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麽,元帥大人?”康士但丁麵帶微笑地問道。


    貴族們緊張地看著這個年輕人,雖然康士但丁的閱曆絕對不可能和這些諸侯相比。但是康士但丁能夠坐鎮諾夫哥羅德,使得在楚德湖一戰元氣大傷的羅斯人重新崛起,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即便是不明白康士但丁此時舉動的意義,這些貴族們也不能就這麽忽視。


    即便毛瑟元帥故意忽視了康士但丁,但是這些貴族們卻沒有這個資格,終究他們隻能在背地裏看不起這個異教徒的君主,但是在這種正式的地方他們不敢造次。


    但還是有人將視線投向了幾位諸侯,想要從那裏得到一星半點的指示。


    然而他們卻失望了,隻見幾位諸侯依然在平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仿佛根本不關他們事一樣。


    而毛瑟元帥也隻是淡淡地說道:“既然您要這樣,我也沒有理由阻止,請大公自便吧!”


    這種表態無疑是讓人覺得無比失望的,幾位諸侯根本沒有震懾住這個囂張的年輕人,貴族們自然無法接受。但是康士但丁也的確不是他們可以抗衡的。能夠駕馭古機甲的存在,即便他不是真正的上位者,這種力量也足以使得所有人畏懼。這幾年來,波蘭的貴族有不少就是騎士出身,即便不能跟傳統貴族相比,但是也使得人們對這些新貴忌憚萬分。


    比如那位攝政公爵——


    波蘭之所以選擇和立陶宛結盟並不是因為對立陶宛力量的需要,事實上一個尚處於舊時代的異教徒國家反而讓波蘭無法徹底消化而消耗了力量。但是立陶宛人對機甲的親和度卻讓波蘭人動心了,他們甚至不必普魯士人差,但是波蘭沒有神聖羅馬帝國那樣的力量直接兼並,再加上教廷也將目光轉向極北,波蘭人才不得不選擇和立陶宛人聯合在了一起。


    可想而知,古機甲的存在已經對波蘭產生了衝擊,這二十多年裏,機甲騎士一步登天的事情早已經不是笑話了。


    而康士但丁甚至號稱可以駕馭古機甲,這種存在,可想而知它蘊含的力量將有多恐怖。


    大多數的貴族現在還不明白王國對諾夫哥羅德的真實態度,因此,貴族們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對待。


    看著康士但丁舉起了酒杯,其他的貴族們也就不得不舉起了酒杯看著麵前的這個年輕人,在座的大多數人都要比他年長,可是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並不是可以被輕視的存在。


    即便是這樣也絲毫不為所動嗎?


    康士但丁不露痕跡地微微蹙眉,隨即恢複了正常。他還是沒有摸清對方的底細,雖說波蘭人已經是不懷好意,但是把自己引過來明目張膽殺死這種為他人做嫁衣的蠢事還是不太可能的。


    可以肯定的是,波蘭人現在一定在為不留痕跡除掉自己的計劃準備著。


    既然對方不動,那康士但丁就隻有投石探路了。


    “諸君也知道我是波尼法齊婭公主的監護人,而作為王國的繼承者,我希望諸君可以能夠像效忠雅德薇佳陛下那樣效忠她。”康士但丁麵不改色地說道,可是此話一出,登時間所有的貴族都勃然變色。


    康士但丁作為波尼法齊婭的監護人這件事隻局限於一部分人,仍然有很多貴族被蒙在鼓裏,即便是有風言風語也隻是半信半疑而此時聽到康士但丁親口承認,自然是嘩然變色。


    他們不能接受——自己的國家的公主殿下的監護人居然是一個外國的君主。


    雖說這並不是一件多麽奇葩的事情,畢竟在新羅馬帝國時期,也曾經有皇帝的監護人由薩珊波斯皇帝擔任,即便薩珊和新羅馬帝國曾經多次爆發戰爭。但這是有根本原因的,那是為了用薩珊的力量來威懾國內來穩定年幼的君主的地位的。


    但是區區一個諾夫哥羅德可是沒有這種資格的,他們不能接受一個異教徒成為自己國家繼任者的監護者的事實。


    更重要的是,康士但丁的這句話分明有一種染指波蘭權力的意思,這更加加劇了波蘭人的方案。


    連康士但丁身邊的貝爾希斯也怔住了,心中震驚康士但丁的舉動。這未免太囂張了一些。難道康士但丁還嫌自己樹敵不夠多嗎?


