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地區已經完成了壓製,大小姐。”教士聲線平穩地向艾琳諾匯報道,而在那些大口徑的槍械威逼之下,任何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麽?我們難道不是教宗的合作者嗎?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去幫一個異教徒麽?”馬爾撒侯爵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些入侵者,他根本沒有料到會是這樣,惱怒的波蘭人既是震驚又是憤怒。明明之前雙方還已經達成協議,他們也願意支持英格威教宗去對抗樞機會,然而轉眼之間現在,這些教士們居然將武器對準了他們。


    隻是麵對質問,這些教士們根本沒有去理睬,他們任務很簡單那就是控製住這些波蘭貴族。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波蘭權力的最高層。他們支撐起了這個王國,不,應該說是貴族團體,盡管相互間勾心鬥角,但是終歸可以讓這個體係繼續運轉下去。然而,如果他們死了的話,就意味著整個體係也就將難以為繼了。這是最糟糕的事情!哪怕是君王被殺也不至於造成整個國家的崩潰,他們作為寡頭統治的核心至關重要。


    每一個人都在緊張地看著對方手中的武器,此時的他們已經是對方的俘虜了,生死也隻在一念之間。


    ……


    而在另一邊,艾琳諾也收到自己部下的通知,這也是她計劃的一環,既然已經準備好了幫助康士但丁,那麽她在之前也就已經做好了安排。


    看著地上已經無法運轉的古機甲殘骸,艾琳諾麵無表情,可是她的身後,【尼德霍格】手中的格鬥短刀已經抵在了她的座駕【聖徒強化型】的背後,這樣短的距離之下,隻要康士但丁願意,可以輕易地殺死這個女人。而就近查看之下,康士但丁也發現了對方的機甲雖然有些古怪但並不是古機甲,所以他唯一要忌憚的也僅僅是艾琳諾手中的【盧穆洛之槍】了。


    對方明明隻是教廷的人,再加上對方使用的還是他曾經的武器,康士但丁是在想不出對方為什麽要幫助自己。明明自己應該是教廷最大的敵人不是嗎?


    康士但丁的格鬥短刀盡管並不是絕佳的武器,但是此時卻無疑是最適合對付麵前這具機甲,正是教廷統一配給給條頓騎士團的【開罐器】,這種特殊的短刀足以對付大多數的機甲裝甲板了。


    艾琳諾也明白,隻要自己有任何可疑的舉動,康士但丁是不會留情的。


    “這就是您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騎士王殿下?”艾琳諾並沒有任何驚慌,反而很是鎮定,她知道康士但丁不會那麽魯莽的。


    “救命?還是利用呢?”康士但丁的話語中透著陰冷。


    而被這麽質問的艾琳諾也不掩飾,在駕駛艙中僅僅是聳了聳肩說道:“這就看殿下您的理解了,不是麽?當初您不也是想要利用教廷才導致了現在的種種局麵麽?所謂的悲劇都是您的能力不足才造成的,又何必對我們如此敵視。想要對抗那樣的龐然大物,您隻能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艾琳諾優雅地低聲細語,不緊不慢一點也沒有被人脅迫的模樣。


    可是她的話語卻無疑是擊中了康士但丁內心最黑暗的地方,引起了怒火和劇痛,隻是康士但丁也及時壓製住了自己內心的負麵衝動。


    “相互利用麽……”康士但丁清澈的眼睛中突然有了變化,湖泊似的眸子變得深不見底,即便是清澈卻顯得寒冷。不知道他在想這些什麽,而此時兩具機甲也就這麽相互地對峙著……


    天空中,戰爭的陰霾也漸漸消散,而遠處的太陽也終於緩緩升了起來,驅散著寒冷的黑暗,風雨也已經停息下來,隻見華沙的上空,積雲在陽光的照射下隨之四分五裂。


    而另一群人此時卻在焦急地看著眼前局勢的發展。那就是那些立陶宛人,他們緊張地在等待著,本來看到康士但丁以壓倒性優勢和那具不知名的機甲聯手擊敗了古機甲,他們以為接下來就是那些波蘭貴族的末日了,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兩具機甲突然間相互對峙。


    接下來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左右曆史的發展!


