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壺關燈火通明,整個關城人聲鼎沸,那喧鬧的動靜甚至連身在關外的並州探子都能耳聞。今日能打敗天下第一武將呂布,確實是讓冀州人得意忘形了,竟然在大敵當前的時候,還敢如此放鬆警惕徹夜狂歡。


    張揚和呂布接到這個信報的時候,首先一個念頭就是懷疑,因為他們太知道韓楓這個人有多麽詭計多端,而且也不相信荀彧會讓他犯這樣的錯誤。張揚麾下的第一智囊董昭更是斷言,這是冀州人的陰謀。


    可是到了下半夜,整個壺關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城頭上除了寥寥幾個不時遊動的哨兵之外,竟然連火光都沒有一絲。這樣的情形卻讓並州人感到疑惑了,冀州人這是故弄玄虛還是真的鬆懈了?


    不但呂布、張揚等人心底有了嘀咕,連董昭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冀州人若是有陰謀,那不應該到現在還是毫無動靜,如今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是不是冀州人狂歡過後,沒有辦法才故弄的玄虛呢?


    思前想後,呂布還是覺得不甘心,於是和張揚商議了許久之後,還是決定出兵前去偷關。這次他率領的都是並州舊部鐵騎,就算偷關失敗,也不怕會被冀州人一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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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夜色的掩護下,並州騎兵人含草馬銜枚,悄然的靠近了壺關城下。


    借著微弱的星光,呂布看了看城頭上那寥寥無幾的哨兵,心中更是確定了冀州人並沒有任何防備。當下,急忙讓幾個精銳將士迅速攀爬上城頭。


    雖然壺關城牆很高,但是經過這段時間連續攻打,牆麵早已經有了許多凹凸不平的坑洞,所以那些精銳的並州將士並沒有費什麽氣力就悄然爬上了城頭。眼看著那些將士到了城頭上,呂布的整顆心就開始不安穩的跳動了起來。


    不得不說,呂布之所以堅持要來偷關。和韓楓在關裏麵有很大的聯係,現在眼看著就要偷關成功,他那顆久經戰陣水波不驚的心,竟然也開始忍不住嘭嘭直跳起來。


    馬上就要抓住那個小賊了,馬上就可以讓他跪在自己麵前哭求告饒了,呂布整個人激動得都有些渾身顫抖起來。


    沒讓呂布等得很久,壺關的城門悄然打開了。


    呂布不顧一切就準備領兵進城。但是卻被郝萌一把攔住了:“主公,待末將先行入城查看,若有埋伏也好提前示警。”說著,他便率領本部三千精騎率先殺進城關。


    郝萌的三千精騎從大開的城門處一擁而入,城關內頓時殺聲震天。呂布心中一動,覺得一切都十分正常。正準備揮師殺入關中,突然隨著地麵一陣劇烈的顫動,一大堆土石從天而降,瞬間將城門堵得嚴嚴實實。


    就在呂布驚魂未定的時候,城頭上突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無數火把,將城頭上的一切照得如白晝一般。冀州眾將士簇擁著一個瘦削的年輕人出現在城頭,原本寂寥無人的城頭。瞬間就布滿了無數冀州將士。


    韓楓!


    呂布滿臉怒容的在城下遙望著那個瘦削的年輕人,恨不得立刻衝進城關將他碎屍萬段。可是此刻他不但沒法威脅到韓楓的安全,甚至連自己麾下的大將郝萌都已經失陷在城中了。


    韓楓可不管呂布此刻心情有多麽不爽,反正他自己感覺爽就行。滿臉笑意的對城外呼喊道:“溫侯,城外風涼水冷,如此遠道而來,何不進城一敘?”


    “韓楓小賊,你這卑鄙小人。”呂布看著火光下顯得得意洋洋的韓楓。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連連怒吼道:“你冀州人就會陰謀害人嗎?有本事下來與我一戰。”


    韓楓此時已經穩占上風,哪裏會去理會呂布那無力的挑釁,當即毫不客氣的說道:“溫侯此言差矣!所謂‘兵不厭詐’,你趁夜前來偷關,雖不甚光彩但畢竟也算是敢作敢為,如今怎的卻說出如此言辭?實在是令人費解。”


    荀彧在一旁自顧自的幫韓楓釋疑道:“主公有所不知。其實呂溫侯並非不知這其中的道理,隻是溫侯覺得,若是並州成功偷關自然是‘兵不厭詐’,一旦事跡敗露。反而遭受伏擊,那便是我們冀州詭計多端了。”


    “原來如此。”韓楓故作驚訝的點點頭,這才回頭對呂布高聲說道:“那真是不好意思,原來是我們攪了溫侯的妙計,實在不好意思啊。若是溫侯真個想要進城,也無需如此大動幹戈,隻要你一句話,韓某定然掃榻相迎。”


