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1-19


    景福宮,是漢城七大宮之首,也是所謂的正宮。名字來源於中國古代《詩經》中的詩句“君子萬年,介爾景福”,因位於漢城北部,也叫“北闕”。其實高宗和閔氏都住在乾清宮,但為表示隆重,特意在景福宮迎接袁世凱等人。


    來到正門興化門,三個虹霓門洞,中間供皇帝出入,兩側供大臣通行。袁世凱昂然通過中門,直趨正殿勤政殿。宮內道路兩旁擺滿了迎春花、杜鵑花,四處飄香,更有祥瑞之喜鵲飛翔於宮內,那份寧謐,令人心曠神怡,有如置身世外桃源一般。


    過了光化門,便是興禮門。原本叫弘禮門,因為要避諱乾隆皇帝弘曆,所以改稱興禮門。最後是勤政門,之後便是勤政殿了。


    勤政殿建在花紋華麗的兩壇月台上,冠以兩層重簷,殿內有寶座和藻井,殿身四周繞以回廊,殿前鋪平石板,此外,配色華麗的丹青,造型秀麗的藻井,使建築更為莊嚴肅穆,異常壯麗。


    高宗和大臣們在此迎接了袁世凱,執禮甚為恭敬。


    儀式之後,雙方進行了會談,袁世凱剛一提出,要在天津和仁川之間鋪設海底電纜,高宗馬上一口答應了,這讓袁世凱頗為驚訝。隨即也就釋然了,高宗隻是個傀儡,想必事先受過閔妃的指令,而閔妃也肯定知道了中國強大的艦隊抵達仁川,這震懾的效果果然非同一般!


    會談結束後,袁世凱下榻在慕華館,這是專門招待中國使節的國賓館,與馬建忠進行詳談。


    馬建忠也表示驚異,因為之前朝鮮的朝廷對他頗為冷淡,鋪設電纜之事也是支支吾吾。想不到袁世凱一來就迎刃而解了。


    袁世凱卻是冷笑:"無非是看我國艦隊到來,不得不放低姿態而已。"


    不管怎樣,隻要電纜鋪設完畢,就可隨時向皇帝請示,這第一件事辦下來,兩人都鬆了口氣。事實上,之前中國已經對電纜的線路進行了完善的研究,包括勘探鋪設線路,海底水文狀況等,所以隻要一開工,線路很快就能就緒。要知道,日本此時已經鋪好了從漢城至釜山的電線,以及從釜山至長崎的海底電纜。


    接下來麵對的首要問題就是簽署<朝美修好通商條約>,美方代表海軍準將薛斐爾此刻就在漢城。


    此時中朝美三方已經就條約細節達成了一致,就差最後簽字了。按照丁雲桐的計劃,這個條約可以滿足美國一部分的要求,以此來回報美國之前在中法戰爭期間的斡旋努力。事實上這也是無奈之舉,因為假如中國不促成此事,日本也會來討好美國,這個人情就白落日本頭上了。而且,前世的曆史已經證明,對於朝鮮,美國關注的還是經濟利益,並沒有領土野心。


    丁雲桐的目的是,通過中美之間交涉,簽訂有關朝鮮的條約,以此來顯示中朝的藩屬關係,中方希望在條約的第一段寫上"朝鮮乃中國屬邦也",但美方代表薛斐爾卻堅決拒絕。


    最後中方改變策略,由朝鮮政府在該條約外,另備照會表明中朝的宗藩關係;簽約時,朝方代表除明確說明中朝關係外,還要向中國皇帝畫像行三跪九叩禮;而且言明簽約之後,定要中國代表簽字才能生效。最後美方同意了,等於默認了中國的宗主國事實。


    幾天後,4月6日,在昌慶宮的正殿明正殿,中朝美三方分別簽下了名字,分別是袁世凱、金弘集和薛斐爾。


    條約規定美國享有治外法權,而且日用品關稅率不超過10%,奢侈品不超過30%,朝鮮土特產出口的稅率不超過5%,還規定了美國的片麵最惠國待遇,體現了中國原先“門戶開放、利益均沾”的承諾。


    條約還賦予美國傳教士自由活動的權利。前世正是由於這一條款,美國基督新教大舉入侵,直接導致後來的韓國基督教徒的數量居於世界前列,在亞洲僅次於菲律賓。


    就在簽約的這一天,日本公使花房義質也來到了昌慶宮外,但是卻未被允許入內。花房義質在宮門外團團亂轉,憤懣不平。條約的內容,其實他早就已經知道,重要的是過程。


    條約的整個簽訂過程,日本完全被排除在外,成為毫無關係的邊緣人,自己隻能站在會場外麵,而中國代表卻堂而皇之的在裏麵監督簽字,無比鮮明的顯示了中國對朝鮮的宗主權,而這一點正是日本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再聯想起幾天前,朝鮮迅速同意鋪設中朝通信電纜,更是一種刺激。因為,日本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迫使朝鮮同意,其中不斷有大批朝鮮儒生前來抗議,這些都讓花房義質感到,雖然閔氏集團較為親和日本,但中國艦隊一來,閔氏的態度馬上就有微妙的變化。


