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2


    洪子泰不想坐以待斃,雖然說他現在是國民軍體係裏的核心高層官員了,身為宣撫使府工商部總長的他權勢已經不讓與鄭祖蔭這些人,甚至因為陳敬雲對工商的重視而讓工商部的位置又更重要一些。但是這個權勢嚴格上來說是沒有很大保障的,國民軍的現有體係當中,很大程度都是係於陳敬雲一身,依靠著國民軍的十餘萬大軍才能夠保障閩浙兩省的官場體係。


    雖然說陳敬雲並沒有太過於插手文官係統,但是陳敬雲的權威哦依舊無人可以代替,陳敬雲或許沒有太多的插手文官體係,而閩浙兩省內也沒有太多適合的官員讓陳敬雲任命為高層官員。然而隻要陳敬雲願意,隻要一句話就能夠把洪子泰這個工商部總長給拉下來。


    而洪子泰很清楚這一點,和鄭祖蔭一樣,這一年來他也是隨著國民軍體係的越來越壯大而越來越有向上爬的野心。不過他和鄭祖蔭不同,鄭祖蔭現在已經是重心完全放倒了政治上麵來,甚至連家中的產業都懶得搭理,早已經交給了家中的小輩去折騰,而且他那人對錢財也沒什麽特殊的嗜好,雖然偶爾弄點小錢貼補家用,但是和洪子泰一筆完全就是不同了。


    洪子泰雖然福州起義之後就已經當上了福建軍政府的高層官員,但是他卻一直掌管著家中產業,而且更多時候他也是把自己當成了商人,而不是官員。這個官員的身份更多的是為了他自己的產業謀取利益,甚至他支持陳敬雲大力推行經濟開發區和實施了眾多有利於工商發展的政策大體上也是差不多這個思路,他之所以這麽做那是因為那些事情對他自己,對他洪家產業有利。


    但是今晚的洪子泰卻是後背發涼,然後腦海裏轉過了眾多的想法,喝下了杯中早已經冰涼的茶水後,洪子泰才是歎了口氣。


    足足想了一晚,他才是大概的理清了頭緒,錢自然是越多越好的。但是也有個前提,那得有命花才是。這幾天調查局秘密抓走的那些官員當中,身價過百萬的不少,可是他們一旦被調查局給抓走了,基本上是沒什麽平安回來的可能性了,那這樣積攢的眾多錢財又有什麽意義呢。


    說到底,現在的中國還是官本位的社會,當了官,有了權勢後,這些錢財的身外之物是怎麽也缺少不了,哪怕你避著讓著它們都會找上你。但是你一旦失了權勢,哪怕身價億萬也抵不過人家一句‘抄家’。


    福州起義那會,洪子泰可是見過不少前清的權貴被抄家,雖然說沒滅族,但是偌大的一個家基本也都敗了,奴仆四散,妻女流離失所,前清崩潰之後,北方的滿清權貴還好一些,頂多就是沒了權勢,不會遇上抄家這種事情。但是南方諸省當中的滿清權貴卻是要慘的多,最次的一個也是被抄家,被殺的更是不在少數,就算是尚算溫和的福州起義,被殺的滿清權貴沒幾個,但是大多都被抄沒了家財,略微重要一些的角色現在都還被關著呢,一夜鳳凰變麻雀的他們過的很不好,賣妻賣女的不在少數,不少前清的格格們已經是哭著走進了青樓賣起了笑,有了前清貴女這些虛頭,那生意自然是格外的好,眾多民眾拿出積攢了很久的積蓄走進了院子,為了就在把那些以前隻能仰視的貴族小姐們壓在身底下,聽著她們發出痛苦的呻吟。


    雖然福州起義之後國民軍就沒幹過抄家之類的事情了,但是有了另外的名目,比如罰款,沒收非法所得。這名字雖然和抄家不一樣了,但是實際上沒什麽區別,這一圈沒收過後那些犯事官員們的家屬隻剩下必要的生活所需外,其他的大多數都會被拿走。


    洪子泰基本上已經能夠猜得出來,前幾天的那些犯事官員裏頭興許能夠活著出來的不少,但是能夠保住家中資財的絕對是一個都不會有,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政治前途基本完蛋,以後的人生道路對他們而言已經宣告結束。


