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羅一邊思索著,一邊朝流竹居走去,剛剛走到流竹居門口,突然一個陌生男子擋在她麵前,伸手指著她的鼻子罵了起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心腸這般歹毒……”


    方青羅愣了愣,快速打量了對方一眼,隻見此人身量不低,身材勻稱,穿了寶藍色萬字邊交領的直裰,頭帶四方平定巾,年紀大概十八、九的樣子,看打扮好像剛剛入仕的才子,隻是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完全不像個讀書人。


    方青羅想了想,她可不認識這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前身認識的,她急忙朝芍藥看去,芍藥搖頭,示意她們以前沒有見過此人。


    這時候,穆以純從男子的身後跳了出來,一臉得意的說:“神醫,你別跟她多說了,她平常最後裝可憐騙人了,可背地裏做的事情卻陰毒的狠,她差點毀了我的容貌呢。”


    那男子皺了皺眉頭,看向穆以純說:“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神醫,我隻是神醫的弟子,你叫我肖澈就好了。”


    穆以純一臉諂媚相,說:“你醫術了得,自然也是神醫了,肖公子就是太謙虛了。”


    方青羅聽的一陣惡寒,差點沒吐了,穆以純犯花癡也不要犯的這麽明顯吧?不過她算是弄清楚了情況,原來眼前的男子就是給穆以純治好“三日紅”的神醫――的弟子,不知道穆以純跟他說了什麽,現在是來幫穆以純出頭的。


    她不想跟神醫交惡,但不代表她會主動去巴結一個罵她“心腸歹毒”的蠢人,能被穆以純哄了強出頭的,還不是蠢人嗎?


    “這位公子說話注意些,別聽風就是雨的汙蔑了他人。”方青羅冷冷的說道。


    肖澈臉上怒色更濃,指著方青羅問:“行,我問你,她的臉是你打的嗎?”


    方青羅點頭,“是本郡主讓人責罰的,她辱罵郡主,按朝廷律例沒有打板子已經算我仁慈了。”


    穆以純在旁邊叫道:“那也是你之前害我起了一身的紅疙瘩,不然我幹嘛罵你?”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過節,她是我師父醫治的病人,這眼看著治療有了起色,你就把她臉打成豬頭了,你讓我怎麽觀察用藥後的效果?讓我怎麽做治療記錄?”肖澈大聲吼道。


    噗的一聲,芍藥沒忍住笑出了聲,瑞竹還算忍住了笑,可臉上也帶了笑意了。方青羅還好些,豬頭這個詞對她來說也沒什麽,在她原本生活的世界裏,豬頭有時候還是種昵稱呢,不過,顯然這個肖澈可不是用來昵稱穆以純的。


    看到穆以純氣的發綠的臉,方青羅心裏發笑,敢情這神醫弟子也不是專門給穆以純出頭的,而是因為自己不好觀察病人用藥後的變化而發怒。


    肖澈也反應過來自己說的不妥,不過他似乎不懂得憐香惜玉,看也沒看穆以純一眼,依舊挺著胸膛,那神情明顯是在說:我哪裏有說錯,明明就是豬頭嘛。


    方青羅更想笑了,之前對這個肖澈的怒氣也消了不少,“如果因為我影響到了你記錄治療過程,我隻能說聲抱歉,但要說什麽我害的她生病,我心腸歹毒,這個我可不敢接,我要有那種本事,之前六年會被穆家虐待成這樣嗎?”看到對方的態度不同,方青羅也改變了方針。


    “你胡說,就是你上次扇了我巴掌,我回去臉上才起的紅疙瘩,後來又起到身上各處,除了你沒別人了!”穆以純似乎不敢惹神醫弟子,隻好忍著怒火都往方青羅身上發泄。


    這一吵鬧,把流竹居裏的人都驚動了,顧媽媽先趕了出來,隨後是玉秀和小桂,以及陸氏之前派來的兩個婆子,這四個人相互使眼色,不知道在交流些什麽,一看就沒安好心。


    “郡主,這是怎麽了?”顧媽媽有些擔憂的走到方青羅身前,隱隱有護著她的架勢。


    方青羅拉拉顧媽媽的手,說:“媽媽別擔心,這位是神醫的弟子,沒什麽事情。”


    玉秀眼珠子轉了轉,開口說:“郡主,既然神醫弟子來訪,我們趕緊請人進去坐坐吧?”


    她這話讓方青羅幾人非常反感,瑞竹出聲道:“主子沒開口,哪容得你做主了?神醫弟子也是外男,怎好隨意進郡主院子了?”


