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給小寶把手洗幹淨,婆婆的麵條已經煮好了。


    “詩雨,等會我要去廟裏,你也去看看熱鬧嗎?”她婆婆把麵端到餐桌上,看著正給小寶洗手的兒媳婦問道。


    “奶奶要去廟裏啊,我也要去!媽媽你也去好不好?”沒等他媽媽考慮是去還是不去,小寶已經歡快地答應了下來,小家夥記性好,他依然清楚地記著前天去西林庵妙桃送了他彌勒佛玉墜,還有許老倌給了他一大袋的蘋果。


    “哦,好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劉詩雨想了想說道。


    半晌午的時候,張海燕帶著一幫子堂客們走了過來,站在路旁喊著:“嬸子,去不去啊?”


    劉詩雨的婆婆正在房間裏昝水抹著她那已經有點花白的頭發,女人愛俏,是不分年齡階段的。


    “要去的,你們先走咯!”她的婆婆答應著,菩薩的生日,這裏的人們幾乎挨家挨戶都要去一個人的,這已經形成了習慣。去的人,或多或少的都要捐點香火錢,好像你不去菩薩就不會保佑你似的。


    能收香火錢,這也是廟裏為什麽這麽重視菩薩生日的一個重要原因。劉詩雨以前從未去過,這次是應了小寶的要求,還有,她和妙桃也算是熟識了,去了,也算是給妙桃一個麵子。


    準備動身的時候,劉詩雨想想又給了徐多喜一個電話,徐多喜本也沒打算來的,但大凡女人,都喜歡湊個熱鬧,況且菩薩的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所以不大一會兒,喜兒就騎著摩托車來了,另外還帶著拖油瓶小虎。


    徐多喜把摩托車停在堂屋裏,劉詩雨的婆婆要去煎茶給她喝,她忙阻止了,做客要趕早,西林庵那邊已經嘭嘭嘭地放起了花炮,看來來的人已經不少了。


    兩個小家夥似乎很是興奮,小寶逞能,他拿著小虎的手,興衝衝地走在前麵給大家帶路。


    象趕集似的,來的人還真不少,各式各樣的小車已經從廟的大門口一直擺到了水庫的大堤上,本地稍微有點頭臉的都會來的,稍微遠點的善男信女有的隔夜就已經到了,最紮眼的還是想要來西林庵投資的那個劉姓縣長的兒子,一大早的便連家帶眷地都來了。


    佛堂裏,和尚尼姑們的早課從早晨開始,一直做到現在,莊嚴的梵聲使一眾浮躁的靈魂得到片刻的安寧。


    劉詩雨一行走到大門口,兩個小家夥便各自抓緊了他媽媽的手。對神靈的敬畏,這也許是人類的一種本能。


    進了門,院子裏到處都是善男信女們虔誠的臉,最忙碌的要數管事的許老倌了,除了給遠道而來的客人做些簡單的介紹,他主要的工作是燃放鞭炮和在前麵那個大香爐裏大把大把地燒香。以前燒香拜佛,似乎都不興燃放煙花炮竹的,但如今,放鞭炮似乎是進香前的一個最基本的程序了。鞭炮的硝煙味很嗆人,但似乎每個廟裏都已經習慣了這一點,有錢賺嘛,想必菩薩也很樂意的。


    許老倌正放著鞭炮,抬頭看到劉詩雨的婆婆頭發抹得一絲不苟地帶著幾個小的來了,許老倌的老眼裏立刻放出了燦爛的光芒,他連忙跑了過來,一把抱起了小寶。他心裏明白得很,要想在這個家裏插一隻腳進去,小的們是關鍵。但小寶這次卻不買他的帳,他掙紮著要下來。許老倌沒招,隻得放下小寶,偷偷地看了劉詩雨的婆婆一眼,說道:“你們來啦,快去磕頭吧,鞭炮就不要買了,好貴的。”


    劉詩雨的婆婆一聽許老倌這麽一說,心裏就感覺暖暖的,她知道許老倌的意思是為她們省些錢了。但頭頂三尺有神明,菩薩是不可欺的,該花錢時還是要花,再說再怎麽她們也不會在乎這幾個小錢的。


    “沒事,貴就貴點,我去買掛鞭炮和香燭,你們在這裏等著。”劉詩雨的婆婆說著,就往廟裏的那個小商店去了。


    兩個俏麗的女人帶著兩個小屁孩站在那裏,引來眾多男人饑餓的眼光,女人愛臭美,徐多喜和劉詩雨相視一笑,心想這些男人,到了佛門淨地還色心不死呢!


    兩個女人正笑著呢,劉詩雨感覺背後似乎站著一個人,女人的視覺寬,她微微瞟了瞟眼,可不是嘛,正是昨晚還夢見了的那個姓張的人了,四目相對,突然就想起昨晚的那個春夢,她的臉不禁又刷地紅了。


    徐多喜正笑著呢,猛然感覺劉詩雨臉紅紅的,她納著悶,轉過臉一看,張誌霖不知道四目時候已經站在了她們的後麵,一雙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正暖暖地盯著劉詩雨看呢!


