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上,隨著夜幕的降臨,海浪卻沒有絲毫的平息,尼西亞王國一支龐大艦隊的艦隊正氣勢洶洶地朝君士坦丁堡進發,狹窄的海峽之間的航程並不很長,用不了多久他們便可以到達那最後的戰場。


    “終於還是要開始了麽?”艦船之上,男子幽幽歎息著,而他正是尼西亞王國碩果僅存的大將普列漢諾夫,經曆了那場叛亂之後可以說他們元氣大傷,然而現在卻憑借著殘破不堪的軍隊前往收複他們神聖的土地。


    “普列漢諾夫將軍……您說——我們真的會成功嗎?”普列漢諾夫的身旁,一個穿著紫衣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帶著詢問的口氣問道,但是卻正在彷徨地看著遠方的海麵,黑暗中的大海給人的感覺真的是太可怕太可怕了,約翰也忍不住為之戰栗不已。


    “陛下,現在您可是尼西亞的新王,也有可能就是未來的皇帝,有的時候可不能夠讓別人看到你有任何的動搖啊!”普列漢諾夫看著這個身份此時已經完全不一樣的年輕人微微歎息,對他而言,他重新又有了一種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感覺,在尼西亞那座城市,頹廢的貴族帶來的糜爛幾乎都要將他一起腐蝕。


    “普列漢諾夫將軍……”仿佛是這個男人的話語深深地激勵了約翰,就在不久前政變使得格局一切都變化了,在所有人的強烈要求之下,尼西亞王國的國王米凱爾不得不選擇退位,而作為侄子的約翰得以被推舉為新的國王。而這除了普列漢諾夫的幫助之外,還在於他得到了騎士王的支持,更選擇與特拉比鬆王國的王女西爾維婭訂婚,因此徹底讓希律貴族反對聲消失,可以說如果可以收複君士坦丁堡的話,約翰將毋庸置疑成為新的皇帝。


    但是現在的情況下,他們真的能夠成功嗎?


    “放心吧,陛下,既然連那位騎士王都已經允諾的話,我想一定可以成功的吧!”普列漢諾夫深深地呼吸著,感受著夜晚冰冷的寒風看著西方。


    ……


    靜靜地看著麵前的鮑德溫,麵具之下的男子微微笑道,而聲音也越來越大,帶著無盡的諷刺,他摘下了小醜麵具,露出了一張稚嫩和老成雜糅在一起的麵容,而他那雙綠色的眼睛金色的頭發是如此引人注意。這樣的麵孔給人一種無比妖異的感覺,更讓人感到一種美的窒息,這委實是少有的美男子。


    但是吸引鮑德溫可不是卻並非對方英俊的麵容,而是那張麵孔鮑德溫分明見過的。


    正是,巴希爾斯,他大方地出現在了鮑德溫麵前,而當這張麵孔落入了男人的視線之中,這位從沒有過失態的新布拉德王國國王居然在這一刻露出了震動的神情,下意識間他居然攥緊了自己的王座旁邊的伏案。。


    “居然是你——?”臉色難看之間,鮑德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來,“不,這不可能——十幾年了,你不可能一點都沒有變化才對!你……你究竟是誰?”鮑德溫一時間居然感受到了那難以有過的畏懼,但是眼前的那個少年不應該還活著才對,更重要的是他居然絲毫沒有變化!


    簡直就像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真正的幽靈!


    麵對鮑德溫驚慌失措的質問,巴希爾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弄的微笑,“看來你還沒有全部忘了呢,鮑德溫,顯然你也想起了十四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吧?”


    刻骨的寒意驟然出現讓人不寒而栗——


    鮑德溫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這麽多年中會出現這些事情了,原來一直都是這個男人在幕後操縱的麽?種種一切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哈哈……真是好久不見啊,亞曆克修斯殿下!”臉上露出難堪的笑容,鮑德溫的口中說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但是當這個名字落入了巴希爾斯的耳中卻令他無比懷念。


    “哎呀呀,果然連我的名字陛下您都還記得呢!不過呢——現在我早已經拋棄了那個名字了,現在的我叫巴希爾斯,也希望您能夠這麽稱呼我!”含笑說道,巴希爾斯正細細品味著此時對方眼中的恐懼。


