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原本還歡呼雀躍的編輯部,突然間就變得雅雀無聲。


    那姐兒的笑一下就僵硬了,臉色慘白地:“辭了?真的辭了?小婉你幹嘛不給你哥哥電話……”梁小婉搖搖頭,輕描淡寫道:“我哥哥,也辭了。”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也就在這時候,那女副總也出來了,臉上是春風得意地通知道:“王麗到我辦公室來一趟……”那個叫王麗的編輯先是一驚,接著又是一喜,忙不迭地應答:“好好,馬上到。”女副總乜了梁小婉一眼,又意味深長地掃了眼編輯部這邊,piapia地回去了。


    梁小婉也不多計較,隻是好心問王麗:“我們是等你一起,還是一會兒你自己來火鍋店找我們?”王麗一愣,連忙像趕瘟神般地:“不,不,不要了,我等會還有事情,你自己去吃吧。”


    “哦,”梁小婉有些失落地點點頭,轉而對其它一眾人說:“那我們走吧,誰也別和我客氣,想吃什麽就點什麽,本小姐今天一次性滿足你們……”


    “一次性滿足,有歧義哦小姐?”周陽看氣氛沉悶,本以為抓住這語病,可以煽動出一個玩笑。結果卻發現,一點都不好笑。就連往常那個最愛笑的“八姐”,此時也挽了“八哥”的胳臂,略帶歉意地對梁小婉說:“我們要去譚木匠買梳,時間不夠,就不去了哈。”


    梁小婉:“哦。”


    “我有點感冒……”


    梁小婉:“哦。”


    “我要去一趟姑婆家……”


    梁小婉:“哦。”


    “我自己帶了飯……”


    梁小婉:“倒了吧,我們吃好的。”


    那姐兒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行,不能浪費……哦對了,我還有好幾十張圖沒弄,今中午得趕。”


    “那――好吧。”梁小婉的心都碎了,那姐兒可是她來公司半年來,自認最要好最知心的朋友啊!再看坐著剩下的兩三人,也是把頭埋得低低。似是在尋找著如何搪塞的難言之隱。真tm人心隔肚皮啊,這就是她梁小婉,也是周陽最最眷戀不舍的“九雞”團隊?


    “看來大家都不方便,是我自作多情了……”梁小婉強撐著說完這句話,飛快地向門外跑去。


    隻有周陽跟了出來。


    當兩人一起走入電梯,電梯合上的刹那,梁小婉再也忍不住。哇地一下哭出了聲。周陽上一次安慰女孩是幾年前的事了?梁小婉這一哭,他立馬就感到手足無措。想給她個擁抱借半邊肩,卻又覺得會不會太唐突;想遞張麵巾給她擦擦淚,卻發現荷包裏隻有兩張皺巴巴的衛生紙……


    最後沒耐何,周陽隻好笨拙地拍拍她的吊帶小酥肩,尬聲安慰道:“別哭。別哭啊……他們也有他們的苦衷,現在就業形勢這麽嚴峻,他們是怕被穿小鞋,丟了工作……別哭,別哭了……你要是改個周末請大家,別讓公司其它人知道,我保證他們一定會來。說不定還會給你道歉買禮物呢……別哭,別哭,哎喲求求你別哭了。”


    周陽不安慰還好,經他這麽一說,梁小婉感到更委屈,哭得更傷心了。


    偏偏這時候,原本隻有他倆的電梯,突然停在了12樓。12樓有好幾家小谘詢公司。在這個吃飯的時間段,肯定會進來不少人。周陽一下就急了,連忙揮手低聲道:“快,快別哭了,有人要進來!”


    梁小婉也是一慌,她向來是個愛麵子的人,可不想在自己最糟糕的時候被人笑話。但剛剛這一哭。把她整個臉都哭花了。而且源自內心的委屈悲傷,又怎麽是一下子就能暫停的?眼看著電梯已經開出一條縫,外麵等候的人就要進來,梁小婉趕快雙手捂臉。湊向電梯最裏麵的角落。但馬上她又覺得不保險,情急中一返身,直接撲進了周陽的懷裏!


    門也在這時候徹底打開了,各式穿扮的上班族,談笑著三三兩兩地湧進來。當看到電梯中兩人這曖昧一幕,眾人表情都有些怪異地沉默下來,又鄙視又羨慕地盯著他們看。


    周陽這叫一尷尬啊,這麽多雙淩厲的眼神,看得他全身發毛,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而且又不好意思閉上眼,唯有45度仰望天花板,心中早已是淚流滿麵。梁小婉呢,剛剛的悲傷明顯是意猶未盡,現在把頭深埋進周陽懷中,繼續。隻是哭的方式,從開始的號啕大哭,變成了現在這種扭動上半身的抽噎。但於旁觀者看來,兩人似乎很色情呐。難道他們之前在電梯裏辦事,現在是高氵朝未褪,餘韻不斷?


