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使用的製式騎槍連續地洞穿牆壁,製造出越來越大的洞口,這簡直是小意思,雖然庇護所在地下,但是根本阻撓不了機甲的進攻。接下來一隻白色的鐵手扒開了洞口的邊緣,而依稀可見的是裝甲上熾焰圍繞的十字架徽章。


    那是——


    猛然間,潘森上校睜大了自己的瞳孔,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們驚呼著逃散,無論是王室衛隊還是宗教裁判所的執行官們。但是艾琳諾的部下們卻反而衝上前去,登時間好幾個宗教裁判所的人胸口綻放出血花。


    地下庇護所的上方直接被那隻巨大的手掌掀開,而燈光熄滅,一切變得黑暗,除了它之外。


    仿佛神一般的白色身影站在彌漫的灰塵中,而它就出現在眾人的頭頂,眼前它是那麽地莊嚴和高傲,而它身上帶來的威壓讓人忍不住跪下來祈禱。這是多麽美麗的機甲啊,簡直不像是戰爭機器而是一件藝術品一般。


    而在潘森眼裏,這又是何等詭異的美感。對這種東西,男人自然再清楚不過了,原因很簡單,因為製造它的正是無所不能的教廷。


    而這具機甲的型號就是聖教會不久前研發出的新式機體——【力天使】,遠遠淩駕於【聖徒】的強有力型號。樞機會本來指望它投入東方戰場來扭轉一切的。


    所有人都相信這白色身影出現在戰場的硝煙中,敵人就會像退潮那樣潰散。可是現在萬萬沒想到它卻成為了自己的送葬者。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羅馬那邊難道有人居然敢背叛樞機會嗎?那些人根本不是騎士王的部下,而是來自教廷的某位大人物!


    潘森立即明白了這一切,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對方拒絕了自己的提議,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


    潘森此時可以保證這是力天使的原型機之一,被製造出來不久不可能立即被投入生產線才對,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一位權力特別大的存在將這東西調到了這裏,而樞機會卻仍然什麽也不知道。


    這種真相簡直恐怖,連潘森這種經曆了一次次危險的人居然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是一具強大的新式機甲,但時至今日,潘森才第一次見識到了這種恐怖的存在。但是偏偏教廷創造的東西現在卻成了自己的敵人。何其諷刺!


    就在這一刻——


    執行官們手中的槍械和高處的連射銃一起開火,彈幕立刻籠罩了【力天使】。而【力天使】身上濺出密集的火花,金屬撞擊的聲音震耳欲聾。


    “閃開!閃開!”潘森上校大吼。


    彈幕能壓製那玩意兒麽?開什麽玩笑?這根本就是找死,哪怕是用重炮恐怕也無法威脅到的存在怎麽會懼怕子彈,這可是教廷製式機甲的巔峰,就如同新羅馬帝國的【klibanophoro】一個層次的存在,它的出現已經意味著無可挽回了。


    巨型機甲並沒有再給予最後一擊,但是造成的震懾足以為艾琳諾的部下創造時機,一時間一擁而上,潘森上校身邊的部下紛紛中彈。


    該死的!潘森上校在震驚之中仍然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一柄鋒利的尖刀便刺入了他的胸膛,而當他看清的時候,隻見在他的眼下並非是一名矯健的殺手,而是一個嬌俏的少女。她的四肢纖細盈盈一握,但是卻在剛才那一刻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而給予了自己致命的一擊。


    不僅僅是那位潘森上校,連康士但丁也被這一幕震驚了,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有這樣的能力。


    雖然艾琳諾的父親是雅典大公,但是她卻並非是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姐,而是經曆了黑暗的童年。而她能夠作為教宗麾下暗部,她是就如同沐浴鮮血而生的獵鷹,從來不會畏懼任何的殺戮。


    “你——”艾琳諾當然不怕潘森認出自己,教宗的暗部即便是樞機會也是一無所知的,但是任何的潛在威脅都有被消除的必要,不等對方繼續想要把內心的疑問吐出,女人兩手握住自己的刀柄直接絞碎了潘森內部的髒器。


