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原本逃跑的波蘭旗幟帆船忽然放緩了速度,看來他們已經放棄了逃跑。


    “這——”看到了這一幕,阿裏巴夏的部下臉上滿是不解,明明對方隻要再堅持十幾分鍾就可以逃出他們火炮的射程卻在這時候想要乖乖束手就擒。這未免也有些太蠢了吧!


    但是穆斯瓦爾臉上卻滿是不屑地看著身旁的屬下說道:“連這層道理你都不知道麽?如果他們在這樣逃下去,難道我真的會眼睜睜地放他們逃走不成?”


    “可是帕夏說了要活捉的。”


    “死了總比放跑了強。”穆斯瓦爾可是清楚那個女人的恐怖的,能成為帝國唯一僅有的女帕夏不僅僅是因為她高貴的身份以及素丹個人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也是因為她殺伐決斷的才能能夠讓素丹信服,相信這個女人可以獨當一麵。就算是如同他這樣的沙場悍將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確有她的過人之處。當初東方的呼羅珊行省的叛變就是這個女人指揮下殘酷鎮壓的。據說被砍下的叛軍頭顱被搭成了高塔,那種恐怖的景象穆斯瓦爾甚至不敢想象。


    即便是穆斯瓦爾這樣坐鎮一方的諸侯,其實也不敢公安違抗這位帕夏的命令。


    隻是雖說對方之前說過要抓活的,但是如果放跑的話將是什麽樣的後果,穆斯瓦爾不敢想象。此時此刻,帝國雖然麵對著十字軍步步緊逼不得不暫時退卻,可是內部的爭鬥卻是一直沒有消停過。宮廷的陰謀,朝局的變化,完全使得這個帝國陷入了風雨飄搖之中,有傳言在帝國的南部,諸侯們正在醞釀起叛亂。這種時候讓穆斯瓦爾如履薄冰,一直以來,他身為阿塔博克也是位高權重,朝中的那幾位皇子都與他交好,倘若被素丹所忌,就算是有十條命也不夠用了。


    見他這麽說,穆斯瓦爾卿的身邊部下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隻得點了點頭。


    “起航吧!”穆斯瓦爾沉著聲音對部下下命令說道。


    “是,穆斯瓦爾卿。”而他的手下也不敢怠慢立即命令戰艦全力加速。


    而在海上的康士但丁他們卻並沒有立刻停下來,僅僅是以很慢的速度繼續航行,可是這樣的話,用不了幾分鍾對方就會追上來了。


    船上的每一個人都不知道康士但丁葫蘆裏究竟買著什麽藥。如果說要投降塞爾柱人的話,他們剛才根本沒有必要花那麽大工夫逃跑了。隻是此時此貝爾希斯也是支持康士但丁,這讓每一個人都無話可說,畢竟這些諾夫哥羅德下層出身的侍衛們相比起來更聽讓他們畏懼的貝爾希斯而不是他們尊敬的康士但丁。


    “有把握嗎?”貝爾希斯低下聲音問康士但丁,這恐怕是康士但丁第一次指揮海戰,但是這個年輕人卻顯露出了不同凡響的才能。果然,所謂的騎士王可不是單單是作為勇猛的戰士來培養的,畢竟一個人的力量在強大也不可能比得上一支軍隊,一個國家機器全速運轉產生的恐怖力量的。從一開始,西庇厄皇帝就是向塑造一位可以扭轉狂瀾的王者吧!


    康士但丁此時此刻,在每一個舉動中都透露出深厚的軍事素養,而當年新羅馬崩潰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孩子才對。


    “我也不能確定,”康士但丁搖了搖頭,“這一次隻能賭一把,賭一賭塞爾柱人的將軍有多麽傲慢。”


    貝爾希斯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去多說什麽,似乎很相信康士但丁的決斷。


    而這時,突厥人的戰艦也在不斷接近,隻是對方似乎沒有一點點減速的意思,相反好像還在全速前進。


    “他們在幹什麽?!”這是,船上的眾人也發覺到了不對,對方的戰艦可是比他們大不少的如果真要是全速撞上來,他們全非喂魚不可!