    於是鄙夷的眼神更甚,都快把周陽看崩潰了。如果說眼神可以殺人,那他在這十多把冰冷的雙刀下,早已是體無完膚。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周陽幹脆把心一橫,雙手攬緊梁小婉,閉上眼,把頭低伏在了她的肩膀上。


    整個世界一片天黑,之前所有的灼熱眼神,所有的不安情緒,在這一刻突然消失。此時在周陽的大腦中,隻剩下砰砰心跳,鼻下香肩,手中小蠻腰。這種軟香溫玉的情景,讓他頓時迷戀,陶醉得忘了東西南北……


    梁小婉卻清醒了過來。剛剛還不覺得,這下被周陽主動一抱,身體突然就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周陽人瘦,長相普通,氣質一般,所散發出的男人味也算不上太獨特。但對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男生的梁小婉,這足以令她春潮湧動,芳心大亂。也顧不上傷心難過了,她現在隻想掙脫,去中止這一個不會有結果的錯誤。但有周陽那一雙緊箍雙手在,又擔心臉被電梯裏的人看見,梁小婉掙了幾次也沒掙開。到後麵,她索性也不掙了,隻是把頭埋得更深,去享受這極可能是她生命中唯一一次的異性擁抱……


    ……


    兩分三十秒的時間,似乎過了兩年。


    當電梯途經1樓、負1樓,來到負2樓地下車庫的時候,終於又隻剩下他們兩個。電梯門開。傳來外麵汽車啟動的聲響。梁小婉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聞聲突然反應過來道:“快,快,我們快出去。”


    周陽還沉浸在相擁的曖昧中,費然不解地問:“啊?我們去停車場幹什麽?”


    眼看電梯門就要合上,梁小婉一把拉住周陽的手:“出來再說。”


    梁小婉的手溫潤、柔軟,拉得周陽心花怒放。可惜很快。她便鬆開了手,轉而從小包中掏出鏡子與濕巾道:“你幫我看一下人啊,等我把臉擦幹淨了,再上去。”


    周陽“哦”了一聲,開始端詳梁小婉的臉。臉色有一點點蒼白,小嘴微翹。酒窩很甜,水汪汪的美眸中有一種特殊的神采。


    梁小婉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噘起小嘴道:“喂喂喂,你老看我幹什麽?幫我注意下周圍有沒有人啊,我這糗樣被看到,不被他們笑死才怪。”


    周陽嘿嘿一笑,心想你現在這樣不僅不糗。點點淚痕後反而更有一種楚楚動人的美。


    “笑什麽笑?我有這麽難看嗎?”


    “沒有啊,我現在才發現,我們的梁小主編,原來是個貨真價實的梁大美人。”


    “哼哼,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原來在你們眼中是個醜八怪?”


    “不是,當然不是……以前就很美,隻是現在覺得更美了。像天仙。”


    “啊呀,好肉麻……”


    這是實話。以前在周陽眼中,梁小婉的美與才藝,那都是水中月,鏡中花――感覺觸手可及,實際卻高不可攀。平時打打鬧,玩玩笑或許還可以。但要談情說愛,周陽想都不敢朝那方麵想。尷尬的財政固然是一大因素,而前女友的始亂終棄,則幾乎讓他對愛情失望透頂。


    還記得在他失戀最痛苦的時候。曾聽人說過:“世界上隻有性,沒有愛,任何愛情不過都是一樁樁交易的砝碼。”所以在這之前,他寧肯依賴a片,信任雙手,也不願再去主動翻起任何一份情感。


    但剛剛,電梯中那鬼使神差的一擁抱,梁小婉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體香,重新喚醒了他對純美愛情的渴望。而且自從擁有這戒指這小島後,他是愈發的感覺到,未來,一切皆有可能。隻是眼看他剛有了感覺與衝動,梁小婉卻被辭職,兩人沒了每日見麵“日久生情”的機會。饒得周陽信心爆棚,但現階段他這一窮二白,搞不起瀟灑,玩不上浪漫,見麵連請人吃幾頓飯的錢都沒有,不見連煲煲電話粥的話費都舍不得,還怎麽追人家?


    隻求但願,在自己憑借小島扭轉局勢之前,梁小婉還沒有男朋友。可是等等――


    “小婉,你交男朋友沒?”也沒了吃火鍋的心情,待兩人在一家小館子點好餐,周陽終於忍不住問道。


    梁小婉正在埋頭喝湯,被他問得一嗆,咳了小半天才道:“有,有啊……怎麽,你要介紹帥哥給我認識哇?”


    周陽一聽,剛剛還躁熱期待的心,一下子就跌入了冰窖:“哦,哦,沒有,我就隨便問問……恩那個,他長得高嗎,帥不,怎麽從來沒來過我們公司?”


    “又高又帥又有才,人現在在外地,不然我早把他拉到公司來溜溜了……隻可惜,今後怕是沒機會了……”說著,剛剛才好一點點的心情,又重新回到惆悵之中。


    兩個人的沉默。兩個各懷心事的人,低頭吃飯,不說話。


    似乎過了很久,梁小婉才從憂傷中走出來,揩了揩嘴,忽然歡快地調戲道:“嘿我說,老周你不可能因為剛剛那一擁抱,就愛上我了吧?”


    周陽從苦澀中回過神,嗬嗬一笑:“有可能。”


    “啊?我的魅力有那麽大麽,哈哈哈……”梁小婉開心地笑了起來。


    “怎麽樣,要不把你那山珍海味的男朋友甩了,試試我這個粗茶淡飯男?雖說現在味道差一點點,但說不定以後會升級,而且保不準會讓你更開心健康哦?”冥冥之中,周陽似乎感到還有一絲機會,於是便這樣玩笑地問了。


    “等下輩子吧,這輩子你是沒機會了。”梁小婉很認真地說道。不過旋即立馬,她又沒心沒肺地笑道:“哎,不過可不可以八卦地問問,老周你什麽時候開始注意我的?我哪些優點讓你情不自禁了啊?還有還有,你該不會在夢裏幻想過我什麽吧?哈哈……”


    看樣子是真沒戲了。


    好在周陽中毒不深,女朋友做不成,好朋友也不錯。當下收斂起所有幻想,像往常一樣調侃開來:“啊呸呸……真是自作多情梁小主編,網上暗戀我的女孩成千上萬,我哪有時間來想你啊。想當初,咱……”


    聽得梁小婉咯咯直笑,最後更是誇張地捂住胸口:“哎喲,好傷心啊人家。”(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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