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凡和洛漣漪走了一段路,洛漣漪橫豎不想進宮,又提出來先上青蓮門瞧瞧,琉凡懂她心意,心裏也和她一樣,害怕回宮後會又生波折,便答應了她,他讓殷都督帶著眾將士先回帝都,他和洛漣漪二人轉道往青蓮門。


    見到師父雲夢,洛漣漪很遺憾地告訴她,逍遙功已經廢了,她也不想回來做掌門了,雲夢聽後又驚又氣,但看著洛漣漪隆起的小腹,情知多說無益,隻得默許。


    雲夢問起白莓,琉凡黯然無語,在雲夢的再三追問之下,才說出白莓已中毒身亡。


    雲夢最疼白莓,聽得噩耗,頓時昏暈過去。待她醒來,她要求琉凡一定要帶她去把白莓的遺骨接回青蓮門。


    琉凡答應,那天他走得匆忙,草草埋葬了白莓,正好想回去好好安葬她,雲夢師父說要把她的遺骨帶回山上,更合他的心意,這樣她安息在長大的地方,安息在師父的身邊,最少不會太孤單淒涼。


    三人一起啟程,往西陵最西部趕去,將近一個月時間,才到達當日那個找到解藥的懸崖,這時又是一年的春天了。


    琉凡讓洛漣漪找個地方休息,他和雲夢一起砍伐樹枝藤蔓,結成繩子懸掛在峭壁上麵。


    “漣漪,你在上麵等著我們,不要亂走。”琉凡叮囑。雲夢看看寂靜的四周,群山環繞,樹木蔥蘢,說道:“她一個人在上麵,又沒有武功,萬一遇到野獸怎麽辦?”


    琉凡想想也是,但懸崖陡峭,他實在不敢冒險帶著洛漣漪下去。


    洛漣漪看著懸崖,又回想起那時一齊墜入崖底的場景,說:“我不怕,我和你一起下去吧,你把我綁在你身上。”


    琉凡笑笑,攬著她說,“不用綁,我抱著你,你閉著眼睛,不要看下麵。”


    洛漣漪點頭。雲夢已經一躍而出,抓住藤蔓飄然而下了,琉凡估摸著她到了底端後,才抱著洛漣漪小心躍出,抓住藤蔓,緩緩下滑。


    洛漣漪抱緊他,閉著眼睛,腦子裏回憶那時和他一起墜崖,他的微笑,他說過的話。


    琉凡看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快了,別怕。”


    洛漣漪甜蜜笑笑,說:“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嗯,乖。”琉凡吻吻她的額頭。


    終於滑到崖底,雲夢正在草地裏滿臉悲戚地尋找白莓的墳地。琉凡看著山穀裏景色,想起那日白莓的一顰一笑,心驟然疼痛。


    “太子殿下!白莓的墳地在哪?”雲夢用劍砍著雜草,焦急問。


    琉凡牽著洛漣漪過去,說:“就在這塊的,師父小心,草地裏有幽冥小蛇,敵方被咬到!”


    他小心翼翼用劍撥開草叢,緊緊牽著洛漣漪的手,一步一步走到那日埋葬白莓的地方,卻沒有看到墳地了!


    “奇怪!明明就在這裏的,哪去了?”琉凡驚異地蹲下身子,看著平整的草地,皺眉自語。


    “白莓!我的白莓呢!”雲夢痛哭。


    洛漣漪說:“要不挖開看看。”


    琉凡點頭,用手挖掘泥土,雲夢也過來幫忙。洛漣漪站在旁邊看著,突然,她感覺眼睛的餘光,看到一道白影閃過。


    “白莓!”她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白莓?”琉凡和雲夢一齊抬頭。


    洛漣漪顫聲說:“我看到一個影子,好像白莓!”


    “在哪?”琉凡和雲夢一齊站起,順著洛漣漪的眼光看去,但是山穀寂靜,哪裏有什麽人影。


    琉凡說:“可能是你眼花了,別怕,站在我身邊來。”


    洛漣漪走近琉凡一些,但心還是在噗通亂跳,她真的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白影。琉凡和雲夢繼續挖掘,她四處張望,突然,她指著林子一聲驚叫:“在那!白莓!”


    琉凡和雲夢趕忙抬頭,順著她所指,真的看到一個一閃即逝的影子。


    “莓兒!”雲夢大喊追了過去。


    “白莓!是你嗎?”琉凡也追了過去,洛漣漪站在原地,嚇得瑟瑟發抖。白莓都死了好幾個月了,難道那是她不散的冤魂嗎?


    琉凡和雲夢追入林子裏,但早已不見白莓蹤影,兩人大聲呼喚,但林子裏出了回聲外,什麽也沒有。


    “莓兒!好孩子,師父帶你回家,不讓你在這深山野嶺裏做孤魂野鬼。”雲夢淒厲哭喊。


    琉凡也不禁潸然淚下,他依舊大聲呼喊著“白莓”,希望她再出現一下。


    “莓兒!”雲夢悲傷過度,呼喊一聲後,暈厥在地。


    琉凡忙蹲下扶著她,為她掐人中。“師父!師父!”他大叫。


    林子裏突然傳來嗚咽之聲,琉凡乍然一聽,都有點毛骨悚人,他抬頭喊了一句:“白莓!”當日白莓明明斷氣,他親手埋葬,所以他心中已然確定,這個影子,這個嗚咽的聲音,是一個死去的亡魂。


    “太子殿下!師父!”樹枝上輕飄飄落下一個身影,哭著跪在了他們麵前,她抬起頭,一張如黑炭一般的臉,把琉凡嚇得往後一退。


    雲夢正好醒轉,看到一張黑臉,也嚇得驚叫,身子往後猛退。


    “太子殿下,師父,你們別怕,我是白莓。”黑臉的女子竟然真的是白莓,她哭著說。


    雲夢伸手,拉住白莓的手,感覺是熱的,她張開懷抱,一把抱住她,大哭著問:“莓兒!你沒死嗎?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琉凡想起那日白莓中毒,臉就全黑,所以對她黑臉還不驚詫,他驚詫的是,她明明死了,為什麽現在卻活著。


    洛漣漪也走了過來,她看到白莓時,也嚇了一跳,但她看著她的臉,卻認出那是幽冥蛇的蛇毒所致。


    “白莓!”她跑過來,拉住白莓的手說,“你沒死!真好!”


    白莓哽咽說:“那日太子殿下埋葬了我,所幸埋得不深,一場大雨,把泥土衝散,我就暴露在空氣裏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竟然蘇醒過來,我想回去,跑到懸崖邊時,無意在寒潭邊照一下,想洗個臉,結果看到滿臉漆黑,醜陋無比,便不敢出山穀了。”


    “後來,我就在這山穀裏,找了個山洞住下,吃些野果度日,準備老死於這裏,沒想到你們還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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