    “怎麽,張醫生,沒看過美女嗎?”徐多喜故意調侃著,張誌霖喜歡劉詩雨,她當然知道。


    “此女應為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尋!”張誌霖回過神來,故做癡迷狀,心思被徐多喜識破了,他幹脆也不去辯解。


    兩個女人一聽他那文鄒鄒的話,忍不住撲哧笑了,“你也才來啊?”劉詩雨問道。


    “是啊,你們去拜過菩薩了嗎?”張誌霖說道,“我剛才去看了個病人,所以才來的。”對於他來說,病人才是他真正的上帝。


    “沒有的,我們一起去拜罷。”徐多喜忙說道。


    “好啊,我去買鞭炮香燭。”張誌霖正求之不得呢,連忙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不用買了,小寶的奶奶已經去了。”徐多喜說道。


    “哦,那也好。”張誌霖想了想答道,他並不是舍不得幾個香火錢,隻是如果再另外去買一份的話,又顯得跟劉詩雨她們太見外了。


    他們說著話,劉詩雨的婆婆已經買好了香燭走了過來,她一看到張誌霖,便知道他也是剛剛來的,於是連忙說道,“小張醫生,跟我們一起去拜菩薩吧!”


    “好啊,我正愁一個人沒伴呢!”張誌霖忙說道。


    劉詩雨的婆婆把一掛萬響的鞭炮遞給許老倌,許老倌低聲埋怨著:“買掛短的就可以了,這麽長,多費錢!”


    “沒事,不要很多錢的。”劉詩雨的婆婆偷偷看了許老倌一眼,沒料到許老倌也正熱切地看著她,兩個人一陣激動,心裏就如同老樹發了新芽一般,春意盎然起來。


    蔣翠英帶著一群小的往佛堂去了,觀音的佛像在裏麵靠東的地方擺放,幾個和尚尼姑在那裏念著隻有他們自己從能聽懂的經文,今天是觀音菩薩的生日,所以重點當然是在那邊了。


    老老小小一群來到蓮花寶座前,寶座下並排放著四個蒲席,平時的時候都是放著兩個的,今天人多,所以特意加了兩個。靠西邊跪著兩個老婆婆,幹癟的嘴巴裏正嘮嘮叨叨地說著什麽,靠東邊的兩個相對比較年輕一點的男女,磕過頭後便離開了。


    門外的許老倌,估摸著蔣翠英幾個也差不多準備好了,於是放響了手中的炮竹。


    劉詩雨的婆婆點燃了一把香,給三個年輕人一人三根,小虎和小寶眼巴巴地看著大人們手中都有燃燒著的佛香,唯獨他們兩個小屁孩沒有,小虎就纏著他媽也想要,卻被他媽低聲嗬斥了一番。


    蔣翠英把多出來的佛香都插在香爐裏,然後雙手持香,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劉詩雨本來要跟著跪過去,但小寶還緊緊地拽著她,一時脫不了身。徐多喜見狀,連忙補了個缺,,跪在蔣翠英旁邊的那個蒲席上,上完香,弓著身子就準備磕頭,沒料到的是自己今天穿著一條低腰褲,貼身的丁字褲和白白嫩嫩的屁屁卻是被後麵站著的張誌霖和劉詩雨看了個透的。


    劉詩雨臉一紅,心裏想著,這個婆娘,難怪那麽多男人都想要得到她,原來這麽會勾引人呢!她偷偷地瞟了瞟緊挨著她的張誌霖,想看看他是什麽反應,卻沒料到他也正笑嘻嘻的盯著自己看,一臉色色的樣子。流氓,她心裏罵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徐多喜跟著蔣翠英虔誠地磕了三個頭,上完香,正準備站起來呢,卻又看見老人家還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也隻得跟著跪在那裏。


    隻見蔣翠英雙手合十,微閉雙眼,嘴裏念念有詞地大聲許著願:“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請保佑我家劍鋒在外麵平平安安的,保佑我家劍鋒在外麵賺大錢,保佑我家小寶健健康康,保佑我家詩雨健健康康,快快樂樂,保佑我娘和我爹身體好起來……”


    她一口氣把自己的願望都說了出來,從老到小的,甚至包括她那已經過世的老伴,唯獨沒有說她自己。


    劉詩雨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心裏不免一陣感動。蔣翠英已經是做娭毑的人了,可她還有七八十歲的老父老母在世,最近她老母親身體不好,本想回去看看的,但一些事情扯著,一直都沒能回去,所以心裏也是牽掛的很的。


    蔣翠英許過願後站了起來,徐多喜也如遇大赦似的長長地出了口氣忙站了起來。蔣翠英抿了抿自己的衣角,一手牽著小寶,對劉詩雨說道:“詩雨,你也去拜拜菩薩,許個願吧,菩薩會保佑我們的。”


    “嗯……”劉詩雨答應著,忙跪了下來,緊挨著她的張誌霖見狀,也緊跟著跪在她的旁邊,兩個人齊刷刷地磕著頭,簡直就是一對在拜天地的新人了。


    磕過頭,劉詩雨學著她婆婆的樣子,雙手合十在胸前,心裏默默地念叨著:“菩薩啊,請保佑我的丈夫平平安安地回來,請保佑我的婚姻,保佑我的家庭……”


    想著老公,她的心裏不免一陣寂然,從昨天下午把電話給掛了之後,吳劍鋒一直杳無音信,他是真的隻是在生她的氣,還是真的是做錯了什麽,不敢麵對自己的嬌妻啊!她迷茫著,心裏的苦痛無法言說,交織在眼前的,還是那藍色的藥丸,曖昧的女人聲,還有在徐多喜家吃飯時從程三麻子嘴裏說去來的“那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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