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士但丁停住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主動找他談話。這種時候,貴族們難道不應該是早已經被嚇破膽子四散亡命才對的嗎?


    他並沒有急於行動,而是停下來想要聽一聽對方究竟想要說些什麽。


    而看到康士但丁停了下來,另一頭的毛瑟元帥則不緊不慢地說道:“看來你還是很理智的啊!非常感謝您的配合,騎士王殿下!”此時老人的口吻根本不像是自己身處險境,反而像是自己握著主動權一般。


    康士但丁眉頭微微一皺,冷冷地回道:“那麽就不要試圖拖延時間,寄希望於僥幸是荒謬的做法。”他的麵前已經沒有任何阻擋他的了。即便是貴族們試圖爭取時間讓其他的防備部隊集結也根本不堪一擊。他相信毛瑟元帥不可能那麽愚蠢。


    “這一點我當然清楚。對於騎士王殿下的實力,沒有人能夠質疑。”隻聽毛瑟元帥淡然地說道。


    “那麽你要談什麽呢?”這一夜,康士但丁已經對殺戮疲倦,古機甲的暴走不僅僅是讓機甲本身的戾氣消減不少,對康士但丁而言,同樣使得他沒有原來那樣強烈的殺戮意誌了。


    當然,這不代表康士但丁就會輕易放過那些罪魁禍首……


    “真是嚴苛呢!”耳邊傳來老人的笑語,明明已經到了這樣危險的一步,他居然還能這樣輕鬆。而康士但丁也能感受到這並不是故作姿態,但是現在的波蘭人又能有什麽底牌呢?康士但丁不明白對方究竟還有意圖,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擁有的是絕對的力量,他們即便是耍什麽花招也難以扭轉敗局。


    “我沒有時間和你們在這裏浪費時間,要麽死。”冷冷的話語中透著無可抗逆的威壓,即便是另一頭的毛瑟元帥本人也下意識地心中一顫。他還是有些小看康士但丁了,這終究是騎士王,當年即便是一個小孩子便可以讓教廷頭疼的存在了,但是這並不代表毛瑟元帥就會讓步,因為他自己就是那種敢於被人控製的人。


    倘若說他曾經臣服過誰的話,也隻有雅德薇佳的父親一個人了。


    他這種人,便是傳說中人們忌憚的梟雄,他們在英傑的光輝下往往被人忽視,但是在群狼的時代便成為了吞噬豺狼的猛虎。


    當然,這次毛瑟元帥遇到了康士但丁,在真正的對手麵前,這個老人認真了起來,也是這十幾年來他頭一次這樣對待一個敵人。


    而康士但丁也足夠讓他認真起來!


    這時,毛瑟元帥也用冰冷的口吻對康士但丁說道:“騎士王殿下,現在恐怕您還沒有這樣的決心和我們決裂。您如果覺得已經贏了,那麽我隻能說您還是太天真了。”


    康士但丁沒有回答,他本來就已經預料到會這樣,接下來應該就是威脅吧!原本他便已經料到會是這樣,既然這次諸侯們居然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雅德薇佳女王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而在這時,毛瑟元帥卻像是妥協了一般,聲音緩和了下來。


    “這樣就對了。”在他看來,康士但丁的沉默已經意味妥協,“我們已經知道您的身份,而教廷也是一樣。而那代表著什麽可想而知。即便是現在樞機會的大主教們的目光都擊中在東方。可是像您這樣敏感的身份,我恐怕……您將麵對的是整個西方列國的討伐。即便是現在你能夠幫助雅德薇佳陛下奪取權力甚至殺死我們也將得不償失。”


    毛瑟元帥的話裏軟硬兼施,使得康士但丁也不由沉默了,對方說的是真話,自己作為威脅絕對是樞機會的眼中釘肉中刺。


    但是,


    “僅僅這樣的話,還不足以說服我。”康士但丁道。


    “這是當然,”毛瑟元帥毫不意外,如果可以這樣隨便應付的話,他們麵對的便不是騎士王了。“但是如果說您想要成為這個世界的王,這個世界的共主的話,您就必須懂得合作。無論如何,即便是王,也是人,沒有人可以挑戰規則,隻有製定規則的人,而那需要絕對的力量。”