    “大公,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這時雅蓋沃身旁的一名部下問道,正是被康士但丁擊敗的向克裏維奇,此時雅蓋沃帶來華沙的部下隻剩下了著最後的十幾個人,這兒離他的大本營大遠了,向克裏維奇這個唯一的騎士也就顯得彌足珍貴了。但是自從被康士但丁殘酷地擊潰之後,這個男人甚至無法很好控製自己的機甲,而雅蓋沃也選擇要放棄他,隻是現在的情況下也輪不到雅蓋沃挑三揀四了。


    “現在輪不到你說話,慢慢等著!”雅蓋沃冷冷地看了對方一眼,向克裏維奇現在連駕駛機甲都做不到,完全就是個廢物而已。


    被訓斥之下,這個昔日高傲的騎士也隻能灰溜溜地退下了。


    而雅蓋沃繼續死死盯著戰場,現在即便是最後康士但丁勝了,對於他而言也似乎並沒有好處。他本應該趁這個時候逃離這裏潛伏下去等待時局扭轉,然而雅蓋沃卻依然沒有動作。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雅蓋沃喃喃自語,他之所以沒有離開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康士但丁如果殺死了所有的貴族們,那麽就意味著整個波蘭統治體係的崩潰,到時候與波蘭為敵的康士但丁支持的波尼法齊婭自然沒有資格登上王的禦座,而那樣的話最終隻有雅蓋沃有這個資格了。


    可是一直到現在那兩具機甲都沒有任何的動靜,這讓人十分焦躁不安。幾乎是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著遠處,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其實已經漸漸接近他們了。


    ……


    “告訴我你這樣做的理由,要知道我的敵人可是教廷,”康士但丁冷冷地說,“你們就不怕最終使得我成為你們的掘墓人嗎?”


    如此露骨地質問,康士但丁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聖教會的敵意,這將近一百年來,教會的大分裂使得希律人和拉斯汀人之間已然是不共戴天了。


    可是艾琳諾卻搖了搖頭,回答道:“對於教宗而言,騎士王殿下,你卻不是敵人。或者說您還沒有這個資格!”


    女子的話語中沒有任何的嘲諷意味,康士但丁也知道,對方僅僅是說出了事實而已。


    “您是知道的,沒有人可以對抗國家機器,在國家的麵前,人的力量是多麽的渺小卑微。不是因為國家多麽專橫暴戾,還是因為掌握著暴力的機構,而僅僅是因為國家代表著大多數人的利益,任何觸其逆鱗的人都將麵臨嚴酷的報複。這便是原因。無論騎士王殿下您多麽強大,憑借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戰勝教廷的。因為教廷不同於世俗的帝國——它既是帝國又是神國。能夠被他看作是敵人的隻有過去強大的新羅馬帝國,而現在,不論是尼西亞還是特拉比鬆亦或是伊庇魯斯,他們都沒有這種資格。真正可以讓這個國家認真起來的僅僅隻有東方的帝國而已。”


    “還真是毫不留情的一番話啊!”康士但丁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收回了自己的格鬥短刀。


    “那麽教宗的所作所為恐怕並不是樞機會所希望的吧?”康士但丁自然知道那些大主教們和英格威教宗之間的矛盾。這位年輕的鐵血教宗之所以被推上那個位置並不是因為什麽軍事才能,僅僅是因為教宗這個位置本就是一種象征,羅馬的貴族們相互爭奪之後才最終決定了讓家族地位最低的英格威加冕。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便於控製罷了!