    但是鮑德溫臉上的驚愕和畏懼也漸漸淡化,他看著這個少年,如臨大敵,“巴希爾斯,是源於那位馬其頓王朝偉大的皇帝名字麽?但即便是這樣,也無法改變你作為帝國背叛者的事實。”新羅馬帝國的巴希爾斯皇帝在位時期在東部威懾了新月教徒繼續入侵安納托利亞,在西方更是相繼擊潰了諾曼人和保加爾人讓新羅馬帝國一度仿佛回到了當初查士丁尼時代的榮光,眼前的他使用了這個名字實際上已經代表了某些含義。不過這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當初正是這個男人選擇打開了君士坦丁堡海牆的大門使得十字軍最終攻克了這座本應該永不陷落的城市。


    而當初,作為十字軍名義上統帥的皮爾斯伯爵的弟弟鮑德溫自然了解這其中的秘密!


    然而巴希爾斯或者說當初帝國的皇子亞曆克修斯卻顯得非常平靜,淡然地回答道:“那又如何呢?我從來沒有忠誠於那所謂的帝國,從當初那些貴族做出了那樣的事情起我就決定了我的複仇,但是同樣你們這些拉斯汀人也是我的敵人。”


    亞曆克修斯,一個從來都沒有被人注意過的名字,由於西庇厄皇帝是平民出身,隻不過是得到了現代皇帝曼努埃爾的青眼才得以迎娶皇帝之女而得以繼承皇帝,但是元老院卻大大限製著西庇厄的權力,比如說未來王儲的問題,他們根本不允許帝國會落入一個平民的手中,先是強製西庇厄的女兒安娜塔西亞成為帝國王儲,然後卻趁機廢黜,重重行為都是為了使得西庇厄的統治終結倒台。貴族們從沒有承認那個男人是他們的皇帝,而作為西庇厄皇帝的兒子,亞曆克修斯或者說巴希爾斯從沒有得到任何正式的承認。因此也就沒有人注意到過他的存在了。


    “但即便這樣也改變不了是你害死了你父親的事實,不是麽,親愛的【騎士王】殿下?無論你是多麽憎惡新羅馬帝國,但是其實也無法改變那個男人一直都在選擇信守對曼努埃爾的誓言——至死都在守衛那個帝國。”鮑德溫嘲弄著看著對方說道。


    ……


    而在另一邊,另一支氣勢洶洶的大軍卻正在從陸地上慢慢接近著君士坦丁堡。


    而那十字軍旗顯得極為令人矚目——


    這支大軍從南部群島而來,所到之處沒有任何原來的十字軍貴族膽敢阻攔,因為那十字軍軍旗已經昭示了這支軍隊的身份,那是當初騎士團中唯一碩果僅存的醫院騎士團,他們原本一直駐紮在克裏特島上,可是此刻卻在向君士坦丁堡進發。


    當然想要攻克君士坦丁堡最大的屏障——狄奧多西城牆僅憑一個騎士團是遠遠不夠的,與之一起的還有意大利聯邦的貴族軍隊以及從安納托利亞趕回來的瑞士衛隊,這是教廷這十年來親自號召起來最龐大的軍隊,然而他們的目標卻不是東方那些占領了聖城耶路撒冷的異教徒,而是觸怒了樞機會的新布拉德王國。從他們居然膽敢私自偷竊新羅馬帝國機甲遺產企圖重建一個巨大的帝國那一刻起,鮑德溫在樞機會的那些大主教眼中就是一個死人了。


    “沒想到我居然還會在有生之年離開那座島嶼,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啊!”醫院騎士團團長維羅尼斯輕聲說道,巨大的機甲緩緩地前行著,讓他也不由有感而發。


    當初十字軍全力攻陷了君士坦丁堡,但是卻因此受到了許多人的非難,原因很簡單,原本他們的目標是遠方的亞曆山大裏亞,敵人是異教徒,但是身為聖教會的他們卻將手中的劍對準了正教會的教徒,何等諷刺。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參與圍攻君士坦丁堡的十字軍居然還被英格威教宗開除了教籍。這立即引起了騎士團的憤慨,要知道雖然表麵上這場軍事行動是一次十字軍自發的行為,但是實際上是得到了教廷的默許甚至直接支持的,但是聖教會卻對他們實行了破門律。