    “玉秀、小桂,你們幾個先進去忙吧,今天院子打掃了嗎?”方青羅冷冷的問。


    玉秀看向肖澈,露出一臉的委屈,旁邊的小桂拉了拉她,她才不情不願的回院子灑掃去了。


    肖澈眉頭又皺了皺,心道這方青羅果然不是什麽心善之輩,對自己的丫鬟都這麽刻薄。


    方青羅重新看向穆以純,說:“我記得你是從我這邊離開幾天後才生病的吧?你帶人來打我不成,生了病也想往我身上賴,那之前你把我推到湖裏,我差點病死又怎麽說呢?”


    “你少胡說,是你自己走路不穩跌進湖裏的,關我什麽事!”穆以純大言不慚的說,“還有,神醫說了,我之前那狀況是被人下藥了,藥效會隱藏幾日,那不是你還是誰?”


    旁邊肖澈提醒道:“家師隻說有可能是被人下藥,這不是讓我繼續查嗎?沒確定之前,二小姐還是不要太武斷了,就是二小姐花粉過敏也說不定。”


    “可是我從來都不花粉過敏,你看我現在不是也沒有花粉過敏嗎?肯定是被人下藥了。”穆以純不甘心的說道。


    肖澈皺起了眉頭,很不高興的說:“不是告訴你了嗎?花粉過敏也可能是季節性或者階段性的,你前陣子過敏,但不代表一直過敏,或許以後你還會過敏,這些都要仔細查證。”


    穆以純心裏把肖澈罵了無數次了,這個人到底是來幫她還是來拆她台的?可是她得了穆恩侯的囑咐,絕對不能得罪神醫和他的弟子,所以她也不敢跟肖澈發火,隻好說:“肖公子,不如在她院子找找好了,要是真是她做的,總有蛛絲馬跡的,你不是也說要真有那種藥,你也有興趣好好研究一番嗎?”


    肖澈一聽到藥字就兩眼放光,衝方青羅說:“我要進你院子查看一下,如果什麽都查不到,我保證不再來打擾你,而且會跟侯爺講清楚,此事和你無關。”


    不等方青羅開口,瑞竹就喝到:“放肆,郡主的院子可是你一個外男能查看的?”


    肖澈擺了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少跟我講你們那些繁文縟節,我是江湖人士,不在乎那些規矩,今天讓我查個明白,以後大家也都省事了。”


    說完他抬腿就往流竹居裏衝,方青羅自然不肯,顧媽媽怕方青羅受傷,攔住了她說:“郡主別過去,那是個刺頭,別傷到你。”


    顧媽媽說的確實形象,這個肖澈就好像不懂得人情世故一般,根本不管不顧,搞不好還能真動起手來。方青羅想著大不了跟此人動動手,不過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眼睛亮了起來。


    她想抓穆雲玨的大錯處去宮裏鬧一通,沒想到還沒抓到穆雲玨,就有人主動送上門了,她心裏偷笑,隨便他們搜吧,他們鬧的越大越好,這樣她也更有喊冤的理由啊。


    方青羅還沒來得及給身邊的人使眼色,瑞竹攔了上去,結果那肖澈會武功,一抬手就把瑞竹打到了一邊,雖然下手不是太狠,但瑞竹還是摔了個跟頭。


    芍藥衝過去也被肖澈推到了一邊,她氣的大罵:“什麽神醫弟子,就知道欺負弱女子,我看你連狗屁都不如!”


    肖澈愣了愣,卻沒有理會芍藥,自行在院子裏查看起來。


    這時候玉秀和小桂她們衝了過來,一臉驚慌的去扶瑞竹和芍藥,其實卻是將兩人給拉住,不讓她們亂動。原本她們拉不住瑞竹,但瑞竹這一摔扭了腳踝,痛的冷汗直流,一時間也掙脫不開了。


    另外兩名婆子呼喊著奔跑過來,“郡主,老奴來護著你!”那樣子看似是護住,卻是把方青羅擋在了後麵,不讓她過去幹擾肖澈。


    “好、好,看來今天你們早有謀劃,肖澈,我方青羅記下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日後定當加倍償還!”方青羅假裝氣不輕,手都發抖起來,不過她也確實有些生氣了,她沒想到這人竟然一出手就傷了瑞竹,還有玉秀四人的表現,難怪之前玉秀四人眼神不對,原來她們早接了任務攔住她了,還有這個肖澈,真是太囂張了,以後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肖澈朝方青羅看去,隻見方青羅眼睛泛紅,眼中盡力恨色,一時間心裏也有些發怵,他搖搖頭,自己怎麽會被個十幾歲的毛丫頭嚇到了。


    “隨你,如果查不到東西,我自會向你道歉。”肖澈說道。


    “道歉要是有用,要官差幹嘛?我把你殺了再跟你家人道歉,他們就不告我了嗎?”方青羅問道。


    這下肖澈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正想著,他突然眼前一亮,快步朝藥田走去。他過去查看了一下,是新種的幾種藥,都是些傷藥,倒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打理的很好。


    “你為何在院子裏種藥?”肖澈扭頭看向方青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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