    世界的共主、世界的王,何等沉重的稱謂,毛瑟元帥這樣輕描淡寫實在是讓康士但丁有些意外。事實上,從舊羅馬帝國分裂崩潰之後,這個世界就沒有當之無愧的共主了,無論是新羅馬還是查理曼乃至曾經稱霸東方的新月帝國都不敢承受這樣的稱號。


    因為,那太遙遠了。更重要的是這個位置一直是樞機會虎視眈眈的,任何挑戰者都是教廷的敵人。比如新羅馬、比如新月帝國。


    “想要爬上那個位置就必須付出代價……”毛瑟元帥道。“或許我們是您的敵人或許不是,有的時候這些事情真的不能說的那麽絕對,我想作為您,這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了。既然是這樣,又為什麽一定要咄咄逼人呢?”


    “但貌似之前要置我於死地的是你們。”康士但丁漠然說道。“而且我對所謂的世界並沒有什麽野心。”


    “或許吧,但是誰又知道呢?”毛瑟元帥對康士但丁的拒絕隻是聳聳肩,“有的人也許會死在爬往世界之巔的路上才會停下,而那一路的風景要遠遠比王座上的寒冷要讓人愉快。沒有人可以拒絕那種誘惑,何況就算是真的,麵對教廷那樣的龐然大物,您真的有信心一個人去對付嗎?更不要說付出怎樣沉重的代價,身為王者,你需要的是炮灰,也就是所謂的‘盟友’,王座下麵都是森森白骨啊!如果說去依靠那些信任的人那真是悲劇的事情。”


    “但是我可以肯定至少你不是那種甘願被利用的人。如果說你想利用雅德薇佳王後的話,那麽很遺憾,她自己個人恐怕更願意讓我清除後患。”康士但丁的回答讓所有人心中一寒,看來對方這次也是下定決心了。


    “我之前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但是很遺憾,你們沒有接受,現在我也不想在浪費我的時間了。”康士但丁居然完全不顧雅德薇佳的生死,事實上這件事情他之前便已經和雅德薇佳做好了協議,他將全力將波尼法齊婭推上王位,而雅德薇佳的生死他沒有義務保證。而更主要的是,他的心中一直潛藏著憤怒,連貝爾希斯也為了保護自己受了重傷。甚至不惜將正片街區化作灰燼也要殺死自己,現在對方卻想要坐下來談判合作,這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麽好的事情?


    “哈哈,您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不得不佩服雅德薇佳的手段啊!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那麽對於我而言,還真的是很棘手的一件事情呢!”毛瑟元帥皮笑肉不笑地說,讓康士但丁也微微一怔,不知道對方還有什麽底牌。此時此刻,他們兩人就像是老手過招一般相互間試探,除非有一方山窮水盡,否則的話這場血腥的驚變注定還是無法落下帷幕。


    “您還記得和您在諾夫哥羅德一起的那個孩子嗎?但願她在您的心中還是很重要的,否則的話,那個叫葉卡琳娜的孩子就真的隻能與我們玉石俱焚了。說真的,殿下,您的周圍就像是真空的一般,我們真的很難看到有什麽對你來說很重要的存在。”毛瑟元帥自顧自地搖了搖頭發出了感歎,相比起來,康士但丁真的是很孤獨的存在。盡管有很多的人追隨,但卻真的是孤家寡人。


    下意識間,康士但丁的手猛然一抖,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葉卡琳娜!?那覺不可能!


    在離開諾夫哥羅德之前,他便已經做好了安排,雖然和諾夫哥羅德的貴族們分道揚鑣,但是至少他們不會被牽扯進去。可是為什麽對方會這麽說,如果是謊言的話,根本沒有理由啊!


