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化生子,真的是氣死我了!詩雨這麽好的女孩,他都不知道珍惜!綜祥啊,你有空要勸勸你老弟,他年紀輕,不懂事的。”蔣翠英撫了撫額前灰白的一縷頭發說道。


    “嬸嬸啊,這個呢,其實也不怎麽好說的。做為一個男人,尤其是劍鋒經常在外麵跑的,若在外麵沒有一兩個相好的也不可能。那個女人我也看到了,感覺對劍鋒還是蠻好的,又有錢,我看呢,詩雨該忍的地方也就忍忍,鬧的話也沒意思,總有一天,劍鋒都是要回來的。”吳劍鋒翹起二郎腿,他從自己的兜裏作勢掏著香煙,蔣翠英見了,忙起身又去拿了根遞給他。


    “您既然跟我說了,劍鋒那裏,我自然是會跟他去說說的,叫他含蓄一點,別弄得那麽張揚。詩雨呢,您是她婆婆,這事自然是不好去說了,等有機會,我也跟她說說。”吳綜祥把煙續上,他睨著眼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的嬸嬸說道。


    “這世道怎麽會這樣呢……”蔣翠英雙手絞在一起,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吳綜祥的話說得太明白了,男人在外麵有其他的女人,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了。蔣翠英其實也知道,像自己的兒子正處於生命力最旺盛的時期,詩雨又沒在他的身旁,他不整出點什麽來也太不正常了。就連她自己這把年紀了,有時偶爾都要做做春夢呢。可話雖然這麽說,有的事情發生在別人的身上可以理解,但一旦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感覺就不可接受了,馬列主義裝在手電筒裏,不照自己專照別人,這是人類社會的通病。


    “這個化生子!別人我管不了,但他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就不允許他在外麵亂搞!看詩雨是多麽好的一個女孩啊!”蔣翠英憋紅著臉說道,“綜祥,你有空去勸勸劍鋒,詩雨現在這個樣子,我老不放心的……”


    “好的,我會跟劍鋒說的,你也跟詩雨說說,要她該忍的時候要忍忍。”吳綜祥說道。


    “嗯,好的……”蔣翠英答應著,心想等過幾天那個化生子回來了再好好教訓教訓他才對!


    “綜祥,怎麽這個時候到嬸嬸這邊來了呢?你田了的稻子收了沒有?”蔣翠英岔開了話題問道。


    “今天蔣軍在幫我收了,我懶得去管了。我本來是來看看劍鋒的,順便有個事情想跟你們說一下。”吳綜祥清了輕嗓子說道。


    “哦?什麽事情呢?”蔣翠英一聽忙就湊近了問道。


    “是這樣的,早前幾天劉老板來過了,您知道的,縣裏麵市裏麵的領導都表了態,說西林庵搞開發的事情搞掂了,很快就要進入實質性的征地階段了。鄉裏已經就這事開了專題會議,已經成立了專門的領導班子,成立了指揮部。我呢,也是領導班子的成員之一。”吳綜祥說著,咽了咽口水,坐在他旁邊的蔣翠英正聽的入了神,她忙起了身去倒了被茶給自己的侄子喝了一口。


    對於吳綜祥所說的開發的事情,鄉裏村裏其實是做了很久的準備工作的,這裏再簡單地說一下。吳綜祥所說的劉老板,就是本縣前縣長的兒子裏,現在居住在省城。據說有一次他自己得了絕症,(具體什麽病在這邊沒人知道,反正是就要死的人了。)後來他聽說西林庵的菩薩很是靈驗,於是來廟裏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居然就奇跡般的活過來了!


    所以呢,這個劉姓縣長的兒子就非常非常感謝西林庵裏的菩薩,說是許了願若將來發達了要好好地為庵裏做些善事的。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富,又據說這個劉姓縣長的兒子後來居然真的發達了,現在的錢說是多得數都數不完的,所以才有了要來西林庵搞開發這個事情。


    但開發也不是那麽容易搞的。首先涉及到用地。據說他們的這個開發項目是屬於宗教用地的,國家對宗教用地控製的比較緊,所以這個項目跑了老長的時間也沒有落實下來。但在咱們中國,聽說是一切皆有可能的,總之呢,據吳綜祥說,這事反正是弄成了的。


    當然,這個“成”還指的是那些最基本的手續問題。涉及到具體的實施,那還是沒有影子的事情的。都說萬丈高樓平地起,但在我們的這個社會,隻要領導批準了的事情,萬丈高樓從天上吊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的。


    “就是說開發的事情真的要落實了?”蔣翠英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還在跟吳綜祥說著劉詩雨她們兩個的事情了,她見吳綜祥停了下來,忙就問道,“具體多少錢一畝呢?”