    “大公,我們要不要發旗語告訴他們……”身旁的諾夫哥羅德侍衛們也膽戰心驚,他們雖然會遊泳,但是在這茫茫大海上落水可是必死無疑的事情,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塞爾柱人究竟有什麽意圖。


    “不用,本來我就沒準備束手就擒!”此時此刻康士但丁冷靜的模樣居然令人感到畏懼。但是此時此刻他真的有辦法應對突厥人的手段嗎?


    ……


    “阿裏巴夏卿,您這是在幹什麽?”而這時塞爾柱戰艦上,穆斯瓦爾身邊的部下也十分不解地看著自己的長官,帕夏可是明令要帶這些人回去的,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像是要將其置於死地。這樣公然違抗指令的話,未免太大膽了。幾乎所有人都聽聞了那位女帕夏駭人的傳言


    而穆斯瓦爾卻是一臉不以為然地說道:“隻是讓他們徹底斷了念想而已。這些人才是帕夏要見到的,至於船麽,不需要了!”


    “撞沉他們!”這位阿塔博克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這是穆斯瓦爾的“興趣”,委實說,帕夏之前下達的命令如果不是活捉這些來曆不明的家夥而是幹脆擊沉的話,穆斯瓦爾卿會更積極一些。現在這種情況下,對方似乎很知趣地放緩了速度。


    僅僅是這樣的話,那就太沒趣了啊!一聲冷笑響起,而塞爾柱人的戰艦正不斷逼近。


    “讓他們感覺到什麽才是真正的絕望吧!”根本沒有去開火,穆斯瓦爾更多的是想利用這種手段來達成自己虐殺的欲望。那種將對方戰船直接野蠻地撞沉的方法,是他一直沉迷的。當初他和新羅馬海戰的時候常常體會這種屠殺的快感,當初他就是這樣成為塞爾柱少有的海上悍將的。


    至於帕夏的任務——哈,隻要胡亂帶上幾個幸存者就好了,反正責任都在那些人不肯束手就擒罷了。穆斯瓦爾心想。


    而眼看著。康士但丁等人將在劫難逃了。


    “對方就要來了,大公!”到了這種關頭,這些諾夫哥羅德的侍衛們也不得不著急了起來,對方將他們撞沉簡直是小菜一碟的事情,而康士但丁卻偏偏顯得根本沒有去在意。


    “你準備好了嗎?”而貝爾希斯在康士但丁的耳邊再一次問道。


    雖然康士但丁表麵上顯得胸有成竹,但是內心也一樣緊張,畢竟這是一次賭博,而賭注卻是整條船上人的性命。這不是過去在沙盤上的推演,而是真正的生死之搏。


    你真的能夠駕馭的住嗎?


    一聲令康士但丁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的低語,但是他在心中還是做出了決斷。


    看到對方沒有再開火,康士但丁便斷定對方的指揮者極為傲慢,而這將是成為他扭轉局麵的關鍵。


    “落錨!”猛地一聲,康士但丁發出了一聲大吼,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種時候他居然發出了這樣的命令。


    “還愣著幹什麽?!”貝爾希斯也是一聲大喝,下一時間,船上的水手便將船錨撒手落進了海裏。這一片海域上布滿了暗礁,船錨直接勾住了一塊礁石上。


    “所有人抓緊!”貝爾希斯一邊下令,一邊讓手下鬆開船舵。


    再一次地,毫無征兆地,整艘帆船都劇烈地搖晃起來,在海麵上斜靠著劃出了一個驚人的弧線。而那一刻,他們和後方接踵而至的塞爾柱人擦肩而過。


    在海麵上,康士但丁等人的帆船就像鍾擺一樣,由於船錨鉤在了礁石上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躲避了對方的死亡衝撞。


    固然冒險,但是卻起了作用。一時間,兩艘艦船幾乎是貼靠在一起。


    “準備接舷戰!”康士但丁終於賭贏了,而接下來的勝負將是至關重要的!