    “這是自然,所以教宗才選擇了你——”


    “我?!”康士但丁有些詫異,“所以在君士坦丁堡你用那種障眼法放我脫離嗎?”三年前,他操縱著機甲對抗十字軍本來是必死無疑的局麵,他也已經絕望了。可是正是因為艾琳諾的出現,他才得以依靠救生艙漂流進了大海之中,盡管那也是九死一生,但是命運女神還是將那一線生機讓康士但丁握住了。


    “對,是你!無需詫異,這個世界上有能力的人都值得被尊敬,既然是騎士王,那麽你便有資格和我們合作。我相信您一定不會拒絕這項提議的。現在波蘭人已經被我的部下控製了,這座城市屬於殿下您,而這個國家也是一樣,作為見麵禮的話應該是很不錯的吧!”艾琳諾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之前的【真十字架】?”


    “隻是一個測試而已,想要知道您是否有了退步。當初在君士坦丁堡,【真十字架】不就是對您沒有產生效果,不是嗎?”對方的回答完全是滴水不漏讓康士但丁覺得自己好像也無法做出什麽反駁了。


    “真不愧是你們,”康士但丁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他不想多去了解教廷和樞機會的那些無聊的恩怨,對於他而言根本沒有什麽意思。幾乎所有人都想要利用自己,這已經是康士但丁習以為常的事情了。他一直以來不就是一枚棋子麽?當初在新羅馬帝國的時候,所謂的騎士王不過是一個虛晃而已,真正的自己隻是為了那個腐朽的帝國征戰。雖然那個時候他還有虛無縹緲的熱情支撐,但是當他看到自己所捍衛的一切已經被那些腐朽的貴族蛀空的時候,那一份淒涼比極北的的雪還要寒冷。而在彷徨了十年之後,平靜的生活在一次被打破,依舊是利益,那些人需要他的力量罷了!


    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迷茫,即便是利用又能如何?他絕不會在重蹈覆轍。


    “在此之前,我還有些事情處理——”康士但丁突然打斷了艾琳諾的話語,將視線轉向了遠處的高塔上,那上麵是立陶宛人,而康士但丁的部下還在他們的手中。


    “殿下,您沒有必要去著急不是麽?”忽然間,女人居然俏皮地一笑,但是隨即又恢複了之前的冰冷。


    “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現在也已經差不多了。”


    “怎麽了?”康士但丁微微一怔,但是也隨即反應了過來,既然這個女人可以讓自己的部下控製住整個波蘭的貴族的話,那麽雅蓋沃那些立陶宛人也是手到擒來。


    這時細微的電信號的沙沙聲也響了起來,康士但丁和艾琳諾的耳邊都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壓製完畢,一切都沒有問題,大小姐。”


    高塔上,立陶宛人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他們警惕著康士但丁的一舉一動,可是沒想到危險居然就在他們自己之中。


    “你在做什麽?向克裏維奇你怎麽敢——”在沙沙的聲音中康士但丁依稀可以聽到男人憤怒的聲音。


    “那是?”康士但丁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顯然,立陶宛人中出了一位叛徒。


    “還需要明知故問嗎?隻要出得起足夠的代價的話,什麽人都可以收買。不是一件再容易明白不過的事情嗎?”艾琳諾說道。


    “那麽之前他向我挑戰的事情……”


    “那是我收買他之前的了,如果不是殿下您將他的希望徹底踐踏得粉碎的話,他又怎麽會絕望地選擇背叛他的主人呢?當然這隻不過是讓我少花些代價而已。怎麽樣,現在我已經付出了足夠的誠意了吧!騎士王殿下?”艾琳諾問道。“既然已經收尾,一切也就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現在我們也應該可以好好談一談了。盡管我並不是教宗,但是作為特使,我至少還有著一些權力。”實際上自從康士但丁成為諾夫哥羅德大公之後,捕風捉影的消息便已經被得知,自然將精力放在東方戰場上的樞機會很少有人注意到,但是教宗卻立即嗅到了騎士王久違的蹤跡。原本艾琳諾將康士但丁放走就是賭博,落入海中的康士但丁本是九死一生的,可沒想到他居然到達了極北這種偏僻的地區,委實讓人吃了一驚。


    但這樣也好,他們的計劃也就可以更加隱秘地實施了!


    “但是在此之前,讓我先完成一件事情!”康士但丁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強硬地說道。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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