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教廷帶來的那兩架古機甲,你確定已經準備就緒了?”毛瑟元帥神色微微有些失態,但是仍然保持鎮定,他看著身旁的科羅斯瓦夫輕聲問道,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放心吧,元帥閣下,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從決定殺死萊斯泰克的那一天起,科羅斯瓦夫便已經誓死追隨毛瑟元帥。哈布斯堡家族的力量是誰都清楚的,科羅斯瓦夫的雙手既然沾上了那“高貴”的血液,他就必須承受那個龐然大物的怒火。


    整個西方的列國都有著這個家族的身影,盡管他們並不是像教廷的那些貴族手中握著整個西方的命脈,如金融、能源乃至軍工體係。比如掌握著整個黎凡特地區的銀行體係的佛羅倫薩梅迪契家族還有向壟斷東方商路的威尼斯和熱諾亞的貴族團體。他們的力量何其強大,連教廷都不得不和他們合作,因為他們古老的可以和舊帝國相匹,那種底蘊正是教廷可以崛起的重要保證,正是他們支撐起了樞機會。而哈布斯堡家族不同,他們興起的時間實在太短了,僅僅是一百多年前而已,一開始也僅僅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封臣而已。他們的始祖僅僅是受封伯爵而已,甚至沒有選帝侯的資格。


    但是這一百年的興起卻很快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盡管這個家族依舊無法可以和那些古老的家族相比,甚至在人們看來,其不過是暴發戶而已。但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盤根錯節卻是驚人的,其聯姻之廣,分布範圍之大,是任何家族難以相提並論的。其封地大多數都是在奧地利,和波蘭相隔的波西米亞與哈布斯堡家族也一樣是姻親關係,而萊斯泰克試圖參與王選也是其試圖將力量延伸到極北地區的嚐試。


    科羅斯瓦夫雖然僅僅是普通的小貴族,但是對自己招惹的是什麽一清二楚。


    聽到對方肯定的答複,毛瑟元帥點了點頭,他沒有想到雅蓋沃居然沒有被康士但丁殺死,這讓局勢有些要脫離他場控的感覺,這是他非常不樂意見到的。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動用古機甲,那些是教廷在二十年前提供給波蘭的,那個時候還是雅德薇佳父親在世的時候,本來是為了對付羅斯人再次入侵的威脅,因為那個時候整個西方都在對抗新羅馬帝國的擴張,連聖教會都覺得十分吃力。而之後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新羅馬帝國崩潰,聖教會完成了稱霸,但是這兩具古機甲卻一直沒有被帶走。


    隻要有【真十字架】就一定不會有事的!毛瑟元帥再一次恢複了平靜,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對局室已經有了懷疑,而且兩具古機甲真的可以殺死康士但丁嗎?


    ……


    而在另一邊,康士但丁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後,終於還是開口道:“我已經放過你一次了,你不要執迷不悟。”


    “哈哈難道我還要感謝你不成,你將十幾年的心血就這麽白費了。今日本就是不死不休。”雅蓋沃近乎病態地發出了狂笑聲後又露出了猙獰的表情。“現在做出你的選擇吧!終究要是要犧牲一批人,而身為騎士王的您應該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才對啊!”


    聽見對方明目張膽的威脅,康士但丁死死攥著自己的拳頭,指甲幾乎陷進了肉裏麵去了,但是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難道又要這樣嗎?康士但丁自言自語地說道,心中很是難受,那種難受簡直就像是心髒被放在了寒冰上麵一般。


    對不起了,葉卡琳娜!康士但丁隻能在心裏這麽說道,這是唯一“合理”的選擇!


    “終於決定了嗎?”在遠處,雅蓋沃冷冷地看著那一頭黑色的巨龍說道。


    而他的身旁,波尼法齊婭正震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她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父親居然這麽可怕,她白淨的小臉上血跡還沒有被擦幹淨。


    她的嘴唇輕微蠕動著,波尼法齊婭在內心中掙紮,在恐懼,但是她還是做出了選擇。


    盡管那些諾夫哥羅德人並不喜歡我,但是如果就這麽袖手旁觀的話,康士但丁叔叔就算是不說也會討厭我吧!


