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12


    他們做飯動作很迅速,色香味俱全的五菜一湯很快就上桌了。堂姐家的實木飯桌是四人座的,這回我主動坐到了堂姐的對麵,若讓許軍坐在對麵四目相投,我極可能食不知味,難以下咽。


    姐夫悄無聲息地朝堂姐別具他意地一笑,坐到堂姐身邊,開了一瓶葡萄酒,給大家倒上。


    堂姐知道我平時滴酒不粘,隻讓他給我倒了小半杯,我淺嚐幾口意思一下。許軍不時給我夾菜,讓我嚐嚐提寶貴意見,這借口爛得讓人無語。


    晚餐在愉快中度過,堂姐不斷誇獎他們兩人做的菜好吃,雖然說的是實話,可我知道堂姐的本意就是告訴我此男會做飯,是個新好男人。


    在堂姐的拜托下,許軍自然而然地當起護花使者送我回去。如此一來,我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她真是用心良苦,計劃周全啊。


    許軍專心駕駛,一路上我們都在靜默。此時我在想,也許漫漫人生路,有個人如此護送著自己也是好的。


    “聽說你在網站當編輯,具體忙些什麽?”許軍笑看了我一眼,打破沉默,繼續目視前方。


    “一個鋼鐵網站,如鋼材、鋼坯以及鐵礦石、鐵合金等原料的市場行情走勢、預測及分析……”我粗略地講述著自己的工作內容。


    “你大學選的專業與這方麵有關係”許軍狀似無意的與我閑聊著。


    “沒有,我學的是外語專業,有時候工作與專業不一定扯得上關係。”我有些無奈的說道,事實確實如此,光那幾年的課本知識,無法當職業翻譯,沒有教師證也無法當老師。現在就業競爭壓力又那麽大,我與許多年青人一樣吃的都是青春飯罷了。有時想想,這麽多年的英語學習,還比不上到國外去混兩年學得好。可那時心裏那般不甘,隻為某天在康橋與他相遇,大一時我努力學習果斷將經濟專業轉成英語。


    “有道理。上軍校時,我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當警察。”許軍刹車等轉燈時,我在車窗上看到他此時正看著我。


    “你對英語感興趣?”


    “嗯,學會一門語言總是好的,將來若有機會可以到世界各地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麽吸引著他們離鄉背井,流連忘返……”我笑著低語道,方慕辰與我相識不久就表示過自己的夢想是出國,隻是我當時沒有意識他的夢想有一天會成真,而且會一離開就是那麽多年。他走得很瀟灑,我不知道他在海的那邊是否如他所願,過得自由快樂。我鮮少去問他,因為怕他過得太苦,卻無力相助,傷他自尊;也怕他過得太安逸,讓我自慚形愧。


    依稀記得唯一的一次我問他:“你在那邊靠什麽生活?”


    “幫教授寫些東西……”簡單一句話,是他在英國生活幾年的全部概述,當時我就不再問他這方麵的事情了。


    可是當你無法過問他的生活,不敢過問他的感情,不能過問他的學業時,兩個人的相處還剩下些什麽呢?所以那時在他麵前的我顯得沉默寡言,溫婉安靜。


    我很理解高學曆的女子為何難處對象,若沒有相似的經曆,很難有共同語言交流。哪怕心裏承載著再多的愛情,也無法完美傳譯。在這方麵,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樣的,不同的生活環境,生活閱曆,光有愛慕怎麽夠。


    方慕辰,你可知道為何我在你的麵前如此文靜內斂沉默,不是因為我內向,而是我怕自己的天真在你的眼中變成無知。


    曾記得你說過,某某女子一直很天真,你可知道其實最天真的人是我,明明知道距離是那麽遠,卻依然妄想靠近你的身邊。


    “轉燈了……”我回神提醒道。


    “我知道。”許軍揚唇一笑,平頭短發,給人一種剛毅感。


    此時我的思維有些混沌,不知道要如何與他相處下去。我知道堂姐很看好我們,可我沒有準備好接受他,雖然來之前確實下過決心,可當我麵對一個陌生男人時,在心理上很難做到。


    “不請我進去坐會。”許軍將車開到樓下,我正欲道謝離開,不料他先說話。


    “這個……我租的地方,太簡陋。”我有些為難地解釋,哪怕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有哪個女子會帶剛認識的男子去自己的家。


    “嗬嗬,跟你開玩笑,我理解你的顧慮。不如這樣,我們先從普通朋友做起,感情是需要時間來培養的,你可以先試著了解我,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談。”許軍彎著食指敲了敲方向盤,挑眉建議道。


    “你確定?”我有些驚訝地問道,我以為從明日起又會像上次相親那樣,他將連續打幾天電話來邀約,然後在我無動於衷的冷漠下撤退。


    “當然,不過有個條件,既然我們決定給彼此時間了解交流,那麽若無特殊理由,不得隨便拒絕我的邀請。”許軍嚴肅地注視著我,認真說道,也許這就是警察的性格,做事極富條理性,不喜歡拖泥帶水含糊不清。


    “如果隻是普通朋友的約會……好吧,成交。”我笑著點了點頭,他的建議為我矛盾而彷徨的心理蛻去一層沉重負擔。


    “你的手機號是多少?”許軍拿起自己的手機按我說的號碼打了過來。


    我從包裏拿出手機時他已經掛了,他提醒我保存號碼。事情似乎解決得出乎意料的完美及順利。


    最後許軍在我視線中離去,我還十分愉悅地與他揮手告別。不料臨睡覺之前他卻來電話。


    “想想,我到家了。”許軍低沉的聲音傳來,他居然給我報平安。


    “哦,那就好……我準備休息了。”我們同在一個區,從他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小時。


    “嗬嗬,就想和你聊幾分鍾,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對於他的讚美,我無言以對,其實有許多人都對我的聲音感興趣,他們說聲音嬌憨且帶著獨特的廣東味,包括方慕辰也曾在送我的賀年卡上寫道:你的聲音如那海水低吟,一直飄蕩在我的心裏。


    那張賀年卡我一直珍藏到現在,年年月月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如今恐怕我們的位置已經顛倒,他的聲音如那海水低吟,一直飄蕩在我的心裏,而我的聲音,他恐怕早已忘記。


    兩位男子的話都令我的心為之顫動,一個令我拘謹不安,一個令我意外驚喜。按現狀比較,許軍對我熱情體貼,而方慕辰卻待我如陌路,感情是自我折騰的事情,其實從某種角度看,愛情也是一種需要,是彼此不足的互補。當我們無法滿足對方,希望會破滅,憧憬也會如同破碎的美玉,曾經再珍貴也僅是一堆爛石頭。


    “謝謝,廣東人很難說好純正的普通話。”我謙虛的解釋,故意直白地理解他的話。


    我們閑聊了一會,結果卻訂出了下次見麵的時間。掛了電話我才醒悟過來,許軍是個多麽腹黑的男子,恐怕以退為進這招是他早就製定出來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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