    洪子泰不想變成這樣,所以他不能坐以待斃,盡管現在調查局的手還伸到政府高層官員來,隻在廳局級裏打轉,但是誰也無法保證接下來的幾天裏會怎麽變化。


    洪子泰如此想了一夜後,第二天咬了咬牙連早飯都沒吃,就是上了宣撫使府準備求見陳敬雲。


    宣撫使府,也就是原來的都督府和以前已經有所不一樣了,陳敬雲不在的日子裏陳俞氏拿出了不少錢,準備對陳敬雲居住的地位修繕一番,把一些老舊的房屋都直接拆了,然後擴大了後花園的麵積,加上陳敬雲婚前也和都督府後院給整修了一邊,現在整個後院的結構已經和傳統的江南宅院有所不同了。


    冬日的清晨來的有些晚,陳敬雲也沒什麽早起辦公的習慣,盡管大清早的就被窗外的鳥鳴聲給吵醒了,但是陳敬雲一個轉頭就是摟著林韻繼續睡。


    林韻也是個賴人,雖說沒和西方的那些結了婚的夫人一樣早上連床都不起,直接在床上吃早餐,但是沒什麽正事的她平日裏也是會睡到日上三竿,加上昨晚和陳敬雲大戰了數百回合,喘息呻吟聲一直響到了淩晨時分,所以這會的她就更懶得動了,迷迷糊糊的被陳敬雲摟著後,她也是扭了扭身子,然後把整個人都縮進了陳敬雲懷裏,整個過程連眼都沒睜開。


    這一對慵懶夫妻的回籠覺睡得很好,足足到了差不多九點才是相繼睜開了眼睛,這個時間點對於尋常人家來說已經很晚了,這年頭沒什麽晚上娛樂,一般都很早睡覺,早睡了大清早起來的自然也早,早上六七點鍾人們都已經開始上工了。不過陳敬雲向來睡的晚,平日處理公務都會很晚,有時候回到後院了也會和林韻羅漓他們打打牌,說說話之類的,要不然就是繼續在書房裏辦公,大多時候都是晚上十點過後,陳敬雲睡得晚,家裏的其他人自然也就跟著晚了,時間久了也就養成了習慣。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今天雖然沒什麽大事急事要辦,不過陳敬雲是打算著今天回柳河巷那邊一趟,好好的陪老人家一天。從上海回來後,雖然已經回了柳河巷一趟,不過剛回來那幾天忙得很,去的時候也隻能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左右腦停留了不過一個小時而已。現在有了時間,總得帶著林韻回去柳河巷那邊坐一坐。


    這會的林韻還是迷迷糊糊的不肯睜開眼睛,聽見陳敬雲起床時的聲音,伸過手來摸了摸發現沒人,然後才半眯著睜開了一隻眼睛,見陳敬雲已經起來了。她也不管,把半眯著的眼睛重新又閉上了,身子一縮就是重新鑽回了暖和柔軟的被子裏頭。


    陳敬雲看著她這模樣,笑了笑,早上起床時候的林韻才像是個十八歲的女孩。


    女仆很快進來替陳敬雲更衣,然後漱洗之類的,見著女仆要走到窗外拉窗簾,陳敬雲壓低了聲音道:“先別拉,嗯,過半個小時你們再來伺候夫人起床!”


    現在時間還算早呢,不急!


    穿戴好下樓後,陳敬雲一邊看起了報紙一邊吃起了早餐,看報紙的習慣是到了這個年代後才有的,以前的時候可沒有看報紙的習慣,大多數新聞都是直接通過網絡了解,偶爾看的也都是一些財經類的報紙,其他的什麽國家大事,社會焦點不是他關注的東西。而這個年代裏頭,看報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看報紙可以很好的了解到一些普通的民生事務。雖然說他陳敬雲知道的事情很多,更有著陳彩這個調查局來給他提供各種各樣的情報,但是一些人文之類的普通事情還是需要陳敬雲自己去慢慢體會的。


