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鋒芒畢露的眼光令科羅斯瓦夫心中不由地一顫,宗教裁判所的力量他可是心知肚明的。而現在,麵前的斯坦因也的確動怒了。身穿黑色袍子的執行官身上散發的殺氣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


    他絲毫不會懷疑對方會殺了自己,除非科羅斯瓦夫給斯坦因一個能夠接受的答複,否則的話這些早已經不被西方列國拘束的審判官會毫不猶豫地予以製裁。


    在斯坦因看來,波蘭人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在利用教廷。


    雖然華沙城裏的那幾個諸侯宗教裁判所動不了,但是科羅斯瓦夫這個小貴族卻根本不會被放在眼中。即便是在這個時候殺死他,有求於宗教裁判所的諸侯也隻能忍耐。


    “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要說?如果是遺言的話那麽就請簡短一些。”斯坦因此刻表露出來的殺意已經十分明顯。


    科羅斯瓦夫的心中也是一驚,對方的話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看著宗教裁判所咄咄逼人的態勢,科羅斯瓦夫竭力在讓自己保持鎮定。雖然這三十年裏,聖教會的影響力沒有從前那樣強大不至於可以隨便以開除教籍來威脅。但是教廷本身的力量卻在壯大,以至於整個西方列國雖然有心挑戰教權但又不敢輕易地去去挑戰。


    如果說新時代以前,教廷依靠的是宗教的力量,那麽現在的教廷所依靠的就是絕對力量的壓製。機甲的力量使得所有國家都不得不屈服與羅馬。


    無論是老牌強國的法蘭克、神聖羅馬帝國還是新興的諾曼底、阿拉貢,他們都不得不對教廷俯首稱臣。


    這就是宿命!


    那些西方的國家尚且如此,處於邊緣地帶的波蘭自然更加如此。即便心中非常不願意,但是聖教會施加在波蘭的影響卻在不斷擴大。為了機甲的技術,貴族們隻有妥協。


    既然一切都可以犧牲,更不用說像科羅斯瓦夫區區的小貴族了。


    嘖——


    “我明白了。”科羅斯瓦夫平靜地點了點頭,“請您放心,古機甲現在在我們的手中掌握。至少現在而言,諾夫哥羅德人並不知道宗教裁判所的存在。而且我們的手中還有王牌存在。”


    “這樣的答複並不能說服不了我,科羅斯瓦夫。”斯坦因微微冷笑,這令這個波蘭貴族更加地不安。


    “如果這也說服不了您的話,之前元帥大人叫我把這個交給你。”盡管自己心中也是十分忐忑,但是科羅斯瓦夫還是將這之前毛瑟元帥給的東西轉交給了麵前斯坦因。之前那個老人曾經對自己說,若是無法平息下宗教裁判所的怒火就把這個信封交給斯坦因。


    而斯坦因也微微一愣,沒預料到對方會將這封信交給他。而他也隨即接過拆開了信封看著上麵的內容,但是他的目光觸及到信封上的文字是他陡然間神色一變!


    這是……!?


    ……


    鬆了一口氣的科羅斯瓦夫如同逃過一劫一般慶幸,他從宗教裁判所居住的樓房中離開心有餘悸。


    看著漆黑的天空,男人從懷裏掏出了懷表,正好十二點了,已經是深夜了。


    雖說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至少宗教裁判所的怒火得以平息。這令科羅斯瓦夫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自從教會的人來到了華沙之後,自己就一直如履薄冰。


    終於可以回去了。


    想著自己家的嬌妻也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照看,男人心中也是心情急切。由於康士但丁的到來,自己這好幾天裏一直都不能隨意回去,直到今天,他才能夠被允許回去。


    作為一個男人,他正值青春年少的妻子一個人獨守空房,委實是讓人不放心。


    可以好好放鬆的科羅斯瓦夫伸了一個懶腰看著天空中皎潔的月亮準備離開。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樓上的窗戶中,一把黑沉沉的狙擊步槍一直瞄準著他的頭顱。