    此時這種戰術已經很少見了,至少在新式戰術橫行的地中海上,海軍已經很少使用短兵相接的戰術了。


    但是生活在北海的羅斯人卻完全不同,要知道他們可是早已經習慣於這種方式很久了。對付海盜的話,接舷戰是在所難免的。康士但丁的戰術就是將劣勢轉化為他們的優勢,現在的話,他們的艦炮哪怕是近距離射擊之下也根本威脅不到塞爾柱人。那麽就隻有短兵相接了。


    “什麽——”而穆斯瓦爾也是愕然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他以為這些人的戰艦勢必會被撞沉才對。可是對方的舉動卻大大出乎他的預料,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準備束手就擒。之前隻是為了讓他麻痹大意。


    “哈~居然被你給騙了呢!”穆斯瓦爾也不由對這艘船上的指揮者有些感興趣起來了。“但是如果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贏得勝利的話,隻能說明你——”


    “太天真了!”一時間,這個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


    “所有人準備接舷戰!”


    而在穆斯瓦爾的身後,他精銳的衛隊紛紛拔出了自己的彎刀和火銃準備和這些敵人一較高下。


    ……


    “到時候打起來你就躲在我的身後。”貝爾希斯此時也拔出了佩劍和火銃,康士但丁終究難以向職業戰士那樣勝於武力,所以貝爾希斯必須去保護他。


    由於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塞爾柱人在側舷上沒有安排炮手,這也就給諾夫哥羅德的勇士們創造了機會,他們也立即反應了過來向塞爾柱人撲去!


    早已經厭煩被追擊的他們現在終於可以發泄一口惡氣了。自從到了波蘭以後,他們便一直沒有用武之地,這時候正可以好好教訓這些該死的塞爾柱人了!


    旋即,這些驍勇的勇士們便向船上的塞爾柱人撲去。


    “看來那十年中其實你一直沒有荒廢呢!”康士但丁站在貝爾希斯的身後卻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而他沉默地點了點頭,雖然當初君士坦丁堡淪陷之後,他蘇醒過來發現一切都被殘酷的破壞之後,心中是絕望的,然而為了索菲亞他才選擇堅強地活下來。盡管已經失去了希望,可是他內心深處還是有著一線掙紮的欲望,所以他沒有真的就頹廢下去,在索菲亞進入帝國神學院之後,他得以借機繼續完成以前的學業。


    貝爾希斯也當然可以看出來,那種戰鬥素質可不是一個荒廢了十年的人可以擁有的。


    現在也是時候反戈一擊了!


    接舷作戰的羅斯人一個個身先士卒,相比起來他們的驍勇不亞於任何國家的軍隊,塞爾柱人的數量雖然多一點卻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


    “嘖——真不愧是他,尼西亞人最後的王牌之一了。”看著普列漢諾夫帶著自己的戰艦全身而退,那位女帕夏的眼睛裏雖然多了很多的惱怒,但是卻沒有任何的不服。自己的確是棋輸一著,畢竟赤裸裸的現實就是占據絕對優勢的她不僅沒有吃掉對方反而被對方逆襲遭遇了重創。


    “帕夏,那現在,我們?”身邊的部下問道,這時的尼西亞人的鐵甲艦根本沒有戀戰的意思,一擊得手之後便逃之夭夭了。這樣的失敗,誰都不知道他們的帕夏能不能忍受。


    但出乎意料——


    “沒有必要追擊了,反正一開始主要目標也不是他們。”女人擺了擺手,並沒有下令繼續追擊,雖說損失了幾艘戰艦,但是對帝國的海軍而言談不上傷筋動骨。況且他們的目的另有所圖。


    “按照之前的消息,梅裏德斯他們就是出現在這裏是嗎?”女帕夏看著身旁手下在一次確認問道。他們的目的是梅裏德斯,被尼西亞人驅逐的梅裏德斯將軍手上到底有什麽秘密居然讓塞爾柱人如此感興趣。


    “是的,絕對沒錯,帕夏。”


    “嗯,穆斯瓦爾呢?”此時女人點了點頭,卻忽然想起作為她的副手的阿塔博克還沒有看見他不由皺起了眉毛。


    “穆斯瓦爾卿正在追趕那艘船隻,現在的話還沒有回來。”身邊的手下稟報道。


    而這位女帕夏卻隨即嗤笑了一聲,“哼,這種事情都辦不好,難怪素丹陛下已經對他越來越沒有耐心了。”而她的話語中依稀可以讓人感受到一股刺骨的殺意。似乎對那位不聽話的阿塔博克充滿了不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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