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要上來檢查嗎?”康士但丁看到了對方的旗語臉色一沉,沒想到還是沒有能輕易騙過對方,這無疑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雖說他們有過偽裝,可是能否騙過對方誰都無法保證。尼西亞人對自己的態度康士但丁一無所知,但是至少現在可不能隨意相信對方。


    向他們緩緩駛來的是一艘輕型的鐵甲護衛艦。


    和西方像阿拉貢或者是熱諾亞和威尼斯這樣的海軍強國相比,不僅僅是尼西亞,整個東方的海上力量都大為遜色。要知道,當初東方海軍巔峰時期還是在兩百多年前,那時的新月帝國幾乎席卷了整個地中海,甚至於當時被新羅馬帝國控製的阿非利加行省全部淪陷,新月帝國染指了兩西西裏以至於進攻南意大利地區。然而,就在龐大的帝國如日中天的時候最終還是遭遇了衰落的轉折,試圖一勞永逸解決一直反抗的新羅馬帝國,他們派出了龐大的艦隊繞過了安納托利亞直接進攻君士坦丁堡,但是最終卻遭遇了致命的大風暴損失慘重,後來更是被希律人依靠地形優勢憑借希臘火直接將新月帝國的海軍主力全殲,最終一蹶不振。再加上隨後的內戰導致分裂,東方的帝國失去了消滅新羅馬帝國的機會。從此之後,東方自然再也沒有出現過大規模的海軍了。


    從此之後,海上的霸主便是西方的列國了。


    而隨著新時代的到來——鐵甲艦的出現更是完全扭轉了形勢,再也沒有人可以挑戰西方海軍的霸權了。即便是十四年前,君士坦丁堡之外的金角灣,試圖垂死反抗的帝國派出了海軍也是遭遇了慘敗!


    “居然會有這種東西看來還是太小看尼西亞人了。”康士但丁冷冷地說道。


    要知道,鐵甲艦這種東西即便是殘骸也是少之又少的,就算被擊沉,也很難打撈。所以是很難仿製才對的。而各國對鋼甲艦的管製更加不可能使得尼西亞人可以購買到,唯一可以解釋的話,那就是尼西亞人和拉斯汀人絕對有所勾結。否則不可能擁有這種戰略級別的東西!


    看著對方漸漸靠近,所有人都感覺心裏一沉,看著身影越來越巨大的戰艦逼近,他們感到了非常恐懼。這種東西麵前,他們乘坐的帆船簡直渺小得可笑。這還僅僅是輕型的護衛艦,倘若是那種重量級的巡洋艦乃至戰列艦的話,那該是多麽恐怖的存在。


    而康士但丁和貝爾希斯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畢竟兩人都見過更加巨大的教廷戰艦,那才是無可爭辯的海洋霸主!


    隻是即便是這樣,局勢也十分危險。對方甚至不需要動用那門口徑驚人的主炮就可以直接將康士但丁一行人乘坐的帆船直接撞沉。


    一時間,原本還對威脅接近一無所知的諾夫哥羅德人也開始不安起來。他們原本僅僅是一位遇到普通的船隻,可是看到那巨大戰艦和其上的武器的時候,他們才明白遇到了麻煩。


    不約而同地,這些羅斯人都摸向了自己腰間的武器,但是都被康士但丁和貝爾希斯用眼神製止。


    康士但丁和貝爾希斯都相互看著對方。現在逃跑是絕對不可能了,在艦炮的射程之內一旦他們有任何的輕舉妄動,絕對會被炸成碎片的,更何況他們的這艘帆船絕對不可能快的過蒸汽機發動的鐵甲艦的。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看來就隻有兩個選擇了。一是不動聲色等待對方來到艦船上,然後發動突襲控製對方的首腦人物占據這艘艦船,這樣無論對方是否知道他們的身份都可以一絕後患,二是什麽也不做,讓對方來到船上檢查,然後在離開,但是卻是在寄希望對方並不知道康士但丁的到來。可以說,二者都有極大的風險。


    從康士但丁和貝爾希斯製止部下拿出武器的舉動看來,第一個選擇被采納的可能性已經是很小了。畢竟對方人多勢眾,就算是上船來搜查也不太可能是大人物,控製對方根本不切實際。隻是若真的什麽也不做的話,誰也不敢保證他們的身份會不會暴露,說不定遊蕩在海上的這艘戰艦的目標就是他們啊!