    報紙有好幾份,有些是,閩浙兩省自己的報紙,而另外幾份卻是上海那邊的報紙,甚至北京的報紙都有。像福州日報、杭州晚報之類的報紙大多數已經處於國民軍宣傳部門的控製之下,涉及兩省的新聞都是一片歌舞升平、人民安居樂業,涉及外省的都是外省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涉及北洋的都是帝`國`主義的走狗,人民的公敵之類的話,這些新聞弄出來連陳敬雲自己都是懶得看,直接翻過時事,然後看一些商業版啊之類的,比如某某公司新近開張,和著名美資企業合資建廠,正欲招收多少多少工人,酬薪幾何。又比如某某紡織廠經營不善,和某某廠合並,舊有業務一切照舊特此公告等,這些商業廣告和報道更讓陳敬雲在意,在這上麵可以很直觀的感受到閩浙兩省的工商業的發展情況,和民眾的普通生活情況。


    而上海和北京等外地的報紙就不太一樣了,這些報紙大多辦在租界,不管是北洋的還是國民軍可都管不到他們,而且這些租界內的報紙因為大多數是外國人辦的,所以一些言論明顯傾向於列國,一般也帶有明顯的政治傾向。


    不過這些報紙上的內容依舊有著他們的參考價值,隻是或多或少的問題。


    陳敬雲看報紙並不仔細,而且對於那些什麽局勢分析啊時事之類的也不怎麽看,對於國內局勢和世界局勢的分析他可沒什麽興趣看,因為他自己就是決定中國局勢走向的人,那些評論分析的也不過是會國民軍下一步會怎麽走啊之類,這些事情外人頂多也就是撲風捉影,陳敬雲自己才是決定人呢。不過他發現上海的一些外文報紙裏頭有不少對歐洲局勢的新聞還是讓他比較關注的,現在歐洲局勢已經越來越緊張了,同盟和協約國之間的軍備競賽已經到了最後的衝刺階段,不管是德國還是英國又或者是法國俄國,都展開了大規模的軍備競賽,陸軍規模一擴再擴,戰艦也是一艘接著一艘下水,這場預料當中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已經是開戰了前期階段,而按照現在的局勢發展下去,世界大戰興許不會因為陳敬雲的到來就停下爆發的步伐。


    而歐戰的爆發對於中國而言是有很大好處的,不管是外交政治還是工商發展上都會有極大的利益收獲,其實不但對於中國有好處,對同在遠東的日`本好處更大。


    隻是現在歐戰還沒有爆發,而國民軍現在也還沒能統一中國,現在考慮這些事情還尚早,所以陳敬雲也隻是略微關注了下後就是翻看了其他的報紙內容了。


    等早餐吃完,他也就是把這些報紙粗略的翻看了一邊,總體而言沒太大什麽有意思的內容。放下報紙後,陳敬雲喝著茶,而這時候,林韻也是走了下來,這會的她剛起來也沒什麽精神。


    “我先去外頭那邊看一看,然後我們在一起回柳河巷那邊!”陳敬雲起身走到她身旁,林韻嗯了聲,剛起床的她不想說太多話。


    陳敬雲穿上了外套後,走出大廳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羅漓正對著他笑,他走了過去後摟著羅漓的腰:“今晚我去你那邊!”


    羅漓聽了露出笑容,點頭:“嗯!”


    陳敬雲從上海回來後,除了白天辦公外,其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和林韻待在一起,倒是有些冷落了羅漓,羅漓心裏頭雖然有些吃味,但是也沒敢說什麽,她的身份和林韻沒法比,而那幾天陳敬雲剛回來和林韻打得火熱,她也就不好往上湊。現在聽陳敬雲這麽一說,就知道自家少爺沒忘了自個,然後就是帶著喜慶的神色回房了,想著今晚該穿什麽讓陳敬雲看好了,是不是穿以前陳敬雲要她穿的那些貼身衣服呢,可是那些衣服真的好羞人,穿上了羅漓都不敢對著鏡子看自己了。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然後再想到上海那邊還有一個已經頂著大肚子的董白氏,羅漓這小丫頭也是咬了咬紅唇,然後從衣櫃裏拿出了一件粉紅輕紗樣式的睡衣。這種蕾絲式的睡衣是陳敬雲一時興起讓她做出來了,不過這說是睡衣呢,其實什麽都遮蓋不住,半透明的輕紗穿上後連那叢黑森林都能清晰而見,這脫光了衣服還好羅漓還能站在陳敬雲麵前,但是穿上這件衣服卻是讓羅漓羞的連自己都不敢看了,這穿上了這睡衣比脫光更讓她覺得尷尬害羞。