    “父親大人,求您了停下來吧!”突然女孩兒掙脫了一旁的士兵向雅蓋沃大公懇求道。


    “停下來?”聽見了自己女兒的聲音,雅蓋沃大公神情怪異地看著波尼法齊婭,冷漠地問道:“為什麽要停下來?”


    “康士但丁叔叔他不是壞人啊!他隻是在保護我而已。”波尼法齊婭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理由很是蒼白無力,而雅蓋沃聽到女兒這樣的回答更是開口大笑。


    男人露出慘敗的牙齒,看著波尼法齊婭說道:“柏妮亞,您真是和你的母親完全不像呢!那個孩子明明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就已經會和我玩心眼了。而你還是那麽單純!我甚至不敢相信你是我的孩子,當然也可能是你的母親把你保護得太好的原因了,也可能是你還沒有接觸過真正的權力。還沒有變‘壞’!但即便是這樣,現在你沒有資格來懇求我!”


    看著麵前的父親,波尼法齊婭居然感覺到有一種恐懼的感覺,她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對自己如此地冷漠。的確,從之前到現在,雅蓋沃大公都沒有看過波尼法齊婭一眼。


    一咬銀牙,波尼法齊婭仍然不肯放棄,突然衝向了高塔的邊緣。


    立時間,其他的立陶宛士兵都緊張了起來,雖然雅蓋沃和雅德薇佳關係惡劣,但是波尼法齊婭終究還是雅蓋沃的女兒,留著大公的鮮血,是雅蓋沃唯一的直係親人了。


    “父親,如果您還不放了他們的話我就跳下去!”這個小女孩居然說出了驚人的話!她緊靠著欄杆,風雨中的高塔上,寒風吹得她瑟瑟發抖,也讓她小臉通紅。


    而雅蓋沃卻似乎沒有太在意地模樣,而是用食指指了指波尼法齊婭輕聲說道:“你是……在威脅我嗎?”


    “僅僅是懇求而已,父親大人。我可以放棄我的繼承權。”女孩的臉上寫滿了悲傷,可是雅蓋沃依舊是不為所動。


    “為什麽要這樣……?”波尼法齊婭當然不能夠理解,在她看來根本沒有必要這樣才對,父親和母親之間分居多年就僅僅為了這虛幻的王位,而為了這些,死掉的人太多太太多了。她真的不再想要看到這些。


    而這時,一名軍官悄悄走到了雅蓋沃大公的身後說道:“大公,這畢竟是您的女兒啊,她也是公國的繼承人……”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雅蓋沃便一抬手肘打得對方鼻梁骨折,看著部下倒在地上捂著鼻子的模樣,隻聽雅蓋沃冷冷地說道:“我說過不止一遍,繼承的問題不是你們應該關心的!”


    男人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殺意,一時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那種殺意可不是一點半點,他們可以完全相信,剛才那一刻隻要雅蓋沃願意,那名軍官已經是死人了。


    “是,殿下!”


    被斷了鼻梁的軍官從地上爬了起來,沒有絲毫的怨恨,推到了後麵。


    而看著這一幕的波尼法齊婭也幾乎絕望了,她的父親完全沒有絲毫的溫情。這就是權力者嗎?連最後一點溫情也將之拋棄的存在嗎?


    波尼法齊婭為之膽寒,而這時,雅蓋沃卻忽然走上前去。


    下意識地,女孩居然有些恐懼地向後倒退了幾步,但是纖細的腰肢碰到了欄杆處,已經是盡頭了。波尼法齊婭看著自己的身後,一種窒息的感覺幾乎讓她她站立不穩。那是高塔之下的風景,波尼法齊婭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站的這麽高。而自己剛才還再說,如果父親不答應她的懇求的話便跳下去。


    “這便讓你感到恐懼了嗎,柏妮亞?”雅蓋沃大公冷漠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他當然不會相信這樣一個單純膽小的女孩會真的跳下去,當然也不關心。固然在雅德薇佳的身邊,有的時候波尼法齊婭會顯得有些成熟,但是在雅德薇佳和康士但丁的精心嗬護下,她又是非常脆弱的。