    然而就在這時,毛瑟元帥卻淡淡抬頭看了康士但丁一眼說道:“大公殿下,這終究是波蘭的事情,您來提的話是不是有些過了。”


    雖然隻是這一句話,貴族們都鬆了一口氣,這是一種實質性的警告。


    但是康士但丁卻像是不以為意似的搖了搖頭:“我現在站在的身份僅僅是柏妮亞的監護者而已,又何出此言是否合適呢?”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挑釁,但是諸侯們卻依舊沒有太大的表示,反倒是下麵的貴族們憤憤不平。


    不隻是波蘭貴族,連那些軍官們都有些躁動,而其中有不少都是立陶宛派係的。


    “康士但丁君,如果是你是監護者的話,我這個做父親的人還在這裏,是不是有些多餘了……”鐵一般的男人低聲問道,吐出了一口青煙,從剛才起他便在吸煙,絲毫沒有在意貴族都在餐桌上,這個男人行事作風和他的外表的確是截然相反。


    但是康士但丁卻依舊保持著微笑,麵不改色地說道:“即便如此,我也並非毫無權利不是麽?”


    “繼承人的事情現在講還為時過早,波尼法齊婭雖然是我和雅德薇佳陛下的女兒,但是僅僅是有繼承的資格,並不意味著下一任的波蘭國王就一定是她。對於一個孩子而言,王的冠冕太沉重了。”隻聽雅蓋沃淡淡地說。


    大廳裏再度安靜下來。從宴會開始到現在,康士但丁總共就說了這麽幾句話,每句話聽著都不入耳。而這位雅蓋沃大公同樣如此,這個男人對王國的野心一向如此,但是在康士但丁的麵前,貴族們也不好將這種不滿表露出來,反而是軍官們尤其是立陶宛軍官們紛紛點頭。


    “正因為太沉重,所以我才覺得有必要將一些阻礙去除啊!作為柏妮亞的父親,您不也該如此嗎?我想雅德薇佳陛下將公主托付的時候也是這樣希望的。”


    緊張的氣氛仿佛隨時間就會爆發的火山一般,連波尼法齊婭都震驚於今天的康士但丁,那個平常寡言少語的康士但丁今天卻變得牙尖嘴利。


    康士但丁的一字一句都像是焦雷在每個人耳邊爆炸。


    “驕傲夠了麽?”有人站起身來,“不過是靠著駕駛機甲唬住了東邊的那群蠻子而已,你以為這樣就真的能夠無法無天了嗎!這裏身為騎士的可不止你一個更不用說你有沒有資格我們相比!”


    康士但丁扭頭看向那個對自己惡語相向的男子。男子約莫有三十歲的樣子,身形魁梧壯實,鷹一般的淩厲眼神令普通人根本不敢與之對視。他穿黑色的軍裝,看來是波蘭中的少壯派軍官。


    原來這裏的軍官也有騎士出身,明明貴族很排斥這些軍功起家的才對,康士但丁之前沒有注意,的確看到了另外幾個軍官之後康士但丁也能差不多看出來了,那些人的確是騎士。


    “驕傲……”康士但丁若有若無的看了對方一眼並沒有理睬對方。


    “向克裏維奇,在我們的騎士團中,已經算的是最年輕一帶的機甲騎士,當然,他的實力也的確不容小覷。”雅蓋沃大公輕描淡寫地說,“在我的手上,他可是和條頓騎士團正麵作戰過的,也真的殺死過條頓騎士團的主戰騎士,雖說楚德湖上的精銳不好比,但是也是條頓騎士留守的元老存在”


    但是此言一出,許多人都震動了,用不一樣的眼光看著這位騎士。


    元老級別的條頓騎士,這可不是泛泛之輩,康士但丁全殲了條頓騎士團的精銳在楚德湖上,但指揮的人還是亞曆山大·聶烏斯基,連諾夫哥羅德也承認康士但丁隻不過是在最後殺死了條頓騎士團團長而已。


    殺死並不是什麽難事,匹夫一怒,血濺三尺,這並不能說明康士但丁有多厲害。至於古機甲更多的人依舊是保留懷疑態度。


    “哦,是麽,那看來是王國的精銳啊!”康士但丁似乎驚訝地說道,但更像是將對方無視。


    而這成功激怒了向克裏維奇。


    “聽說諾夫哥羅德將大公成為諾夫哥羅德的盾與劍?不過在我看來得到這種稱號委實是沒有必要驕傲什麽!那些沒見過世麵的蠻子能夠說明什麽?”向克裏維奇的話語裏透著尖酸的嘲諷。