    哇的一聲,潘森吐出一口鮮血之中依稀可以看見破碎的肺片,扭轉的尖刀不僅破壞的是心髒還有肺部,這無疑是絕對的致命傷。


    但是潘森上校即便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是仍然不甘心這麽不明不白地死去。


    “你究竟是——”


    但是艾琳諾可不會給這個男人說出口的機會,直接拔出了手中的短刀,而隻見鮮血噴湧而出,少女優雅地躲開用著冰冷的目光目送潘森上校倒下。


    “難道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即便是死人也搞不準他什麽時候會開口。”揮動短刀將沾染著鮮血的短刀甩幹,女人將其收回了刀鞘譏諷地說道。


    而隻見後麵她的屬下們抱著汽油桶在死去或是重傷的執行官身上澆上了燃油,準備焚燒屍體。


    康士但丁看著剛才的一幕這才覺得心有餘悸,他看著那頭頂上巨大機甲的影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正如艾琳諾所說,教宗真的是拿出了自己的誠意,居然連機甲也被派出來了。但是剛才那一冒險的舉動稍有不慎,西爾維婭便又被誤傷的可能。


    被那重型騎槍誤傷,康士但丁根本不敢去想象那種場景。簡直是千鈞一發,這也是為什麽對方特意拖延時間的緣故麽。就算如此,康士但丁也難以苟同對方這種完全暴力的手段。


    注意到了康士但丁的目光的艾琳諾卻環顧四周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是最簡單快捷的辦法,我可不想冒任何暴露的風險,更何況她的生死我之前也沒有做出什麽承諾。若是被拆穿的話,所有人都逃不了。騎士王殿下還需要我再去解釋嗎?”


    雖欲言又止,但是康士但丁明白艾琳諾根本不欠自己什麽,他們對【起源種】並不感興趣,僅僅為自己而來。“不需要了,但是希望這些事情能夠不要在發生!”


    “我也同樣這麽認為。”艾琳諾用著微妙的眼神看著康士但丁說道,要知道她可是根本不希望和樞機會的人有任何的接觸。“那麽,騎士王殿下現在就輪到你了,畢竟說服那位安格羅斯陛下,需要您來做了。”


    “……我知道了。”康士但丁用小刀割開了捆縛住西爾維婭手腳的繩索,解開了布條終於可以讓西爾維婭可以鬆一口氣了。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你沒事吧?”康士但丁神色複雜地看著西爾維婭,如果自己之前可以勸說住她的話也可能就可以避免之前的一切了吧……


    而沉默不語的西爾維婭也是同樣的心理,看著地上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而看著不遠處那死不瞑目的男人倒在地上,更讓這個少女百感交集。那是她的兄長,他最終還是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代價。但是終究那也是自己的名義上的親人,她或許還可以看淡,但是安格羅斯就未必了。她可是知道爺爺曾經寄予了極大希望在瓦倫斯的身上,但最終得到的卻是失望和痛心疾首。


    這個時候本應該有一句謝謝,但是當看到那個女人和其他來曆不明的男人之後,西爾維婭臉上猛然一變。因為她能夠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和宗教裁判所執行官一樣的氣息。這絕對不是什麽錯覺,那是殺戮者固有的秉性,絕對不可能有問題的。


    他們是誰?!雖然感受到了威脅,但是西爾維婭卻發不出聲音,因為恐懼已經扼住了她的喉嚨,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騎士王居然會和教廷的人有勾結。


    “西爾維婭,先聽我解釋……”


    而沒等康士但丁的話說完,硝煙散盡,而安格羅斯國王和梅裏德斯將軍兩人一起走了出來。


    雙方靜靜看著對方默不作聲,很明顯,他們也感受到了康士但丁帶來的不速之客身上透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但是安格羅斯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失態,而是和身邊的梅裏德斯將軍同樣察覺了其中的異常。


    那種鐵血殺伐的風格絕對是教廷所特有的,但是剛才他們卻自相殘殺,很明顯並非是一個陣營,難道說他們之間也搞起了內訌不成?


