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城中的箭矢、已經漸漸告罄,這三ri大戰,單單算弓手齊shè,便已經消耗了十萬箭矢!而滾石檑木,更是已然沒有了。這明ri大戰,到了守城之時,又該如何應對呢!?”從第一天開戰後,在文聘敗家子般的揮霍下,陸遜縱有天大的能耐,也隻能無功而返。丟下了三千多具屍體,珊珊退軍而去。


    從表麵上看,新野魏軍傷亡微乎其微,吳軍那些雲梯、衝車,在箭雨檑木的衝擊下,幾乎便連城牆的邊緣都沒能摸到,就算少量好運的兵卒將雲梯架在了城牆上,迎來的也不過是蜂擁而上的刀盾手,又或是燒沸的金汁滾油。也隻有弩車和霹靂車的例行放炮才真正有些殺傷,但也因為忌憚龐德的騎兵而不敢太過靠前。


    不過實際上,新野的“毫發無傷”和吳軍的“潰敗退兵”,在真正的宿將眼中卻是換了一個摸樣。文聘如此不顧消耗的揮霍,才是危險的預示。箭矢終究有用完的時候,滾石檑木更是已經沒了,而敵軍士氣正旺,假若能夠觸及了城牆之上,對沒有人數優勢的魏軍,無疑是雪上加霜。


    在這三ri裏,同樣箭雨亂shè得興高采烈,但等陸遜暫時退兵之後,那些曆經了不少戰事的偏將,裨將,方才驀然醒悟察覺到了不妥。


    文聘麵對眾將唯唯諾諾的質問,爽朗得大笑一聲,從牆上取下佩劍,別掛在腰間,又接過了近侍遞過來的披風裹上肩膀。這才環顧眾將方一開口,卻是顧左右而言他,另問道,“如今天sè未晚,諸位將軍,可有心隨同本將巡視一下營房?”


    眾將麵麵相覷,文聘那信心勃勃的笑聲讓他們頗為疑惑,但是見主將相請,卻也不敢不接,隻能齊聲抱拳道,“末將願隨將軍一同巡營!”


    不過,還是有人有些不依不饒,有一偏將依舊道問:“可是……將軍!我等先前所言……”


    文聘擺了擺手,臉上依舊沒有半點不悅之sè,笑吟吟說道:“諸位莫急,可隨本將一邊巡視,再一邊談論不遲!”


    答話間,府外正響起幾聲嘹亮的馬聲嘶叫。文聘一揚披風,當先出府。“馬匹已經備好,諸位將軍,請了!”


    眾將心中掛了一肚子疑惑,隻能強自壓下,慌忙跟了上去。從將軍府往南城軍營走去,一路走來文聘依舊是笑而不語。軍馬馳騁,倒讓他看上去更顯得意氣風。不到兩刻鍾的時間文聘一馬當先,身後數十來騎拱衛各部主將終是到得軍營。


    營寨外,有守夜士卒見了文聘,大驚急忙上前,或有人要去稟告當值守將,卻被文聘喝止,隻言自己是偷偷巡營萬萬不可聲張,而自己卻隻領了眾人緩緩入內。


    天sè雖已入夜,但整個軍營中,卻反而不見有消靜之sè。文聘緩緩穿插在諸營房之間,這眾多的士卒尚自沒有一人知道主帥已經突然而來,這會兒卻是人人躲在營帳中,眉飛sè舞的談起這三ri守城大戰。


    從各個士兵的口中,包括文聘在內隨同而來的所有將領,都聽得清清楚楚。毫無例外的,這話裏話外都透露著所有士卒對這三ri來擊退敵軍的勝利而喜悅和興高采烈。


    這些最底層地士兵,不懂行軍布陣、不懂運籌帷幄,也不懂得守城攻城的要害,但他們的老實和木訥,卻也能隻知道這三ri勝利了,而且勝利得異常輕鬆,在沒有損傷幾個兄弟下,便讓對方丟下了三千多的屍體。


    從一個個營帳中不曾睡去的小卒口中,談論得幾乎都是對主將文聘的讚美,以及對未來戰事地樂觀。仿佛陸遜的敗亡,不過是彈指之間。


    諸多裨將、校尉們,有見於此具是麵麵相覷,他們自然不會和這些底層小卒一般短視和樂觀,有心要喝止住他們的盲目,卻又被文聘所阻攔。


    文聘看了看天sè,這才虎目帶光環顧眾將,語氣淡然的說道:“我軍如今如此大勝,傷亡不過毫末,而敵軍潰敗戰死士卒多達三千之眾……”


    說道此處,文聘不待有人反駁,便一手揚起馬鞭環指了營中所有帳篷,大聲說道,“你們且觀,且聞,這如今城中滿營將士,可還有懼戰之意?”