    “斯坦因閣下,我們……”等候著他們統領下達命令,隻要斯坦因動動嘴巴——下麵的科羅斯瓦夫的腦袋就會爆裂。區區一個波蘭可不會被放在教廷眼裏的。


    “算了——”就在科羅斯瓦夫要踏出的園子鐵門的時候,一隻手摁住了槍管,斯坦因取消了命令。


    原本科羅斯瓦夫是要死的,但是正是由於那封信,他得意活下來。


    “那麽下麵我們該怎麽辦,波蘭人能夠相信嗎?”斯坦因的身後,幾名執行官問道。


    “當然不能。但是現在他們還不敢騙我們。暫時靜觀其變吧!我們沒有必要當出頭鳥。如果那個所謂的騎士王真的威脅到我們,我不會遲疑的。”


    “這是當然的。我們不會質疑您。隻是這一次波蘭人似乎是想要有什麽動作。”


    看來不隻是斯坦因他自己,連其他人都都對這次波蘭非常的警惕。畢竟波蘭一直以來都在抵觸羅馬的幹預,如條頓騎士團進入極北地區便一直在暗地裏做手腳。對此,教廷一直是心知肚明的。


    這一次太反常了!


    “羅馬那裏還有消息嗎?”


    “暫時沒有。”


    斯坦因點了點頭,“那麽就立即將這裏的情報告訴樞機會。我有預感——光憑借我們的力量還遠遠不夠。”


    “明白。”執行官們點點頭,退下了。


    ……


    第二天的清晨,華沙又恢複了平靜,原本被戒嚴的城市終於回歸正常。所有人都可以上街,商販們的交易也得以正常進行。昨天一天的損失可是讓所有人都不由心中一疼的。


    使館界內,諾夫哥羅德一行的府邸在單獨的一座別墅裏。


    除了康士但丁自己帶的衛隊守護之外,這座別墅還有著別的“守護者”。


    “哼——”微微冷笑的迪凱雅特用望遠鏡看到了在四周戒嚴的波蘭士兵。他們雖說是在掩藏,但是那簡直是在明目張膽。


    隱蔽方式根本不值一提,迪凱雅特神色難堪,在昨天夜裏他們便發覺了。


    表麵上,波蘭貴族稱這是為了康士但丁的安全所準備的。但是這就是明擺著的監視,既然竊聽器被拆除讓波蘭人失去了“耳朵”,那麽他們就更加依賴於“眼睛”了。現在那些波蘭人都在監視著諾夫哥羅德人的一舉一動。這種感覺真的讓人十分惱火,但是迪凱雅特偏偏毫無辦法。


    “我們怎麽辦?”迪凱雅特身後,其他人也顯得憤憤不平。波蘭人的所作所為簡直是一種侮辱。躍躍欲試的諾夫哥羅德人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把那些人揪出來暴打一頓。


    “不用管他們!他們起不了什麽大浪的。”迪凱雅特搖了搖頭厭惡地看著外麵一眼,便離開了房頂。盡管他非常憤怒,但是理智告訴他,現在諾夫哥羅德人絕對不能給波蘭人留下口實,否則康士但丁處境就非常危險了。


    今天是在華沙的第一天,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的話,波蘭人一定已經在籌劃著什麽了。他們絕不可能就這樣什麽也不做幹等著。


    “那要報告大公嗎?”士兵問道,這樣重要的事情應該立刻告訴康士但丁才對。


    “不需要,即便是大公知道對方也不會收斂所有人隨時戒備著就行,絕對不能讓對方有可乘之機。”可是出事意料迪凱雅特阻止了部下,此時的他心情煩躁,他說的並沒有有錯,即便康士但丁真的知道了也根本改變不了什麽,隻是徒增煩惱而已。他們做的就是警戒著波蘭人一舉一動就行,畢竟這次來華沙他們的行動還沒有正式開始,既然沒有秘密也就不必有所顧忌了。


    此時清晨的陽光照射進房間裏。


    波尼法齊婭卻早已經醒來了。事實上,這一晚上,這個女孩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無論是母親還是康士但丁叔叔,這些錯綜複雜的事情讓她根本無法平靜下來。拉開窗簾的女孩穿著很薄很薄的睡衣站在窗前看著整個華沙心情卻十分沉重。甚至還不如在諾夫哥羅德的時候,明明已經回到了家,但是這個女孩卻根本開心不起來。