    “哦?你是講把條頓騎士團擊潰消滅的諾夫哥羅德是蠻子,那麽你們是將條頓騎士團置於何地?”終於忍不住了的迪凱雅特不由反駁道,從一開始他就感覺到了歧視的存在。


    “擊潰是這樣的,但是消滅的話,很多人可不要這麽想,這位閣下,第一次將條頓騎士團擊潰的的確是你們,但是讓那些人屈服的是我們啊。條頓騎士團現在連苟延殘喘的資格都沒有了”雅蓋沃熄滅了手中的煙含笑說,“坦能堡的惡戰恐怕並不比你們遜色。”


    “你們是不服氣麽?”貝爾希斯也開口問道。


    “當然難以服氣,”向克裏維奇昂起頭來,“把自命不凡的小子武裝到牙齒,他最後也還是會在戰場上被殺死,因為在冰湖上戰勝條頓騎士團也不是他,難道要為一個偽王而奴顏婢膝不成?”


    “偽王……麽?”西澤爾低聲說,而一旁的波尼法齊婭則擔心地看著康士但丁。


    “那何不挑戰康士但丁呢?反正用餐的時候看點娛樂的節目也無傷大雅。”忽然波爾卡侯爵看看毛瑟元帥問道,又看向麵前的康士但丁,“作為諾夫哥羅德的【騎士王】何不讓我們開開眼界?雖然這幾年波蘭也在奮起直追,但是和西方列國相比還是太差勁了。不如讓您多多指教。有問題嗎,向克裏維奇騎士?”


    “我當然沒問題!”向克裏維奇踏上一步,魁梧的身軀裏仿佛有什麽要爆發一般,“可諾夫哥羅德的【騎士王】否有膽量接受我的挑戰呢?”


    宴席上已經有人笑出聲了。也隻有諾夫哥羅德那種蠢材才會隨便把騎士王這種稱號搬出來。


    現在就差毛瑟元帥的表態了,所有人都看著這個老人等待著他的表態。


    “您認為呢?”毛瑟看去的是雅蓋沃,向克裏維奇可是他的人。


    “由您定奪!”雅蓋沃沒有反對,實際上就是在同意。


    向克裏維奇是個忠誠的部下,但是並不夠聰明,但無論他站起身就已經讓所有人滿意。


    是時候探一探這位大公的深淺了。


    這是波蘭的行宮,如果康士但丁答應的話,他就必須參加,而到時候向克裏維奇就算是殺了他也無所謂了,這根本沒有什麽爭議。諾夫哥羅德顯然也不好興師動眾!


    但是康士但丁卻微微皺眉,若是對方想用這種手段取自己的性命未免太可笑了吧!


    而貝爾希斯也神色凝重,他希望康士但丁拒絕。拒絕對方的挑戰他至少能平安地走出夏宮,即使家長們不是要借此殺死他而是試探他,對康士但丁也是十分不利,這個時候隻有讓對方摸不透才能夠安全。


    向克裏維奇可是參與慘烈坦能堡的人,而且他也比康士但丁年長,作戰經驗上好遜色,絕不是小角色。


    而波尼法齊婭也神色緊張地看著康士但丁,笑聲地說道:“康士但丁叔叔,不要去,那是他們在耍花樣……”


    即便是這個孩子也能感受到陰謀的氣息。


    “你根本沒有必要為我這樣做的。”


    “你說得對,我並沒有必要去冒險,柏妮亞……”康士但丁輕聲說。


    女孩怔住了看著麵前的男子,康士但丁到底想要幹什麽呢?


    “但是卻很值得,也很有必要。”他緩緩地轉過身來,拿起手上的手套,隔著長長的餐桌扔向向克裏維奇。


    這是明確的挑戰,騎士之間,如果一者向另一者投擲自己的手套,而另一者拾起了。那麽決鬥就此成立,這雖是西方向開始興起的一套,但是很多地區都已經流行。


    向克裏維奇自然知道,他緩緩地彎下腰,拾起了那對手套。他盯著康士但丁的眼睛,“我知道你或許是一個所謂的天賦騎士,但是我要告訴你的事,真正的王者是在殺戮中誕生的。”


    “你是說登上王者的巔峰麽?”康士但丁揚了揚眉毛,輕聲道,“這我當然知道,因為我也是這麽經曆過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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