    “父親大人……”


    “你果然不適合權力。”雅蓋沃搖了搖頭打斷了雅德薇佳的話語,突然走上前去已經站到了波尼法齊婭的麵前。“你真的明白抬下去會是怎麽樣的嗎?跳下去,你以為真的僅僅是疼一下就會結束那麽簡單嗎?落地之前會有幾秒鍾你會感覺一種身在雲間的感覺,而重重落在地上你卻不會立即死去。雖然很短,但是足以讓你感受到那種痛苦。全身骨頭折斷,甚至肋骨刺入體內的髒器,那種痛苦可以說撕心裂肺都有所不及。”突然間,男人粗暴地將女孩摁倒了欄杆上,讓波尼法齊婭的頭對著高塔之下,血液都在想她的頭顱湧去,那種恐懼甚至不能用語言去形容。誰也沒想到一個父親居然會這麽做!


    沒有人敢去勸阻,隻能看著雅蓋沃這樣肆意妄為。而波尼法齊婭僅僅隻能低聲抽泣,這種姿勢她甚至連呼吸都很困難。


    “現在沒有人能夠保護你了,無論是雅德薇佳還是康士但丁,所以不要任性了,我的忍耐不像他們!”雅蓋沃鬆開了手將女兒丟給了部下處理。


    “帶她到下麵關著,我不想看見她。”雅蓋沃說道,連看都沒有看自己的女兒一眼,所以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女兒看他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現在雅蓋沃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康士但丁的身上。


    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吧!


    他看著一旁被五花大綁堵住嘴巴企圖掙紮的諾夫哥羅德人露出了猙獰恐怖的笑容。


    ……


    而在波蘭軍隊的陣地上,仍然沒有脫離恐懼的士兵們一直將炮口對準著那頭黑色的巨龍,雖然上麵人正在談判,但是隻有這樣他們才可以安心些。否則的話他們根本無法呼吸。整個空氣裏麵都彌漫著絕望和沮喪。


    但是就在這時,他們的眼前感覺黑色的機甲似乎一晃了一下。


    難不成是眼花了不成?


    不敢相信這一幕的士兵們死死盯著古機甲不放,而下一秒,那雙遮天蔽日的雙翼便展開了!


    “我的神啊!”幾乎是所有人都在驚恐這一幕的發生,他們不敢相信對方還是展開了殺戮!


    “開火!開火!”每一個波蘭士兵都在聲嘶力竭地尖叫,因為對付這種怪物的存在,依靠血肉之軀是可笑至極的,而唯一可以依靠的就隻有他們的重炮了。隻是重炮的轟鳴帶來的炮彈落在了古機甲的身上隻有可憐的一點點火花而已,簡直就比蚊子叮得要強一些。


    對付這種怪物,尋常的野戰炮根本沒有用處,除非是怪獸巨炮那種畸形的武器不可,隻是他們也和其同歸於盡。然而之前就已經攢射過一次的炮火打擊根本沒有殺死這頭黑色的惡魔,何況再一次填裝彈藥還要很長的時間。


    “滾!”康士但丁在機甲中怒吼了一聲,而【尼德霍格】的雙翼就像是掃帚一樣將地麵上的一切掃了一幹二淨,那一刻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眼前疾風撲麵,而接下來便是永遠的黑暗。而那意味著終結!


    康士但丁最終還是重新握起了屠刀,揮向了擋在他麵前的人。


    ……


    而在不遠處,遠離戰火的地方,穿著頭蓬的女子摘下了帽子看著古機甲搖了搖頭:“這就是你的弱點啊!騎士王,我們之間相別四年,而經曆了那一次教訓之後,你卻還是那樣幼稚。那一絲溫情,你何時才會徹底扔掉呢?”


    那張麵孔赫然便是雅典大公阿爾方索的女兒,也正是她在四年前的君士坦丁堡,擊敗了駕駛著機甲【klibanophoro】已經麵對十字軍圍攻進入強弩之末的康士但丁。


    但是康士但丁自己卻知道,當時這個女子其實是救了自己。而此時此刻,她冷眼旁觀著這一切,似乎並不想有所動作,默默看著局勢的發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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