    但即便如此,眼睛裏麵的警惕卻仍然沒有任何消退。


    而艾琳諾卻冷不丁地開口說道:“現在如果在磨蹭時間的話可就來不及了,我想現在樞機會的人紮緊口袋沒有多長時間了。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


    康士但丁悚然一驚,沒錯,他們現在能夠利用的時間不多了。須知,根據艾琳諾提供的消息除了所謂的的天啟騎士團之外,還有號稱精銳中的精銳的瑞士衛隊,更讓康士但丁震動是統帥他們的乃是號稱教廷騎士王的丹多羅。盡管根本沒有過任何的接觸,但是他明白那絕對不是等閑之輩。他荒廢了十年,而那時在君士坦丁堡他甚至連和埃瑟交鋒都是那樣吃力。


    現在,他也無法有任何把握敢去麵對教廷如此的精銳,而更關鍵的卻是到底是什麽原因,竟然讓教廷這樣不惜代價發動這樣巨大的行動。


    是【起源種】嗎?還是其他什麽東西!


    “我能夠相信你嗎,騎士王殿下。”看著康士但丁,原本一言不發的老人終於開口道,雖然不知道那個女人還有她帶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是現在的局麵也的確不容他繼續猶豫了。


    “當然可以。”而康士但丁肅然的神情也讓他的回答更具有說服力,雖然不信任那些人,但是這個年輕人的確沒有什麽理由再去懷疑了。不管十四年前君士坦丁堡發生了什麽,康士但丁心中隻有悔恨。


    也許此時此刻信任他才是正確的選擇。


    但是梅裏德斯卻擋在了他的前麵,神色警惕地低聲道:“是教宗的人麽……”


    就在剛才,這個足智多謀的男人意識到了,教廷其實也並非是鐵板一塊,而樞機會和教宗之間可是一向有著極大的矛盾的。這次襲擊既然是樞機會主持的,那麽這些暗中阻撓的人就算是教宗的人也不是不可能。在君士坦丁堡的那十年裏,梅裏德斯可是見識過了無數勾心鬥角。


    雖然敵人的敵人或許就是自身潛在的盟友,但是去信任那個男人,梅裏德斯不得不猶豫。當初君士坦丁堡的淪陷可是要多多拜那位鐵血教宗所賜的。


    一時間,雙方一片寂靜。


    艾琳諾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無奈的說道:“真是麻煩呢……”


    隻見她抬頭看著上方,吩咐自己身邊的人說道:“讓他們下來吧,這種時候我不想再去浪費時間了。”似乎她有什麽人要讓梅裏德斯將軍見一見。


    ……


    此時,另一邊,在特拉比鬆城區的內部,隨著戰線收縮,天啟騎士團的進攻也不再那麽順利了。


    畢竟最後的精銳也被聚集起來,重炮轟鳴之下,即使是精銳的機甲軍團也無法無視。為了機動性,這次教廷的派遣軍完全是機甲而沒有任何輔助部隊,缺少了步兵配合下攻堅戰也自然成了難題了。


    所幸的是,宗教裁判所的人至少還可以為他們爭取機會。


    大量的難民逃入了內城區,一時間街道上麵人山人海,而他們正在撤往港口,很明顯,特拉比鬆已經距離淪陷不遠了。縱然黑海的風暴期還沒有結束,但是隻能拚死一搏了。


    可即便是這樣,教廷的軍隊也沒有任何想要放過這些平民一馬的意思。然而更加讓人痛心棘手的卻是貴族們為了先離開這座城市命令軍隊用槍口逼著無辜的群眾留下,而自己卻帶著家眷和產業想要溜之大吉。


    但這一切全都盡收一個男人的眼底,而他正是那位錫蒙上將。


    “準備好了嗎?”看著身邊宗教裁判所的執行官,他問道,相比起瓦倫斯,這些人反而對錫蒙上將並未有任何的鄙薄之意,而似乎頗為敬重。


    “當然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一切都有您來決定是否進行這複仇。”


    “哈,由我決定。”男人苦笑,可是收斂起了笑容也就意味著收起了憐憫,錫蒙的眼睛裏麵隻有冰冷的殺意。隻見他喃喃自語:“即便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罪惡,但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我即便是死了也無法靈魂安息。”


    而這一刻,這個男人的目光正緊緊盯著港口停泊的船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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