    發現康士但丁沉默了,毛瑟元帥也終於的可以鬆下一口氣了。雖然沒能完全扭轉局勢,但是至少穩住了康士但丁,這才是他需要的。看來當初和諾夫哥羅德人合作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康士但丁作為隱患,就像是一枚炸彈一樣,隨時可能爆炸,一直動搖整個極北乃至東歐的根基。


    “你不信麽?”這時,毛瑟問道。


    而他的部下們也將一個女孩帶了過來,雖然有著農村的鄉土氣,但是這個孩子清澈的眼睛裏麵透著那股靈動還是足以讓人眼前一亮的。赫然便是葉卡琳娜!


    隻是似乎這個少女很是憔悴,被看押的這麽多天來,葉卡琳娜雖然被友善地對待,但是終究還是因為陌生的環境而身心俱疲。當時被機甲擄走之後來到這裏,波尼法齊婭一直是被隔離著的。


    她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看著麵前的貴族,葉卡琳娜有些顫抖地看著他們,猶如掉進了狼窟的羔羊。


    而毛瑟元帥卻故作和藹地說道:“你難道不想和康士但丁大公說幾句話嗎?”他用這種手段來讓康士但丁相信葉卡琳娜就在他們的手中。


    “康士但丁哥哥!”葉卡琳娜脫口而出,但隨即意識到了這些人是康士但丁的敵人,是想利用自己。


    下意識的,葉卡琳娜又閉上了嘴巴。


    而對於少女的反應,毛瑟元帥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讚許地點了點頭,畢竟他的目的達到了。


    “說吧!你們想要幹什麽?”康士但丁聽出了葉卡琳娜的聲音,雖然聲音中有些憔悴,但是還可以肯定那個女孩沒有遭遇到太過分的對待,可即便如此他的內心也燃起熊熊烈火,至此也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意圖和底牌,而現在的他麵臨著的是進退兩難的選擇。


    更何況,康士但丁也不信任諾夫哥羅德的那些貴族們。


    “很簡單,隻要您離開波蘭就可以了,讓這裏恢複原本的平靜。”毛瑟元帥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而康士但丁隨即反問道:“那麽雅德薇佳王後和波尼法齊婭公主呢?”


    “很簡單,原本他們就是要被驅逐離開這裏的,僅此而已。”毛瑟元帥絲毫沒有提自己原本是想要對王室進行清洗的意圖。這在西方很少見,但是被東方古老帝國政權交鋒風氣影響到的波蘭卻並非不可能,盡管是奉行自由王選,但是任何試圖挑戰規則的都會被殘酷鎮壓。


    “這不可能。”但是康士但丁也斷然拒絕了對方的提議,他本來就是答應了雅德薇佳的,而波尼法齊婭能夠有一個安定的成長環境,唯一可以的便是她的母國。如果雅德薇佳被廢黜的話,之前所做的努力便全部白費了,反而還借此機會為波蘭的貴族消滅了立陶宛和教廷兩股潛在威脅。同時,康士但丁在告別薇薇安的時候也信誓旦旦說要得到波蘭的支持。


    而接受毛瑟元帥的要求是根本不可能的。


    康士但丁說出了自己的方案,“維持原狀,你們擁立波尼法齊婭公主為王國的繼承者,這樣我可以退出波蘭,不染指任何利益。”他本身便不是將控製波蘭作為第一任務,現在的他也不想再流血殺人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無辜的葉卡琳娜受到牽連,盡管此時心中早已燃起怒火了。


    “這樣麽?”毛瑟元帥歎息了一聲卻沒有任何退讓,“不可能,之前便已經是底線了。現在種種我不想再來討價還價。”


    康士但丁的提議表麵上可以讓人接受,但是卻危機四伏。


    且不論康士但丁的誠意如何,或是說雅德薇佳事後是否會報複。


    像教廷那種暴力的存在,絕不會允許新羅馬的殘餘染指這裏,那些大主教們寧可毀了波蘭,所以毛瑟元帥也絕不會冒險。而擁立波尼法齊婭就等同於和康士但丁這個新羅馬的騎士王妥協,那麽便是等於波蘭站到了教廷的對立麵,這才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根據薩利赫法典,女子是不可能被擁立為王的。雅德薇佳已經是破例,我們不可能再將另一個女孩推上王位!”毛瑟元帥厲聲喝道。


    “既然可以打破一次,就可以打破第二次。”康士但丁也見招拆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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