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方然的治療情況,你隨時告訴我。”成緋點了點頭,淡淡的表情裏看不出她的情緒。


    安齊抬眼看著她,眸光裏有一股探究的味道。


    …………


    接下來的這一周,安言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白天總是看著天花發呆,晚上也總是睡睡醒醒,醒了後非得在慕城的懷裏才能再睡一會兒。


    因為休息不好,所以腹部的傷口恢複得很慢,所以秦菁每天送來的食物也隻能以清淡為主,女人小產後該補的營養,也沒能及時的跟上。


    以至於往日神采靈黠的安言,現在整個人都變得呆呆的;原本因為結婚後的調養,紅潤質感的皮膚,因著這一場車禍的手術,短短幾天,便被摧毀成幾近透明的慘白。


    “大哥,嫂子的傷口恢複很慢,這樣的話對**會造成二次傷害,恐怕會影響以後的生育。”門外,井然對慕城悄聲說道。


    “她心情不好,再給她一段時間吧,生不生孩子也不是那麽重要。”慕城低聲說道,似是回頭看了一眼病房裏麵,壓低聲音對井然說道:“過去說吧,別吵著她了。”


    接著,便聽見門外慢慢走遠的腳步聲。


    自知道孩子沒有了之後,這一周幾乎沒有說話的安言,在聽了井然的話後,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如果造成第二次傷害,以後就不能再生了!


    不,她不要!


    她要生個兒子,還要再為慕城生個女兒,她要給慕城很多很多的家人。


    “兒子,媽咪到時候給你生個弟弟和妹妹,你會不會喜歡?”安言伸手輕撫著癟下去的小腹,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怎麽又哭了。”慕城走進來,伸過手去溫柔的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柔聲說道:“眼睛都腫了,皮膚也要被眼淚泡壞了,不漂亮了呢。”


    看著慕城強作平靜的臉,想起半夜聽到過幾次從衛生間裏傳出的、他壓抑的哭聲,心裏微微一酸----那一場車禍,他受的傷並不比自己輕;失去孩子,他的傷心不比自己少;可他除了要壓抑傷心之外還要照顧自己、安慰自己、應對自己時而無理的哭鬧。


    “慕城,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安言伸手圈住慕城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脖子裏輕泣著說道。


    聽見安言終於主動開口說話,雖然聲音嘶啞得讓人心疼;雖然一開口,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但她的主動,至少說明了她的注意力,已經不再完全被失去的孩子所牽引----她會慢慢恢複的,隻要讓她的注意力從孩子身上移開。


    “恩,沒關係,隻要不讓我繼續擔心就好。”慕城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在她耳邊柔聲說道。


    “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安言用力吸了吸鼻子,止住了眼淚後,哽咽的問道。


    “比你的肚子恢複得好。”慕城側臉輕吻了一下,伸手扶著她的肩膀,微微拉開一些自己與她的距離,看著她認真的說道:“安言,孩子沒了,我們都很傷心,但是於我來說,沒有誰能比你更重要!”


    “如果你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想我是活不下去了----所以,即便是這場車禍讓我們失去了寶貝,我依然感謝老天,讓你還在我的身邊!”


    “所以,你可以傷心、可以哭、可以不說話、可以鬧脾氣,但不可以再繼續讓傷口惡化下去!你身體的每一分、每一寸,都不隻是你一個人的----她是你父母的、是我的!所以,你不可以任意的去糟蹋她。”


    看著慕城憔悴又認真的臉,安言隻覺得心裏有一股酸澀的溫暖----有這樣一個男人,在你最痛的時候陪在你的身邊,告訴你:他隻在乎你!


    誰又能否認,剛失去孩子的她,其實還是幸福的呢?


    安齊重新緊緊抱住慕城,將頭埋在他的肩窩,用力的吸取著他身上溫暖的味道,久久的不再說話。


    直到醫生過來做例行檢查和換藥,慕城才輕輕拍著她的背,扶著她躺了下去。


    秦菁再送晚上的飯菜來的時候,安言吃完一碗後,主動的要求加了一碗,慕城開心得去盛粥時,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抖了。


    秦菁的眼圈更是忍不住的發紅----這一個星期,與其說安言在為失去孩子而傷心,還不如說,所有的人都在為安言失去孩子而傷心、為安言的傷心而煎熬!


    特別是慕城,帶著一身的傷,晚上要哄著隨時都會醒來的她不得好睡;白天要安排她的治療,哄著她盡量多吃一些東西,還要見縫cha針的處理公司的事情、調查車禍的真像;若不是有夏晚和安齊在這邊偶爾可以換一下手,怕是鐵打的人也撐不下去了。


    現在這孩子能夠走出傷心,開始關注自己的身體、關注身邊人的情緒,這是開始恢複的一個極好的信號,讓所有為她擔心的人都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看著紅了眼圈快步走出去的媽媽、看著慕城微微顫抖的手,安言輕輕低下了頭----真是太不應該了,大家都在為她一個人擔心呢。


    “我們都愛你,你要快些好起來。”慕城吹涼了有些燙的藥粥,邊喂她邊說道。


    “恩。”安言重重的點了點頭,眼圈紅紅的卻沒有再流淚。


    …………


    靳子揚在dy入院時來過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幾日未見,靳子揚看起來竟比受傷的蘇荷還憔悴。


    “醫生怎麽說?”靳子揚坐在dy的床邊,在說話時,眼晴始終看著dy那張稚氣卻蒼白的臉。


    “會有腦震蕩的後遺症,這三個月的觀察和治療很重要。”蘇荷俯身幫女兒將被子掖好,緊皺著雙眉憂慮的說道:“除此之外,身上還有一些血點和淤青。”


    “我看看。”靳子揚沉聲說道。


    蘇荷拉起女兒放在被子外麵的手臂,輕輕的往上卷起衣袖,粉嫩得藕節似的手臂上幾道刺目的青淤痕和四周分布的細密血點,讓孩子看起來有些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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