“小愛,你這樣做,可不是要做倪潤清啊!”


    任小愛驚詫地瞪大眼睛:“我為什麽要做倪潤清?我就是我!我也是個正常女人,我也希望自己能被老公寵著,愛著,關心著,體貼著,照顧著。我也渴望過上有錢花、隨便花雙花生活。”


    方圓現也想跟孫紅軍學習了,先撞牆,再吐血三升。蒼天啊,大地啊,如果知道你不是做倪潤清一樣女人,我方圓又怎麽敢跟你超越那條紅線?信女人話,如同農夫相信蛇不會咬人,如同東郭先生相信狼不會吃人。


    方圓說:“如果你當初不說要做倪潤清那樣女人,我又怎麽敢接受你愛?”


    任小愛說:“此一時,彼一時嘛!如果我當初不說要做倪潤清那樣女人,你又怎麽會接受我愛?”


    方圓說:“小愛,你先回去吧,讓我冷靜冷靜。”


    任小愛說:“方圓,是不是我陰謀得逞,你心裏很後悔?”


    方圓無語。


    任小愛說:“後悔就不要了吧。我是真心喜歡你,我也心甘情願地為你做一切!前提是你對我好一點,對我關心多一點。別讓我媽覺得,你十天八天才來看我一次,我連那後宮妃子都比不上。”


    方圓擺擺手,不想再說一句話。


    任小愛說:“我可以回去。我下午還要趕稿子呢!不過,你得親我一下,我才會走。”


    方圓心裏煩得想殺人!但理智告訴方圓,惹急了任小愛,任小愛是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什麽話也都能說得出來。如果有後悔藥可以吃,方圓真想吃一萬包後悔藥;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方圓真想下狠心:倒貼給我一百萬,我也不會上任小愛床!


    但後悔有什麽用?時光不會倒流,做過就得承受。此時此刻,方圓痛徹心扉地體會到了:女人多了,不是享人間豔福,而是麻煩一大堆,煩惱比頭發還要多啊!


    方圓想起了影帝爺爺惇惇教誨,臉上又掛上了笑容:“小愛,好好寫稿子吧。下午我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過來,讓我抱一下!”


    任小愛歡天喜地地走上前。方圓摟住了任小愛,手搭任小愛後背,輕輕地撫摸,心裏卻想:哪個部位,一刀紮進去,就一了百了了呢?


    方圓低下頭,任小愛天庭飽滿額頭,深深地一吻:“小愛,謝謝你對我工作支持。”


    任小愛開心了:“我不支持你,我還會支持誰?方圓,我走了。晚上去我那裏啊!”


    方圓說:“好,一定去。”


    方圓把任小愛送到樓梯口,對樓下喊:“元慶,送任記者。”張元慶下一樓層,連忙答應:“好,局長,我送任記者。”


    方圓回到辦公室,影帝爺爺離開了方圓靈魂,方圓有些沮喪地坐到了椅子,唉聲歎氣:上了賊船,可怎麽能下船啊!下船容易,關鍵是要平平安安地下船,別出事故,別被淹死,這個太難了!


    方圓手機鈴聲響起。方圓有些心緒不寧,看了一眼,竟然是翟文打來。翟文為什麽這個時候打電話?難道宋雲生跟翟文說什麽了嗎?


    方圓不想接這個電話,但還不得不接。翟文還是教育局局長,自己隻不過是以副書記、副局長身份主持教育行政工作。一定程度上講,翟文還是教育局主官,還是自己頂頭上司。


    方圓接起電話:“翟局長好。”


    翟文說:“方局長啊,我天天一個人呆家裏,很悶。我身體恢複得挺好,我想白天要是沒事話,去辦公室裏看看報紙。聽說,一年工作要點也出來了,我也想學習學習。當然,教育各項工作,你該怎麽主持就怎麽主持,我不幹涉,不參與。不知道方局長能不能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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