    “這個還沒有具體的說法,總之是不會讓你們吃虧的了。我來想跟您說的是,因為這個開發可能要比較長的時間,所以呢,我就藏了點私心的,我跟我們領導說了一下個人的問題。”吳綜祥頓了頓,蔣翠英睜大著眼睛看著他,不知道他的私人問題到底是什麽。


    “我呢,看著咱們詩雨回來了,呆在家裏呆著也是呆著,我就跟我們領導說我有個老弟媳婦必須照顧一下,想讓她到指揮部去做做事。詩雨是個大學生,又有文化,肯定能吃得開的。”吳綜祥說道。


    “是這樣啊!那太謝謝你了!”蔣翠英不禁一陣歡喜,她想難怪自己的侄子一大上午就過來了呢,原來是有這麽好的事情要跟她們說了!親戚還是親戚啊!她在心裏歡歡喜喜地想著。而她卻沒有料到,自己的這個好侄子,其實一直都在算計著自己的兒媳婦的!


    “謝什麽謝,咱們是一家人的。隻是不知道詩雨會不會願意去,工資方麵放心好了,老板不會虧待的。而且上班也近,辦公地點就設在王老倌家裏。”吳綜祥補償道。


    王老倌是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家就在西霖庵旁邊,緊挨著西林庵的外邊圍牆。也許是離菩薩近,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緣故罷,王老倌一家可能得到菩薩的庇佑真的要比一般的人家要多了,他的幾個兒女們都鯉魚跳出了農門,全部都到大城市裏生活去了。所以呢,王老倌一家的兩層小樓也就空閑在那裏,租給劉老板做辦公的地點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詩雨怎麽會不願意呢,我這就喊她下來跟她說說!”蔣翠英忙就表著她站了起來準備去樓梯口喊劉詩雨下來,說真的,她倒不是十分的在意那幾個錢了,但想著她們小倆個鬧著別扭,她的心裏就有點不太踏實。若劉詩雨能在家裏有點事情做的話,不定她的情緒會慢慢好起來的,她想。


    “您暫時就別喊她下來了,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反正也還沒正式開工。等您有空的時候您再跟她說一說。”吳綜祥想了想說道,他之所以現在不想跟劉詩雨說,他是擔心劉詩雨會一口回絕他了。他可是知道劉詩雨的性格的。


    卻說這個吳綜祥,自從劉詩雨回來後,他就如貓見了腥一般心裏癢癢的難受得不得了。自從那晚吳劍鋒安排他們在一起唱歌並且她還喝了他給她敬的一杯酒後,他對劉詩雨的渴望突然就又高漲起來了。在他看來,劉詩雨是絕對不會象去年那樣排斥他的了。時間能衝淡一切,當然也包括怨恨,他就想。


    心裏惦記著劉詩雨,吳綜祥就又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該怎麽把她弄到手的好。從那晚唱歌喝酒的情況看來,他就知道劉詩雨跟吳劍鋒兩個人的關係肯定不是那麽好的,隻要他們小兩口的關係不好,那麽劉詩雨出軌那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呢,他就想。


    卻說七一的這天,鄉裏照例是要開慶祝大會的。他那天去的也比較早,鄉黨委書記在開會之前就找到了他,說下午劉老板可能會過來。那天吳綜祥在鄉裏開完會後然後在村支部開了個短會,除了慶祝,然後是討論劉詩雨入黨和兩個預備黨員轉正的事情。然後開完會後他就趕去赴了劉詩雨外婆的喪宴。吃完喪宴他就急急忙忙又趕了回去,剛剛到家就接到了劉老板的電話,不大一會兒縣裏麵一個專抓的副縣長、鄉黨委書記、劉老板一班人便來到了西林庵裏。


    到了庵裏後,劉老板就把他這段時間關於自己在跑這個項目的事情給說了說,然後副縣長就宣布關於西林庵的這個開發項目已經正式可以啟動了。


    大家聽了無不感到歡欣鼓舞的。從庵裏麵來說,能把西林庵闊建,這無疑是一件功德圓滿的大事件;對於村裏來說,農戶們能把這荒蕪了的山林給兌成花花綠綠的鈔票,無疑也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對於村支部村集體還有鄉裏麵來說,能從中得到客觀的協調費,同樣也是件令人幹勁十足的好項目了!當然,劉老板那裏就更不用說了。他是老板,前麵說的那個什麽還願啊,報答菩薩啊,純粹他奶奶的是做給別人看的了。有的人就私下裏在議論,說是什麽這些大老板都是效仿了幾百年前英國佬的做法在圈什麽地了。但這個誰也不會去細究,管他老板圈地運動不圈地運動,隻要來錢就行的。


    所以呢,當吳綜祥聽到這個消息後,他是真的歡喜得如撿了個金元寶似的。那天的現場會散了之後,他就開始在腦後裏思索著該把項目部安排在哪裏好一點——他是村裏的領導人,這些事情自然是歸他負責了。回去經過劉詩雨家的門口時,突然又想起了劉詩雨那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麗酮體,心裏不禁又癢癢地難受起來。


    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去個該怎麽去接近自己老弟媳婦的好方法來。回到家裏,正在自己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他就靈感一現,想著這個即將要開始的項目,他的心裏就搗鼓起來,若有可能,倒是可以讓劉詩雨到項目部去做做事情的!這樣的話自己不就有接近她的理由借口了嗎!