    眾將默然,麵麵相覷黯然不語,但是也正如同文聘所言。他們一路走來,沒有驚擾到營中軍卒,可卻能從他們那歡悅的聲音中,哪裏能見到不久前的士氣低迷,懼戰之心。四年之前,先帝曹丕三路大軍伐吳,襄陽一戰損兵折將大將張遼、徐晃先後去世,大將軍曹仁更是病死在軍中,八萬士卒埋骨他鄉。


    這一樁樁一幕幕,都成了魏軍心中難以邁過的一道坎。如今的魏軍居然還有了一絲的懼吳心理,半月之前聽到吳軍來攻還有了懼戰之意。這讓文聘如何敢放手一搏,故而大戰開啟之時,恢複軍心便是關鍵。


    然而軍心固然恢複,但也是在眾兵卒不知情地情況下。眾位裨將、校尉們,張了張嘴無話可說。卻還是有一位校尉摸樣的少年反駁道,“軍心固然回升,但將軍今ri如此揮霍無度,守城之資,已漸空虛,他ri吳軍來攻吾等如何還能有今ri戰果?將軍素來沉穩有度,我等將士自然心服口服,但今ri所做,卻不知道將軍為何一反常態,實在魯莽不智……”


    文聘聞言哈哈大笑,粗糙的大掌輕輕拍打著這位年青校尉模樣的漢子肩膀,笑道,“諸位心中恐怕不單單是這般評價與我吧?”


    說道此處,文聘的表情變得更加笑眯眯,“便由本將來提諸位說吧。本將三ri所作所為,已是心有膽怯,聲sè俱厲,無章無法,昏聵無能……恩,還有瘋狂,不知兵法,不知戰事!如此不知戰機,無能之將,遲早葬送滿城軍卒,為敵軍破城生擒!”


    眾將聞言臉sè具是驟變,紛紛低下頭來,對文聘拱手說道:“末將不敢!”若按文聘以前的戰績和用兵來看,卻是不是他的風格。


    文聘不以為意擺了擺手,笑道,“無妨!本要的便是這般效果!既然眾位將軍,也能如此猜度我,認為本將如此昏聵無能,那敵軍主將陸遜更是與我未有相見之緣,往ri也未交過手。此次乃是我兩初次交兵,他莫不是也該這般看我?”


    眾將這時仿佛被文聘點明,紛紛抬起頭來,左右相視,忽然擊掌歎道,“將軍,莫非示敵以弱乎?”


    文聘這才緩緩繼續向營地深處巡視,一步一句道,“本將三ri來揮霍無度,幾乎用盡了城中防守之資,不正是讓軍心回升,不懼敵威?嗬嗬……不過,也如諸位所言,本將如此急躁的表現。何嚐不也是演給那敵軍主將所見!”


    “不過……將軍雖示敵以弱,但畢竟我城中所耗乃實,以末將觀之,反而助長敵軍氣焰,反而攻勢更加洶湧。末將恐怕……恐怕……適得其反……!”忽而有人驟然插聲道。


    文聘看提出不同意見那人一眼,見其又是方才那年輕校尉,不由得點了點頭。卻依舊是信心滿滿,砸巴了一下眼睛,若有若無道,“我驕敵心,卻同樣也是複我軍心。如今城中已不足在明ri有如此聲威,就算眾軍士覺明ri一戰,我軍虛耗軍資難有今ri所勝。但是明ri一戰用光這三天來的積蓄的軍心,卻也是未嚐不可!”


    說道此處,文聘詭譎一笑,“若我所料不差,明ri,敵軍必然大舉來攻……不過,諸位莫非忘了,龐德將軍?”


    此時眾將才驚覺,自吳軍圍城在西城駐紮的龐德既不參加守城,也不和文聘一同督戰反而是變得悄無聲息了起來。


    “將軍莫非是要等明ri吳軍大舉進攻之時,令龐德將軍率軍出城!!”這時一個約帶顫抖的聲音響起。


    文聘拿眼一瞅臉sè不由得帶上了詫異的表情,指著方才說話那人問道:“你是哪部校尉,為何如此眼生?”


    “末將???鄧??鄧艾,不是???是??校尉!!”那青年居然有些口吃。


    “回將軍!!”這時新野的典農都尉開口替鄧艾解了圍,“他是末將麾下的學士。”


    文聘聞言眉毛一挑,嗤笑道:“典農都尉學士?大材小用。今ri起你便做我的牙將,休兒拿一副明光鎧給這位小兄弟!不過鄧艾,龐令明可早就出城了。”(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東吳國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道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道然並收藏東吳國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