    “你真的已經決定了麽?”看了康士但丁一眼,貝爾希斯壓低聲音問道,而康士但丁隻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並沒有回答。


    其實他自己也無法保證什麽,畢竟這種風險非常大,可是也隻能這麽選擇了。一旦輕舉妄動,就真的是陷入絕境了。至少放對方上來還有一線生機。


    “明白了!”看康士但丁點了點頭,貝爾希斯也沒有任何的異議。


    他看著自己背後的諾夫哥羅德侍衛們大聲下令道:“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們都不準備輕舉妄動,知道了嗎?”


    “明白!”聽到這樣的命令,侍衛們高聲應道。


    ……


    戰艦緩緩停靠在了帆船的邊上,隻見戰艦上的人在甲板上好奇地看著他們,畢竟羅斯人的麵孔在大海上看到的可不多啊!


    “怎麽樣?”普列漢諾夫問道,從船長室裏走了出來。


    “暫時看來沒有問題。”大副匯報道,一靠近這艘來曆可疑的帆船之後,他便安排部下在甲板上列隊,海軍用武器對準了帆船上所有可以看到麵孔的人,以防任何一人有什麽貓膩。


    “暫時麽……”普列漢諾夫微微揚起了眉毛,“那麽既然是這樣還是不能夠讓人放心。”雖然這位艦長有的時候非常懶惰,但是有的時候卻顯得盡忠職守。


    既然被自己的上司這樣要求,大副也無法在說什麽了。


    “我明白了,我這就讓人下去搜查!”大副點了點頭,這就準備清點人數讓他們下去搜查,但是卻反而被對方攔住了。


    “又怎麽了,艦長?”大副不解地問道。


    而普列漢諾夫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說道:“要是他們喬裝打扮一下,我估計手下那些沒用的手下就認不出來了,這種事情還是要我親自去辦!”說著這位艦長便準備登船。


    然而看到了這一幕的大副著實是嚇了一跳連忙勸阻道:“艦長,您這是在幹什麽?萬一上麵真的是那些人怎麽辦,您一上去的會就有可能遇到危險的啊!”他的勸阻沒有問題,事實上的確如此,普列漢諾夫僅僅是指揮者而已,沒有必要讓他什麽事情親力親為的,要不然他若是有一個三長兩短的話,整個隊伍都有可能群龍無首的。


    但是普列漢諾夫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但是您是指揮者啊,如果被他們挾持住的話,我們就不得不投鼠忌器了!還請您大局為重!”這位大副堅持勸說著普列漢諾夫。


    “有什麽還擔心的,不還是有你麽?”男人玩味地看著對方笑道,隻要有任何問題的話,你就幹脆直接開炮把船炸了不成!沒想到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連那位大副也驚訝地完全說不出話來!


    “可是,長官——”


    不等對方把話說完,普列漢諾夫就連忙擺了擺手打斷了大副的勸阻。


    “反正這艘船上到底有沒有我又算什麽啊!不是一直是有你的說,所以你大可放心!就算這艘船上真的是那些人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的。反正我每次也就是在船長室裏麵睡覺打發時間罷了!”他似乎對自己的大副非常信任似的,說著帶著幾十名已經準備好了的海軍上了船……


    一踏上,帆船的甲板,這些尼西亞的海軍便先是問到了一股魚腥味。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麽鬼啊!這麽醜!”一上船,普列漢諾夫便拿胳膊捂住自己的鼻子抱怨道,而他身邊的士兵們臉上也露出了嫌惡的表情。打魚的人不管在哪裏,那一股魚腥味都是讓人討厭的存在。


    而打量著那一張張羅斯人的麵孔,普列漢諾夫微妙的神情讓人實在是捉摸不定,誰也不知道對方的目標到底是不是他們。


    隨意地掃視了一番,普列漢諾夫終於開口問道:


    “你們這兒,到底誰是管事的?”那雙銳利的眼睛掃視著甲板上的每一個人,而上方的鋼甲艦上,一隻隻火銃正在對準每一個人,可以說康士但丁等人的性命就這樣攥在這些尼西亞人的手裏。


    每一個人都十分緊張,沒人敢多說一句話!