    盛怒之下,這些十字軍貴族自然選擇了和西方列國,因此來威脅教廷,這便是新布拉德王國成立的緣由。而這也就讓十字軍騎士團成為了教廷眼中不安分的存在,並予以製裁。


    除了聖殿騎士團在耶路撒冷和十字軍苦戰,醫院騎士團不得不停止了東征行動,一直在南部群島待命,而條頓騎士團更是被調到了極北地區與斯拉夫人廝殺,而在幾年前更是在諾夫哥羅德元氣大傷,被波蘭人步步緊逼而不得不投向了神聖羅馬帝國的懷抱。


    現在也終於輪到了他們了麽,攻打君士坦丁堡的任務自然不會是精銳中的精銳瑞士衛隊也不會是最精明的意大利聯邦軍隊,自然會落在他們這些被樞機會大人物看不慣的人身上。


    一場大戰勢必無法避免了……


    而站在維羅尼斯的身邊的是被稱為教廷的騎士王的丹多羅,他的眼睛裏麵也充滿了冰冷,一言不發。


    維羅尼斯隨即想起了不久前的流言,那就是在安納托利亞,騎士王出現了,而負責毀滅特拉比鬆的這位掌旗官閣下居然遭遇到了慘敗,看來無疑是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但是在維羅尼斯看來,這很正常,因為對手是騎士王。


    “掌旗官閣下難道說還在為之前的失敗而懊惱嗎?”維羅尼斯即便知道對方正因為這件事情而心中鬱結,但還是故意提起。而他立即迎來了兩道銳利的目光,但並非完全是憤怒。


    雖然丹多羅受到了騎士王的羞辱,但是他還不至於做出那樣衝動的事情。


    因為此時的他忽然想起,麵前這位騎士長不正是當年進攻君士坦丁堡的成員之一麽那麽說他很有可能經曆過傳說中那恐怖的亞德裏亞堡之戰了。


    所謂亞德裏亞堡戰爭是當年騎士王唯一的戰績但是也是他的成名之戰,正是因為那次戰爭整個西方都感受到了騎士王的恐懼,讓他們明白了什麽是天賦騎士。


    當初,十字軍選擇從陸上進攻君士坦丁堡,而首當其衝的就是現在已經淪為廢墟的亞德裏亞堡,那裏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是君士坦丁堡的壁壘,原來拉斯汀人是充滿信心,自以為可以徹底讓新羅馬帝國的主力在那裏被毀滅的,但是卻偏偏遭遇了騎士王和他麾下的第一騎士團。


    最後的戰果是恐怖的,原本認為戰場之上隻要機甲數量足夠多,足夠先進的十字軍根本想不到騎士王會成為他們的噩夢。


    超過一萬人在那場戰爭中喪生,而傷者則更多,無數人都遺留下了心理陰影而無法忘卻那種慘烈。


    “騎士王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騎士長閣下?”下意識間,丹多羅問道,雖然和那個男人曾經交手過,但是兩人都坐在機甲之中根本沒有見過麵,他對那個人十分地好奇。


    而維羅尼斯卻搖了搖頭道:“說起來,其實我也一時間難以說得清楚騎士王究竟是什麽。用怪物形容或許很貼切,但是見過他真容的話的人一定覺得很不可思議,那時候的他可隻是一個清清秀秀的小孩子啊!”


    “小孩子?”丹多羅詫異地看著對方。


    隨即維羅尼斯笑著回答:“對,相比起教廷,新羅馬帝國對騎士的選拔可以說是變態的,因為早期神經接駁的傷害是巨大的,所以他們可是讓小孩子坐進機甲之中,哪怕是貴族之子也不例外。而我可以一直收藏著那位騎士王殿下的肖像的。”


    “你說什麽?”被對方的話震驚到的丹多羅幾乎要跳了起來,因為所謂的騎士王太神秘了,哪怕是自己作為教廷中的核心人物也因為太過於年輕而無法深入了解其中,那位騎士王按理說一直都是坐在機甲中從未露麵過的,而眼前的維羅尼斯怎麽會知道對方的模樣呢?


    隻見維羅尼斯頗為得意地說道:“說起來這可是我的戰利品。雖然是無意間得到的,但是卻可以肯定是那位幽靈一般的騎士王在這個人間留下的少有的痕跡。”說著男人從懷裏拿出了一個掛墜盒,打開裏麵正是一張人物小象,十分精巧,裏麵的少年衣著華貴顯然是不一般的人。隻是那雙眼睛太過於寒冷了,綠色的眼睛稍顯妖異,而金色的頭發襯托著讓人覺得這個男孩簡直如同妖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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