    所有的一切都太陌生了。


    母後大人,你真的沒有事情嗎?還是……


    心中不安越來越重,而康士但丁的處境也似乎更加不妙。


    “咚咚”


    就在沉思的時候,敲門聲卻讓女孩從憂思中掙脫出來。


    “我能進來了,柏妮亞!”站在門外的康士但丁清了清嗓子說道。


    “等一下,我穿下衣服!”波尼法齊婭慌慌張張地說道,她現在穿的是一身薄薄的睡衣,即便她還是一個孩子,這樣出現在康士但丁的麵前還是太羞恥了。紅著臉的女孩連忙跑著去找自己的衣服。


    “嗯。”康士但丁站在門外耐心地等候著。而不一會兒,穿著好的波尼法齊婭走了出來,康士但丁也已經穿戴好了。整身衣著怎麽看也不想尋常的樣子。這一身華麗的衣裝讓康士但丁原來的那一身普通被瞬間掃光,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明明康士但丁很少會這樣穿著才對啊!此時的康士但丁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王者一般。


    不理解這是怎麽回事的波尼法齊婭有些懵然,而其他人也站在門外。


    “康士但丁叔叔,這是怎麽回事?”波尼法齊婭喃喃地問道。


    “柏妮亞今天就要去見你母親了。”康士但丁微笑著說道。


    “母後……?”沒有搞清楚這是怎麽回事的波尼法齊婭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而她忽然發現站在康士但丁背後的那幾個人是幾個波蘭官員。


    “公主殿下,王後派我們請你還有個大公殿下一起到行宮去。”幾名波蘭的官員謙卑地說道。


    “這是母後的要求……”心神激動的女孩的聲音裏透著顫抖,她這一晚上一直想的就是自己的母親。自從幾個月以前,波尼法齊婭和雅德薇佳之間的通訊就中斷了,她一直在擔心母親的安危。


    “請公主殿下放心,王後並無大礙,隻是現在還在治療當中。”波蘭官員點頭微笑著說道。


    “那你們之前為什麽還說雅德薇佳王後病危。”就在這時,貝爾希斯冷峻的聲音響起令波蘭官員們悚然一驚。看著身後的那個男人他們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哈哈,這也是迫不得已啊!”波蘭官員們滿臉賠笑,“雖然沒有大礙,但是雅德薇佳陛下的身體的確一天不如一天,而作為王位的繼承人,我們不得不這麽說讓殿下回來。還請大公見諒。”


    “這與我無關。我隻是負責保護柏妮亞的周全而已。那麽現在呢?”康士但丁平淡地回答道,他對波蘭人這一套花花腸子還不感興趣。如果說唯一要讓康士但丁認真的,恐怕也隻有七大諸侯中的那位大元帥還有就是雅蓋沃攝政公爵了吧!


    “請大公還有公主殿下一起到王後靜養的行宮就行。那裏在華沙的郊外,是一個很安靜的地方,不需要帶這麽多士兵也是可以的。”眼前,波蘭男人的臉上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但是貝爾希斯卻冷冷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這不可能,無論是在哪裏,衛隊都不能離開的。”


    “這……恐怕不行……作為我國的元首,帶著軍隊進入行宮是絕對不能允許的!”而對方也顯得十分堅決,這一次沒有絲毫的讓步。


    “那麽康士但丁大公和波尼法齊婭公主殿下就絕對不會離開這裏,你們這些波蘭人的待客之道,我們已經領教過了。現在別墅外麵恐怕全是你們的人了吧!”貝爾希斯冷冷地說道。


    “這還請您不要誤會,這並不是我們想要的。現在外麵的人都是我們安排保護公主殿下還有康士但丁大公的人,完全沒有絲毫的惡意,貝爾希斯閣下為什麽要這樣激動呢?”波蘭官員訕笑著回答,但是這樣的解釋可是誰都不會去相信的。從昨天晚上開始貝爾希斯就察覺到了,即便是迪凱雅特沒有告訴他們,憑借著多年的經曆,敏銳的兩人自然心知肚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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