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i天明,說是天明亦不過是黎明時分而已,當一輪紅ri將東方照亮,陸遜軍中便響起了震天戰鼓轟鳴之聲,經久不絕直至響徹天地,甚至連數裏外新野城中的守軍也被驚動了。


    從當初十裏下寨一直緩緩推進向前,陸遜大寨逼近新野,兩者相距不過五裏之遙,甚至可以從新野城牆上眺望,便能看到吳軍這邊旌旗招展、獵獵生風的模樣。


    距離如此之短,攻城時調兵遣將便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陸遜已經卯足了氣力,今ri一戰要用最凶猛的攻勢,打破敵軍最後頑抗的信心。一連串白衣鐵甲,鏗鏘有力,迅猛而帶著無比強悍殺意,井然有序的在各部偏將、裨將,校尉的帶領下,結好了簡單的軍陣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初春清晨的寒冷,熄不了吳軍高昂的戰意。清脆,嘹亮的號角爭鳴,伴隨著那轟隆如雷的戰鼓敲打,大地也被無邊的煞氣所迅吞並,早起的鳥獸被如同凝結成實質的殺氣驚起紛紛掠走。


    而新野城中,包括文聘在內各部主將,都迅速的調集兵馬防備,本來看似空無幾人地城牆上,霎時間站滿了熙熙攘攘的士卒。


    弓手、盾手、劍手、刀手、戟手,各式各樣的士卒人人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決意要讓城外那群家夥,再飲恨三ri來的“慘敗”!


    兩軍隔著數千米,壓根就不能見到對方眼神,但那股氣勢和殺意,卻在中間的空氣中形成了一片激烈地角鬥。


    或許有機靈的士卒,從他們的主將,從他們的上司,或是從對方的氣焰。又或是從兩軍對壘的激昂氣勢下,隱隱察覺了今ri的不妥,卻也很快淹沒在那濃重地肅殺中,拋開了心中的顧慮,隻求揮灑渾身熱血。殺敵!


    “嗚”一聲嘹亮的號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頗有節奏的戰鼓,聲聲作響。


    無論是城牆上還是城牆外,無論是戰鼓還是戰號,都不曾停歇。士卒們踩著鼓點,聽著號角整齊的坐著各種戰術動作。


    “前軍聽令!盾甲手,起盾!!”原本有希望成為副都督的陳武一馬當先,站在一處攻破上發號施令。


    陸遜畢竟是一位儒帥,似攻城這種非技術活既不需要他親力親為,而且他也沒那麽大的嗓門。何況攻城最需要的就是經驗,守城亦然,故而陸遜才會把攻城的指揮大全交給老將陳武,這位攻城拔寨的老手、慣手。


    唰的一聲!城樓下一片灰白。吳軍陣中,隨著陳武一聲令下,三千麵大盾高舉,動作整齊有秩。


    “弓手三列!聽令!搭箭。上弦”


    與此相對的是城牆上,幾乎是同一時間,魏軍也是一聲軍令高呼。千張強弓,齊齊彈出弓弦緊繃的清脆。


    “前軍!三百步緩進!兩百步起跑!百步爭先登!進!”陳武淡淡的舉起手中長劍,一勒馬韁,那沉重的聲音仿佛根本就不需要令馬奔走傳訊,便已足夠響徹四野。


    “大都督今ri不需要用霹靂車嗎?”吳軍後軍張任打馬立於一襲白sè戰袍的陸遜身側,此時見到陳武居然已經開始動員攻城了,頓時覺得十分詫異。


    “不需要!!”陸遜搖了搖頭,盯著遠處的城牆說道:“本督頗為忌憚龐德的騎兵,霹靂車和弩車也不能突前,沒什麽作用。反而shè出的巨石還會阻擋衝車的去向,不如不用。”


    陸遜忌憚的豈止是龐德騎兵,更多的是龐德。蔣欽病逝後,吳軍在西線武力最強的也不過是陳武、淩統、張任之輩而已,最多能與文聘相交手,比起能小勝關羽的龐德來說不是一個檔次。故而陸遜忌憚的是龐德的武藝,才會如此謹慎的避免亂戰的可能,關羽能在亂軍之中取上將首級,說不定白馬將軍龐德也可以,陸遜可不敢拿自己的xing命開玩笑。


    張任當然也知道陸遜的擔憂,所以張張嘴終究是沒有說其它的,隻能歎道:“但願文聘是真的瘋狂若斯。”


    “張將軍休要擔憂,本督可不止攻城這麽簡單。不管文聘有什麽後手,今ri都該使出來了。”


    “哦!!”張任眉毛一挑頗為詫異的問道:“都督是引蛇出洞?”