    而在這時,貝爾希斯走了出來,高舉起自己的手臂,說道:“我是的!”無疑,他是最好的人選,這樣或許可以蒙混過關。


    而普列漢諾夫卻僅僅是微微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們又是來幹什麽的?這種時候,安納托利亞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不會什麽也不知道吧!”


    而不等貝爾希斯開口,康士但丁卻突然站了出來,一驚一乍地喊了起來。


    “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麽嗎?”


    普列漢諾夫詫異地看了一眼康士但丁,“你難道不知道不成?現在到處可都在打仗的!這兒根本不允許航行,任何違反的人都會當做是間諜論處,殺了你們也不為過。”男人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一般。


    而得知這一切的康士但丁“嚇”的大叫起來,臉色蒼白地解釋道:“長官,長官,我們就是來作些生意,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


    可是忽然普列漢諾夫又看了看其他人的穿著打扮,突然臉色一變。


    “不對,你們不是波蘭人!”從長相和衣著,普列漢諾夫便一眼察覺出了不對,而他身邊的那些士兵也立即緊張了起來。“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欸?!別衝動別衝動!我們可不是可疑分子!”康士但丁連忙說道,顯得害怕極了。而實際上他心裏也是一顫,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暴露。


    而一旁的貝爾希斯眼睛裏的詫異一閃而過,而那些諾夫哥羅德的侍衛們也沒想到康士但丁會做出這樣的神情。這顯然是在演戲,可是卻惟妙惟肖,一旦破綻也看不出來!


    他們都不知道康士但丁究竟想要幹什麽?!


    “那你們偽裝成波蘭人到這裏是想幹什麽?”普列漢諾夫沉聲問道。“如果你的話裏麵有半句假話的話,我就讓我的人立即開槍!”


    而話音一落夏,感覺到威脅的這些諾夫哥羅德侍衛們都不約而同地抽出了袍子底下的獵刀和短銃。一時間,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嘖——不是跟他們說了不要輕舉妄動的嗎?!


    康士但丁還是太高估了這些人的耐力了,結果這些生性魯莽的漢子們還是忍不住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來。雖然有些頭疼,但是還有辦法挽回。


    “等……等等……別把船打壞了,我可賠不起的啊!”那一副小商人膽小怕事的模樣簡直就像是真的一樣,把人騙的一愣一愣的,諾夫哥羅德人看了看同伴隻好把武器放了下來。而看到康士但丁這樣的表現,再加上那些羅斯人用的破舊雜亂的武器,船上的那名大副也疑心消除了許多,畢竟羅斯人和安納托利亞可沒有什麽牽扯,於是他對著下麵的普列漢諾夫喊道:“艦長,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吧!”


    但是普列漢諾夫卻沒有理睬,而是看著康士但丁問道:“那你們為什麽要掛波蘭人的旗幟?”


    “因為這本來就是波蘭人船啊!”康士但丁“叫苦不迭”地說道,“你看開船的都是波蘭人,我們真的啥也不知道。就是被一群人騙過來說這兒可以發大財才來的,沒想到遇到長官您啊!”康士但丁哭喪著表情連貝爾希斯都覺得自己要被他騙了,看來康士但丁在君士坦丁堡的十年隱居還是頗有效果的。


    隻是這個尼西亞的艦長卻是真的難纏!康士但丁暗暗攥緊拳頭,就算對方是這艘戰艦的艦長,隻控製他一個人也不敢保證能夠控製好局麵的。他仍然裝成膽小怕事的模樣,等待著對方的反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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