    陳敬雲這會自然是不知道羅漓正準備著晚上穿上那情`趣`睡衣來誘惑討好他,剛出大門的他就是見到了早早候著的於世峰。


    見於世峰在此,陳敬雲有些詫異,於世峰現在還是秘書處的處長,不過已經不是都督府秘書處,而是宣撫使秘書處了,職責並沒有變動太多,身為秘書處處長的他平日也忙的很,雜七雜八的事情都要他處理,除了一些重大場合外陳敬雲的日常外出他已經不跟著了,而是由秘書處的其他幾個隨行秘書跟著。今天見他在這等著,所以也是有些意外。


    “有事?”陳敬雲直接開口問:“我記得今天沒什麽行程吧?”


    陳敬雲的行程可都是預先安排好的,而他也正是知道今天沒什麽公事,這才打算著今天回柳河巷那邊陪陳俞氏。


    於世峰道:“其他的事沒有,不過工商部總長的洪總長已經候著司令很久了,說是要求見司令!”


    陳敬雲一聽洪子泰要來見自己,心中也沒覺得太大的奇怪,他已經吩咐陳彩開始行動,抓捕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員,而身為名單上的第一人洪子泰心裏緊張要來找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雖然之前沒打算要見這個洪子泰,但是仔細想了想後道:“那就見一見!”


    不久,陳敬雲就已經是見到了洪子泰,這個洪子泰明顯是一夜沒睡,頂著一對大大的黑眼圈,等隨行的於世峰等人剛出去,這個洪子泰立馬就是開口了:“還請司令饒了卑職這一會吧!”


    聽他一開口,陳敬雲也沒其他臉色,拿起茶杯後道:“你缺錢嗎?”


    洪子泰當即道:“司令,前些日子卑職是糊塗了,這才犯下這些事情,隻要司令給卑職一個改過的機會,我保證日後不再犯!”


    見陳敬雲臉色依舊不變,洪子泰繼續道:“我願意捐獻半數家財給國庫!”


    聽到洪子泰這麽說,陳敬雲也是沉思起來,這個洪子泰利用權勢弄了多少錢他是知道的,而且是早就知道的,數額少說也是千萬之數,還隻多不少。不過怎麽說呢,洪子泰頂多也是以權謀私,利用政策和個人的權勢來進行商業活動謀取利益,這一點和陳家產業的發展壯大是一摸一樣的。


    而另外一方麵,實際上他也沒打算過把洪子泰在這一場抓捕中拿下來,要不然陳敬雲當初就不會把洪子泰提上來當工商部的總長,洪子泰雖然以權謀私,但是辦事的能力還是有的,真要把他給弄下來,一時間陳敬雲還不知道從哪裏找個適合的人掌管工商業呢,本著拖一拖再說,等穩定了後有了合適的繼承人選後再說。


    至於現在洪子泰說要把半數家財充公,這倒是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沉默了半晌後,陳敬雲道:“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國民軍的發展你也是看到了的,以後的前景你大概也是能明白的。而路子該怎麽走你自己心裏有數,其他的話我倒也不想多說,總之一句話‘好自為之’”


    說完這一番話後,陳敬雲也是不管他了,直接起身離去了,就留下個臉色蒼白的洪子泰,這會,於世峰也是走了上來,看著洪子泰歎了口氣:“老洪啊,這錢財一事你是不如鄭老了。這人活一輩子能花銷多少,他這當了民政總長的難道還能吃不飽穿不暖。更不說以後了,倘若他真的當了什麽內閣總理的話,這風光難道是區區數百萬家財就能夠換來的?”


    洪子泰聽罷後也是臉色一陣發白,這捐出一半家財他已經是心裏發痛了,難道還不夠?最後看著於世峰這人呢,他很清楚於世峰不是普通的什麽處長,而是陳敬雲的親近人物。掄起地位而言,比起自己還要高一些。當即是壓了壓聲音道:“如果說我全部捐出去的話,這位置能不能保住?”


    於世峰笑了笑:“你不捐出來就能保住了?”


    洪子泰沒有回話,而是一臉苦色的往回走,當天下午他就是帶著一個大箱子到了財政部,說是要為革命貢獻一份力量,包括了銀行本票,股份債券,房契,地契等等,價值總額接近兩千萬,讓安華林為之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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