    他這樣想著,就如腦袋突然開了竅一般,自己都喜歡得不得了。心動不如行動,他想到這裏,忙就拿起電話,給鄉裏麵的領導,自己的這個村的包村幹部,也是西林庵項目的現場指揮劉書記打了個電話。


    這個劉書記其實是鄉裏的黨委委員,委員以前都叫副書記的,書記的官當然比委員要大了,所以這個劉委員被人們叫作劉書記,他自己的心裏還是蠻高興的。這個劉書記大家應該還有點印象。在去年吳綜祥攛掇著劉詩雨去黨校學習,然後在遠浦星城的一個包廂裏給她下了迷藥後強暴了她,當時吳綜祥請來做陪的也就是這個劉書記了。


    這個劉書記跟吳綜祥的關係很好,也不是什麽好鳥,他一聽吳綜祥的意思,就明白了吳綜祥在心裏打的什麽算盤了,但有些事情他還真表不了態的,因為若請劉詩雨去做事的話,錢肯定是要歸劉老板出的,所以他當時也沒有表態。


    這天早晨,吳綜祥剛起來不久呢,就收到了劉書記打來的電話,說劉詩雨那是他跟老板說了,老板也說可以的。吳綜祥一聽心裏不禁就高興不已,他吃過早晨,在家裏做了一會兒事,然後就直接往自己的嬸嬸家裏來了。


    然而直到看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美人兒,他才知道自己是老了冬瓜嫩了籽——人家劉詩雨都沒有答應呢,你就把這事先給決定了,若劉詩雨不答應,自己且不是很沒麵子了!


    所以當蔣翠英說要喊劉詩雨下來跟她當麵說說的時候,他忙就阻止了。他知道,若他現在就跟她說,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所以他先跟蔣翠英把事情都說清楚了,讓蔣翠英先去跟她說說的好。


    但其實,若不考慮其他的因素在裏麵,劉詩雨能夠在項目部上上班的話,還真是件不錯的差事了。首先,項目部就在自己的家門口,上下班都很方便,然後工作環境也還寬鬆,不用一早一晚地按部就班,這些都是後話。


    吳綜祥跟蔣翠英說了一陣子話後,然後就騎著摩托車去了西林庵那邊忙自己的去了。


    卻說劉詩雨,牽著小寶上了樓之後,給小家夥把洗了洗手臉,然後坐在那裏,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對於自己的老公,她現在真的是感覺特別的迷茫,她真的不敢確定,吳劍鋒還會不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來。在她知道他剛剛跟了王然的時候,她自信他不過是一時的衝動。因為錢也罷,因為寂寞也罷,她都相信他隻不過是她放飛了的一隻風箏,即使飛得再高,飛得再遠,而線的這端,卻依然是牢牢地拽在她的手中的。可是現在,她感覺他就如拽在自己手中的那個風箏突然斷了線一般,再也無法把他收回來了,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飄向那無法預知的未來。


    雖然在電話裏,她也聽得明白,他跟他媽媽是那麽誠懇地表示自己把事情給結了就會回來,可她卻感覺一點把握都沒有的。


    癡呆了般地坐了一陣子,聽著樓下那個畜生的摩托車駛得遠遠地,她才撿拾了一些換洗的衣服,自己的,小寶的,用一個袋子裝了,提在手上。


    “小寶,媽媽帶你到外婆家去……”她看著自己的兒子,低低地說道,牽了小寶的手,就準備往樓下走去。她想回娘家去住段時間,現在就走。


    “哦……”小家夥答應著,跟了他媽媽就往外走去。對於他來說,隻要有爸爸媽媽的地方,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剛剛走到門口,她突然又停了下來。若自己現在就這樣回去的話,自己的婆婆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家裏,該會有多麽落寞,該會有多麽傷心!她想著,把提在手中的包又放在了沙發上。


    “媽媽,我們不去了嗎?”小家夥看著他媽媽突然又停了下來,一臉的迷糊。懵懂如他,怎麽能知道大人的世界是如此的複雜。


    “咱們下午去好不好,現在都快要吃中午飯了。”劉詩雨看著自己的乖兒子,心裏一陣絞痛。她不敢確定,自己帶著小寶,還能在這個房間裏呆上多長時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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