    呂布早已經被韓楓和荀彧那自顧自的言語,氣得三屍神暴跳如雷,此刻更是怒不可遏的用方天畫戟指著韓楓咒罵道:“韓楓小兒,異日若你落於我手,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我們走。”說著,他撥轉馬頭就準備離開壺關。


    此時,呂布已經知道今夜注定無功而返了。冀州既然早有準備,那肯定不會留給自己半點機會,既然郝萌已經陷入重圍,恐怕此時早已經落入敵手,生死未卜,自己再留下來也於事無補了。所以他當機立斷,準備離開撤兵,將損失減少到最低。


    韓楓好不容易將呂布引來,哪裏能這麽輕易的放他離開?當即笑著說道:“溫侯何故如此來去匆匆耶?既來之則安之,難道溫侯就這樣棄郝萌將軍於不顧嗎?”


    郝萌和成鐮此刻才是呂布手下最得力的幹將,比之張遼和高順排位都要高,而呂布也對這兩人信任有加,所以才會有給兩人獨立領軍作戰的權力。所以一聽到韓楓說起郝萌的生死,便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韓伯甫,你這是何意?”呂布忍不住朝城頭怒斥道:“郝萌不是已經陷入你手了嗎?他的死活盡在你的掌握之中,我縱使想要救回他,不是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說吧,你又想要做什麽交易?”


    韓楓頓時樂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溫侯也。韓某正想著該如何與溫侯開口呢,上次本將曾經要求溫侯將文遠將軍割愛,可惜溫侯遲遲不肯答應,此次不知道溫侯能否重新考慮一下呢?”


    雖然此時張遼排位不如成鐮、郝萌高,但是其出色的統帥能力早已經嶄露頭角,呂布自然是不會輕易答應這樣的要求。而且,這種出賣部下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否則部下的人心遲早都要散了,那還如何統帥一方?


    於是,呂布毫不客氣的拒絕道:“休得胡言,上次之所以將高順將軍忍痛割愛,乃是因為關中的糧倉命脈操於你手,某才不得不妥協,你不要以為每次都能如願。郝萌將軍確實是並州大將,但是文遠又何嚐不是?你想要以此作為要挾,實在是打錯了算盤。”


    張遼在八健將中,也算屬於實力派,可是實力派往往就是不受歡迎的。平日裏除了高順、成鐮這兩位個中好手,其他人都不會和他有太多的交集,所以也就不會受到呂布的器重。今日聽到自家主公如此言語,竟生出一絲士為知己者死的豪邁氣概來。


    韓楓也猜到呂布不會答應,所以倒也沒有太過驚訝,隻是吩咐手下很快就將郝萌送到了城頭上。然後指著身邊被五花大綁,脖子上架著利刃的郝萌對呂布大聲說道:“溫侯,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郝萌將軍的性命就操於你手,張遼將軍換到冀州來並無性命之憂,可是郝萌將軍若是不能換回去,那可就馬上要身首異處了。”


    各位看官們都知道,呂布雖然看似魯莽凶殘,但骨子裏卻是一個重情重義,優柔寡斷的人。否則在下邳之戰前,也不會因為貂蟬的幾句枕邊風,便推翻了陳宮的妙計,最後兵敗被擒,落得個身首異處的悲慘下場。


    此刻麵對韓楓拋出的難題,他又有些猶豫了。郝萌雖然沒有貂蟬那麽大的魅力,但畢竟也是追隨呂布鞍前馬後多年,如今事關他的生死,呂布自然很難輕易下定決心。


    好死不死的,郝萌麵對冀州人明晃晃的鋼刀,心下早已經暗自膽寒。可是清楚呂布個性的他,卻還硬著頭皮大聲疾呼道:“溫侯無需為某考慮,敗軍之將,實在無顏麵對並州將士,但求一死,以謝主公提攜之恩。”


    郝萌雖然是個魯莽武夫,但是這番話卻是說到了呂布的心裏,什麽“敗軍之將”?他不過是替呂布受過罷了,若是沒有郝萌,呂布此刻也早已經深陷關中了吧,若是不能相救,呂布又有何麵目以對並州上下?


    想到這裏,呂布狠了狠心,大聲說道:“韓伯甫,今日呂某認栽了,你想要怎樣,不妨直說,以將換將是不可能的,但是除此之外,任何條件呂布都能答應。”


    就在此時,韓楓突然揚聲大笑起來,遙指著呂布自信的說道:“別的不需要,今日某隻想要你的項上人頭。”


    話音剛落,城頭上突然戰鼓雷動,瞬間刺破了夜空的寧靜,震撼著黝黑壺關內外。(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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