    回到使館,花房義質就向國內發電報告了朝鮮局勢的變化,尤其描述了中國艦隊的軍容。而且中朝千年宗藩關係根深蒂固,日本若要真正控製朝鮮,必須首先破壞這種關係。他認為日本需要采取更積極的姿態。


    幾天後,在景福宮勤政殿西北的慶會樓,高宗、閔氏設宴款待袁世凱和馬建忠,許多大臣作陪,包括幾名開化黨的成員,司諫院正言金玉均,軍務司理事洪英植,判義禁府事樸泳孝等也一同列席。


    就在酒過三巡之際,高宗突然提出了一個要求,讓袁世凱向中國皇帝轉達,希望能允許朝鮮在北京派駐大使。


    這個要求讓略有三分醉意的袁世凱等人,馬上大生警惕之心。這個要求似乎微不足道,卻顯得非常的突兀,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由高宗親口提出。


    袁世凱敏感的意識到這裏有貓膩,高宗從來都是一個沒有任何主見的傀儡,完全受閔妃集團操縱,所以這分明有人指使的。隻不過借一國之君提出,又在酒酣耳熱之時,正是為了讓袁世凱等難以拒絕。隻要袁世凱一口答應,今後北京方麵再反悔的話,日本或可借此生事。


    袁世凱也不是庸才,一踩馬建忠,兩人借著酒勢裝醉,故意當沒聽見高宗的問話。隨後便告罪不勝酒力,被隨從攙扶而出。


    回到慕華館後,袁世凱立刻寫下密信,讓皇帝報告。當然他也可以租用一下日本經營的電報線路,先向中國駐長崎領事館發電,再從長崎轉發天津,這樣速度更快。


    但袁世凱不願如此,倒不是怕泄密,因為電報已經都加密了。隻不過袁世凱不想求日本人幫忙,寧願多花幾天時間。


    他命手下將信件快馬送至仁川,再搭載中國的快船回天津。此時從天津至仁川的海路,運輸船需要三天半,一般船隻需要兩天半。


    三天後,丁雲桐就收到了從天津發來的信件電報,看到袁世凱報告的朝鮮要求派駐大使,當即勃然大怒。


    大使,顧名思義是一種常駐的使者,這是一國派往另一國的最高代表。中朝屬於藩屬關係,從法理上可以說是同一國,怎麽能派駐大使?


    事實上還有一種公使,其意義要比大使低一級,可以認為是副大使,花房義質正是一名公使。此時隻有那些歐美大國之間才會互派大使,而來中國的都是公使,包括日本在內。有時候甚至是更低一級的代辦。前世的中國隻在二戰前才與外國互派大使。


    朝鮮本來就有駐京的代表,名稱改一下很方便,但這在外交禮儀上卻是重大的轉折。這等文字把戲,鬼蜮伎倆,諒朝鮮那些愚昧之徒也想不出來,十有八九是日本人挑唆的。但從這一點上,也能看出朝鮮有獨立之心。


    這更證實了丁雲桐的判斷,以他前世的知識,高宗和閔氏集團等人,既不親華也不親日,想的隻是保住自己的權位。他們現在的親日,隻不過想利用日本來牽製中國,等到中國占優勢,他們馬上就會親俄國。玩的就是"以夷製夷"那一套,中國也是"夷"中之一。包括此時的大院君,以及未來的事大黨,人的思想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前世朝鮮的"事大黨"堅定親華,但甲午戰後,三巨頭金允植、金弘集、魚允中立刻都變成了親日派。


    看清了這一點,丁雲桐又平靜了下來。他回信袁世凱,一定要嚴詞拒絕,不留一絲餘地。同時也鼓勵袁世凱,不必過度揣測朝鮮王室的用意。用不了多久,朝鮮即會局勢突變,目前隻需冷靜等待即可。


    同時,丁雲桐下了一道旨意,鑒於越南的形勢已經穩定了,命令駐越南的獨立旅,調出兩個團的兵力,共3200餘人,立刻前往山東登州府,剩餘部隊由岑毓英指揮,繼續監控越南。


    登州府是中國古代海上絲綢之路,通往朝鮮和日本的航道起點,從這裏出發,在風平浪靜的情況下,隻需一天兩夜便可抵達朝鮮。


    丁雲桐將這兩個團作為一支快速反應部隊,放在登州府,由上校旅長吳兆有,中校團長張光前分別擔任正副統領,一旦朝鮮有事,便能迅速趕過去。


    做好了準備,現在就等朝鮮動亂了。


    與此同時,日本明治政府也正為朝鮮局勢的變化,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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