    “沒錯!本督已經秘密調集淩cā將軍的三千馬閑騎士前來助戰,有這三千機動力量,不懼文聘有詐!!”陸遜頗有自信的說道,隨即扭頭大吼一聲:“給陳武將軍下命,進攻!!”


    咚咚咚!!咚咚!


    “衝車!雲梯!井欄!準備!盾手上前,緊隨其後,不破城牆,勢必不反!有臨陣脫逃者,斬!有畏懼不前者,斬!有抗命不尊者,斬!有不停調度者,斬!”聽到進攻的鼓聲,陳武眼中驀然爆出萬丈殺意滔天,大聲曆喝道:“督戰隊,在後壓陣,聽我軍令!”


    “喏”全軍齊應,聲動赤宵。


    三ri之中的三千盾甲手,損傷者不過零星而已。這三千盾甲皆是仿造建業中堅校尉營裝備的大盾、優質的明光鎧,可以說是西線之中除去解煩軍外最耗錢的部隊,由昔ri的大都督呂蒙親自cā練,號曰‘敢死’,與解放合稱為‘解放敢死之士’。此等jing銳豈會被區區亂箭所傷。


    三千敢死踏起沉重的步伐,每一刻、每一秒,在這肅殺的氣勢下,士卒被戰鼓的渾厚而低沉的聲音催到戰意燃燒至頂點,麵對高大的新野城、麵對無數露著寒光的箭頭,毫無畏懼。


    城牆上,文聘冷眼看著陸遜軍中已經推出了攻城器具,顯然數量之龐大,遠比前三ri來的小打小鬧,要強勢得太多。


    不單單是對陸遜把握局勢和揣度jing確的佩服,對於吳軍的軍威文聘亦是感到詫異。他這個老將明顯感覺到,眼下的吳軍軍心不比呂蒙時差。這個時候文聘也難得的伸出一絲豪氣,噌的一聲,拔出腰間佩劍,親自靠近城牆,扶著女牆高聲下令道,“刀盾手準備,弓手百步,瞄準,敵軍,十息,拋shè!”


    “喏”


    時間不過一刻鍾,從那三千人盾手已經靠近城牆三百步外,緩緩列陣而行;兩百步外,已漸漸開始奔走;百步開外,便是有了衝擊之勢。


    颼颼!!第一波箭雨瘋狂落下,但在大盾高舉,卻也並沒有造成多少傷害,而一旦這些盾手衝到了城牆之下,便可找到盲點,既可出來掩護後麵的攻城器械順利運到,同樣可以等候接下來與敵軍強鬥,控製城門不使敵軍敢開城衝擊,這樣也就無懼與魏軍的騎兵出城搗毀攻城器械。


    遠處,陳武眼中閃過一絲jing光,嘴角終於微微翹起,看著城牆上的shè擊頻率,顯然比起前三ri來,微弱了許多,甚至等到盾手們搶占城門洞外之後,便稀稀拉拉的放棄了攻擊。


    “果然不出大都督所料,魏軍的箭矢消耗完了!!”陳武身高八尺開外,一身雄偉的肌肉配上華麗的明光鎧,如同金甲天神一般。“進攻!!!”


    咚咚!!咚咚咚!!


    新野的城牆上已經沒有了滾石檑木,可以給城下的敵軍盾手以傷害。此時魏軍的刀兵,劍兵,戟兵,握住手中兵器,替換了弓箭手們的位子,而各部主將也拔出了手中的配劍或是繯首,站在了第一線上;吳軍的雲梯,衝車,已經漸漸開始運送了上來;弓箭手再散shè難以造成更多的傷害下,已經在嚴令下,放棄了shè擊。


    而相應的吳軍的井欄並沒有發威,如同啞火一般,井欄上的軍司馬並沒有下令shè擊反而站在高處對著城頭進行觀察。


    當吳軍複雜的推輪雲梯架在了高高在上的城牆,當第一個登上城牆的士卒,出野獸般地呐喊。猩紅地雙眼中,隻有新野守軍的身影。舉起手中地大刀,仿佛不要命般的衝了上去。


    “……嗚…嗚”吳軍陣中,陳武令人吹響了總攻的號角。中軍帥旗搖曳起舞,直指城頭。陳武身前的八千升城部隊,發起了chá水般的衝擊,向著新野城牆上,衝了過去。


    肉搏開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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